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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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我郑重向法官及陪审团道歉,并愿意承担相关法律及财务责任。”他掸平了西装,郑重其事向法官席,陪审席及听审席各行45度鞠躬,庭内顿时唏嘘不已,马大状经手的官司都没怎么败过,会捅那么大篓子,实属罕见,这么一来,控方上诉无力,摆明了就是认输。法庭召开紧急会议,最后决定,此案听审部分告终,一小时后宣布初步判定结果。定音锤一敲,敲散了议论纷纷的一众人,也敲红了老太婆的一对眼珠,顶着艳俗大卷的臃肿身体“噌——”的从椅子上窜起来,退开两步,不可致信的直指马学仁的鼻子就骂开了,
“马学仁!好你个吃里爬外,够狠啊!那个衰人给你下了什么迷|药,让你倒打一耙,连官司也不想赢了?”老太婆气结。
“不好意思,请让一让。”这时辨方的扑克脸律师领着于佑和走过来,原来是老太婆过于激动,没注意窜到走道中间,挡了他们的路。
老太婆愤愤地瞪着于佑和,后者马上回以一个极有礼貌的微笑,如此淡然的一个表情在老太婆看来却是得意洋洋,被这么一激,老太婆气得浑身发抖,两眼吊白,嘴里不住的喃喃,“狐狸精!妖孽!祸害!弄死一个,还要造孽……”马小姐过来扶住母亲,动作很不利索,总像慢两拍。
马学仁站在一旁不作声,反正即使有个三长两短,到处都是警务人员,也轮不到他操心。
一小时之后,法院宣判——于佑和谋杀Stephen黄一案因证据不足,驳回上诉,当事人于佑和无罪免刑。
老太婆由女儿掺着,走的很是艰难。马学仁快两步赶上去,虽说委托与被委托关系随结案中止,但他还有话说。
“你还要干什么?搞成这样你开心啦?”开口的居然是冯家小姐。
“冯小姐身为孕妇,言行请备加小心。”应该是简单的一句关心,听进有心人耳朵里不免窝火,老太婆该是缓过劲来了,咬着牙从嘴里迸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没什么,虽然不再是贵公司的律师,但还是提醒一句,现在请私家侦探很容易,冯小姐的交际圈最好控制一下,否则贵公司未来接班人的身世惹人疑猜,伤及公司声誉便得不偿失了。”
冯氏母女一听,脸煞白,老太婆心生恐惧,这个马学仁到底还知道多少?随即猛摇头,不管了,不管了,官司输了,认载还不行么?正要招了自家司机过来,有多远躲多远,可左等右等不来,却等来几个挂着证件的,走在最前面的长得颇为欠扁,明晃晃的警员证掏出来一亮,
“对不起,冯金喜梅女士,你暂时不能回家。西九龙反黑侦查组,我是组长宋国明,我们现在怀疑贵公司涉黑,参与黑社会社团洗黑钱等活动。麻烦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老太婆摆出无辜的模样,“公司负责人是冯先生,为什么要我协助调查?”
“呵呵。”宋国明笑得皱起眼角,“冯氏80%的股份不是已经转到你名下了么,冯太太。”
老太婆神色一乱,仿佛大势已去。
“我们另一组伙计已经把冯先生‘请’出来了,他一切都好,就是有一点血压高,冯先生念在夫妻一场,不打算控告你‘非法软禁’。怎么样?冯太太,可以跟我们走了吧?”宋国明一扭头,叫了两个师妹上去“请人”。
“妈咪,他们讲地咩啊?”三白眼冯小姐突然冲上前来,好像明白了什么,声色俱裂,“stephen答应过我不做社团了,原来是你逼他的。你跟昌叔那点乌糟事,爹地都当看不到了,你还算计他,公司是我们冯家的,你做咩死都要做大?跟昌叔跑路啊?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要我相信stephen是被害死的。个BB啊,stephen讲不是他的他都养,他不钟意女人都还有情有义啊。你咧?没人性啊……”
恍然大悟,却是后知后觉,冯小姐大喊大叫一通后,突然昏了过去,宋国明的手下连忙call来救护车,七手八脚的把人弄上车送走。
前面是来抓她的警察,后面是毫无善意的律师,老太婆孤立无援,腿一软,被人半脱半扶着上了警车。宋国明走过来,还是带着那副笑嘻嘻的人皮,
“马~大状,有没有兴趣做污点证人?”
“等你找到污点再说。”和这种人说话,不必多费唇舌。
“马学仁!”宋国明一把纠起他的衣领,立刻换上狰狞的面孔,“不要以为匿名我就查不出是你报的案,玩黑吃黑是吧,嗯?不做点贡献争取减刑,那你就等坐牢坐到死吧!”
马学仁被勒得难受,在他手腕上反手一拧,挣脱出来,“宋sir,执法还犯法,不明智。”文斗不过就武斗,香港警察的素质有待提高。宋国明作出个发狠的表情,指着他,张张合合的口型说着,“后…会…有…期…”
马学仁冷着脸,看着一行人远去。
老太婆精明,摆了一盘棋,拿Stephen和冯甄甄做棋子,也想动他的脑筋,以为走得天衣无缝,以为他会被制得死死的,殊不知他马学仁最擅长的就是做“人中人”,之前擅自上报纸抖爆料搏人心,敢吃他一子,他就让人全盘皆输,永无翻身之日!
●21
接到电话他就赶过来了,走廊两边的墙斑驳的更厉害。一个大圆桌,三个人散开各坐一边,面前的茶都凉的没气了,他进门之前一点声响都没有,三人神态各异,各怀心事。
“雄哥。”他朝坐在最前面的那个打招呼,“昌叔。”是坐在右手边的干瘪老头,抬头看他,额纹很深,“丧坤。”左边的那个男人一脸横肉,笑起来愈显凶狠。
果然是个不能不到的大聚会,明里暗里的人陆续出场,逐个显山露水,摊牌这出好戏他怎么能缺席?
楚雄笑面虎,嘴里呵呵的出声,招他入座,他搬了椅子,坐在圆桌外面对三人,这几个江湖老油条明显不是找他商量事情的,倒像是集齐矛头直指自己的。
“阿仁呐,常胜将军不好做,尽力就好,输了官司雄哥和你昌叔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别见外啊。”楚雄虚着热脸,巴掌上那条疤不住地跳突着。
先虚晃几枪,把人捧玄乎了,再说正事,到时候让人面子里子都放不下来,楚雄的惯用伎俩。他双手插入裤袋中,很是不耐烦,不痛不痒的回一句,“分内事我当然尽力,可分外事我不想沾。”
干瘪老头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丧坤嘴角不自觉地抽动,只是楚雄依然温着脸,“什么分内分外嘛。社团的事就都是兄弟们的事。”
兄弟?能让楚雄搬出这么虚伪的字眼的,一定是件大事。
他不兜圈子,“什么事?”
楚雄见他爽快,也就不端他那套了,“泰国这阵子闹政变,枪支弹药紧俏的很,现在做军火保准赚。”的确是件利欲熏心的大事。后面的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知打什么主意,他架起长腿,坐等楚雄拨开他那张假老虎皮。
“叶秋在柬埔寨的公司刚上市,凭空生出来上亿资产,背后肯定有大手支持。”楚雄眼波一转,“听说‘博士’也在柬埔寨。”
道上的都知道,“博士”提供的军火一直是亚洲市场的抢手货。原来是让他吊大金主,他心中不禁冷笑连连,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我和叶秋没联系了,怕请不动。”丧坤一听,横肉一紧,就要从椅子上弹起来,楚雄赶紧摁住他,笑得一派和气。
“哎~你们这帮兄弟情谊雄哥是看在眼里的,叶秋最疼你,从前老跟我说,学仁出息,拼了命也要供你读书。”这话从楚雄嘴里说出来,分外恶心。“我们也是有钱大家赚,只要‘博士’以市价半折卖,有多少货我们就吃多少!”
半折?狮子大开口,那还商量什么?直接抢就好了。他又不是吓大的,楚雄敢强人所难,一定攒了相当分量的筹码。丧坤见他半天不回话,一拍桌,青筋凸暴,冲口而出,“马学仁,装什么吊样!”惊的桌上茶壶杯碗叮当响。昌记也跟着站起来,阴着脸。楚雄叹口气,开始皮笑肉不笑,“阿仁,丧坤死了4个小朋友,昌叔要保人出来,丧葬和保释都得花钱呀,你就做个顺水人情,别的都不用你操心。”
弄掉细猫的是他,把老太婆送进监狱的也是他,什么顺水人情,就是来向他讨债的,“要多少钱?我可以出一份。”他不以为意。
“小马,耍嘴皮子没人是你对手,”昌记阴阴的开口了,“可你也就一张嘴。我倒没什么,惹到脾气躁的兄弟,下手重一点,搞到你说不出话就不好办了。”说罢,眼神飘向正冒着烟的“躁兄弟”丧坤。
话一出,撕破了脸,他也就开诚布公说亮话,这几个老油条他丝毫尊敬不起来,“我不答应,怕是出不了这门了吧。”
昌记抬头纹一皱,“叶秋下那么大工夫栽培你,我们当然不舍得让你有什么闪失。但是,你要保的人,万一有人看不顺眼去搞一下,不好做的是你小马。”
于佑和?他心头一紧,跟三人周旋这么久,对方手里捏的这注筹码还是砸了下来。
“小马,查了半年那么久,没道理你那么聪明,会查不出是谁在搞stephen。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年轻人乱七八糟,不听劝,落了这个下场也不能全怪外人。但干儿子就一个,要我昌记吃亏你得有点补偿不是?小马,你想清楚了。”
楚雄伪善,昌记阴毒,丧坤残暴,这几个人虽然各怀鬼胎,但如今利益一致,联起手来,要弄掉一个人,完全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他想着,裤袋里的手纠结起来。
他走出破旧的酒楼,上了车,开出5,6个街口,停下。掏出手机拨通阿宽的电话,“……帮我做件事……给西九龙反黑组的宋国明打个电话,匿名的。告诉他楚雄和‘博士’最近会有军火交易,牵线人是我马学仁……不要多问,你照我说的做!……还有,我要你查的地址查到了?……好……”他拿了笔纸刷刷的记下,提着电话突然涌上一丝感伤,“阿宽……多谢。”
就着地址,他来到这幢公寓楼下,居然没有管理员,倒省了他编的那些到访理由了。他坐电梯到12楼,敲开其中一间的房门。温和的脸在看到来人时,滞了滞。
他撑住门板,语气短促,“收拾好东西,马上跟我走。”门内的人一下没反应过来,后面传出一把轻快的女声,“Leo,是谁啊?”
●22…23
在看清楚门口的人之后,夏姗姗愤懑非常,“马学仁,你来干什么?”
马学仁没工夫跟她蘑菇,催促道,“即刻随我走,上车再说。”夏姗姗脖子一梗,轻嗤,“住得好好的,干吗要跟你走?把我们卖啦?”
“姗姗,别这样说话。”于佑和温润的口吻中带着小小的责备,说完便转头问,“我们过两天就离开香港了,有什么问题么?”
离开香港?他心中一沉,可惜没时间失落,他要马上带人走,一刻也等不得!他俯下身,在于佑和耳边落下一句话,“‘冬虫草’的已经被人盯上,现在我还罩的住,但保不了下一秒!你要想把事做完,就得留着命!”于佑和怔了怔,也只是几秒间,眼神募得坚定起来,一转身闪进内屋,迅速的响起翻拉抽屉的声音,“姗姗,收拾一下,立刻动身。”夏姗姗对于佑和的应允既疑惑又不甘,“为什么啊?”
“不要问为什么!”于佑和一反常态,近似命令的语气不容拒绝。夏姗姗嘴上嘟嘟囔囔的,但手底下还是听话的跟着收拾起来。
车里很闷,马学仁很想拉下车窗透口气,一偏头就瞥到后视镜里鬼鬼祟祟的车影,摁在按钮上的手还是放下了,非常时刻,谨慎为上。
于佑和坐在后座,身边的夏姗姗扭捏个不停,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又发作不得,只得拿车座套撒气,用手掰还不解恨,直接拿指甲抠,仿佛把这上等的皮套抠出个洞来也是好的。原本静静坐着的于佑和,伸出手制止她幼稚的发泄行为,夏姗姗瞪着眼,想说些什么,忍了忍又使劲吞了回去,出口也是气话,直性子的她干脆扭头贴着玻璃,沉默。于佑和看着夏姗姗这般难耐模样,也只有透过前座的后视镜向车主抱以歉意的目光。好像偷窥被发现似的,马学仁避开了镜片里那对深深的眼眸,原来,他一直都晓得自己有意无意的看着后视镜瞄他。
不一会儿,夏姗姗清亮的声音又响起来,“Leo,你这里面怎么老只有这一首歌啊?”夏姗姗的性子是绝对闲不过5分钟的,不让她发牢骚,无奈只能抓过于佑和的手机把玩。“不过,倒是百听不厌。”根本不等人回答,自言自语的戴起耳机,随着旋律哼唱起来。
山道虽说不上崎岖,但也蜿蜒,开不出几百米就要拐弯,玩车对车跟踪很难不被发现,看来不止他一个人发觉,“有人跟。”于佑和对着后视镜缓缓开口。
上车到现在,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是惜言,还是慎言?一种陌生的感觉涌上来,隐隐泛酸,他不相信自己么?马学仁不敢细细琢磨那语气中的情绪,警惕也好,疑惑也罢,既然决定要做,就留不得任何退路。
“从上盘山公路就跟上了,差人用心做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后视镜中的眼神似乎还没明白,警察?“拿来当保镖,纳的税总算用到实处了。” 他尽量将语调放轻松,尽管心里并不轻松。于佑和听到他的话,微微颔首,然后就扭头看窗外,不知是了解他的用意了,还是陷入又一场沉思中。车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夏姗姗口中随性的旋律,婉转缠绵,一丝凄离,一分怀念。
I've must have been blind…
Not to see you look away from me…
……
I'd never thought I’d be losing you…
and I would give everything to keep you here…
But I can't find the words to make you fall in love with me again…
I can't find the strength to let you go…
……
Even if we go are separate ways…
In my heart you'll always stay…
……
I still believe our love meant to be…
And it will be here forever e one day…
……
Even if we go separate ways…
In my heart you'll always stay…
'我一定是盲了眼,才会看不到你离我远去。
……
我从未想过会失去你,
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但我片寻不到只字片语,让你再次爱上我,
我更无力放开你。
……
即使你我将殊途,
在我心底你将永驻。
……
我仍坚信我们的爱还是原来的模样,
并直至永远。
……
即使你我将殊途,
在我心底你将永驻。'
他这里从不缺空房,缺的是房客。他把床垫拖进来,搬上床架支稳,铺开深蓝色的床单,摸着还热烘烘的。八年了,把这些东西翻了出来,幸亏都还能用,除了一股浓重的樟脑味,其他的还是老样子。菲佣在楼下准备给夏姗姗住的房间,其实这里的工作完全可以交给菲佣一并负责,但他以“节约时间”、“要搬运私人物品”等千奇百怪的原因给揽下了。他拍松枕头,摊好了被子,这活算是基本干完。这间虽称为书房,他也只是偶尔上上网,不怎么来,桌上摆着相片,上面的他带着学士帽,和叶秋紧紧靠在一起,那个瞬间,笑容灿烂。他拿起来,摩挲了几下,就收入最底下的抽屉。即使美好,也只能怀念,即使难忘,也都是回忆了。
电脑屏幕突然弹出新窗口,显示有新电邮,他点开,是心理诊所的白医生寄来的,上次咨询的录音。不知哪个心理学家的观点,回顾自己说过的话,像读书一样能够温故知新。他打开音响,磁条中的声音疲倦至极,每吐出一句话,说话的人就像睡过去一般,留出几秒空白,再拖起气音接着说。尽管失真的近乎陌生,但那的确是自己的声音。
'医生,我最近会想起一些以前的事…信念,会因为某些人某些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