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认栽-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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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风从破损的窗格吹进来,幽幽的桂花香。
人生无欲无求大概真圆满了,像屋里的老奶奶一样,乐呵呵活到八九十,一辈子鲜少变故。那时候齐宇翔说留下,真留下的话不知道会如何。
屋外照样是高楼林立,建筑物亮闪闪的反光。吴钧成站在窗前,觉得回忆真不是个好兆头。他能想起一开始的齐宇翔,后来却怎么都不愿去想了。
很多事情都是扭曲的,不知道如何形容,仿佛应该这样,结果却变成了那样,被恶作剧似的。这种扭曲好比心肝脾肺统统错位,扔又扔不得,自己也不知道如何矫正。
错位就让他错去吧,吴钧成望着外面,阳光犹在玻璃上对折,另一边却黑云翻腾。
要变天了。
第五十八章
过了七八天;方家老二果然得了个儿子。据说家族非常重视;满月宴定在Z市;除了岳母岳丈;方巡的爹也会来。
老方氏夫妇是商界传奇;夫妻二人手腕果决,一手建立了方氏财团。而且方氏夫妇退休后鲜少露面;平时极难见到,这次的满月宴方董肯来Z市,对商界名流们也是个契机。
私下见齐宇翔的事,吴钧成后来才同方巡说。方巡在得知他被拒后难得沉默了一下:“你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这是拒绝交谈的姿态了。
方巡嘲笑:“太TMD烦人了是不是……我哥刚得了个胖儿子,我家老头子下月要过来,老头子看我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有那个方老二,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生了个儿子。”
“你也可以去生。”
”生你大爷。”方巡嗤笑,“下月别忘记来,我也通知一下南城和小翔。”
熟悉的名字让吴钧成愣了楞,此时手头正有许多工作未完,满月宴的日子是十二月十二。
吴钧成心中没有雀跃,他肯定齐宇翔不会想见到他。分手后的纠缠多少落了下乘,难受之于,心中未尝没唾弃过自己。你如果觉得幸福……我怎么能让你难过?
就像齐宇翔说的那样,破坏对方的生活,再让他难受,吴钧成下不了手。事实证明,既然没办法比谢南城做的好,那就应该让道,让这份情愫搁在心底吧。
一年四季里,冬季寒冷漫长,夏季燥热更甚,春秋季满打满算没有三个月。前几天太阳还烤的人头晕,进入十二月后寒流一天比一天的猛烈。
方家酒会,衣香鬓影名流云集,大厅里摆放着自助食物酒水。吴钧成也在其中,端着支香槟下意识左顾右盼。
谢南城和齐宇翔挨着坐在东北角,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齐宇翔的笑让吴钧成晃了下神,再看过去发现对方也在看他,只是一瞬,半秒也没停留,齐宇翔又重新和谢南城聊上。
吴钧成缩到另一个角落,找了个能看见齐宇翔又不会被发现的地方。看了一会,觉得自己简直TMD找虐。遂迎上喜滋滋的林景,打招呼:“这么高兴?”
“谈了五单生意!”林景竖了个胜利的姿势晃了晃,“所以说这样的酒会应该多举办点嘛!”
“……”吴钧成瞬间觉得自己烂泥扶不上墙,“这么一会的功夫你就谈了这么多?”
林景把酒杯搁到桌上:“自然,方家老头的人脉可不是盖的,酒会之前我可是做了半个月的调查,你看那谁谁,”林景一个个点过去,在吴钧成耳边小声道,“平时请都请不动的人物,这次都来了。”
他介绍的人中有些很不显眼,可林景都跑过去搭讪了,因为之前做过详细的个人调查,讲话做事投其所好,人家也很给面子。吴钧成听着介绍心有戚戚,所以说林景不挣钱简直没天理。
“好了不跟你说了,那边的陈总和祁总你去试试,机不可失啊,我还有十来个没找呢!”林景喝了杯水润嗓子,端着酒杯接着谈生意去了。
陈总和祁总的信息吴钧成挺感兴趣,就像林景说的机不可失,熟人和陌生人的合作境遇天差地别。寻了支酒倒上,再次看了一眼齐宇翔,吴钧成从角落里走出来。
他一开始总把目光盯在齐宇翔身上,毕竟好长时间没见,那个身影只在那就能引走自己大半心神。待跟大厅里其他人应酬时,才惊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回过头发现已陆续有人离场了。
齐宇翔也不在了。
吴钧成急匆匆地在人群中穿梭,一个小房间一个小房间挨个去找。在偏厅看见谢南城还在,正和方家兄弟说话。吴钧成松了口气,掩上门继续去寻齐宇翔。
上上下下都找过,还是没有他。吴钧成沮丧的到阳台透气,却看见有人坐在后园的路灯下。灯光照着那人微卷的头发,像渡了层暖光似的,可不正是齐宇翔么!
吴钧成大步下楼,脚步声惊起了正在发呆的齐宇翔,他看着吴钧成,眼神变幻。
“小翔。”
齐宇翔坐在那,双脚互蹭:“嗯。”
吴钧成走的急了,此时有点酒气上涌,他靠在旁边的灯柱上,齐宇翔下意识往旁边闪了闪。
吴钧成大急:“你别躲我,我们好好说会话成吗?”
“好。”
“我,我,你走之前我说要去送你,”吴钧成掩着额头,“后来没去成,对不起。”
齐宇翔没吭声,身体紧绷一动不动。
“其实那之前我收养了个孩子,那孩子爹妈死了,得了重病,我一直在给他找肾源。”吴钧成忍着酒气,“我知道你不喜欢陌生人进入家庭,可是那个孩子,我一直以为活不长,如果就那样死了太可怜了。”
“那个孩子没有父母,他很喜欢我,想喊我爸爸。我想着小孩子都应该有个父母的,咱们的俩小时候都有爸妈么。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可笑,这种善心什么的。他那个肾我一直在给他找,其实根本没抱希望,就是想少内疚一点。可是后来有人联系我了,就是你走之前的夜里,G省呢,很远,我抱着孩子半夜过去的,一直不敢给你打电话,害怕你知道原因更生气。想着等天亮了搭早班去找你……”吴钧成语无伦次,“我连机票都订好了,想一定要把你拉回来。可是孩子手术时血源不足,我是A型血,就给他抽了点。那时候好些天没睡觉,又刚生了一场病,结果抽血的时候就迷糊过去了,等醒来看时间才发现你已经走了……”
吴钧成靠着路灯蹲下:“小翔你别恨我,对不起……”
男人手臂挡着眼睛,哭的像个小孩子。另一个人的手抬起来,在路灯下形成一个长长的阴影,快到哭着的男人头上时,惊醒一般骤然回缩。
齐宇翔收回手,被惊吓到似的飞速跑掉,灯光照在脸上,水迹斑驳反射着亮光。
吴钧成喝了太多酒,埋头哭着哭着就晕酒了,头昏脑胀的站不起来。眼睁睁看着齐宇翔跑走,离开的迅疾果断。
我再也追不上你了。
前面说换季是感冒的多发季节,更遑论吴钧成在屋外趴了半夜。
怎么被人找到的吴钧成一点也记不起来,醒来时正在医院挂着吊瓶。林景随后过来一趟,提着果篮,取笑他快成了苦儿他娘。生病博同情什么的确实不高明,吴钧成拿苹果扔林景,心底恼火。被这么取笑让人很下不来台,他没想过用苦肉计,就算用也是给齐宇翔看啊。这就好比正主没看见,到让不相干的人看笑话,太操蛋了。
他回想着那天醉酒的事情,断断续续能记到一些。哭天抹泪什么的不值得回忆,最后的最后他并没抓着齐宇翔来一场强暴什么的。这么看来,虽然怂,但齐宇翔应该不会更讨厌他。
其实走到这步,能一笑泯恩仇,做个平淡如水的朋友也不错啊。
只要不是更讨厌就好。
如果……能让他对自己稍微热情一些当然更好。
可惜很难。
吴钧成心里明白小翔是压根不想见到他。
第五十九章
方家酒会没多久;吴钧成刚从医院出来;就听见远帆出事了。
远帆垮台似乎只在一瞬间;几乎是前脚听到消息;后面就呼啦啦散架了。速度太快;所有人都被打的措手不及。
听说是岳家家变,岳夫人大闹远帆总部;被岳维气到住院。吴钧成紧急叫停手底下的项目,连夜去找乔洋。
开车到岳夫人住的医院底下,问了护士岳夫人的病房,吴钧成轻手轻脚走到乔洋身边。此时乔洋正抱头蹲在墙边,眼睛充血红肿,吴钧成蹲下来看他,他则愣愣的一动不动。
岳嘉铭和岳家的小儿子也在那,皆是一倍受打击的姿态,手术室的灯亮着,走廊里静悄悄的。
吴钧成轻轻抱了抱乔洋:“乔洋。”
乔洋没有反应。
吴钧成心里难过,更用力地抱了一下他:“乔洋。”
乔洋松开手,栽到吴钧成身上,吴钧成觉得肩膀立即湿了。
吴钧成也没搞清状况,他见过乔洋的母亲,看起来优雅漂亮,最多三十出头的样子,结果却躺在医院生命垂危……
眼前的青年僵硬垂着头,吴钧成试着安抚他,结果一点用都没有。乔洋依旧僵硬着,岳家小儿子走到手术室灯下,来来回回转,时不时盯着那两扇门。岳嘉铭塌着肩,老婆病危,兄弟阋墙,父子反目,让这个人看起来苍老又颓败。
吴钧成陪着乔洋直到手术室灯灭掉,岳奇一下子冲上去抓着医生问:“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病情暂时控制住了,已经转ICU监护,病房号护士会告诉你们,现在不能探视,家属先回去休息吧。”
听到病情稳定后岳奇和岳嘉铭明显松了口气,乔洋抬头,看医生们面无表情地走过,好久才眨了眨眼睛:“结束了?”
“结束了,你妈妈没事了。”
乔洋僵硬地扯一下嘴角,又去看吴钧成,好半天才对上焦距:“没事了,没事就好。”
见他踉踉跄跄站起来,吴钧成赶紧去扶着。乔洋对着病房的玻璃望了好一会,突然问:“你开车来的吗?”
“嗯。”
“你送我回去吧。”
吴钧成点头。
乔洋失魂落魄,吴钧成注意到岳嘉铭似乎有话想说,不过还是没说出来。停顿的功夫,乔洋已经独自跑出走廊了。
很快吴钧成在医院门前找到乔洋,开车把他送到楼下。本来想送到家的,可乔洋坚决不允许,吴钧成只能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上楼。
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了。屋里的岳维好整以暇坐在行李箱上,看着乔洋:“你回来了。”
乔洋腿麻着,关上门一瘸一拐走到他跟前:“岳维,你开心吗?”
岳维抚着乔洋满是泪的脸,纤长的手指流连着:“开不开心我都要这么做。乔洋,对不起。”
“我知道,你觉得我妈妈害死了你妈妈,你恨我们。”乔洋麻木地陈述。
“乔洋,对不起。”岳维站起来抱着他,声音里的愧意很真切,“我要走了,你和不和我一起?”
“你真要走?”屋子空荡荡的,乔洋慌张地四处望,表情变的仓促,“岳维,你真要走吗?”
岳维指指身后的皮箱:“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吗。”
乔洋眼睛红的更厉害了:“不要走,你不能走……”
“那你和不和我一起?”
乔洋紧紧抓着他,绝望地摇头:“不,我不走,你也别走好不好?”
岳维叹息一声,抬头亲了亲他发旋,手臂也松开了,转而去拉行李箱。
“你听到没有!你不能走!”乔洋崩溃地大喊。
“乔洋你到底想怎样,我要你和我一起你不走,我自己走你又不让。”岳维背对着他,压抑着怒气,声音也带着颤抖。
“不管怎样,你不能走,我这么爱你啊,你也说过爱我的,别走好不好?”乔洋哀求地抓住他。
岳维回过头,眼睛一遍遍描摹着乔洋的轮廓。很快又把这些情绪压下去了,换上冷冰冰的面孔:“让开。”
死一般的气氛蔓延,爱比死还绝望。
乔洋抓着岳维,岳维默然,而后强硬地扒开他的手:“让开。”
乔洋觉得自己脑筋里的弦彻底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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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嘉铭年轻时候谈过一场纯纯的恋爱,初恋女友就是乔洋的妈乔莉馨。可惜一对金童玉女没抗过现实的压力,大学毕业后被现实打败,分手后各自成家。
岳嘉铭娶的是林家病怏怏的独苗林语,被宠坏的大小姐,又病又神经质,本来就没感情基础,待林语生下岳维没多久两人就分居了。林语这个人,不怪她姓林,简直是林妹妹的翻版,做什么都能换来一顿讥诮。可岳嘉铭不是贾宝玉,没有那温柔如水的心肠,他对林语是能躲就躲,接了老丈人的公司,一天到晚忙的昏天黑地。
直到遇上乔莉馨。
彼时乔莉馨刚离婚,正是年轻美貌热情如火,两人毫无悬念的勾搭上了。拖拖拉拉几年,岳嘉铭从没想过离婚。后来老丈人去世,两人才从地下走到地上,渐渐地林语也有察觉,见到岳嘉铭就闹,连带着岳维也不亲他爹。
后来林语突发疾病死了。按岳维在医院披露的说法是,林语带着儿子岳维去了天元宾馆,岳嘉铭和乔莉馨正在滚床单。林语回去吐了血,没两天就死了。而那宾馆钥匙,是乔莉馨故意留给林语的。
岳嘉铭对着公司转让书,乙方栏里岳维已经签名盖章过了。岳维的字很端整,像练过一样,不知道他写“岳”字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那孩子自小就跟看仇人似的看他,果不然弄垮了远帆,还和乔洋搞到了一起,无怪乎会把乔莉馨气到脑溢血。岳嘉铭有种日薄西山的萧条感,人这一辈子,临老回过头看,到处是孽障。
签好了协议书,岳维却联系不到了,简直人间蒸发一样。总不成在计划着逼自己跳楼吧,其实把一个男人兢兢业业几十年的事业家庭毁于一旦,这种钝刀磨肉的快感并不比跳楼来的少。
不过谁知道他的大儿子在想什么呢?
第六十章
吴钧成一直觉得乔洋的状态不对劲;问他他说没事。
彼时乔莉馨还在医院监护;远帆垮台后乔洋也失了工作;但时间分配的还是跟上班一样;中午下午守在医院;晚上回家。
乔洋的弟弟岳奇还是个学生,岳嘉铭也忙着处理公司后续;病床前属乔洋陪的最多。乔莉馨已经醒了,但不跟乔洋说话。他的儿子,在她跟岳维摊牌的时候不仅没有站到她身边,还把“我喜欢岳维”这种混账话在大庭广众下讲出来,像个炸弹一样,活生生把她炸晕了。
乔莉馨风光了一辈子,最后却栽在自己儿子手里。乔洋就算不亲她,她也没亏待过这个儿子,结果他却跟最讨厌的岳维做出这种事。
乔莉馨每想一次就愤恨一次,见到乔洋就闭上眼睛,看也懒得看。
后来医生说这样对病情不利,乔洋就被赶了出来,每天坐在病房外的塑料椅上。偶尔能听见乔莉馨开口说话,声音很轻,还带着一股虚弱。他老担心看护照顾不好他妈妈,可是又不敢进去。
吴钧成抽空就来医院,坐到乔洋身边上陪他聊天。现在的乔洋总是发呆,说话也恍恍惚惚的,问三句答不了一句,像被人抽了魂。只有乔莉馨和岳维的名字能让他有点反应,眼珠会泛出些活气,却对两人的事情闭口不言。
远帆的合作伙伴很快被方家挖走了大部分,奇怪的是岳维的不作为。岳维是个极有才华的人,风格大胆奇绝,他能颠覆一个公司,自然也有把握扶起。从他埋了一年的线就可看出,他想接手的绝不会是一个被人挖干净的空壳。
吴钧成给乔洋说了自己的疑惑:“公司重组都是越快越好,岳维不应该没动静啊。”
“岳维……”乔洋重复,声音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