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养成史-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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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衍托腮:“那如果六界苍生和你心爱之女子一起掉到水里,你先救哪一个?”
玉宸抬眼,陷入了苦思……
祝衍下子到棋盘上:“天帝光天之下,至于海隅苍生。苍生更始乃天帝之责,吾只救心中所爱之女子。”
玉宸也落一子:“那如果就是你心爱之女子,把六界苍生推下了水,你该当如何?”
祝衍也陷入了苦思……
千古疑难杂症,两个老头都没找到答案。
好在如今活下来的那个做出了艰难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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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夷从僧房里走出来,夜里正凉,脑袋里却翻滚着热浪,糊里糊涂地走了好一阵才喘息着停下来。
他到底是什么,到底是谁呢?仰天月正浓,似乎也在嘲笑他。他生而为另一个人,他努力让他从自己的身体里苏醒,到底是为什么?
“玉宸?”
身后一声犹疑地问,他转过头去,才发觉祝衍正在打开的窗口望过来。这时才知道走到了他的禅房门口。
“听外人道你已寂灭,我便觉得是笑言,你这老匹夫又怎么可能会死呢?”祝衍从窗口走至门前,门嘎吱一声被他推开,虚夷恍惚地望过去,祝衍瞧着他的眼神感慨万端,千言万语到最后,尽在一笑:“一别也有三万多年,你倒是更加年轻了。”
虚夷却不懂,但直觉他并没有认错。他朝着祝衍走过去,“居士认识过去的我?”
祝衍愣了一愣:“何谓过去?……难道你果真……”他见他走来,便伸手去握他的脉搏,再用灵力瞧了瞧他丹田和眉心,便已经了然,“我也听说千年前妖皇入侵的一事,却没想到你会中了命劫,好在你挺过来了。”
虚夷忽然一拜:“求居士大仙给我讲讲我过去的事吧。”
祝衍笑:“你我重逢,我的话恐怕讲几天几夜也讲不完啊……”说罢将他迎进去,烛灯点起,盘膝而坐,开始夜谈。
他说了一些两人的旧事,提到虚夷重生时便忽然说:“重生仙胎可是逆天秘术,那个帮你重生之人,恐怕也会遭受逆天的惩罚啊。”
虚夷已经知道他能够活过来,都是两两豁出一切,而今听得百感交集,忽然却有点慌乱。
祝衍看穿了他的心事,说:“既然那人为你宁愿逆天,你就用这生命去守护那人。没有此人便没有你,不论你的元神是不是玉宸,那人你都当以命相护啊。”
虚夷心里还在难过她抱着他时呼唤的是太上玉宸君,于是问:“但我并不是太上玉宸君,我只是他元神恢复前,供他生长的一具身体罢了。”
祝衍:“生死一副躯体,你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如果非要问活着的意义,这世间只当有一人使你无计可施,使你抛下一切,你不能看她死伤忧惧,所以发誓必须用一切来护着她……这不就是意义?”
虚夷听得他话里有话,虚夷知道他在说的其实是他自己。见他眉眼垂下若有所思,于是问:“那居士你呢?”
祝衍忽然苦笑:“我?我发誓爱护的人,早已沦落邪灵、染指苍生,我不能杀她,也不会帮她,只有躲避在佛寺之中,以期渡化自己也渡化她,这样她就没有办法实现她心底邪灵的野心了吧。”
“原来遁入佛门是为了这个。”
祝衍吮吸一口茶,望着窗外的月:“我之于她,和她之于我却是大大不同。我也是渐渐才发觉,于她来说,一切皆欲,爱欲只是她手中拈过的花,驻足一夕,转瞬放下。这样想起来,一切皆欲便是一切皆空,她比我更像修佛者。”
虚夷摇摇头说:“佛者悲悯,失却此心即为魔。”
祝衍长叹一声:“我一直想渡化她,却连自己也渡化不了。”他忽然抬头看虚夷:“我很想知道,你玉宸的肉身会做什么选择。”
虚夷低头望了望茶盅,水面映出自己的容颜:“你说得对,如果她不逆天,就没有我的存在,而我存活的意义自当是为了守护她。至于她的心意,得到瞬息也就值得了。”
祝衍拍案笑:“哈哈,你终于有一次和我心思契合了,难得难得,就是不知玉宸原身苏醒之后,是会高兴还是想杀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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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两浑身滚烫着,胸口的心脏却是如同万箭穿心一样的疼,她在榻上蜷缩了一阵,门前忽然鬼魅地飘进玄衣女人,两两看清楚她是祭容,知道她是魔心里更加的害怕,向后缩着身体警觉地问:“你想要做什么?”
祭容欺近下来,在她周身看了一阵,深吸一口气,好似很喜欢她身上的气味:“小姑娘,你很像当年的我……宁愿逆天也要得到一个男人……我欣赏你。”
两两哼一声:“我逆天是为了救活师父,从没想过得到他,逼他入魔为祸,怎么可能和你一样?”
祭容低头沉声一笑:“你头上被妖种下的封印,我可以帮你解除。只要解除封印,你就可以得到旁人所传的修为,一日千里,不必再似这般行尸走肉了。”
两两心里一动,忍不住问:“真的可以?”
祭容说:“我怎么会骗人呢……妖法尔尔,我怎么会解不开?”
两两忽然觉得不对:“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祭容笑一声:“还真是聪明。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是要你跟随我。”
“入魔道?”这人一定是疯了,竟然来怂恿她入魔,两两绝不能和她这魔鬼交易。
“我若是你,就会发现这世间除了魔道早已经无路可走。你身上沾染过神界灵气、冥界煞气,又有仙身和妖的本体,这这五界之中你是异类,为他们所厌弃,而魔界不会厌弃你,因为你就是为魔界而生的……”
两两听她说完,只觉得汗毛竖起,脑袋怕得发冷。
祭容看她一副无知又畏惧的模样,收袖笑:“你好好记得我的话,我等着你堕魔的那天。到了那个时候,你只要称我一声‘尊主’,我便会召你入我魔宫。”
说罢她便伸出袖子在她眼前一晃,两两忽然昏了过去。
梦中浮现师父平静飘然的背影,银发铺陈,随风飘荡,转头望着她的那眼神漠然如死,回音游荡一般地说:“你吞下了摩苏罗神的心,就要做摩苏罗神的事,腿骨为琴柱,与妖皇一道殇灭……”
师父旁边忽然又出现一个身影,那是黑暗中看不清面孔的妖皇:“毁掉她的脸,不要让我看到有人和摩苏罗长得一样……”
空瞑在他脚下匍匐诡异地笑着,随后卷耳也从他们的背后走出来,声音在鬼门飘荡:“你本就是妖,窃取冥主之位置,你的归处应该是孽镜地狱……”
众仙忽然从她的周身浮现出来,越来越围住了她,不住地低语:“抓住她,让她受九十九道天雷之刑……”
胸腔中的那颗不属于她的心剧烈跳动,随后猛地将她惊醒。她瞧着四周的斋房,桌上有飘着热气的斋饭和粥,虚夷正在她的身边,目光柔和瞧着她,笑嘻嘻地问她:“怎么,做噩梦了?”
两两奇怪一阵,揉揉脑袋:“的确是个噩梦……”说罢紧紧攥着他的手说:“虚夷,你不能离开我,一时半刻都不能离开我。”
虚夷轻抚她的背部,下巴抵在她头顶发间,轻轻的一声:“嗯。”
☆、第39章 动心动心
在寺中住了几日,两两的心绞总是不见好。虚夷知道她的凡心总是不能和她身体契合,尤其在这一路上心慌意乱的时候,那颗心就更加的支持不住。
两两也知道,只要自己动了一点心念,这心就痛得生不如死,于是早晚跟着佛寺的和尚们一起到堂上念佛,想着也许能解除一些杂念。
两两念一阵就走了神,见虚夷坐在铃铛里继续的修炼,好似心外无一物一样,也不去打搅她,自己在佛堂里四处瞧瞧。正前方金光闪闪的宝相庄严,底下的住持和和尚一个个肃穆,两两已经开始思考待会吃什么斋饭。
这么看了一会儿,正打算凝神练一会儿气,却觉得身旁有个灼灼的目光。两两循着目光去瞧,却又都是闭目专注念佛的,没有人瞧她。这可真是奇怪。
“是旁边那个小和尚。”虚夷漫不经心地在铃铛里传音一声。
“小和尚……”两两像身侧瞧,身旁盘坐着的小和尚大约十二三岁的模样,大大眼睛,懵懵懂懂。正是换声的时候,声音有了点男子样,听起来很好听。
过了一会儿两两又感觉到那灼灼目光投向她,于是迅速地侧脸去看。
这回可把他抓到了。小和尚对上她的眼神,身子忽然抽了一抽,赶忙将头低下去,呜哩哇啦念得更大声了。
两两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头传音给虚夷:“我记得早上洗脸了,是没洗净么?”
虚夷轻轻笑一声,不言语。两两向着小和尚客气地咧了咧嘴,眨了眨眼睛,随后便凝神闭息去炼气。
练了一会儿正觉得内息淳厚,凡心舒服了不少,却忽然听虚夷没好气地说:“这样不好。”
两两莫名,传音:“如何不好?”
虚夷忽然说:“以后我们不来上早晚课。”
两两:“上早晚课不是为了静心么?”
虚夷气鼓鼓地说:“如何能静心?这小和尚……”
小和尚又怎么了,两两睁开眼睛转脸瞧,又触到那小和尚的目光。小和尚倒是机灵,她一瞧,便闭上眼睛将脑袋转回去。
佛像旁的木鱼敲得响,倒像是心跳的声音,两两用灵力仔细像旁边听了听,发觉小和尚的心跳比木鱼还响,难道他也有心绞痛?
早课一下,小和尚就腾地跳起来向外面跑,好像屁股着了火一般。两两咦一声,一旁路过的僧人向她说:“两两施主,我们近日在补堂外墙壁的壁画,人手不够,斋饭还只得劳您自己去拿取。”
两两嗯一声问:“我可以用厨房么?”
僧人说:“没人的时候,施主可以自己去用。”
两两于是便去了厨房,瓜果蔬茹一应俱全,她于是便自己做了起来。快做好的时候,香味从锅里扑出来,几个柴房劳动的僧人路过大赞,纷纷要求吃点她的素斋来改善伙食。她于是舀了几盘给他们尝,有个僧人吃完后便赶忙地出去干活,在外头说了几句,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又有僧人陆陆续续地过来,问她还有没有。
忽然外面有一个亮堂堂的小脑袋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两两仔细一瞧,是方才身旁瞧她的小和尚,推推搡搡地挤了进来,喘着粗气拿出一个空碗碟,捧在手上伸出来,大眼睛期待地瞧着她。
锅里早就没有啦,两两摇摇头瞧着他,底下的和尚们也说:“你们都来晚了,都被我们吃光了。”
门里的僧人哀叹一声离去,小和尚却不走,还是举着碟子望着她,那眼神很无辜委屈,两两看着于心不忍,便说:“那……那我再给你做一盘菜吃。”
虚夷忽然说:“我回僧房去修剑灵。”说着便一窜,变作一个蚊子出来,在那小和尚头顶转了两圈,然后往下一叮……一个红彤彤的小肉包在小和尚脑袋上鼓起来。
两两瞧着虚夷蚊子优哉游哉地飘出去,仍然不太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和尚都是嘴馋的,嘴馋就是六根不净。但总归活在人世,不若神仙可以不食五谷,但凡有求有欲,修行就不容易啊。
人都散去了,只有小和尚坐在桌前呆呆地望着灶火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有个僧人跑来唤他:“无垠,画还未完,吃完了快来。”
无垠回头说:“知道了”,随后又瞧了两两一眼,低下头。脚底板不停拍打着地面,等着菜上桌。
两两将饭菜装了盘端在他面前,他也不怕烫,三口并作两口地将饭菜吞下去,然后丢下碗筷猛地冲了出去。
真是个没礼貌的小和尚。两两无奈叹一声,洗了碗筷走出来,正瞧见僧人们在补画墙上的壁画,走过去瞧是观世音普渡众生像,僧人们一笔一画补得仔细,唯有一个光光小脑袋在下首拿着笔墨勾勒着,两两走过去一瞧,问他:“无垠,你在画什么?”
无垠手一抖,慌慌张张地把袖子贴上去:“不要看!没有画好……”
两两拧着眉头想了想,瞧他对她好像有点排斥,只好退开,回到自己的僧房里。虚夷已经做了结界在里头练剑,外头听不到一点声音。
两两走进结界,瞧着他飘逸的身姿游动,手中的清微剑也如游龙宛转,术法光耀弹开在结界壁上,威力非常,她不禁看得痴了。
看得她进来,虚夷收了收剑瞟她一眼:“他们可都吃饱了?”
两两叹说:“都吃饱了,好累啊虚夷,帮我揉揉肩吧。”
虚夷走过来,将手放在她的肩头,鼻息贴着她,却忽然低低地说:“以后只许给我一个人做饭吃,好不好?”
两两这才知道他是吃醋了,转过身来围着他的脖颈,靠在他肩头说:“好啦好啦,你不要我给别人做,我就不做了。”
正说着话,门外忽然有敲门声。虚夷隐身诀一念,端坐在榻上,门一开,瞧见是那早上的小和尚,顿时面上的笑容就收敛起来,哼一声,然后往榻上一躺,拿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小和尚无垠在门前望着那动来动去的被子,着急地说:“两两施主,你屋子里有老鼠!”说着便又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举着一根扫帚气喘吁吁地跑来,说:“别怕,我帮你打跑它!”
两两连忙地拦着无垠说:“我自己来就好了,老鼠虽然讨厌,也是生灵。无垠你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可不能滥杀生犯戒啊。”
无垠的腿脚忽然愣住,默默地念了一句:“我是出家人……”
两两点点头,“出家人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无垠,你可是还没受了具足戒?”
无垠望着她,目光有些呆滞。两两便知道是了,继续说:“沙弥十戒还有不涂饰香鬘、不歌舞观听、不坐高广大床、不非时食、不蓄金银宝物。你原本吃了斋饭,又来吃我做的饭菜,然而之前柴房来吃我饭的僧人,都是没有吃得斋饭的。不过一会儿便要犯两戒,你还是沙弥,可要好好静心修行才行。”
无垠低下头喃喃:“是三戒,差点犯了三戒……”
两两也不知他还犯了什么,继续问:“你方才来找我,是所谓何事呢?”
无垠黯然摇了摇头说:“不必了……没有事……”随后便踱步出去,好像没了精神一样,又是喃喃自语,又是魂不守舍。
看他走了,虚夷才气鼓鼓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说:“两两,你当真不知道他犯的第三戒是什么吗?”
两两摇头,吐吐舌头:“这位无垠小沙弥,还需要好好地修行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虚夷吃小沙弥的醋了,欧呵呵呵呵
☆、第40章 只能为魔
虚夷:“他是对你起了心思,就像我小时候一样……”虚夷皱了皱眉,低下头,忽然沉静了一会儿,做回到榻上开始调息。
两两渐渐想了想无垠小沙弥的行为,才了然了虚夷的意思。她笑了一声,佯装叹气地说:“唉,自己的杂念是去了一些,却增加了别人的杂念,这可如何是好呢。”
虚夷长吐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她说:“两两,方才我做错了。”
两两纳闷:“你错什么了?”
虚夷:“我不该……不该叮他一个包。”
虚夷自己也不懂,明明才说要守护她,哪怕只得她一个瞬息的真心便算满足的,可转眼间看到别人也同自己有一样的心思,却发觉自己还是会吃醋。原本只无奈自己是太上玉宸君的肉身,总归会被取代,现下忽然觉得她好像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还会有人喜欢她,想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