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认栽-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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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宇翔失踪了。
吴钧成好半天才消化了这个消息,一想到那人此刻可能命悬一线,饶是他也乱了分寸。略缓了下心跳,他一刻不耽误的跟各色朋友联系。从林景家借了一架私人直升飞机,紧接着重金召集退伍人员,同时从渠道中买了大量专业搜救设备,整个队伍准备下来不到三小时。可吴钧成犹觉得慢了,等飞机到后,他连夜和搜救队一起飞往川西深山。
现在是20:18:43……整个飞机上人员全部整装完毕,到了就可以立即搜救。吴钧成盯着不停变动的电子表,觉得时间被刻意放慢似的,难熬的紧,心随着数字的跳动一下下下沉。
飞机的轰鸣声很大,夜空很黑,身体如置寒窖,得咬紧牙根才能抑制住颤抖。
齐宇翔一个人在那么空旷的深山中。
TMD你胆子真大啊,你怎么就敢这么开玩笑?
吴钧成飞快擦掉眼缝中的水迹,又专心致志盯着表。
飞机定位很顺利,吴钧成本就是本地人,再加上扫描到的手工地图,探灯很快扫到那两株树。选好地点后,吴钧成和队员一起跳伞降落。他们跳下的地方是深潭,队员水性都不错,游出来后各自打开探照灯飞快集结。
由于之前下了两天雨,河谷的水线涨的厉害。他们在树枝旁发现了一个登山用水壶,壶身的防水夹里有个小小的“齐”字。吴钧成心中咯噔一下,乍喜之下又浑身冷汗,喜的是他们果真没找错,可是壶都丢了,那人呢?吴钧成不敢想象,高声大喊:“小翔!”
声音在山谷一圈圈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味道。
搜寻进展的很慢,两个多小时了还没任何收获。天黑没有能见度,而且涨水把所有痕迹都冲走了,偌大一个山谷,堪称大海捞针。
最坏的情况是人已经被水冲走了。
这里山势一截一截的,没多远就会出现个小瀑布,更糟糕的是下游还出现了支流。吴钧成口干舌燥,一头扎进水里,冷却快要沸腾的绝望。
小翔,别玩了,你出来吧。
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活着,我就知道世界上还有个你,尽管不在一起,却尚在同一片天幕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你活着,无论在哪个角落,只要一想到你还在,总是有着落的。可是,你若不在了,不在的话……
吴钧成知道自己接受不了,他受够了亲人离世的打击。
他不愿意生孩子,不愿意有太多各种各样的牵挂,这个世界太薄凉。就像此时此刻,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又不见了。
现在才知道他依赖齐宇翔绝对比对方依赖自己多,可没想到这个底线竟是死亡。吴钧成拼命爬石头,比别人的速度都快。灯光扫射到角角落落,峡谷的水流响若雷霆。
突然前方有个隐约的色彩,吴钧成不可置信地重扫了一遍。灯光定格中,他慢慢看清那是一块布料,水流翻腾中还有截惨白的皮肤。那块色彩渐渐露出来,从搁浅的浅潭慢慢往中间飘,翻滚中,前方就是大峡谷!
“小翔!”
吴钧成灵魂出窍,扑通一下跳进去,逆着水流奋力游向那边。那个吴钧成认为是齐宇翔的物体在黑暗中浮上浮下,由于体积过大倒不容易被一下子冲走,一直在岩石边翻翻转转。吴钧成使劲全力抓住他,抱在怀里一看,可不是齐宇翔么!
还没来得及庆幸,量具失去借力的身体同时被水冲远。吴钧成呛了水,单手全力扒着峡谷边的岩石,另一只手死死搂着齐宇翔。两人被冲到水流中央,底下就是瀑布,冲击变的尤为猛烈。吴钧成只扒了一会就觉得要支持不住,他想张嘴喊人,可水一个劲冲进口鼻,几乎窒息。
指骨似乎断了两根,吴钧成没工夫在意,胳膊死死环着尖锐的岩石,另一只手把抱着的齐宇翔拼命往石头上推。他用手、用身体、用脑袋一点点把人顶上去,仅有的氧气支撑他一直重复这个动作。
灯光终于照过来,吴钧成探出头大喊:“快救他!”
水咕嘟咕嘟钻进嗓眼,他单手托着齐宇翔,一直到恍惚中手臂突然变轻。完成使命似的,吴钧成闭上眼睛,几个跌落被冲进石崖下的深潭。
这个救助堪称惨烈,莫论生死不知的齐宇翔,连吴钧成都昏迷不醒。
二人连夜被送进医院急救。
谢南城开了半夜车过来,一副仓惶之态。
吴钧成没事了,可齐宇翔还在抢救中。
谢南城呆愣愣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先去看了吴钧成。那男人还挂着氧气罩,脸上青肿,整个左手都打了石膏,胸腹和腿上也缠了绷带。吴钧成还没醒,眉头紧皱,很烦心似的睡不安稳。谢南城抽了抽鼻子,忍着泪意退出去。
大清早的走廊还没多少人,林景先前还在,吴钧成手术完毕后,他去围观瞻仰了下,而后幸灾乐祸地带着搜救队和私人飞机走了。谢南城一个人在急救室外等,感觉像被掐住脖子似的呼吸不畅。
后背被人轻轻环住,谢南城惊吓似的扭头,发现是方巡。
方巡心疼至极,低声安慰他:“南城,别怕。”
谢南城瞪大眼睛看他,眼里满是泪。
方巡看着很落拓,一副熬夜过度的样子。他轻轻抱着谢南城:“南城,没事的,深呼吸,没事的。”
谢南城“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方巡把他团在怀里,轻轻拍着。两人席地坐在病房外的地板上,看着手术灯长亮不灭。
齐宇翔啊,我上辈子欠了你吧。
手术做了十八个小时,医生出来时腿都在晃。
谢南城已经哭睡着了,迷迷瞪瞪时不时抽噎一下,脸上全是水痕。方巡好几天没睡,脸色差的像锅底,见医生出来慌忙问:“医生他怎么样?”
为首的男医生摘下口罩:“伤情太复杂,我们已经尽力了。进了ICU,看这几天能不能熬得过去。”
方巡点头,依旧坐在地上,看医生们从身旁走过去。
他今天抱着谢南城在地上坐了一天,早都成了一景。如果被好事者拍了照给老头子看,老头估计会被气死吧。
都是没办法的事。
方巡抱起谢南城,踉踉跄跄站起来。脚麻的厉害,这么一抖,谢南城突然醒了,侧头望了望手术室,抓着他大声问:“怎么样了!小翔怎么样了!”
“别担心,他转了重症监护,医生说熬过这几天就好了。”方巡把他放下,轻声安慰。
“手术成功了?”
“嗯。”
“你不骗我?”
方巡无奈:“护士给了我房间号,我领你去看看?”
谢南城忙不迭点头。
二人趴在无菌病房的窗户往里看,里面的人像个蚕蛹似的被包着,身上插满花花绿绿的管子仪器。
谢南城伤心:“啥也看不到。”
“怎么看不到,你看灯都亮着呢,说明他没事。”
“看不见他的脸。”
“等他出来了就能看到了。”
谢南城歪头想了想,认真点头。
方巡叹了口气,齐宇翔,你可一定要没事啊。
第七十三章
“南城,……我想跟你谈谈。”
彼时吴钧成正躺在医院的床上;脸上的伤在结痂;看着很狰狞。他有些吃力地倚在床上;看谢南城的眼神很诚恳。
谢南城搬张椅子在他旁边坐了。
“上次吓到你了,对不起。”吴钧成艰难道;“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咳咳,熊脾气,一上火就控制不住。”
“没关系。”
“我……你跟小翔一起过的很好吧?你是个好脾气的男人;他说你对他很不错。”吴钧成断了肋骨;说话时心肺一直疼;他顿了顿;“可是他性格变得太多;这不正常,小翔不应该是那个样子的。”
谢南城抬头:“我知道你救了他,可是不能因为你救了他我就得离开。我也很喜欢他啊,不比你少。我知道……我还知道他一直放不下你。他在生病,一想起你就头疼。很可怜的,他会一直捂着嘴巴哭。他要逃避,逃到我这里,我本来就喜欢他,为什么不能接受呢?”
“……”
“他说他要跟我过一辈子的。”谢南城喃喃,“我也以为一直对他好,时间长了他的病就会好,也能渐渐忘了你。”
吴钧成捂着心口,咳嗽几下:“小翔爱钻牛角尖,他并不一定会按照你想的发展啊。”
“你不知道,他对我可好啦,一切跟我以前想的一样!“谢南城脸上微微发着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好,什么都好。”
吴钧成要说话,谢南城拦住他:“我也知道他的状态是不对的,一个人怎么能活的像个机器一样呢?每天都过的无聊呆板,活力啊生机啊什么都消失了。我不看他的时候他就会发呆,脸上的表情……好像行将就木一样,很揪心。他以前怒气冲冲的骂你,你们还打架,他会气得脖子脸通红,眼睛里像有一丛火。高兴的时候整个人像在发光,亮晶晶的。——但在我面前从来都没有。”
吴钧成顿了好一会,才接口:“他变成这样我看着很心疼,什么都很小心,活的太累了。”
“是啊,可是他跟和你一起的时候活着更累。可能不是累,你把他气得快死了。”谢南城娓娓道来,“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我能和他一起平静地过日子?”
吴钧成哑口无言。
谢南城掏出个东西,是齐宇翔一直挂在脖子里的项链:“医生取下的,说这磨了他脖子。”
吴钧成接了,是个磨的很圆润的大肚子蝙蝠。
“他没事的时候老爱拽这个玩。”谢南城补充,“上面有密码,我也是刚发现。”
谢南城表情忐忑,死死盯着吴钧成手里铜色的小蝙蝠。吴钧成翻来覆去地看,试着转动顶上的小指针。
他试了齐宇翔的生日。自己的生日,问谢南城:“你生日多少?”
谢南城一愣,不自在地回道:“我都试过,打不开。”
吴钧成沉思。
谢南城把他枕头调低:“我先走啦,去看看他。”
“好。”
谢南城出去后,吴钧成拿着项链继续研究。
方巡在医院附近的宾馆住下,这两天和谢南城轮番守着齐宇翔。
两人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聊天。谢南城问:“阿巡,你不回家真的没关系吗?”
“我要回去了你一个人行?”
谢南城沉默,而后答:“行。”
方巡拍拍他:“好了,别担心了。我也会陪着你。”我哪一次没陪着你?
谢南城偏头,眼光在方巡脸上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像不认识似的:“阿巡你说过这么多话,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相信的时候发现你在骗我,待不抱希望的时候又发现你说的是真的。我不是个聪明人,有时候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你以后不要耍我了好不好?”
方巡叹气:“书呆子。”
谢南城瞪他。
方巡笑:“好了,我以后再不逗你了,对你讲真话。”
“嗯。”谢南城认真赞同,而后抽鼻子,“我刚才把小翔的项链拿给吴钧成了。项链带着密码,我打不开。”
“你想让他试试?”
“嗯,如果他能打开……”那就真到放手的时候了。
方巡了然:“吴钧成那个人,糙是糙了点,但也算个爷们,他们俩个的事咱们也说不清楚。折折腾腾的,就不能一次性给整利落?看着都烦。就像我老爹老妈,我刚落地就听他俩天天说离婚,这不,斗了一辈子,快入土了还没拆伙呢。老太太还不乐意我们说我爸,她自己把老头贬的一文不值,我们一说她就生气。”
谢南城想想方母,扑哧一声笑了。
“所以,说不清。齐宇翔那个人优柔寡断,就算跟姓吴的闹到天上去,总也不会真正讨厌。这对你很不公平,像你这样的人,找个一心一意的才好。”
谢南城嘀咕:“一心一意,当我是小孩子么。”
“你可不是小孩子么。”
“……”
两人还在聊,有个护士过来:“谢先生,502房的吴钧成先生请你过去。”
方谢二人互望了一眼,谢南城起身:“好,我马上去,谢谢你。”
谢南城走了,方巡依旧坐在原地。
502房,谢南城进去的时候吴钧成显得有些激动。
“我打开了。”
“什么?”谢南城不明白。
“项链,我打开了。”
吴钧成摊手,掌心上躺着个被打开的蝙蝠,里面静静躺着枚男戒。
谢南城表情奇怪,一动不动看着他手心,表情从不可置信变的伤心,很快又变轻松:“看来我真该放手啦。”
吴钧成一愣,他要说的话还没出口,谢南城竟似要成全他们了。
“阿巡刚才还跟我说你们是天生一对,即使再闹别捏别人也插不进去。我跟小翔一起过了三年多,知足了,你以后要对他好点。”
吴钧成吞了吞唾沫:“你……谢谢。”
“你别谢我,我也是没办法。‘与其狼狈地跌倒,还不如华丽的谢幕’是不是?对咱们仨都好。”
“你真的是个好人。”
“别发好人卡啦,你好好休息吧。等他醒后,没事了我就离开。”
谢南城说话温和,眼神澄澈,笑的很清纯。吴钧成也不明白,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怎么还能保持这么清澈羞涩的笑容,明净天然,宛若处子。他看着自己手心的戒指,是的,盒子里装的是他和齐宇翔确定关系那一年互相赠送的戒指。齐宇翔一直戴着,直到他们开始闹分手。
所恋慕的人带了十多年的东西,谢南城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他甚至知道哪出磨损比较厉害,还知道戒指内壁刻着吴钧成名字。
谢南城远没有在人前表现的那么从容,出了病房后表情就垮了下去。走到另一头停下,望着玻璃后的监护室,突然伤心至极。哎,小翔就要不是我的啦,有点后悔怎么办。
谢南城擦擦眼泪,这两天他哭的有点多,眼睛一直红肿没消下去过。
这边,远在Z市的小苹果开始到处找爸爸。
林景让他闹得没法,想想吴钧成应该不至于哑巴,就帮他儿子把电话打过去。
吴钧成嗓子涩的厉害,说话的时候喘气声很重,完全不像本人。
小苹果怀疑林景骗他:“你不是我爸爸!”
吴钧成被他逗笑:“好了宝宝,爸爸生病了,等过几天让你林叔叔带你来看我好不好?”
“爸爸,你生病了吗?严不严重?”
“不严重,很快就好啦!”
“好,那我现在就要去看爸爸。林叔叔是个大坏蛋,他昨晚跟于叔叔打架,不穿衣服,小鸡鸡都露出来了!”
林景尴尬!
吴钧成猛咳:“把电话给林景!”
林景刚接,吴钧成就嘶吼:“你让我儿子看十八禁?!”
林景老脸发红,一副恼羞成怒:“我怎么知道这小东西没睡!再说……再说那是个意外!我是找于格非要人的,你不是在找吴阳光吗?”
“那找到吴阳光了?”
“嗯,在于格非手里。于格非把人揍了一顿。”林景还藏了一半没说,那就是他找到吴阳光后又在于格非的基础上给那小子补了一顿。
于格非嫌吴阳光坏事,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跟林景这么快撕破脸。也不至于对策还没想出来就被林景发现,闹了个措手不及无法补救。套出吴阳光去找吴钧成后,于格非想,他或许可以见到林景,能谈一谈。
结果见是见到了,却打了血腥又暴力的一架。林景失了理智,在快要把自己老二插进于格非身体时突然清醒,直接把人扔了出去。
他们动静太大,恰恰被睡得不安稳的小苹果看到了。
“就这样,”林景面色恢复正常,“我没做什么让你宝贝儿子心灵蒙尘的事,再说我觉得他接受能力挺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