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律师,嘘,晚上见-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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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显然还是修为不够,事到临头便什么都忘了。
电话里沉默下来,她懊恼,想干脆断了电话。
可是就在她指尖已经按上按键,他忽然又在她耳边幽幽开了口。
“你警告我两点,来而不往非礼也,那我就也回敬你两点:第一,不管那家具是不是鲨鱼的,可都是你自己找到的,而且价钱和待遇都是你自己谈下来的;第二……”
他不知为何,微微停顿了下。
她的心就跟着莫名地揪了起来。
他究竟第二点又要说什么?
这个家伙,从小到大都惯会用这种莫名的停顿来挑战她的耐心。而她往往在等待里就没办法保持耐心,于是就不得不输给他……
或许已经猜到了她的反应,他这才满意地缓缓续上:“第二,我没有腻了你。”
什么?他说什么?
“汤燕犀,你敢不敢把这句话说清楚点?”她的大脑又当机了,非要他自己解释清楚不可。
他若有似无地轻哼一声:“……你可以辞职,我不得不批准。可是我批准的只是你的辞职申请,我从来没有说过你和我之间也结束了。”
“你要我说明白,那你就听清楚:小结巴,我没有放你走。”
---------------------------------------------………题外话………今天三更,早上第二更~
☆、223、命运总是这样地缠绕(2更)
“汤燕犀……你的狂妄真的是又刷新了纪录。我不知道你凭什么敢这么说,你说没结束就没结束么?”
“还有,不管你想要跟我怎么玩儿,都请从私人领域来,不要再来干涉我的事业!我的小律所,自然比不上你那正在蒸蒸日上的鲨鱼,可是这也是我自己的王国!这律所是我的命根子,也关系到我合伙人的利益,所以我警告你不要自以为是地给我送生意来,更甭想对它动手脚,否则我会跟你拼命!”
不要再被他“圈养”,如同从小到大一步一步走来,处处都是他设计好的。虽然也许每一次都是对她好,可是她早已不再是小时候的她,他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他。
她和他,对法律的理解已经成为了两条平行线。她不可以再接受他的设计,不可以再被他影响。她要独立地去做事业场中的自己,去做一个绝不同于他的律师。
她的宣言,却只引来他不屑的轻笑。
“你担心我给你送生意去,然后叫着‘嗟,来食’?嗤,你说话结巴,难道脑筋也结巴么——我怎么会!我这边现在都是什么生意,哪一桩不是大案子,哪个代理人不是大客户?我怎么会推荐给你去?渤”
“况且话又说回来,就凭你们那只有两个人、意见小车库的律所,就算我推荐,我的代理人们肯去惠顾你们么?而就凭你们两个人,又能吃得下去么?”
安澄紧咬牙关。
混蛋,尽管真心不甘被他这样贬损。可是……眼前事实如此,她又不能不承认!
“至于会不会动你那间小律所的手脚么……也看你们的表现。本来你们这个级别的小律所,现阶段基本上没有机会与鲨鱼较量;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一旦有机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话——如果你们可以乖一点,我就会答应你不动手脚;可是如果你们敢反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一股悲愤从心底直冲头顶!
原来不光她自己,竟然连同她刚刚成立的律所的命运,都还逃不出他的钳制么?
安澄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换上微笑:“汤律师,我想告诉你一句话。你在听着么?乖,跟我保证,你在全神贯注地听着。”
电话那端的汤燕犀也不由得眯起眼来。
尽管能预感到危险的气息,可是他还是不由得被她这种罕见的魅惑气息俘获。深吸口气缓缓说:“嗯哼,我听着呢,全神贯注。”
她绽放笑靥,眼神中却是刺骨的冷艳。
“你,去死吧~”
说完,她狠狠挂断了电话。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律所,她都绝不会屈服于他!
走着瞧。
。
回到楼下,吉米已经将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了。他满头满脸的汗,朝安澄欣慰地摊开手展示:“瞧,我们的律所。还不错吧?”
真的还不错,超乎安澄自己的想象。车库虽然光线昏暗,但是配上这些仍算高档的家具,一下子就有了格调。
安澄只是咬住嘴唇盯着门口。
最显眼的位置,靠墙放着那张沙发。沙发上头悬着巨大的油画。
吉米留意到安澄的眼神,便笑笑解释:“真是幸运,原来办公桌椅里还埋没着这样好的东西。这一张沙发、一幅油画,价值已经超过房租加上家具了,幸亏古格没有发现,否则他肯定不会给咱们那么低的价钱。”
吉米兴奋地走过去,扬手指向油画上端:“回头咱们再在上面加一盏射灯,光打在画面,反光余韵罩在沙发上,才更能衬托出这张意大利全手工小牛皮的质感……”
安澄闭了闭眼:“这个不要,扔了。”
。
吉米大惊,不解地盯着安澄:“安你疯了?为什么要扔了?”
安澄扭头走回去:“咱们律所不需要这个。就咱们两个人,有这么多办公桌椅,够用了,没必要再多出一张沙发来。”
吉米耐下性子走过来劝说:“桌椅当然够了,可是这张沙发也还是应该留下来。它不是给你我坐的,是可以请客户坐的。”
吉米叹口气环顾四周:“虽然咱们的小律所看上去有些样子了,可是毕竟这种环境……难掩寒酸。可以想象客户一走进门来肯定会对我们缺乏信心。可是如果有这样一张全手工打造的顶级小牛皮沙发,相信也能让客户们心下稍微平衡那么一下下。”
“况且这张沙发几乎是全新的,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随便丢了呢?”
安澄找到自己曾经的桌椅,坐下来,疲惫地凝视吉米:“你……非留不可?”
客观来说,人家吉米也没说错。她只是出于个人的理由不能接受,可是,现在应该一切都以律所的共同利益为重。
吉米郑重点头:“留下吧,求你了。”
安澄努力地笑,伸拳跟吉米对了一下:“你赢了,拍档。”
。
安澄的事业终于有了自己的开端,安然也才放心
离去。十一月的时候,霍淡如才又“遇见”杜松林。
是在一场医学界内部的联谊会上,杜松林与几位旧友同行举杯交流,他背对门口的方向站着,却见对面一位校友盖瑞忽然扬起脖子来看向门口,眼睛倏然璀璨。
杜松林下意识也跟着回眸望去——
门口处,霍淡如一袭纯黑丝绒长裙,清傲而立。长发高高挽起,只在颈子上装饰细细的一串莹润珍珠。
如此简单,却华光盛放,照亮夜色。
盖瑞兴奋地拍了一把杜松林:“师兄,是咱们医学院之花啊!我记得你们旧交很好……只可惜她早早嫁人,让我们这班兄弟都没机会一亲香泽。听说她现在是单身——师兄帮忙引荐。”
杜松林尴尬不已。当年医学院的同学都知道他和淡如情同兄妹,此时已经没办法躲开。盖瑞更是远远扬手:“淡如,这边!”
霍淡如的视线撞上杜松林的时候,也有微微的摇晃。不过她随即平静下来,含着微笑优雅地走过来:“盖瑞?好久不见。我记得你毕业后就回南部工作。”
盖瑞兴奋地攥住霍淡如的手:“你竟然还记得我,太好了!我当年还当过你新生舞会的舞伴,你还记得么?”
霍淡如瞟了一眼杜松林,淡淡笑笑:“当然还记得。我还踩过你的脚,可是你真绅士,硬生生忍了,别人都没看出来。”
其实那场医学院的新生舞会,大家为了更多认识同学,所以每个都交换了许多舞伴。盖瑞只是霍淡如的舞伴之一,霍淡如对他的印象并没有太深。还要感谢踩脚这事儿,否则她怕是根本就叫不出他名字来了。
目光……还是忍不住瞟向杜松林去。
其实她真正的第一个舞伴,是他啊。
他是学长,一起来帮新生们招呼;她其实不会跳舞,生于书香门第,父亲在大学前的家教极严,她连学会跳舞的机会都没有。可是她天性骄傲,不肯躲起来,反倒高高扬着下颌立在灯光最明亮的地方。
可是……也许她是华人,也许是因为她的气质太高太冷,所以竟然没有人过来请她共舞。她彷徨了,紧张得指尖冰凉。
就在此时一个人走向她,终于向她伸出了手……
那个人就是杜松林。彼时年轻的杜松林,戴简单的金丝边眼镜,高瘦且温和,正是中国人传统里所塑造的那种翩翩书生。不亮眼,却叫人心灵平静。
她终于放下心来,含笑与他走进舞池——可是她也没想到,他竟然也同样不会跳舞!
两个都不会跳舞的人,在舞池里每一步简直都是心惊胆战。可是幸亏他们都聪明,现看着身边人的身形和舞步,竟然也还能学得像模像样,至少没叫人发现他们两个都不会跳舞。
只有他们两个自己知道,两人之间有多尴尬。身段和步伐上看似还可以,可是她却频频踩了他的脚;而他也同样,尽管小心翼翼,还是有几次踩了她。
她尴尬得几乎要哭了,一曲结束急忙跑开。
辛亏她在舞池里舞蹈的模样终于吸引来了如盖瑞一般的男生,她后面没再缺少舞伴,可是却再没跟他跳……是后来听住在一个楼道里的学姐说起才知道,原来那个文质彬彬的师兄也从来都没跳过舞,更从来都没有请女孩子共舞过。
她是第一个他主动邀请过的女孩儿,是他拼了自己尴尬也要走上前邀请的人。
只是后来熟了之后跟他说起此事,他却总说忘了;他非说第一次对她有深刻记忆,是发生在她和汤明羿的辩论赛上……………题外话………【第三更下午或者晚上哈~~】
☆、224、再一次、确定的爱(3更)
她吸一口气走上前去,立在杜松林面前。仰头,近乎挑衅地凝视着他:“跳舞么?”
今晚这样的场合,舞池和乐队自然是不会少的。
杜松林却没想到她忽然主动上前来邀舞,愣了下,有些迟疑地望过周遭几位旧友。
盖瑞在摩拳擦掌。
霍淡如含笑朝盖瑞眨眼:“师兄在前,我要跟他跳完了,才能接受别人。佐”
盖瑞便赶忙将杜松林向前推了一把:“杜师兄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女士邀舞,怎么还能犹豫呢?况且是淡如啊!”
杜松林凝注霍淡如的眼,压住心底的悸动,尽量一如往常般平淡地说:“我不会,对不起。不如盖瑞……渤”
“就找你,我说得很明白了。只有你跟我跳过,才轮到盖瑞。”她也来了执拗。
从来,她的执拗永远胜在他自尊之上。
“再说,谁信师兄你真不会跳舞啊。”今晚的霍淡如仿佛故意含了一丝桀骜。她环顾四周,朝盖瑞等人眨眼微笑:“别以为我们都忘了,师兄的妻子可是位舞蹈家呢!耳濡目染什么的,也早就成了舞林高手了。”
虽然是旧友,但是杜松林与盖瑞等人因散布全M各地,多年不见,许多人压根儿就不认得安然,更不知道他们已经离婚。可是霍淡如不同。
杜松林越发听出不对劲,暗暗皱眉,低声纠正:“前妻。”
盖瑞等人这才有些惊讶,纷纷上前表示慰问地跟杜松林握握手。
“前妻怎么了?”霍淡如笑得像个傲气的小姑娘:“离婚也可以复婚,或者说离婚也只标志着婚姻法律关系的结束,未必就代表不再爱了呀!”
她今晚这是怎么了?杜松林忍不住眯起眼上下打量她。
难道……她刚这句话其实说的还是她跟汤明羿而已?
他小心吸一口气:“尽管我前妻是舞蹈家,可是……我该不会跳舞还是不会跳舞,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
“师兄的话当我们会相信?师兄那么爱嫂子,爱到离婚后还是小心呵护,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受到嫂子的影响?我看师兄不是不会跳舞,师兄今晚是不想给我这个面子。又或者说……师兄才不习惯将除了嫂子之外的女人拥入怀中呢。”
她笑着说,仿佛在说一个笑话,盖瑞等人听着也都在笑,可是杜松林却听得字字锥心。
她一定是误会什么了。
。
咬咬牙,杜松林终于还是伸手拖住了霍淡如的手:“好……我输了,跳舞。”
两人旋进舞池,终于避开了众人的旁观。
他依旧拘谨,虽然身法还是可以模仿,显得平静,可是步伐还是有些凌乱的。
他垂眸深深凝视她:“这回肯信了么?我真的还是没学会跳舞!”
。
她咬了咬唇,避开他的目光。
他还是原来那个不会跳舞的他,可是她却已经不再是那个不会跳舞的她……后来与汤明羿交往,为了配得上汤家的家世,也为了陪同汤明羿参加各种场合,所以她早就学会了跳舞,甚至还算得上是个中高手。
——她本就聪明,更何况彼时是为了心爱的人。
那段感情,那个人,她倾尽了一切。为了能追上他的脚步,为了能同等高度站在他身旁,她像一根蜡烛,在短短几年之内将自己所有的潜质和能力都提前催燃,直到燃烧殆尽,只为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明亮一点,能更配得上他。
可是……当全部的自己都燃烧殆尽,却还是忍不住心生不安全感时,她的脾气便爆发了。那像是强弩之末,像是回光返照,像是所有的光焰都燃烧殆尽之后灰烬里最后一丝火星不甘的爆燃。
她已经“死了”,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仿佛只是一个空壳。所以即便她已经学会了跳舞,看似已经比当年“进步”了,可是事实上,此时此刻面对着他,她没有半点的自豪感,反倒是更觉悲凉。
如果一切……都还能停留在当年那个点上。她和他都不那么青涩,那么慌乱,那么敏‘感,也许后来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她叹口气垂下眼帘去:“终于肯默认,当年那第一个邀我共舞的人,就是你么?为什么后来一直否认?为什么,当年不肯在我面前介绍你自己?”
。
杜松林也是黯然。
也许是分神,身子反倒放松,自然而然地带着她旋了个转。
“都那么多年了……淡如,何必再提起旧事。”
霍丹茹寂然而笑:“对不起,我今晚……是有点过分。我道歉,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她从他掌心抽开了手,舞曲中间儿就想转身而去。
那样骄傲的、艳丽的她,这一刻却印了满眼满身的寂寞……杜松林心下狠狠一颤,都没等自己回过味儿来,手臂已经自行伸出去,揽住了她的腰。
她怔住,回到他怀里,怔怔抬头看他的眼
。
杜松林深吸口气:“我想我能猜到你今晚是怎么了……过去的一百天,我没联络你,而安然回来了,跟我和澄澄住在一起。”
霍淡如慌了,后悔自己今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连忙又想躲开去:“啊,没事啊。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那是你们的家事,我管不着。”
“可是你真的是误会了!”杜松林加了力气,揽紧了她的腰,狠狠攥住她的手:“你一定是撞见我跟安然在一起的时候。你或许还看见了我对安然的微笑,或者耐心的模样……你以为我们又是破镜重圆了,是不是?”
霍淡如的脸刹那苍白:“我不知道啊。原来还发生了这样的事啊,哈,那是好事,我得恭喜你们才是。况且,那也一向都是澄澄希望的不是么?”
“可是你都是误会了!”
杜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