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护驾日常-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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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佑怔了怔,张口就道:“关关雎鸠,在河。。。唔。”他寻到地方,轻佻又温柔的捻弄起来,她忍不住闭紧了眼:“不好不好,我换一个。。。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你。。。呀,轻点。”
进来的猝不及防,姜佑一时没反应过来,十指紧紧地握着他的肩,却跟不上他暴雨打芭蕉叶一样的节奏,嘴里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成声调,最后变成浅浅的吟哦。
薛元轻轻吻了吻抿紧的唇:“怎么不念了?”
她两眼含着水雾,茫然地看着他:“我忘了。。。”
他仰唇笑道:“这就对了。”
两人颠。鸾倒。凤不知道多久,知道天色泛白才渐渐止了屋中的云。雨,姜佑累瘫在床上,任由他摆弄着沐身,他给她擦干净之后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皇上再睡会儿吧,天还没亮呢。”
姜佑枕着他,含含糊糊地道:“唔。。。我要早些起来,今天得帮着规制那些城外的流民了。”
薛元蹙了蹙眉:“皇上都这样了还怎么出去?还是请一日假吧。”
姜佑闭着眼摇头,咕哝道:“我都跟何老还有扬参将商量好了,你们如今在军营那边忙活着,我不去谁去?”
薛元用巾栉帮她擦着头发:“皇上怎么昨晚上怎么不跟臣说?”
姜佑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自下而上地鄙视他:“朕昨晚还没来得及说话你就扑上来了,等。。。咳咳的时候,朕什么都忘了,还不都怪你,妖妃祸国!”她说完心里也有点懊恼,昨晚应该坚决点的,就不该一见他就被迷得找不着北,红颜祸水啊!
薛元轻拍着哄她继续睡一会儿:“皇上不是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臣也不是褒姒,妖妃这两个字万万担当不起。”
姜佑睁不开眼,嘴里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又继续睡了下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薛元一早就赶去了军营,她啊了一声,脸早饭也顾不得吃,急急忙忙地带了人骑马赶去城外。
金陵城外是逃难来的流民暂住的地方,这些人跟那些造反的可不一样,他们因着雪灾背井离乡,一路迁徙至此,凄惶无助好不可怜。
姜佑快马没一会儿就赶到了城外,一出城就瞧见城郊搭的是大大小小的棚子,有些还散发着异味,好些面黄肌瘦的流民神情麻木地坐在城根处,有的甚至躺在城外,衣衫褴褛,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
她一看之下又惊又怒,拉了在此地负责的人问道:“你们这是何意?为什么不让流民进城,难道就看着他们在此地等死?!”
那人正准备搭建粥棚,闻言不耐地想要推她道:“哪里来的猫三狗四,我们何推官特地吩咐的,照做就行了,用得着你置喙!”
姜佑微怒,正要说话,就见有个补子上绣着鹭鸶的人急忙跑了过来,急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姜佑低头看见他眉眼温润,虽然不是十分俊俏的长相,但一眼瞧见就让人觉得舒服妥帖,而且眉梢飞长,平添了几分爽朗。她怔了怔:“你和何老是什么关系?”她问完才一指那些流民:“你为何不许流民进城,眼睁睁地瞧着他们在城外等死不成?”
他听见姜佑问话,仔细打量她几眼,才答道:“原来是张监军,何老是家父,下官是府衙推官何长明。”他微顿了顿,苦笑道:“非是下官不想,而是实在不能让这些流民进城啊。其一,这些流民好些身患恶疾,若是贸然进城,只怕金陵城就要引发瘟疫;其二,这些人虽然大都是良善之辈,但也不乏泼皮无赖在其中,就怕一个不慎闹出案子来;其三,城中房屋有限,流民数量又甚众,进去了也没有地方给他们住,因此下官先把他们安置在城外,等开春了再做安排,那时候或经商或务农都便宜。”
姜佑见了何长青那副德行,本来对何家长子没什么期待,所以这回连招呼都没跟他打,没想到此人行事缜密,说话条理分明,颇有乃父之锋,莫非真是龙生九子?
她诧异地打量了几眼何长明,点头道:“你说的是,是我不知轻重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何长明谦和一笑:“监军热心快肠,怎么能叫不知轻重呢?”微顿了顿,他面色露出些头疼之色:“近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常有流民寻衅滋事,劳烦监军帮着巡逻监督了。”
姜佑点头道:“此事何老已经跟我说过了,这就交给我,你自去安置流民吧。”她说完拨马回身走了。
这时候已经快到中午,金陵城中好些达官显贵人家都在城外开了粥棚还捐了钱物救济灾民,为着显眼,都把棚子开在城墙底下,因此人十分集中,倒省了姜佑不少麻烦。
何长青这时候也呆在何家的粥棚里帮着施粥,何老现在瞧见他就来气,便打发他帮他大哥行善做事儿,幸好这事儿不麻烦,又有下人帮衬着,他做起来倒也似模似样。
姜佑生怕他又惹出什么乱子来,在旁虎视眈眈地盯了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出格举动才要放心转身去别处巡逻。
这时候城门处行来一辆靛青马车,马车快到城门时候忽然顿了顿,转向往粥棚后面走来,那靛青车架就停在粥棚后面,然后车帘掀起,有个眉目秀雅清纯,好似睡莲冉冉浮于水面的睡莲的少女探出头来,轻声唤道:“二哥哥。”
何长青一怔,很快转过头去,面上带了喜色:“锦堂妹,你不是虽堂叔在泉州吗?怎么过来了?”
那个少女眉眼一黯,叹息道:“上回流民兴。兵,爹在战乱中不幸过世了,娘又身染重病,所以想进城来在堂伯家借住几日。”她无奈摇头道:“我还道自身惨,没想到这些流民更惨,一路上见了不少冻死饿死的,刚好看你在这里施粥,所以便赶过来捐些物件。”她说着命身边的丫鬟递过来一个小小包袱:“不值什么钱的,权当是我的一番心意了。”
这少女是何家偏支的女儿,何长青当初去泉州呆过几年,跟她还算亲近。他倒还不糊涂,连忙推拒道:“你们孤儿寡母的要用银钱的日子多着呢,还是自己省着些吧。”
少女笑着宽慰道:“二堂哥放心,娘身上还有些身外之物,这不过是我自己平时攒下的。”她说完也知道一个姑娘家不宜久留此地,便命车夫转身回返。
何长青这才收下,旁边也有几个二世祖被自家老子打发来施粥,这群货色平日里眠花宿柳惯了,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气,冷不丁瞧见一个姿容闺秀的,眼里都是一亮,虽然不敢真做什么,但有意无意地指使自家下人搭粥棚的时候挡住这女子马车的去路。
何长青虽然有些纨绔习气,但好在还算袒护家里人,一脸不悦道:“你们几个狗东西还不快把地方腾开,眼睛瞎了吗?没瞧见我堂妹要进城?”
当中一个二世祖碍着规矩,不敢对那女子动手动脚,便嬉皮笑脸地出言轻佻地对何长青道:“我说何二少,你哪里来的这么漂亮的妹子,别藏着掖着啊,咱们都还未曾娶亲呢?哪个配不上你的妹子?”
他说着就去翻那少女方才递出来的包裹:“让我瞧瞧都是什么好物件,不如送给我,我掏钱买下了,也不能让美人的东西给这些狗一样的贱。民用啊。”
何长青下意识地就想发火,但想到家里老子,气势一矮,抢过包袱道:“走开走开,别拦着人家领粥。”
那二世祖说着用勺子舀了一勺米粥泼洒出去,见流民都争着哄抢,他在一旁讥笑道:“耽误什么,你瞧瞧这群人是不是跟狗一样?”
☆、第95章
滚烫的热粥往外泼洒,立刻溅到最前面排队等着的流民身上,有几个孩子被烫的手臂通红,尖叫几声立刻往后退,转眼就是一阵骚乱。
何长青看着这场景,想到家里何老的严厉,头皮发麻,禁不住怒道:“你混闹什么呢,还不快滚开,挡了我施粥要你好看!”
他生的柔弱,发起脾气来也是怯着声气,那二世祖知道他的癖好,压根不怕他发火,反而轻佻地去勾他下巴:“哎呦,何兄这就发火了,你怎么比家里的娘们还小气,来来来别气了,我这就给他们多发点吃食做补偿。”他说着抬手随意指了指,那边粥棚的人立刻把一天分量的干粮掀开了笼布往外扔,那些恶奴一边扔嘴里还发出斗狗一般的‘嘬嘬’声。
何长青好男色不假,但也不是什么货色都能瞧上眼的,闻言一把拍开他的手,嫌恶地退了几步:“滚你的娘,你敢这样对这些流民,就不怕给家里惹事儿?”
这几个家里都是达官显贵,平日里招惹是非惯了,别人越恼他们越来劲。那二世祖听了倒也不恼,只是和另外几人哈哈笑道:“家里人?哈哈哈,我说何兄今年都是弱冠之年了,怎么还跟个娘们似的怕家里的老爹老娘?想必你家里人把你当小娃娃管着,要不就是因为你喜欢了男人,所以他们把你当女人看管?”
他边说还便做了个对镜梳妆的动作:“我说何兄,你在家里是不是也涂脂抹米分啊?”
何长青听见自己的癖好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拿出来取笑,气的浑身发抖,却涨红着脸说不出一个字来,旁边的马车里的少女也皱了皱眉,对着他轻劝了几句。
他看那少女也出了声,心里越发得意,随手扔了几个馒头出去,高声呼喝道:“想要的都给我跪在地上说几声吉祥话。”他瞥了眼何长青:“不够我就叫人从家里继续拿,少爷我家里粮食多着呢,不像有些人,一点家里的主都做不了。”他又嘻嘻哈哈地命底下人抽流民几鞭子取乐,听着那些人的惨叫满脸得意。
何长青气涌了上来,张嘴就要下令让底下人也开仓散粮,马车里的少女忙劝道:“这群人平时就横向霸道惯了,堂兄性子良善,千万莫要争一时意气,跟他们计较什么呢?万一闹出事儿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何长青又想到家里父亲严厉,头脑稍稍冷却了些,那二世祖见状越发得意,一抬手让人把干粮都端出去,却没注意到好些流民眼里饿狼一样冒着的凶光。
他对着那少女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小姐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平日里最是乐善好施,不信你去问问这些人啊。”他一指流民,却没得到想象中的回应,有些恼怒地转过头,却见流民都疯了一样,争抢着往前挤。
他怔了下,随即恼怒道:“狗东西,都干什么呢!给我往后退往后退!”
那些流民好些都是才从更南边赶来,许久没有吃过东西的,哪里肯听他说话,直愣愣地就往前冲,把才搭起来的粥棚都开挤倒了。
混在流民堆里的几个人目光闪了闪,高声道:“大伙儿都听见了,早就知道这帮贵人假善心,你们瞧瞧,他们如今拿咱们当狗一样待,还不许咱们进城,这是要生生拖死咱们啊!”
这粥棚里固然有几个害群之马,但大多数贵人还是存善念行善举。但是这群流民被这么一煽动,想到方才那二世祖的行为,顿时把这些日子的恩惠抛到脑后,有个豪奴一鞭子抽过去想要拦住他们,没想到自己反而被拉了过去,转眼没在了眼泛凶光的流民堆里,连人影都瞧不着,只能听见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有几个豪奴也试图抽打镇压这群流民,却都被硬生生打死在当场。几个惹出乱子来的二世祖也知道害怕,慌忙叫来侍从护着自己往后退,一边扬声道:“疯了,这群流民疯了!”
何长青也吓得有些腿软,但还是招呼人护着妹子,扬声向着远处求救。
姜佑本来在正四面转着巡逻,一转身就看见靠近城门那边起了乱子,还有好些流民源源不断地往那边赶,她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本来掌印比自己干的差事多就够让人着恼的了,要是她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回去怎么有脸见媳妇?
她忙带了人策马跑过去,就瞧见当中有几人挤在流民当中,还在不断说些义愤填膺的话,只是掩不住眼里的刁毒之意,使得群情越发激愤,只要见到了那些大户人家的人,也不问是谁,见人就打。
姜佑脸色一下子变了,这事儿若是处理不好,只怕又是一场大乱,她忙一指那些个还在高声说话的人;“把他们抓过来!”
几个士兵领命动手,那些人见士兵过来立刻高呼道:“大伙儿都看看啊,这些官兵明摆着是不给咱们留活路啊!”
姜佑没跟这等市井惫懒打过交道,干脆不去理他们,打了个眼风让人去把在此处负责多日的何长明请过来,自己提高了声音道:“诸位,你们这都是怎么了?你们现在喊打喊杀的这群人这些日子并没有少给你们钱粮油米,他们供你们吃穿,就算不求你们心存感激,难道愿意看着你们以德报怨?!”
这些流民不都是禽兽之辈,只是这些日子被饥饿恐惧折磨,这才被激出了恨意,听了姜佑的话,脚步都是一顿,当中有人高声回道:“我们虽然身无长物,但也知道做人的道理。”他指着方才惹事的几个二世祖:“不是我们要以德报怨,实在是这些人不把我们当人看啊!”
那几个二世祖瞧见有人过来,自以为得了撑腰的,张开嘴重重啐了口:“呸!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是富昌侯的嫡子,家里出过一任皇后三任贵妃,我要是掉了一根头发,把你们全都杀过了都赔不起。”他得意洋洋地对着姜佑道:“你是哪边的校尉?把他们全都屠了,我给你五百两黄金,再想法子让你的军衔再升一级。”
姜佑听的满面诧异,不怪她吃惊,天子脚下的勋贵有那群文官盯着,个个都夹紧了尾巴做人,再说朝中绝大部分勋贵都靠着皇恩吃饭,哪有这般能招惹是非的?
这二世祖这么一说,本来因着姜佑的话稍稍平息的民愤又乱了起来,混在流民当中那几人趁机道:“他们都是做官的,当然互相勾结,欺压咱们这些苦哈哈!”
姜佑这时候回过神来,扯着嗓子扬声道:“都给我闭嘴,我来决定!”她指着那二世祖道;“把他给我带过来。”
跟她出来的人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侍卫,令行禁止,纵马冲进去就把那二世祖拎了出来,他浑然不觉有事,犹自耀武扬威,对着姜佑道:“好好把那些人处决了,有你的好处!”
姜佑从没见过这般败类,心里恼恨到了极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漠然道:“我这次离京,皇上特授了擅专之权,富昌侯之子,煽动流民,引发大乱,意图谋反,就地格杀勿论!”她就不信她这个皇上还动不了区区一个暴发户之子!
富昌侯之子闻言当即傻了眼,那些流民也傻了眼,他们只是一时不忿,从来没敢想过能要了这种二世祖的性命。
那几个侍卫才不管这么多,能到皇上跟前随侍的都是前途大好的世家子弟,哪会把一个暴发户之子放在眼里,拖着他就往前走了几步,手里的长刀高高扬了起来。
富昌侯之子吓得脸色发白,高声道:“你们。。。你们不能杀我!我是富昌侯之子,我。。。!”他话还没说完,头和身子就分离了,没了头的身子抽搐几下,很快倒在地上不动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静默下来,姜佑心里也多少有些不适,硬撑着面无表情地道:“这是主犯,其罪当诛。其余的从犯打二十杖,挂到城门口上三日,不死再放下来。”
从犯当然就是方才在一边起哄的那群二世祖,此时哭爹喊娘地被拖了出来,姜佑看流民都安分下来,心里一松,正要拨马往回走,就听见方才那煽动的几人又开始高呼起来:“大人您这事儿做的好是好,可我们乡亲父老方才被打的伤就这么算了,他死了万一家里人来寻仇我们连躲都没地方躲。不如请大人做主,让我们进城避难吧!”
姜佑没想到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