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律师,嘘,晚上见-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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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闲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忽然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菲力。他刚去世,其实这时候本身重拳打击他集团的最佳时机,燕犀你总不希望他刚离世,你就要辜负他的希望吧?”
汤燕犀这才微微眯眼。
安澄只隐约听见了“菲力”二字。她不肯放过,马上跟上一步追问:“楚闲,你说菲力怎么了?”
楚闲看了汤燕犀一眼,略作犹豫,还是回答:“菲力已经去世了。”
安澄一讶,抬眼也盯住汤燕犀。消息猝不及防,她来不及掩饰眼里面上的惊讶。
不过安澄还是很快平静下来,甩头轻哼了一声:“便宜了他!他身上欠着那么多大案,真遗憾没能在他活着的时候就先送他入监!”
楚闲凝视这样的安澄,嘴角不觉噙住微笑。
“菲力虽然侥幸脱罪而去,不过不等于那些罪案都彻底成了无头公案。即便主谋不在了,可这世上还是有次要嫌疑者。我们只需将那些人一个一个绳之以法,也能给受害人一个安慰。”
☆、336、脉脉与你相对
汤燕犀唇角勾起寂寂清寒:“原来楚副检上任伊始,也已经将目标锁定了菲力的旧人。将他们一个一个绳之以法,正好在你的功劳簿上记上一笔又一笔。”
这话听得楚闲也是微微皱了皱眉:“如今的地方检察官是刘易斯,正是燕犀你的老对手。他矢志不渝打击菲力集团十年,他也是因此获得民众的支持,从而获选地方检察官的。我作为他任命的副手,当然要跟他保持相同的方向。不仅我们两个,而是我们整个地方检察官办公室40多名助理检察官共同的目标都是这个。燕犀,别告诉我你没想到。”
汤燕犀倒是漠然一笑:“是么?好啊,那你们就一个一个放马过来。你们地检办公室40多个助理检察官,过去5年我也大半都打过交道了。真不好意思,我好像一个一个都赢过他们,我一点都不介意继续赢下去。”
说到这里,汤燕犀不得不又想起菲力那个老东西。
说起城府之深,无人能出菲力其右。从他当年法学院还没毕业,跟着导师实习的时候,接触的案子就是各种与助理检察官们打交道沿。
起初那些案子表面看起来跟菲力和他的集团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他因为那些各种不同的案子而有机会一个一个与助理检察官们对敌。是后来越来越成熟之后才明白,那些案子实则都是菲力丢给他练手的。输赢都不要紧,菲力要的只是他能排着队一个一个见识到地检办公室的检察官们的手腕,让他一点一点积累了与地检办公室对抗的经验。
“这么说尽管菲力已经死了,可是你还是要继续站在他的阵营里,继续为了维护他的爪牙而与法律和正义为敌?”楚闲眼底同样漾起微寒,气势上旗鼓相当纺。
安澄也是微微震动。
汤燕犀眸光转过来,落在她面上。
继而只是薄凉地冷笑:“楚闲,我知道你们当检察官的总是以正义使者自居。这当然也是我希望的,不过却不是自我标榜出来的。否则法律秩序里,只需要有检察官和法官就够了,又何必还要有辩护律师的存在,要与你们进行当庭抗辩呢?”
汤燕犀笑意吟吟走近楚闲,伸出修长的手指,出其不意捅了捅楚闲的心口位置。
“你我都明白,是人心就有偏正。检察官们同样人心肉长,再自我标榜也湮灭不了私情杂念。”
楚闲面色一变,猛然避开汤燕犀的点指,退后一步。
反倒是汤燕犀笑起来,满是讥诮:“怎么啦楚闲?好歹我们同学一场,当年刚进绿藤的时候,你我一起打球,一起击剑,一起拼功课,也曾友情甚笃。忘了我们在篮球场上配合默契,一起率队打赢高年级之后也曾拥抱欢呼过;忘了我们并肩赢下花剑团体,上下场时必定彼此击掌打气么?我今天不过手指碰了碰你,你就受不了了?”
安澄微微地怔忡。
原来他们两个……还曾有过那样的时光?可惜她去绿藤去的晚,她去的时候这两个大男孩儿虽然面上还算相处和气,可是私底下已经龃龉暗生。
楚闲转眸凝视了安澄一眼。
这一瞬,他眼底闪过担忧和尴尬。
安澄咬了咬唇,只是大度笑笑。
楚闲随即放松下来,耸了耸肩:“燕犀,我出了车祸之后,已经有八年没有见过你和这些同学们。也许你们不会明白,我曾经有多长一段时间根本就不敢见人。所以也就不知不觉习惯跟人保持距离,莫名的碰触总会叫我紧张。”
安澄听了心下一酸,不由得伸手捏了捏楚闲手腕,以示安慰。
这一幕落进汤燕犀眼底,他森然眯起了眼。
不能不承认楚闲十分聪明,他越发知道如何激发安澄的同情,所以用了示弱的方式来化解了这个尴尬。楚闲用的法子完全是避开了他汤燕犀的矛头,虽然是示弱的法子,却不是冲他示弱。
汤燕犀忽地伸手,一把捉住安澄的手腕,趁她不备,将她生生给从楚闲身边扯开,扯到他自己身边。
一击得逞,他朝楚闲眨眼笑笑,却歪头冲安澄一脸严肃地说:“你听见了,楚闲喜欢与人保持距离,尤其不喜欢被人碰触。安律师,请你尊重楚闲。”
“不过我没关系,我喜欢与你拉近距离,更喜欢——你的各种碰触。”
安澄完全猝不及防,先惊后愣;到汤燕犀最后一句话说完,已经险些跳起来去捂住他的嘴。
他今晚这是发的什么疯?
她跟他分手了。拜托,她都说的那么明白,他怎么还说这样的话?!
安澄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猛地甩开他的手,冷冷瞥着他冷笑:“汤律师,你得失心疯了么?”
连楚闲都没想到安澄这样直接,不由得长眉高高一挑,眼底已是泛起笑意。
汤燕犀却没恼,竟然轻哼一声:“或许是吧。”
他竟然认了,安澄一步还没躲开去,心下却抢先咯噔了一声。
该死的,她真希望自己没听懂!
。
幸好饭菜陆续上桌,大家回到餐桌前边吃边聊。
安澄避开汤燕犀,左边坐着粒粒,右边的位置给了楚闲。
汤燕犀朝这边望了一眼,也没计较,只是快速转到对面去,选了跟安澄正对的位子坐下。
他右手边坐的是粒粒,左手边坐的则是艾米。
艾米,也正是当年“四公主”之一的那个艾米。
这样的座位安排没叫安澄放松,反倒让她更觉压力罩顶。为免被同学们看出她与汤燕犀之间的尴尬情态,于是她只埋头吃,然后只与身边的粒粒和楚闲两个窃窃私语。总之尽一切可能抬头,绝对避免跟汤燕犀目光相撞。
汤燕犀知道她尴尬,倒也都由得她。只是他对饭菜都没什么兴趣,只是有一搭无一搭与卓星华和艾米说话。
因为当年的光碟事件,艾米一直对汤燕犀抱有歉意,所以再度见面对汤燕犀说话倒是客气了许多。
她扫视了现场两眼,然后垂下头低低地说:“听说咱们同学里出了好几个律师。如果我有法律事务想咨询,Y你看我该找谁?”
汤燕犀耸耸肩,没吱声。
卓星华听见了便笑:“这话说的。在你身边就放着最恰当的人,你还让他给你推荐个人?”
汤燕犀却没领情,垂首用刀叉优雅地切开七分熟的牛排。他切割肉类的动作十分娴熟而好看,可是他却压根儿就没兴趣将肉块送进嘴里。切,只是为了切而已。
他目光垂落在牛肉内里还鲜活的血丝上:“班里出了四个律师:我、安澄、贾西贝、楚闲。”
“贾西贝没来,即便来了你也不会问她,所以就不提她了;楚闲是副检察官,更偏重公诉这一块,所以你也许不适合找他。剩下我和安澄。我倒无所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去找安澄?”
艾米愣了愣。
汤燕犀依旧垂首凝望着肉块里的血丝:“只剩下我跟安澄,而且你问我该选谁,其实你的潜台词已经有了:你心里本来是想找安澄的。”
艾米的脸腾地红了,手里的刀叉撞着了餐盘,当啷的一声脆响。
汤燕犀将整块牛排都切了个遍,终于“深思熟虑”似的,从中挑选了一块,优雅送进口中咀嚼。咀嚼完了,用餐巾按了唇角,才继续目光淡然地说:“去找她吧。她不是个记仇的人。只要你敢直面当年的事,她就也会拼尽她所有的本事去帮你。”
。
汤燕犀中途接了个电话,独自一人走出宴会厅。
他站在门外的夜色里低声说了良久。
等走回门厅的时候,迎面见安澄走了过来。
今晚聚会,既然是楚闲做东,安澄为另一位召集人,于是两人选的是中餐的馆子。
中餐的馆子,装潢上便将中国风用到了极致,门厅天花板悬满红灯。影壁用的是雕花屏风,屏风旁是青花盆里种的两米多高的大株芭蕉。
这样的灯,灯光却是幽暗。这样暗的灯光更被雕花屏风割碎,又被芭蕉叶分隔出零零碎碎的影翳。
这样的光影里,身材高挑、眸光澄澈的安澄,不被靡靡之意所湮没,反倒如一道冰泉,冲开浊流。卓然而别致。
他的心又在习惯地颤抖,忍不住压住溢出喉咙的一声轻叹。
这样的她,一眼就令他悸动不已,他怎么可能放手任她离开?
-----………题外话………【因为途中的大雨,日程被耽误了几天,某苏还要几天才能回去。已经在扫尾啦,我自己也是归心似箭,想争取回家看奥运会呢~~大家再等我几天哈。】
☆、337、永浴醋河
心意一定,他唇角勾起薄凉微笑,迎着她走过去。
不想泄露他心底实则暗喜如花开。
他跟她之间,一向都是他为攻方。这一次,他以为又是如此。可是他也没想到,就在他一步一步攻向她的时候,她没有如从前一样或者退后,或者垂首避开,反倒坚定站住,高高抬起下颌,目光清亮盯住他。
他挑眉,停住脚步,站在原地。
她勾着手肘,满脸同样的冷意,见他站住了,便别开目光,轻轻一哂沿。
“我猜,你刚刚的电话是菲力集团的人打来的。”
汤燕犀悠闲地挑眉:“为什么这样想?纺”
其实他本不必这样绕圈子,可是他愿意故意拉长这交谈的过程,想逗着她多说几句话。
时至今日,就连这样能与她单独交谈的机会,对他来说也是弥足珍贵。
安澄冷笑一声:“你不否认,就是默认。”
她别开头,避开他的凝视,“其实猜到也没什么难的,先前我说过你是忙着发展大客户和并购同业,卓老爷说你今晚为了参加这个聚会把所有跟客户的应酬和所里的工作都暂时推了,那么刚刚你接那么长时间的电话,一定不是你的客户和所里的人打来的。”
“我刚刚才知道菲力去世了,也就是说你现在生活里最大的变数就来自于菲力集团。能让你自毁前言出去打了这么长时间电话的,便必定是有关他们的事。”
汤燕犀笑了。
之前那一场挫折果然没有真的伤到她,反倒让她更为成熟和敏锐。
尽管那一切他本不希望发生。
他淡淡垂首,轻轻叹息了声,倒也认了:“是。”
安澄别开头去,直觉如夜色里的海潮,哗啦啦拍上心岸来。
“菲力已经死了,你跟他的律师-代理人协议已经画上句号。只要你愿意,你现在就可以顺利从他的事物里抽身而去。可是你却还在管他的事,在他死后还要管!”
。
汤燕犀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自己手指上。那修长的手指,在这样的红灯影雾里,越发显得苍白。
他的选择,也许谁都难以理解。在旁人看来,他若不是疯了,就是太黑心,贪图菲力留下的那些权力和财富。这样“死不悔改的他”是——无可救药的人了。
红灯影如殷殷的血滴在他修长苍白的手指上,左手的无名指上此时更是多了那一枚黑底红宝的蛇戒,越发显得黑与白、与血红的冲撞,直接而激烈。
“汤律师垂首不言,看样子是不觉得有必要回答我了。也是,汤律师一向是有主见的人,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何曾要听别人的意见?”他不说话,在她看来便是固执己见,那么她说什么也是白说了。
安澄侧开身去,高高瘦瘦的侧影仿如一枚剪纸,贴印在了雕花屏风上。
偏头,目光还是不可躲闪地落在他手指上。
“对了,我是不是该向汤律师你道声‘恭喜’?无名指上戴了戒指,不是结婚就是订婚,这可真是可喜可贺。”
。
他手指上的戒指,她当然注意到了。她努力压抑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不过她已经努力问得轻描淡写。
两人之前在饭桌上对面而坐,即便蛇戒本身并不是太硕大,只是窄窄一环,可是那样一个位置,安澄怎么可能看不见。
汤燕犀心下微微一疼。
他能想象到她的心境。
他右手抚过来,指尖摸索过那枚戒指:“如果是真的,你会难过么?如果是真的,你肯回到我身边么?”
安澄就连侧身对着他,都已无法淡定。她想干脆背过身去,不想让自己继续曝露在他面前。
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微微闭了闭眼,面上便随之恢复了平静。
这要感谢身为律师这个职业,让她在法庭上学会了压抑自己的真实情绪,在面上不透露出一丝一毫来跟对手知道。
她反倒淡淡勾起一抹冷笑:“汤律师这是说什么?我难过什么,又什么回到哪儿去?我跟你早已结束了,是我自己宣布的,所以汤律师跟谁定下终身都是汤律师自己的事儿,又与我有什么干系?”
汤燕犀心区一阵钝痛。
他极少能被人气成这样,可是她太轻巧就能做到。
他忍不住咬了咬牙,上前一步,一把拖住她手肘,将她拖进芭蕉背后的荫影里。
“口是心非的小结巴!如今嘴是利索了,可是心眼儿里反倒更曲里拐弯!”
安澄一惊,挥臂想要推开他。可是他终究力气更大,一把将她推到青砖墙上,身子随即贴了过来。他的体重、他的热度、他的气息……轻轻重重、虚虚实实地笼起了好几道牢墙,将她给困在当中。
她慌了,急红了脸要吼他。
可是他哪里肯给她这样的机会,一只手将她两只手腕按
住,完全不受她反抗影响,轻易将她手臂反剪到她背后。
同时,便落下了唇,连咬带含,封住了她的唇。
她的抗议、咒骂都变成了猫儿似的咪呜,被淹没在了他的唇齿之间。
。
事情怎么忽然发展成了这样?她大脑只剩一片空白。
他的控制勾起天翻地覆的记忆,排山倒海淹没她的神智。她自己的身子,渐渐开始不听她自己的话。
。
宴会厅里,楚闲已经等得不耐。
安澄之前是跟粒粒一起出去的,看样子是去洗手间,楚闲便不方便一同跟着出去。可是粒粒先回来的,回来了半天也不见安澄的踪影,楚闲便终于忍不住问了粒粒。
粒粒皱皱眉:“安说吃了两口辣的,胃口有点不舒服。我想可能是拉肚子了,她让我不用等她。”
拉肚子、厕所……依旧还是她当年的习惯。
楚闲皱眉,抓过餐巾按下嘴角,然后丢在桌上,起身便向门口去。
卓星华瞧见了,忙起身也追上来:“楚闲,有个要紧的问题想跟你聊。”
楚闲不得不耐着性子站住:“不好意思,我有点内急。先去下洗手间就回来,我们待会儿聊。”
卓星华却捉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