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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书剑长安-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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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元武的心头一寒,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他终于顾不得其他。只见他大手伸出,作爪状。

一旁还在愣神中的突骨吕身子一怔变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拉扯,几乎连反抗的心思还未有升起,他便被拓跋元武如小鸡一般拧在手中。

随即拓跋元武便将之当做盾牌一般挡在胸前。

突骨吕终于意识到了他方才还心生敬畏的蛮王大人要那他做替死鬼,他自然不甘心如此,可还未待他调集起周身的灵力,那柄长剑便直勾勾的刺入他眉心。

他的身子豁然僵住,眸子中的光彩如潮水般退去,天际那颗属于他的命星也在这时渐渐变得暗淡。

未有杀死拓跋元武的北通玄苍白的脸上却反而浮出一抹笑意。

他说,“你错了,天岚的时代永远不会结束。”

第一百八十章 再见,北通玄

一条明亮的细线从天际投射了下来,链接到突骨吕已经失去了气息的身子上。

一道悠远的箫声响起,那位青色的身影缓缓向前走到了突骨吕的身侧。

那箫声之中似乎暗合某些天地至理,天地间某些气机被那箫声牵引涌向突骨吕的身子。

在那一刻,突骨吕的身子渐渐化作光点,如流芒一般散去,而他的英魂也在那一刻融入那道明亮细线之中,顺着细线,飞速去往星海。

这是一个并不短暂的过程,但在整个过程中,方才还喊杀声,惊呼汇成一片的沙场之上,却蓦然安静了下来。

倒不是因为对于突骨吕的死的敬畏。

而是这位一袭青衣的送葬者,她周身所弥漫出来的那股威压,着实令人胆寒。

即使是在场几位蛮族的星殒在此刻都显得唯唯诺诺,更何况那些寻常的士卒。

待到突骨吕的英魂已然消失在星海,那悠扬又带着奇异魔力的箫声戛然而止。

那位青衣送葬者轻轻的再次将手中的玉箫别在了腰间,她转头看向身旁那位低垂这脑袋,气息微弱,但又执意挺直了脊梁的男子。

她说道:“你的时辰不多了。”

“是吗?”

男子并未有抬起头,他头顶的星光渐渐黯淡,那道老者虚影也不知在何时已然散去。

他声音极为平淡,让人难以从中分辨出此刻他心中的悲喜。

“嗯。”女子点了点头,末了又说道:“你去不了那片星海。”

“剑灵,终究只是剑灵吗?”北通玄抬起了头,看向这位青衣送葬者问道。

“剑灵,终究是剑灵。”女子的回应与北通玄的问题如出一辙。

得到这般答案的北通玄脸上浮出一抹寂寞的神色,他伸手抚摸着手中那柄十方神剑的剑身,动作极为轻柔与缓慢,他修长的指尖颤动,由此可看出此刻他内心的某些波动。

十方神剑笔直的剑身也在此刻开始了颤抖,似乎在诉说眸中不舍,又像是在进行最后的道别。

“我做了数千年的剑灵,却抵不过这人间惶惶数十载光阴。”

北通玄自言自语道,似有惆怅万千,却不知如何言表。

“去吧,去找你真正的主人。”北通玄轻轻剑手中的剑去过头顶,一道明亮的光点自北通玄的体内飞出,落入十方神剑之中,那是玉衡一脉的传承星灵。那一刻十方神剑周身的抖动愈发剧烈,就像是在抵抗这些什么,但最后却像是抵不过某些事物的召唤,他终于发出一声悠长的剑鸣,身子化作一道流光涌入远方的星空之中,朝着西岭关方向跃去。

北通玄抬着头,看着那神剑化作的流光越飞越远,直到他再也寻不到它踪迹,这时,他方才低下了头,看向那位青衣女子。

“做太上很辛苦吧?”他这般问道,语气中少见的多出几分温度,而他甚至也开始在这时化作光点缓缓散去。

女子瞥了一眼北通玄已经开始消散的身子,竟然耐下性子并不急于将之葬下。

“无爱无恨,无悲无喜。何来辛苦一说。”

女子摇头道。

“当年我做了数千年的剑灵,自我生出灵智那刻起,我便见证一代又一代的玉衡传人波澜壮阔的一生。”

“我亦无爱无恨,我亦无悲无喜。可我却有疑惑,究竟是什么让那些玉衡传人每每坦然赴死,每每苦侯一生。我不懂,但我想懂。”

“所以当师尊问我要不要做人的时候,我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他。”

“我想知道为什么人会笑、会哭、会爱、会恨。我觉得若是不品尝这其中滋味,或许我再做上千年万年的剑灵,也是枉然。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她会在你的心中留下那样一份执念,即使身为太上的你也难以抗拒吗?”

北通玄缓缓说道,声线中是不应属于将死之人的从容。

“……”青鸾闻言一阵沉默。“我不懂,亦不愿懂。”

“快点回来吧,未来的路很艰难,天岚需要你,他亦需要你。”北通玄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他敏锐的察觉到青鸾在方才脸上神情极为细微变化,他从那变化中看见了某些希望。

“……”青鸾眉头蹙了起来,她波澜不惊的心中在那时起了些许涟漪,但她并不喜欢这种东西,她再次拿起了腰间的玉箫,轻声说道:“你的时间到了。”

一道悠扬的箫声在那时响了起来。

北通玄感到一阵虚弱,他知道,他的肉身将被葬于大地,而他的灵魂。不,他没有灵魂,或者说他的灵魂并不能被称之为灵魂。既然不是灵魂自然去不了星海,自然便会被葬下。永生永世,轮回千载,世上再无北通玄。

他的身子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他的身体,他轰然倒下,那不大的声响却莫名的震耳欲聋,仿若泰山崩塌。

这座守护了西凉十余载的丰碑,终于倒了下来。

他看着星空,在失去意识前,最后一次回忆起自己的一生。

在藏云山上,一位少年成就星殒,他第一次被他握在手中,他说:“十方,从今日起,我便是玉衡一脉的星殒,你与我相伴一生,仗剑天涯,行侠仗义,快哉,快哉。”

那时,那少年英姿勃发,豪情万丈。

而后汉庭崩塌,天下大乱,男孩已经长成了男人。

他立于蜀地的战场,脚下是百万腐尸,他浑身浴血,他亦浑身浴血。他问他:“十方,师尊说守护苍生是天道之命,苍生劫难亦是天道之命。既然要我护佑又何须再起劫难,既然要起劫难,又何须要我护佑?”

那时,男人满脸胡渣,眸子再不负当年光彩。

又是数十载过去,那个男人已经白发苍苍。

一日,他坐于天岚院中,将他端详于手中,轻抚它的剑身。他说:“十方,有人搅乱了天机,我寻不到我的徒儿,天岚一脉,或许便会断于我手。”

那时,老者的眉头紧皱,眸子中是说不清道不尽的忧虑,为天岚,亦为苍生。

终于在一天,老者忽然问他:“十方,你愿意做我的徒儿吗?”

那时的他虽然经历千载岁月,可却单纯的想一张白纸,但无论如何,他向往着人,他在这千年的所见中,让他对人产生浓烈的兴趣。

于是老者用某些秘法,为他做了一个身子,而他便以一个人的姿态走入天岚院。

他从一个孩童做起,体会了每一个人一生所会经历的一切。

他敬畏他的师尊,敬畏天岚的宗旨。

他慢慢长大,慢慢的学会如何做一个人。

有一天他遇见了她,亦爱上了她。

那应当是一段很美妙的日子,他沉溺其中,几乎不能自拔。

可师尊的命令却不容违抗,他告别了她,只身来到了西凉,开始隐姓埋名,开始做出许多在他看来并不对,但又不得不做的抉择。

终于,有一天他可以回到长安,他满心以为自己可以将之明媒正娶,弥补这些年的过失。

但一道是苍生还是她的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不是没有过犹豫,不是没有过的彷徨。

可他终究选择了苍生。这是一道没有答案的问题,无论选择什么,他注定会为此愧疚一生。在她倒在他的怀中那一刻他便有所预料。

否者他又怎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每辗转反复,每每侧夜难眠?

他想着这些年,想着这些事,最后脑海中的画面终于定格在那一夜的长安。

她一袭红衣,面若桃花。

他浑身素缟,状若离人。

她来嫁他,他去送她。

他用最后的力气伸出手探向自己的怀中,他想要在读一遍那个故事。

但手却落了空,那书他已经还给了苏长安。

他有些失落。

“如烟,若有下辈子,我……”他这般说道,但话方才说出一半便生生止住。

对于剑灵来说,没有下辈子……

“哎。”他又是一声长叹,仰头看向星空。

穿越层层雾霭,他恍若能看见那颗已隐没的星辰。

“师尊,通玄的路走完了。”

“愿如你所愿,星辰永照,苍生不受劫难。”

言罢,他感到一阵疲倦。

他的双眸终于缓缓闭上,在那时他仿佛又看见那个女子在对他微笑。

一如当年那般倾国倾城。

他的嘴角也勾出一抹笑意。

他轻声说道:“再见,北通玄。”

终于,星光黯淡,终于箫声渐息。

但晦暗的星空中,那道星光还是亮了起来。

“哎。”

一声悠远的叹息响起,仿若穿越了无穷远的光阴抵达此处。

“白河远。他的命,我要了。”那是一个老者的声音,悲凉又沧桑。

天地间一阵良久的沉默,随后在不知多远的远方响起一道同样沉重而深邃的声音。

“玉衡,你已经死了。世间之事里还要插手?”那话语自然是在质问,可却隐隐带着一丝妥协。

“死又如何,我若不想死,你当真以为,就凭你们星辰阁的手段就能将我囚禁在星海?”

“……”那声音一阵沉默。在半晌之后,方才回应道:“只此一次。”

星海中的声音并未有给予他回应,但却是默认了他的条件。

那时一道灿烂星光洒下,将北通玄已经快要化作虚无的身影包裹,那星光仿若带着某种力量,竟然就这般托起北通玄的身子,将他一步有一步的带往星海。

“应行的路,你已行完。”

“应守的道,你已守住。”

“你做得起我天岚院的弟子,当得起这星殒之位。”

第一百八十一章 骂名

夜色愈发的浓郁。

东行的军离开永宁关已有两个时辰。

但他们走得极慢,因为带着数以百万计的平民,这两个时辰下来也才走出不到百里路。

而西岭还远在千里之外。

苏长安在半个时辰之前已经醒来。他的神色有些恍惚,约莫数十息的光景,方才从颠簸中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已经坐上了去往西岭关的马车。

北通玄打晕了他,将他强行送完了去到西岭的路上。

他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窜出了马车,然后急不可耐仰头看向天际。

那时天际中,一颗星辰亮起又熄灭。

他认得那颗星星。它叫玉衡。

苏长安的身子开始了不由自主的颤抖。

不可否认他曾在很长的时间里讨厌北通玄,讨厌他的无情,讨厌他的残忍。

就连他引以为亲信的血衣卫都被他授予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魔功。

可现在他死了。

苏长安的心却莫名的变得空落落的。

他感到悲伤,一股强烈的几乎让他窒息的悲伤。

“玉衡,招司皆陨。”就在这时,郭雀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边,与他一同仰望星空。

苏长安的身子一怔,他莫名生出一股怨气,他孩子气似的用力推搡一把郭雀,他大声问道:“你不是天玑一脉的传人吗?你不是能洞悉未来过去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西凉守不住?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北通玄会死?”

这样的指责有些无端,甚至无理取闹。

但郭雀却没有半点反驳的意思。

他甚至没有放出半点灵力护体,身子便任由苏长安的推搡,跌坐在地上。

“长安!”走在队伍后面的梧桐很快便注意到了此处的异象,他快步走了上来,扶起郭雀,呵斥道:“通玄死了,我们都很难过,可这与郭雀无关,这是通玄自己的选择!”

梧桐脸上的光泽有些暗淡,曾经乌黑飘逸的青丝,此刻也变得蓬乱不堪,显然这一路走来,对于每个人都很不容易。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苏长安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可他的胸中却燃着某种怒火,那怒火那般灼热,仿若要将他燃尽。

“你明明能够算到的,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告诉我。”他如同魔怔了一般,依旧在沉沉的低吟。而肩膀也开始了一阵细微的上下耸动,他终究没有忍住他眼眶中说包裹的东西,他哭了出来,就像一个孩子一般。

穆归云诸人也在此刻围了上来。

红玉与司马长雪的眼眶有些红肿显然是哭过,而穆归云诸人的眸子中也有深深的疲惫。他们大抵都能明白此刻苏长安心中的感受,因此都未有半分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男孩。

唯有徐让依旧冷着眸子注视着苏长安,就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走吧……”终于,在数十息之后,苏长安再次抬起了自己的脑袋,他环视诸人一眼,轻声说道。

言罢,他转身看向前方,那里有密密麻麻背井离乡的百姓,他们形容枯槁,速度极慢,长途跋涉的艰苦,家园破败的迷惘压在他们的肩上,这让这些寻常百姓此刻看起来愈发的狼狈。

“我们要把他们送到中原。”苏长安握紧了自己的手,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发白,他脸上因为连番的大战而显得有些憔悴。但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眸子中分明露着狼一样的凶光。

这是北通玄不惜死去也要完成的事情。

他不喜欢北通玄,但他敬重他的执着,他要代他护住这百万苍生,为此,他不惜性命。

……

西凉的大军只余下了两万不到,加上三千江东刀客与摩青翎手下只余下的三千武蛮,可用之兵不过三万。

在苏长安的要求下,这些士卒开始驱赶着这些百姓加快速度。

这样的行为免不了会让一部分身子虚弱的百姓落在大部队的后方,但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这自然会落下骂名,也自然会招来怨恨,这样的事情红玉不愿意做,也不敢做,但苏长安却不怕,他明白这时候必然要有所取舍。

蛮军的夜鸦已经开始出现在部队的后方,拓跋元武就像是跗骨之蛆一般,嗅着他们的踪迹,一步又一步的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们已经失去了与之对抗的资本,想要回到中原就得与时间赛跑。

所以,苏长安甘愿背负这骂名,也要驱赶着大部队加快速度。

这是天岚逻辑,苏长安曾认为这逻辑残忍无比,可现在他却不得不遵循这个逻辑。

玉山手中的箭再次离弦而出,它在空中划出一道猛烈的破空之音,随后便是一道悲鸣响起,一只夜鸦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坠落下来,失了生机。

成功杀死夜鸦的玉山脸上却并没有半点轻松的神色,这已经是他说杀死的第十五只夜鸦了。

它们出现的频率渐渐变得频繁。

这无疑是在与他们宣读某个信息,拓跋元武的追军越来越近了。

“苏将军,这样下去老人们都得掉队了!”

不知何时夜里已经下起了细雨,一位满脸风沙的牙将从前方赶了过来,他单膝跪在苏长安的身前这般说道。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他的脸色极为苍白,但眸子中却写满了焦虑。

“那就掉吧,继续驱赶人群。”可苏长安给出的答案却让这牙将脸色一变。

“这……”显然有些迟疑,就要反驳些什么,可方一抬头,便对上了苏长安那冷得令人犹若置身北地隆冬的目光,他到了嘴边的话在那时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在一段沉默之后,他终于咬了咬牙,转身再次赶往队伍的前方,行使苏长安这道残忍的军令。

苏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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