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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情仇·情愁by十三-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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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他比谁都清楚莫霜痕有多重承诺,答应过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可是,为什么?仍不见踪影。
    夜渐深沉风转狂,卷起飞雪,于窗外呼啸旋舞。  
    猛然抬头,不知是被什么呼唤,好象听见了某种声音,夹杂在风雪里……是?一骨碌翻身坐起,推开房门,然后,他愣了。  
    风里、雪里,园中孤立的身影长发扬散,呈现他从来未见过的凌乱。  
    以及苍白。  
    点点翻飞应该是雪影,轻盈跳跃在莫霜痕身边尽情舞动像有了生命,也似一缕一缕,无主孤魂。脸庞、衣裳,就连漆黑发丝及眉眼仿佛都被雪染白,少了坚定色彩轻薄得像随时会消失在风雪里的幻影。  
    是人?是鬼?是活生生,平安无事地归来,抑或惦念着曾经许下的承诺、就算死了也要赶回来?他没有多想,也不敢多想,几乎足不点地奔了出去,险些连鞋都忘了穿。  
    莫霜痕的手很冷,冷得不像活人,冷得缺乏生命的热度,看着他奔到自己面前,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神情很迷惘。  
    他觉得好冷,却没有半分退缩,睁大眼睛注视莫霜痕;黑白分明的冷漠眼瞳里,漾满他从不曾见过的迷离情绪。是怎么了?  
    「如果……失去我,你会变得怎么样?」声音很低、很飘忽,像是喃喃自语,或者漫不经意间问出的话,却让罗泓堰全身剧烈一震。  
    突然紧抓住莫霜痕的手,确认自己是抓着了实体才略略安心;失去生命重心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他会受不了的。「不要说这种话。」虽然尽力让自己镇定,却还是不禁微微颤抖,那毕竟是他胸口永远的隐痛。  
    但,他不能让自己软弱,小莫现在的情形很不对劲。  
    四目对视,莫霜痕的眼神依旧茫然。  
    罗泓堰握得很紧,应该是会痛的,却似乎一无所觉。「……如果我,失去你,会变得怎么样?」  
    问句,是问谁?  
    是问自己,还是问他?  
    不管是问谁,都没有答案。  
    罗泓堰定定地望着莫霜痕的眼,半晌说不出话。  
    「会变得,怎么样呢……」轻声,又问一次,罗泓堰这才恍然回神。没有答案的问题,一定需要答案吗?或许不是必要,但莫霜痕现在需要一个回答。  
    一个可以定心的回答。  
    拉着莫霜痕的手凑至唇边轻吻,闭上眼,缓缓道:「你不会失去我。」  
    「需要我的时候,告诉我。我一定会赶到你身边。」  
    也许听进去了,也许没听进去。莫霜痕注视那一开一合说着话的嘴唇,似乎有些恢复往常,又似乎仍迷惘茫然。  
    双手,捧罗泓堰的脸专注地凝视,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罗泓堰睁开眼,略带困惑地回望,莫霜痕则慢慢地凑近脸,轻轻将唇覆上,令罗泓堰不由瞪大眼睛。  
    这是第一次,莫霜痕主动亲吻他;也是莫霜痕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亲吻某个人。难免惊讶,难免僵硬,难免有些不习惯,却随即回过神,小心翼翼地回吻。  
    风仍狂雪仍飞,天气仍然冷得很。  
    但罗泓堰心上的雪,却已开始有溶化的迹象……  
    破晓时分,莫霜痕已清醒。  
    尽管昨晚缠绵至深夜,毕竟是积习难改。  
    慢慢坐起身,瞥了一眼窗外,天色犹暗。  
    罗泓堰蜷在他身前睡着,神情安详像作了什么好梦;眼角却闪耀着一点晶莹,不知是为了什么而生的泪光。  
    第一次,总是难免会很痛吧?当初他自己也尝过的,尽管他自觉已经很小心了。伸手,轻柔拭去那滴早已冰凉的泪水,望着情人沈睡的脸庞,微微发愣。  
    昨夜,他尝试了许多他过去从没做过的事情,从亲吻、到彻底占有,陌生而愉悦的。  
    其实一开始,他并没有料到自己会这样做。  
    只不过……没有在适当的时机停止——事实上好象也不太需要停止——就很顺理成章地把整个过程都「做」完了。  
    无意识地轻抚着情人的面颊,想起自己这趟出门本来预计要杀的人。  
    决战没有发生。  
    因为他要找的人,已经不是活人。  
    行尸走肉。  
    看到人他才发现,原来他与刀红并非素未谋面;四年前,他们曾经见过。  
    曾经万分珍惜地守护着佟宵练的那名少年。  
    一个人为什么会亲手毁去自己最珍视的东西?是出现了,更重要的东西吗?  
    刹那间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佟宵练曾经说过的话。  
    「你和他,很像。」少年的笑容,天真灿烂得像个孩子,不染分毫尘世的灰粉。「应该是同一种人。」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喜欢他,就算哪天他杀了我也没有关系。」  
    「可是,我死了,他一定也活不下去的。」  
    那时,他不懂。  
    为什么总是会有人说失去谁就活不下去?生与死都是很简单的事,人死之后也就什么都结束了;再也不能碰触还活着的人,当然也不可能变成一条扼住咽喉的绳子,夺走生者的性命。为什么活不下去?  
    一个人死去,世界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风仍会吹,雨仍会下,日月星辰不会逆行,潮汐涨退一如往常,草木不会停止生长,江河也不会停止流动;鸡不会夜啼,狼不会对日长嚎,就连飞舞在花园里那生命短暂的蝶,都不会突然死了一地以示哀悼——除非有人杀了它们。  
    一切一切都不会改变,改变的只有某些人的情绪而已。  
    只有短暂的,伤心而已。  
    哭完之后,人们还是会像过去一样吃饭、睡觉、活动、呼吸、过日子;只是想起死去的人时,会有一点寂寞和悲哀而已。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还能有什么……  
    可是,在看见刀红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  
    伤心的情绪,可以扼杀一个人的灵魂。  
    尽管还会呼吸、还会活动、还会吃饭睡觉,和一般人好象没什么两样,却失去了灵魂,那刀光不再像他当初所见的那么灿烂美丽,冰冷地散发着金属光泽,没有任何生气。  
    只有死亡而已。  
    只有透骨冰心的死亡而已。  
    单纯为了杀人而杀人,不再是为了保护某个人。  
    就某个角度来说,好象没什么不好,尤其刀红就是一个杀手;但是他总觉得,这样活着好象跟死了没两样。  
    杀手也是人,也该有人的物质。  
    刀红已经不像人。  
    「你也是来杀我的?」料理完眼前所有敌人后,刀红仍不曾收刀,望向他。  
    「本来是。」  
    「改变主意?」  
    「嗯。」  
    「理由?」  
    「佟。」没有全名,只有简简单单一个字,但莫霜痕知道刀红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字在江湖上代表着一个家族,但他指的是这个家族里的某个人。  
    那个曾经救过他,不久前死在刀红刀下的人。  
    无法确定,一瞬间那双无情的眼睛是不是闪过一抹忧伤。  
    冰冷、痛苦、绝望而深沉的悲哀……抑或只不过是,刀锋折射的光芒眩惑了他的眼造成幻觉。  
    「那就请吧,不送。」没有等他回答,刀红便转身离开。  
    背着他,走开。不知是托大还是相信他的人格?  
    总之,刀红走了。  
    而他沉默。  
    「你和他很像。」  
    像吗?如果在四年前,他也许会承认;但现在,他绝不承认。虽然很多人都觉得他不像人,但他自认还没那么死气沉沉,他不是那种没有灵魂的人。  
    那一天深夜里,他被恶梦惊醒。  
    自出生经来,三十多年来他从不曾作过恶梦,更遑论被恶梦惊醒。  
    梦见什么?  
    是什么东西让他惊醒?  
    梦见十几年前,冷冷的月夜、冷冷的江畔;他伸手,却什么也没抓住,于是那个人就掉下去了,无声无息地没进冷冷的江水里,变成冷冷的尸体。  
    死亡就是这么简单,一个失手,就什么都没有了。  
    梦里的他望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底涌上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而他不明白是什么,那是他从来没有尝过的感觉。  
    下一瞬、画面一转,回到更早之前,仍是那一个很冷的日子,只不过时间变成白天。  
    午后,枫林,满目枫红如血。  
    其实他并不想杀那个人,只是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他学的是有进无退的剑法,他的剑在对敌时出鞘便要饮血,他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所以那个人死了,胸口被他的剑刺穿,一剑穿心。  
    血流得并不多,因为他还没拔剑。  
    他握着剑柄,有些难过,那个人慢慢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即使脸色苍白如纸、唇边犹淌着血,这个笑容看起来仍然很温柔、很可爱。  
    那是,他一向很喜欢的可爱笑脸。  
    那是,罗泓堰的脸。  
    然后他就醒了。  
    一身冷汗地惊醒。  
    心跳得很快,一股寒意自脊梁升上,背上寒毛直竖。  
    从小到大,他没有怕过什么。五岁离家上山学剑,面对陌生的环境,他没怕过;十二岁时父母双双失踪,到确定死去这段时间里,他没怕过。  
    生死,也不过就是这样而已。  
    人生,也不过就是这样而已。  
    可是现在,他却突然感到莫名恐慌。  
    他知道,罗泓堰在雪影山庄等他,在他回去之前都不会离开;雪影山庄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却也非闲杂人等可以擅闯的地方,罗泓堰在那里应该很安全。  
    他却突然开始害怕。  
    会不会,他回去时,罗泓堰已经走了?  
    尽管自己也觉得这种想法无稽而荒唐,却无法克制自己不想。罗泓堰死了他会怎么样?会不会像那个杀手一样,变成没有灵魂的人?  
    会不会?!  
    他没有答案。  
    于是他起身整装,等不及到天明便出发赶回雪影山庄。  
    一路疾奔,马不停蹄、连整理仪容都顾不得。  
    然后在第三天深夜,他终于回到雪影山庄,回到罗泓堰面前。  
    站在自己房门前,他感觉得到房里有人。  
    雪影山庄时,会睡在他房里的人只有一个,或者可以说放眼江湖,能睡在他房里的人只有一个,不会有别人了。  
    终于,稍微放松紧崩的情绪,那个人,还在。  
    慌什么?  
    怕什么?  
    平静之后,莫霜痕突然开始怀疑这些问题,突然感到困惑。生而有死,聚而有散,很早很早以前不是就已经知道了吗?  
    「剑要快,就不能有所顾忌。那会让你的剑有太多负累,施展不开。」  
    「强烈的执著只会让你缚手缚脚。拖泥带水无法俐落。」  
    「千万要记着,莫执。」  
    「要执只能执于剑!」  
    他知道,他都知道,从来没忘记过。  
    可是他为什么,对罗泓堰的生死如此执著?没有懂,他自己也不懂,他只知道他不能让这个人死。  
    如果,失去了这个人,他会怎么样?  
    会,变得怎么样?  
    怎么也找不到答案,怎么也想不到结论,因为他根本无法想象罗泓堰的死;呆呆站在原地茫然望着前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惘。  
    直到罗泓堰打开房门奔到他面前,他都还没有办法冷静,还神智混乱地对罗泓堰提出相同的问题。  
    罗泓堰没有回答。  
    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愿他再提。  
    向来稳定的手却在颤抖,是用力过大了吧?还是,在害怕?  
    他仍然迷惘。  
    罗泓堰会害怕失去他,他呢?他怕吗?怕什么?是怕变成刀红那个样子吗?但他又不是刀红,罗泓堰也不是佟宵练。  
    他怕什么?  
    或者,他也同样,害怕失去罗泓堰?  
    「你不会失去我。」  
    「需要我的时候,告诉我。我一定会赶到你身边。」  
    那是谎言。  
    很美丽、很动人的,谎言。  
    所以他心动了。  
    尽管知道这一刻的真实在多年以后会变成谎言,他还是选择相信眼前的真实。  
    没有谁是永远不会失去另一个人。  
    既然如此,这两句话必然会有一句话是谎言——若是罗泓堰先死,第一句话便是谎言;若是他先死,第二句话则成谎言。因为他绝不会容许罗泓堰寻死!  
    轻轻、轻轻吻上罗泓堰的唇,凭着莫名的一时冲动。  
    雪仍在飘,风未停。  
    世界仍然很冷,没有改变。  
    可是,他怀里的人,刚沐浴完不久,还散发着清香气息的温暖躯体,却已让他觉得,很温暖。  
    罗泓堰突然微微动了动,将莫霜痕的思绪拉回现实,天色已大亮。  
    慢慢地,罗泓堰半睁睡意犹浓的眼,动作迟缓摸索着床铺寻找莫霜痕的手,紧握。  
    依旧是那么令人心动的温暖。  
    莫霜痕俯下身,凑近,轻吻那微张的唇,罗泓堰似乎看了他一眼,又似乎根本没清醒。再度闭上眼,手倒是沿着莫霜痕赤裸的臂膀攀上肩胛,环住颈项略略施力下压,让彼此的唇更密合。莫霜痕拉下他的手稍微挺起上身,罗泓堰秀气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像被抢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  
    看了看,再度凑近,果不期然他立刻又缠了上来。  
    没再柔顺地让他压下自己的头,唇瓣近在咫尺,呼吸交融,却就是碰不着。  
    罗泓堰的眼再度微睁,眯成一线盯着莫霜痕,不打算花力气完全睁开,一副十分慵懒的模样;不过这倒也不能怪他,毕竟他此刻仍全身酸软无力。  
    似乎是想了想,缓缓张口伸舌以弥补这短短距离,轻舔莫霜痕的嘴唇。  
    舔了几下,好象不甚满意,搭在裸背上的手开始不甚规矩地下移。  
    莫霜痕向来崇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当下,不动声色地做起相同举动,手掌滑至腰下,罗泓堰摸到哪里莫霜痕就跟着哪里,虽然罗泓堰躺着是不方便了点,不过搂起他的腰让他的背脱离床铺倒也不是什么吃力的事。  
    片刻过后,房里的呼吸声开始变得粗重。「唔,小莫……」随着欲望渐炽,罗泓堰的神智慢慢清醒,抚摸的部位也跟着越来越不规矩。  
    不安地扭动、磨蹭,在身体赤裸而紧贴的情形下着实非常刺激。  
    莫霜痕的欲望不多,却不是没有,更不是无能。  
    所以刺激到最后的结果是,昨晚发生的事情又发生了一次。  
    天亮,已经很久了。  
    可是他们好象……暂时还无法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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