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夏花绚烂里-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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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技巧的歌声进入何冉耳里却是最真实舒服的。
何冉问:“你为什么每次都唱这个?”
萧寒答得简单:“只会唱这个。”
“我想听你唱点别的。”
“什么歌?”
何冉想了想,“你会唱粤语歌吗?”
“嗯。”
“随便来一首吧。”
黑暗中萧寒沉思了一阵子,再开口时旋律变成了另外一首老歌。
何冉没想到他会唱张国荣的歌,温情脉脉的调子。
拥着你当初温馨再涌现
心里边童年稚气梦未污染
今日我与你又试肩并肩
当年情此刻是添上新鲜
曾经何冉也一度很喜欢这首《当年情》,此刻窝在萧寒的怀里听着却是另一番味道。
相同的旋律无限地重复,舒缓而绵长。
何冉的眼皮渐渐变得沉重,思绪放空,沉入他的声音里。
陌生的环境里睡得不是很踏实,何冉半夜醒来过好几次。
每一次睁开眼睛,躺在对面床位上的那张脸都换了个人,单从这点来说还是有些恐怖的。
何冉以前从来没有坐过火车,这回对她来说也算是一次难得的经历了。
第二天十点,火车准时到达终点站。
虽然刚刚睡过一觉,何冉和萧寒的脸上仍旧显露出长途之后的疲惫。
想到自己回到家后即将面对的,何冉突然就想赖在火车上不走了。
等车厢里人都空了后,他们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两人家在背道而驰的方向。
接下来,萧寒要继续坐地铁回小洲村,何冉则是乘公交车朝另一个方向去。
他们在出站口分别,只互相说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仿佛情景重现,萧寒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送何冉离开。
他是一个定点,而她是一条拥有无限可能的直线,一旦放手就不知所终。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可何冉明明只往前走了几步。
她突然转过身,朝他走回来。
在萧寒跟前站定,何冉踮起脚尖送到他脸边亲了一口,轻声说:“回头联系。”
萧寒抿着唇,点了点头:“好的。”
——
何冉原以为回家后会遭到杨文萍一顿恶骂,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这两天省里一位高官被查,牵累了底下一大帮人。
何冉的父亲由于与那位高官往来密切,也受到影响,公司盈利直线下降。
杨文萍正为了这事焦头烂额,也没有多余的心思管教何冉了。
两天后的晚上,何冉被韩屿约了出来。
韩屿年前刚参加完中传播音系的考试,成绩前不久下来了,有他那位老爸在背后撑腰,想必十分顺利。
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见到何冉却没给好脸色。
没有从杨文萍那里受到的审问,倒是从他这儿先开始了。
台球室里,韩屿走到何冉身边坐下,真皮沙发微微凹陷。
他一张脸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阴晴不定。
“这么多天跑哪去旅游了?”
“重庆。”
“手机也打不通。”
“山里没信号。”
“跟谁去的?”
“同学。”
“哪个同学?”
“北京的,你不认识。”
韩屿冷笑一声,“照片给我看看。”
何冉不动声色地将手机递给他。
相册里近期拍的照片的确是些山山水水,何冉自己偶尔也会入镜几张。
不过她拍风景照跟别人不一样,不摆姿势,也不爱笑,这便使得这些照片看起来像是抓拍的。
韩屿将相册翻了一圈,目光带探究地问:“你同学呢?”
“她帮我拍照呀。”
“没有合照?”
“她丑,不肯照。”
“……”
韩屿终于肯将手机还给她,又说:“为什么不叫我去?”
“我跟别人约好的。”
“那以后先约我。”
何冉漫不经心地说:“我去的那个地方环境很艰苦的,你一个大少爷能受得了吗?”
韩屿说:“那是你没找对地方,只要肯花钱,环境再苦的地方也能吃好住好。”
何冉不置可否:“有机会再说吧。”
坐了一会儿,韩屿又开始疑神疑鬼:“你同学叫什么名字?”
“说了你也不认识。”
“跟你一个班的?”
“……”
何冉终于开始不耐烦,蹙了蹙眉说:“有完没完,韩屿,你现在还不是我的谁,我没必要把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向你汇报一遍吧?”
也许是因为最近韩屿对她的态度逐渐改善,反而使得何冉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要在以前,她是不敢用这种语气反驳韩屿的。
正说着话,何冉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她看一眼来电显示,站起身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未等韩屿反应,她径直走了出去。
台球室外,手机持续的震动,何冉按下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萧寒的声音,低缓而沉闷的,“你什么时候才过来?”
何冉无声地笑了笑,“怎么,想我了?”
萧寒没有接话。
沉默了一阵子后,他说:“我现在在你家附近,你出来领一下特产吧。”
何冉微怔片刻,“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萧寒说:“上次你说过。”
何冉回想了一下。
那还是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手机丢在他的理发店里,回去找的时候他的确问过她家的住址。
何冉说:“那个地址是我随便报的,我不住在那,而且我现在也不在家。”
说完这句话后何冉一直没等到萧寒的回应。
但是她能感受到那边的呼吸声似乎变得沉重了些。
半晌,何冉接着说:“不过我现在也在白云区,离你挺近的,你有空就过来一趟吧。”
萧寒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把电话挂了。
手机第二次响起时,何冉站起身离开房间,将手包交给韩屿,对他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从会所侧门出来,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何冉伸手拍了拍正站在路口发呆的萧寒。
他身后背了一个双肩包,里面装的全是何冉买的特产。
萧寒回过头来,看着何冉。
会所里开着充足的暖气,她出来时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站在大街上显得格格不入。
何冉伸手碰了碰他肩膀上的背包,说:“给我吧。”
萧寒把包脱下来给她,随即将自己身上外套也脱下来,搭在她肩膀上。
这包塞得鼓鼓的,何冉个头小,再加上萧寒这件长外套,一转眼就被打扮成了小学生。
她抿着唇,对他挥挥手说:“我先走了,朋友还在等。”
萧寒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走。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何冉来到离开,他至始至终没说一个字。
回到会所里,何冉往台球室最深处望去,韩屿仍旧坐在沙发里,原来的位置上。
她若无其事地走到他身边坐下,拿回自己的手包。
相安无事不过几秒钟。
韩屿突然问:“那个男的是谁?”
何冉眼皮都不抬一下,“哪个男的?”
“还用我说么,你身上披着的是谁的衣服?”
何冉慢悠悠道:“你既然都看到了还问我?”
韩屿窒一下,咬牙切齿:“何冉!”
何冉云淡风轻地说:“之前在画室认识的,你也见过。”
“我是问他来找你干什么!”
“送这个啊。”何冉拍拍腿上的包。“他也是重庆人,在车站里遇到,就一起回来了。”
她边说着,边拉开拉链,从中取出一块麻花,其余的则全部交给韩屿,“特产,给你带的,不过应该不合你的口味。”
做完这些,何冉就不再关心其他。
她双腿交叠,视线专注地看着台球桌那边的局势。
韩屿盯着那张不起风澜的脸,半晌才收回视线,幽幽地说:“你最好别玩什么花样。”
何冉笑了,“怎么?你又要用对卢京白的那招?”
她不怎么在意地说:“如果那样能让你自己安心的话,你就去做吧,反正他只是个打工的,对你来说不用花费多少力气。”
韩屿不动声色,谁知道她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其实我跟卢京白连手都没牵过。”何冉轻悠悠地转过头来,看着他,“韩屿,你要么改改你的臭脾气,要么最好把我身边所有的异性都赶尽杀绝。”
第30章
每次与韩屿争完口舌之后,何冉都无比的疲惫。
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对付韩屿时以静制动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或许她不该这么咄咄逼人,
后半场,韩屿搂着一个打扮妖娆的女孩离开,台球室里只剩下何冉和他的几个朋友。
韩屿不在,何冉也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
穿上自己的风衣,她从房间里出来,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走在长廊上,何冉给萧寒打了个电话。
“你回去了吗?”
“没有。”
“在哪?”
“你楼下。”
何冉从会所侧门出来,果然看见萧寒站在路边的灯柱下。
她朝他走过去,把他的外套递给他,“快穿上。”
夜里降温了,何冉光说一句话嘴边就冒出大团白雾。
看着萧寒穿好衣服,她放下手臂,顺势碰了碰他的手背,奇了怪,他在外边站了那么久,手居然还是暖和的。
“今晚去你那吧?”何冉问。
萧寒点头,“好。”
“等会儿再走,我现在有点累。”何冉叹了口气,走上前几步,身子靠进他怀里,“借我靠一下。”
萧寒站在那儿,无动于衷。
何冉又说:“你低一点。”
萧寒依言弯下身子。
这个高度刚好合适,何冉将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眯了会儿眼。
时间放慢了脚步,萧寒高大的身子包围住何冉,从这条街的尽头远远看过去,那两道人影完全重叠成一个人。
路上很少有人经过,何冉喜欢这一刻的安宁,无论是身外还是心里。
他没有问她在这里做什么,她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一直在这等。
——
逼仄的二楼,未着寸缕的两具身躯裹在厚实的被窝里面。
何冉舍弃了枕头,将脸侧趴在萧寒胸前。
室外气温只有五六度,而她身上竟被被窝里不断升高的温度焐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望着窗户上凝结着的水雾发了会儿呆,何冉突然支起下巴,问:“萧寒,你有多少钱?”
“什么?”
“我问你有多少积蓄。”
萧寒顿了顿,“你要钱么?”
“不啊。”
萧寒不解地看着她:“那问这个干嘛?”
“就问问啊,怎么,不能说?”
“不是。”
萧寒估算了一下,说:“大概几万块。”
“只有几万?”
“嗯。”
“这么多钱够不够你养活自己?”
“够。”
“那泉泉呢?你不是说要把他接到广州读书吗?”
“他现在还太小,体质差,每次到这边不适应环境都要感冒发烧,”萧寒想了会儿,说:“等他读完小学再把他接过来。”
“那你现在攒的是他初中的学费?”
“初中的没问题了,在赚高中的。”
“钱够吗?”
“够的。”
顿了一会儿,何冉冷不丁说:“那如果还要养我呢?”
萧寒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你的钱如果养我够不够用?”
萧寒反应有些慢,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然后才点了点头,“够的。”
何冉不由笑了,不敢苟同:“你才几万块,又要养自己,又要给泉泉交学费,还要养我,怎么够用?”
萧寒迟疑了一阵子,说:“我还有一笔钱,在胖子那。”
何冉不解道:“什么意思?”
“胖子开快餐店的时候找我借了钱,他说每年都给我分红。”
“喔,这样。”
那快餐店地方虽小,生意可相当火爆,分红得来的钱肯定比萧寒自己做园艺和理发的工资赚得多。
“那你为什么不拿?”何冉问。
萧寒说:“我自己挣的钱也够用,拿了还不知道做什么,就先放在他那存着。”
“你的意思是。”何冉嘴角带笑,“如果要养我,就得提前动用你那笔隐性财富了?”
萧寒慎重思考了一阵子,说:“我可以叫胖子把钱还给我,我想开个店卖花,然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最后那半句话令何冉恍惚了一阵子,她回过神来,笑了笑说:“开花店挺好的。”
她接着说:“不过我不用你养,你的钱还是先存着吧。”
黑夜里看不清萧寒脸上是什么表情,只知道他把头转到一边去,不说话了。
何冉凑上去,轻抚他脸颊,“怎么,不开心了?”
萧寒闷声说:“没有。”
何冉手往下摸,“还说没有,这里都软了。”
萧寒抓住她的手,何冉摆脱不开,便顺势一带,于是他们的手一起盖在了那上面。
何冉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什么感觉?”
萧寒没有回答,他声音低低的:“你跟别的男人说话也是这个态度吗?”
“什么态度?”
萧寒上下瞄了她一眼,不言而喻。
何冉抿唇,说:“我一般不会主动跟别的男人说话。”
“为什么?”
“没有什么好谈的。”她答得简单,又朝他眨眨眼睛,“我只喜欢你。”
“……”
萧寒突然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何冉时,她给人留下的印象的确是不太爱说话的。
以及那个时候她站在台阶下面看着他的眼神,超出了她这个年纪的沉静内敛,又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目的性。
这么一想,她当初的确是有备而来,已经洗过头了还专门找他再洗一次。
“你有点早熟。”萧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何冉不在意地笑笑,“你才发现啊。”
夜已深,寒冷的季节里万籁俱静。
何冉不经意打了个呵欠,看来也开始犯困了。
她从萧寒身上下来,躺回自己位置上,喃喃道:“你要是真的开了花店的话,等我毕业之后,记得来给我送花。”
萧寒侧过头看她。
等她毕业之后……
那是多少年之后了?
“好。”
——
第二天清晨,萧晨在厨房准备早饭,何冉被床头的一阵手机震动给吵醒。
睡眼惺忪地拿着手机下了床,半梦半醒间朝厨房里走去,“你的电话。”
何冉回到床边找到眼镜戴上,随即走进浴室里洗了把脸,之后便靠在墙上一边刷牙一边听萧寒讲电话。
萧寒说的方言,她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早上听他讲讲话也能让自己提提神。
五分钟后,萧寒挂了电话。
何冉随口问:“家里来的电话?”
萧寒似乎还沉思在刚刚那通电话里的内容,脸上表情显得凝重。
何冉见他这幅表情,又问:“怎么了?”
萧寒收起思绪,说:“我嫂子打来的。”
何冉愣了一下,“泉泉的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