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风流之花国游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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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探子报每日只是窝在他在城南的别苑中,并不曾外出。大约是和那个歌姬在一起。
我心里有些难受,却也没办法说什么。他想要的我给不了,又有什么资格厚颜无耻的将他拘在身边。同时,另一件关乎我以后的命运的事也让我没有办法分太多心出来伤感难过。
朝堂的局势在南柯被撤职之后又恢复到以往的境况,朝政大事我也一一和王姐探讨,两人语笑欢然,一副亲睦模样。但我和王姐都知道这不过是假象,她对于朝政抓的更紧了,每次来面见我时,身边隐藏的唁侍几乎囊括了所有攻击的死角。笑靥如花,温润儒雅,却半点不放松防备。我也只淡淡的笑着,当做一切如常的样子。
时间飞逝,渐渐的竟到了年关。除夕之夜,帝王当与天同庆,但小年便是实打实的家宴了。母皇已逝,她的侧夫们也都迁出了宫,独自于山上别苑净修。这两年的家宴都是只有我和王姐两个人。
我独自一人倚在栏杆上,望着天空中飘飘洒洒的雪花。所有的廊柱檐角都铺了红绸,宫灯挂满了每一个角落,冬夜的飘雪印着这人间的温情,竟好似在温柔的起舞,飘落的如同一声叹息。
时间快到了。
我转过头问身边唯一的一个内侍:“全都准备好了?”
他的脸色像风雪一样沉静,缓慢而确切的点了一下头。
远处来往的宫人远远的望着我们,没人敢上前打扰。长久服侍过我的人也许会发现,跟在我身边的这个人的面孔是如此陌生,似乎从没见过,但没有任何人说什么,只摇摇头走过。也许,这又是一个被女帝看上的幸运儿呢!
当王姐发现不对时,已经是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了。
当时她喝了我赐下去的兰生酒,马上就感觉到不对了。只喝了一口,她便极快的望向身边的侍从 。这个人是她赴宴时所必带的人,用毒高手,王姐吃的每一口东西都要经过她的检查。但不过,当这个人从验身房中出来之后,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我看着王姐望向那个人的愤怒的眼神,嘴角含着笑,轻轻击了下掌,那个人便沉默着从王姐身边退下了。王姐的眼神变的有些错愕,随即像了然了的似的。她望着我笑了,扔了玉杯在案上,发出“哐当”一声响,随即便歪在椅子上,似闲聊一般的说道:“我倒不知祯儿身边有这等易容高手!原来那人呢?”我也不在意,啜了一口酒,道:“大约在御沟里飘着吧!王姐你着人捞捞,指不定还能拼个完尸呢。倒是可惜了,王姐你招揽这人用了不少钱财吧?用毒不错,就是武功太差了!”
我看到王姐的脸色变了变,又迅速镇定下来的模样,不由一笑,夹了一筷子鱼,放到嘴里细细嚼着。又着人给王姐重添了一个杯子,说道:“王姐吃呀!这鱼做的不错。还有,别再摔杯子了。你带的唁侍这时候估计都已经成死人了,想听也听不到了,白浪费了这美酒玉杯。”我看到王姐的脸色瞬间变得刷白,怒极站起却又因全身发软而不得不极快瘫在椅子上的模样,觉得心情大好,不由得笑了两声。下了座,亲切的帮她调整好坐姿,还让人给她垫上软垫安置好。我轻轻的帮她整理微微有些凌乱的发,见着她凌厉的眼神,语调半时安抚,半是揶揄的说:“王姐别担心,你是我唯一的亲姐姐,我又怎会对你做什么呢?不过是邀你在宫中住几天罢了。你中的毒也没什么大不了,是妹妹我的一点小小童心,只不过会让你全身发软,不能动弹,暂时说不出话而已,三天后就自己解了。但不过,三天后,姐姐你的势力成了什么样子我就不敢保证了。哟,不巧!你这次带进宫的唁侍好像包括了大部分的分队队长吧?都成死人了也正好可以换新人了!”
王姐犹自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似是完全想不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我突然没有了兴致,也不想再说话了,直接吩咐人将她带进宫室休息。
王姐眼神中的不可置信换到任何一个人身上恐怕都会是如此反应,如果不是“子夜”,恐怕永远也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可就连“子夜”,也是母皇留给我的馈赠。如果没有“子夜”,我自己又有什么用?方才想到这一层,才觉得兴致缺然。
但不过很快,我便摇落了心中些微的落寞。成者王侯败着寇,结局既已如此,便没有所谓的如果。
夜风轻轻吹凉,将我的心绪带到对于这几个月与“子夜”一起度过的日夜的回想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席祯篇 此身虽在堪惊(二)
当时,南柯刚刚遇刺,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了。第二天王姐的面见威胁也直接证实了我的猜测。王姐走后,我一个人站在望天阁中,静静的思考了半宿。
恭泰王势大,已经到了可以左右朝政的地步,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反心,但一个这样的臣子是决计不能再留。可事实是,我无法奈她若何!明面赐死?她不但没有任何恶行把柄,而且在朝中颇有声望,自身也手握重兵。至于暗杀,当唁侍的高手全部环伺在她周围的时候,恐怕没有谁可以奈何的了她。
我的手不断的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木牌,子夜,子夜。。。。。。母皇的话在我的脑海中一遍遍的回想。
她说:“祯儿,你要知道,最厉害的人永远都不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个人,反而有可能谁都不知道他。”
“这是我给你留的宝贝,你要好好留好哦!等你真正要当好一个皇帝的时候再打开它。”
“等我死后,祯儿你想我了可要来皇陵看看我,母皇一个人在地下待的寂寞了,看到你的孝心,指不定还会赏赐好东西给你呢!”
我还记得,在母皇去世前不久的日子,她常常让我和她一起睡。暗夜沉沉的时候,母皇常常在午夜醒来,将我抱在怀里,语音呢喃着只言片语,关于她的早年,我的父亲,她说到最后,常常带着落寞的笑,亲一下我的额角,说道:“都死了,我也大约要去了。在黑暗空旷的皇陵独自沉睡。但这又未尝不好,子夜生死交接,最黑暗的地方也许有最适合的东西。所以,祯儿你不要怕。”她不再说话,静静的沉了半响,将我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又说了一句话:“如果可以,我希望祯儿永远也不用去皇陵看我。但,你是我和他的女儿,又怎会一辈子满足于碌碌无为!呵!”母皇的眼睛在黑暗中灼灼发光,她的神情似是怜惜又带有一种自豪的狂热,我看不懂,什么也说不出来,无数个日夜过去,但母皇的眼神和话语却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
皇陵。子夜。
我听到夜风吹动檐角的风铃,短暂而急促,檐铁惊魂。母皇,是你在召唤我么?
呵,到底是走到这一步来了。
当陵墓的入口在我身后缓缓关闭,我一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待适应了陵道的黑暗之后,我看到有温润的幽幽的光芒在石壁上静静吐纳。
现在,陵道外面是子夜。夜将走过最黑的地方,月亮与太阳交替升落。一切都在运动变化之中。可陵道的时间是静止的。连空气都不再流动,我的呼吸是搅动时间的唯一的生魂的气息。
我是一个不该进入这死后世界的人,可这里面有我想要的东西。母皇赐予我钥匙,为我打开了通向它的门。当我将子夜的木牌嵌进石壁上的凹陷处,隐蔽的角落缓缓打开一扇小门的时候,我知道所有的猜测都是对的。
木牌静静的躺在合欢花雕塑的花心之中,像回归到来的地方一样静静沉睡。子夜,是母皇你对父亲的守候么?
我摇摇头没有再看下去。属于父亲,属于母皇的东西,早就只该他们两人回忆,我又何必揣测。
顺着陵道往下走,我走了很久。没有一丝声响,只有我的呼吸声伴随着因行走时带起的微风而摇曳的微光一起规律的起伏。不,也许这光也是不会动的,只是会发光的玉石而已。可也许我的意识里固执的认为一定有什么是在和我一起行走,默默陪伴的。
我的脑海中浮现了许多和陵墓和鬼和人死去后的种种有关的灵异的传闻,其中大多是有很恐怖的东西来纠缠着擅自走入陵墓的人。诅咒,妖术或守护的五鬼什么的。但也许是因为陵道中的气息太过安宁的缘故,那些恐怖的事物像一个个漂浮在头脑中完全不可能出现的呓语一样,只在我的头脑中一闪而过,连地底的气息也没有它该有的阴湿。
当前方的地势陡然变陡的时候,我的意识凝聚起来。变则生,不管是母皇给的考验,还是其他的什么,都预示着终有一个结局要到来。
走不了几步,在陡坡上完全站平的时候,我看见了一座巨大的门。门上有锁。
不是一把锁,而是一座锁。
锁是一个巨大的圆盘,上面只有一根指针,圆盘的周围均匀的分布着六个字。席,刘,夙,云,简,陈。似乎是六个姓氏。而在圆盘的中间,均匀的分布着四个金体字,向心而卧,如同夫妻相对——吾夫汝父!
我突然明白,那六个姓氏是母皇生前所纳的有夫的封号的人的姓氏,吾夫汝父,便是我的父亲了吧。
我对着这面锁,突然沉默。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记忆中也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温润的烟青色。我不知道母皇和父亲之间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可以让母皇念念不忘几十年,在死后依然将对他的挂念带入长眠。母皇从来没有讲过。往往只是一个人沉思,有时候会笑,却什么也不曾说。好像一切只属于她和父亲。
我将指针拨到父亲的姓氏上,定了片刻,便有轮盘转动的咔哒声,却是轮盘边上的字都换了一轮。呵!我不禁失笑,感叹于母皇的谨慎,这竟是要完全将父亲的名字说出来了。
后宫众人的名往往只有专司此职的笔官和极亲近的人知晓,就是王姐恐怕也不知道我父亲的名字。就算有人误打误撞拨到了正确的姓,到这儿恐怕也无能为力了。至于有人将第一次的姓氏都蒙错了话,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这个我也是没机会知晓的了。
母皇早年颇有凶名,陵墓之中的阴毒机关估计是不会少的了!
当我将指针拨到最后一个字上时,我听到“咔”的一声响,像是有金玉断开的声音。
门却没有开。
我静静的等了半晌,却依旧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正想将指针重新拨动一下的时候,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石门那边传来:“不要动指针!推开门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席祯篇 此身虽在堪惊(三)
蓦然传来的声音让我心中一惊,我没有想到会有人!但心中亦是一喜,居然是人!
但这石门。。。。。。
我踌躇了一下,最后却哑然失笑。此门非彼门,却原来机关打开的是位于石门右下角的小小的一扇门。只不过稍稍松动,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门似乎像是在滑动一般,推上去异常轻松。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扇窄小的石室,和石室中那一堆蓬松的毛发。
应该说我是先看见这一堆毛发,看到四周矿石幽幽的投射到上面的光,才看到了这间石室。窄小,逼仄,这样的石室中有这样一个人,很难不让人把目光第一个投到它的身上。
在幽幽的微光中泛着流丝银光的头发向两边披泻开来,一张脸露了出来。这是一张男子的脸,看不出年纪,像40多岁,又像20多岁,因长久居于地下不见阳光,眉毛和头发都显出纤黄而无生命力的憔悴,肤色苍白,脸极清瘦,两只眸子却是灿灿闪光,攫人眼球,却又带了一点森森鬼气,慑人心魄。人在这样的目光的注视下几乎难以动弹。
那男子先说话了:“席祯?”
他的嗓音因长久未曾说话而显得有些干涩,却仍不失清朗。虽然用的是疑问的语气,表情却是笃定无疑。
我禁不住上前一步,有些惊疑:“你?。。。。。。”
他却不动,仍旧盘坐在石座上,也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望着我道:“到底是它的后人,你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我都以为是它来了。还颇有些失望,怎么还没死!哪怕是简家的天才,食了断骨香也不可能活这么久。”他说到死的时候神情颇有些揶揄,似乎说的不是我的父母一般,我内心恼怒起来,刚想打断他,听到的简家二字,却又抓住了我的心神。我开始以为他说的后人,是指的我的母皇,现在却发现错了。
我的父亲姓简。
可我也只知道他姓简而已。却不知道有这样一个简家和天才之说,还有断骨香。种种事物似乎都在丝丝缕缕的昭示着母皇和父亲当年的事。
正想再听下去,他却不再讲了。转而换了一句话,却是完全对着我说的:“你有难事!”随即用眼神微微示意了一下他座前的石榻,竟是让我前去。
我内心震动了一下,走到他的面前,直直的跪坐下来,像我母皇招待天下最负盛名的贤士一般。他直接而肯定的宣告我的有所求,也用态度直接表明了他的可以解。我因所求而来,而他也似乎是“子夜”所昭告的最终的答案。那么他便是值得我的礼待的了!
母皇和父亲的陈年往事被我压回了心底,关于王姐的现实也重新占据了我的心田。
我向他说明了我的处境,期间的叙事有些被一笔带过的地方,比如我对于南柯的私心,对于王姐的矛盾的心理。他听出了不对劲,但也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打断我的话。待我说完之后,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淡淡的说:“这个简单,关起来然后再削掉她的势力就可以了。”
我有些挫败感:“可是我没人。”
他听了我的话,竟露出了一点淡淡的笑容,从眼角晕开,挑着一□□惑,斜望着我:“这个,我可以帮你。”用眼神中的笃定无疑勾望了我片刻,确定我完全被引出了兴趣后,又道:“但不过,需要你给我一些血。不多,只要一口。”
我立马道:“这个容易,又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呢?还是说这种血很难找?但不过没关系,我完全可以派人去搜寻。只要你帮我!”我的语气因兴奋而微微急促,身体也有些不自觉的前倾。
他却将身子歪了一下,更为放松的望着我道:“这血天下可只有一人有!”
我心中的激动滞了一下,踌躇起来,还是问了出来:“此人为谁?”
他凑近了来,双眼定定的看着我道:“你。”目光灼灼而贪婪。
不待我反应,又继续说道:“我被困囚室近20年,不过是因为身上的桎梏只有简家后人的血可以解。要不,你当我为何甘愿于此暗无天日的地方?”他说道暗无天日之时,并未语带愤恨,反而像是在此地经受日久的折磨,因绝望而变得平淡 。到此时,竟带了一些终于完结的欣喜。
他沉默了片刻,又突然问道:“你带刀没?”
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做此问,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见我迟疑,只当我未曾带刀,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方洁白的素绢,极迅速的用两根手指压住我的手,隔着素绢用力的擦拭起我的手腕,一边还将身子往后仰,极是忍耐的碎念道:“将就一下。将就一下。”这话语不是对着我说,倒是像在宽慰他自己。
我没想到他会就这样打算直接咬我的手腕,还颇有洁癖。手下意识的就要往回缩。他察觉道我的抽动,停了下来,清冷的眼直直望着我,突然一笑,像有些释然的说道:“罢罢罢,留在这儿也不错!只可惜了小丫头你,恐怕就没人能再帮你对付你王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