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伦萨炸酱面-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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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却把那些暗流涌动的暧昧,欲语还休的秘密,乃至所有的心灰意冷,死水无澜,无意中都吐给了夏孟平。
尽管事实并不是这样。
我按着手机触屏半天发不出一个字,直到Coco醒来,张永钧拎着大袋外卖推门而入。
我们还什么都不是,却像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在女儿面前小心翼翼地扮演着默契与恩爱,我不知道一切怎么会发展成如今这一步,只能摆出加倍阳光活泼的笑容,替Coco擦手,陪她喝粥,帮她收拾好东西从医院转移到酒店。Coco用了一大堆药发了一身汗,我又帮她洗了澡,张永钧亲自抱她上床,搂着她讲那讲过一千遍的故事,小小房间里回荡着醇厚迷人的男声,我却一个字都听不下去,抱起衣服就躲进了洗手间。
这个澡我洗了整整四十分钟,洗到快虚脱才结束,侧耳许久,我一寸一寸地推开洗手间门。
寂寂屋中只余一盏小灯,Coco埋在松软的白色被单里,早已睡得香甜,嫩菱角似的嘴唇弯弯翘起,被爱的人注视着睡着,真的很开心很幸福吧。
可我不知道属于我的这份幸福还有多远。
“睡了吗?”
“没。”
“Coco的药还在我这儿,她一早要吃,过来拿吧。”
县城最好的酒店也只有标间,张永钧订了两个相邻的房间,我看着熟睡中的Coco,想了想,把我的手机留在她枕边。
“我来拿药。”
张永钧让开一步示意我进去。
“很晚了,我拿完就走,不进去了。”
他不挪窝,站在玄关一言不发望着我。他在门里倒是百无禁忌,我却没办法站在走廊上任人围观,无奈只能一边腹诽一边硬着头皮进门,“药呢?”
他递过来一只纸袋。
慢着——还有一朵——微微打蔫儿的红玫瑰。
“刚出去买烟,有个小姑娘硬要我买的,最后一朵了,卖完她就能回家。”
清仓物资啊,干嘛给我……
“情人节快乐。”他有点别扭地说,“还有,对不起。”
我竟然忘了,蛇年大年初五,2013年2月14日,今天是情人节。
我的老板大人,在还有一小时情人节就要过去的时候,随着几盒西药打包扔过来一朵过季要谢的玫瑰,跟我说对不起。
我的情人节为什么就一定要过得这么讽刺。
“我都想明白了,你是真不知道他就是夏孟平,那些话说的也不是我。是我考虑不周,”他停了两秒,露出一丝苦笑,“是我自作多情。”
以为日有所思为他,夜有所梦为他,情丝牵动忧戚欢笑都为他,等到真相大白,他就是我和夏孟平,甚至还有苏湛,三个人提起来都会捧腹的笑话。
可事实也不是这样的。
那都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情了,我的心里住着另一个人,他有了年纪,不再年轻,心思深重不苟言笑,却独独在我跟前笑得像个孩子,他有一手好枪法,还有一套好刀工,他为我伤了后背,却留给我最温暖的胸膛,相识的最初我们总是不对盘,可每一个伤心难过茫然无助的时刻,我伸手就能触到他的陪伴。
他在老人深沉期许的目光里郑重承诺,从今往后会好好照顾我。
这个男人不轻许,不演戏,他言出必行,一诺千金。
“对不起Joey,我可以跟夏总,不,跟老夫子说清楚,叫他别误会……”
“不用。”他上前一步。
“我拐弯抹角地说,不会戳穿他,不会让你没面子。”
“不用。”他又上前一步。
我紧紧捏着玫瑰花,花刺扎痛了手心,“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要你删他好友拉他黑名单,以后再也不跟他有任何工作外的联系,你做得到吗?”
“Joey你这样很过分。”
“我知道,可我也没办法。”他将我逼到退无可退的门背后,“因为我吃醋。”
我想我可能听错了,那么骄傲那么矜持的张永钧怎么可能那么说,可这真不是我幻觉,在他吻上我之前,我清清楚楚听到那个几乎来自我唇间的声音。
“是的我吃醋。”
作者有话要说: 引自百度百科——观音菜/紫背天葵是中国植物图谱数据库收录的有毒植物,其毒性为全草有小毒,小鼠腹腔注射20g/kg全草水煎剂,3—4分钟2/5惊厥死亡;LD50为23g/kg。
Coco吃了几个菜包子,过了好几个小时才出现症状,和事实不甚相符,各位就不要计较啦……
鉴于最后两行,本章不算没福利,是吧,是吧……
☆、怎么回事
严格地说这甚至称不上强吻。
他只是蜻蜓点水般留下印记,在我低头闪避的同时捉住我的眼睛,还有眉心,鼻尖,脸颊,嘴角,浅啄轻吻,像绒羽掠过最精美最脆弱的琉璃,可又那么绵密那么紧。致,我完全无法抗拒,无处逃避。
腕上一紧,他扣住了我的手,纸袋和玫瑰花闷声落地,我被他带着环住他腰身,后背牢牢抵上了门板。他也像刚沐浴过,狭小密闭的空间弥散着熟悉的薄荷淡香,每一次的呼吸吐纳,都将我围裹得更紧。
“Joey……”
一声不自觉的低唤,等待已久的猎手终于迎来战机,方才的细碎缱绻都是表象,他一毫秒都不贻误地长驱直入,势如破竹,灼烫舌尖无情扫荡我不堪一击的防御。
这种行为可不可以告他职场性。骚扰……
不,不可以,因为我也控制不了自己,慢慢抱住他,慢慢踮起脚,仰起脸,容让,承接,甚至回应。我不敢说这一吻我盼着它发生,可我一早就知道它会来,它一定会来,每一次拥抱每一道眼神每一个嬉笑怒骂的瞬间都是证据,现在它来了,我却没想过这没有大纲的脚本,接下去该怎么行文。
我喜欢他,非常非常的喜欢,可他比过往任何一个男人都更让我害怕。他的年龄他的阅历他的手段他的执着,他不着痕迹的诱惑和渗透,我都无所适从,我不是他对手,我可以骄傲地把薛壤和苏湛踩在脚底,可对他,我顶多恃宠而骄,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好比现在,他将我抱上床又把我压在身下的时候,我甚至使不出一分力气推开他,只能拼命睁大眼睛死死盯着他,希望我眼里的犹豫和惊恐能唤醒他的怜悯,然后放开我,扣好我凌乱敞开的衣衫,像我所认识的张永钧那样体贴地送我回去,一夜相安无事到天明。
可我的祈祷是如此不诚恳,上帝背转身没有听到,我的世界一片黑白,唯一的色彩是这个男人。我的所有挣扎无措,他都一一接下,留中不发的同时极之耐心极富成效地检阅着自己的领地,一圈一圈,一寸一寸,不错过我每一个细微又诚实的反应。我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他的唇舌,指节,肌肤甚至眼神都是我抵抗不了的致命武器,要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并不得不颤。栗着承认,对他的渴望竟已深入我身体的每个部分。
“Joey……”
“叫我名字。”他轻吻我的耳垂,不停地啮。咬。添舐,“乖,叫我名字。”
我知道他的意思,可我从来没有那么叫过,那代表着某种我不敢深究的意义。我抿着唇,闭上眼摸索他的后背,左手心里粗糙浮凸,那是他为我留下的永久伤痕,我从没有见过,只能靠着指尖触觉一笔一划地想象。
“还疼吗?”
“嗯……”他含糊地应着,我讶然睁眼,“这么久还疼?我看看……”
他轻笑起来,“别看。”
“我又不嫌……”
“不怕你嫌。只是……”他用力地抱紧我,让我一双掌心全贴在他后背上,“你知不知道,你在我身上创造了一个新的敏。感。点……”
一块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后背的,狰狞丑陋,不为人知,只属于米开朗一个人的敏。感。点。
我轻触,按压,沿着纵横交错的纹路来回摩擦,他便一次次地崩紧,颤。抖,喉结滚动,鼻息粗。重,终于在他无法克制而蛮横闯入的时候,我也失却理智地叫了出来。
“张永钧——”
“把第一个字去掉。”老板大人哑着嗓子纠正下属,尔后无话,我的声音我的身体我的意识我的灵魂统统溃决,他就这样吞没了我的全部。
乍暖还寒的春夜小城,山风渐烈。
一直到战事结束,精疲力竭的我躺在床上任他收拾一切,然后钻回被窝从后面拥住我的时候,我都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
然而这的确是真的,我和我的老板大人,上床了。
如果他的辰州之行,是要我认识一个更丰富更完整的张永钧,那么,也许旅程真正的意义其实是在这里。月隐星沉,我们抓着情人节的尾巴翻。云覆。雨颠。鸾倒。凤,我的老板他有一手好枪法,他有一套好刀工,他还是一个,床。笫间温存刚劲,智勇双全的男人。
可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苏湛,橙橙,史建设,张奶奶甚至还有Coco小朋友,不可能也没必要所有人联合起来骗我,他的持己自律毋庸置疑,米开朗不是他情人节之夜兴之所至的床。伴,而是这些年第一个,和唯一一个走进他生活的女人。
这样的分量,我能不能承受得起。
这是个沉重得我不敢扪心自问更不敢问他的话题,我甚至没勇气面对他,只能背靠他的胸膛,任他带着薄茧的手沿着我的轮廓轻揉慢走。
“你大四老夏都三十多了,你俩怎么聊上的?”
“澄夏论坛上认识的,那时候他好像刚离婚,又闲又闷,找小姑娘逗逗乐子呗。”
“那你就傻乎乎陪他逗乐子到现在啊。”
“别这么说,就算开始是解闷,后来也是他开导我更多,毕竟花时间跟一个差十岁的小女生聊天,又不见面不干啥的,他有什么好处。”我回想第一次跟张永钧提起老夫子时的情景也不禁莞尔,“一开始我觉得你俩还挺像的呢,大道理都一套一套的。”
“我跟他像?”张永钧很不忿,“他哪能跟我比。”
“他哪不能跟你比?你会射击会做饭,他还会做车模会烘焙呢……”
我对老夫子的深切了解刺激了本来就吃醋吃到不行的老板大人,他扣着我的腰在我耳边咬牙,“我比他年轻。”
“嗯,一个三十六,一个三十七,真好意思……”
“我比他帅。”
“他有酒窝。”
“……我比他会带孩子……”
我被他逗得笑出了声,“拜托,我都不知道张总您这么会讲冷笑话……”
张永钧自己也笑了,收紧双臂细细地吻我光luo的肩膀,许久才又开口,“开朗。”
“嗯。”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我,我不由心头一颤,轻轻握住他的指尖。
“你确定……明天不用我去买点药?”
酒店没提供小雨伞,所幸这两天是安全期,几度紧要关头,他都及时退了出去,事实上我并没太担心,只是不知道此刻他是以怎样的动机追问我早已回答过的问题。
“不用,没事的。”
“也好,毕竟是药,能不吃就不吃吧。”他再度将脸埋入我发丝之间,鼻尖似有若无地摩挲着,“……话说回来,我还是喜欢男孩儿。”
我的手倏地攥紧了。
“不是重男轻女啊,男孩儿可以从小摔摔打打,不用带那么精细。”他反握住我的手在我身后絮絮叨叨,“当然女孩儿也挺好,只是脾气不能像你这么大。”
我受不了了,刷地坐起来,扯过被子挡在身前,“Joey,我们能不能别讨论这种问题。”
棕眸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是一片了然。
“对不起,当我没说。”他也迅速坐起来,伸手想抱住我,我一侧身躲了过去,下床开始捡衣服,“Coco一个人睡我不放心,我先回去了。”
“Michel!”他比我更快地套上裤子,绕过床铺拦在我跟前,“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说过你不用有任何压力,今晚这一切从我喜欢你开始,到我喜欢你结束,明天起你想走到哪一步都随你,如果你一步也不想多走,我尊重你。”
“Joey,你不要这样。”我低头,“你让我觉得我很卑鄙。”
他看着我,默了两秒忽而笑骂,“这都他妈的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像个怨妇,你一黄毛丫头反倒成了负心汉?”
好像真是这样,所以他笑得出来,我却觉得无地自容。
“好了Michel,不想了。嗯。”他还是把我抱了过去,轻啄我潮红未尽的嘴角,“这跟卑鄙没关系,谁让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要多上那么一点点……”
不,不是的,张永钧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比你以为的要多,比我以为的要多,我只是对屡战屡败的成绩心有余悸,害怕这一次还是不及格,而你,偏是我情路上最重要也最输不起的那一门课。
第二天回市区,我坚持要他止步小区大门外,和米家人一个照面不打,带着Coco直奔高崎机场。大年初六的米家午餐俨然一场公审大会,我像八十年前的革命党一样坚贞不屈打死不说,一口咬定除了帮他带Coco其他什么也没做,奶奶和老爹问不出个所以然也只能悻悻放弃,只有玲玲看着我被高领毛衣围得严严实实的脖子,满是不屑之色。
老夫子依然时常在线,偶尔招呼,我不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米开朗和基罗对应上的,也并不记恨他迟迟不跟我说清真相,这些年他在网上陪我度过了许多艰难岁月,他真是一个好人,甚至有可能,隐瞒身份也只是为了让大家能更自在地聊天。
但我现在知道了,就不能还当他是姓名样貌背景统统不详的网友,不能再肆无忌惮地相信那永不见光的安全,许多时候除了无关痛痒的最近还好吧,我只能默默地右键,选择“在线对其隐身”。
我想我大概是那种友情和爱情不能共存的孤星怪命,我失去了霜儿,失去了苏湛,现在又失去了老夫子,每一次恋爱我都代价惨重,这让我在大年初七走进印迹,发现首席执行官大人直接请年假去了波士顿的时候,长长地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表示本次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因为,女主是过来人,相对的,会写得欲。女一些……
另外还疼吗那句,为什么有性别错乱的感觉……张大叔总结的不错,小米整个儿一负心汉,他才是被始乱终弃的那个。
写到最后,有点压抑,那啥不该是欢欢乐乐的吗,大概是他们之间的问题太多了吧……下一章让他们过过蜜月,毕竟是刚刚在一起
为河蟹本章有删改,原文只好自娱自乐鸟……
☆、钧哥钧嫂
这不是近情情怯,我只是有点儿……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波士顿和北京差13小时,张永钧又不是爱煲电话粥的人,这一星期我们几乎都靠邮件和短信联系,并且还都谈公事!当然经历两次恋爱,我已经不太在意那些黏黏腻腻的甜言蜜语,但一个不久前还抱着我嘟囔吃醋了的男人发邮件说“做个各事业部跨媒体项目续约情况总结,明天下班前给我,谢谢”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嗯,很想笑。
当然用公司邮箱来往的信件,即便是一对一,也随时有可能被转发给其他人,他不可能有任何逾矩的用词,可他要一直这么公事公办下去,我都要怀疑春节那三天的土楼之行是场春秋大梦了。
直到星期五下午,他突然直接打电话给我,“Michel,去我办公室,现在。”
他的办公室向来不锁,以我的身份擅自进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同事们全无怀疑,我站在他办公桌前小声问,“干嘛?”
“左手第二个抽屉,左边靠里,有串钥匙,看到没?”
我掏了半天,“嗯,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