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轻狂,不得不防-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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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尉迟光祖瞧着她,忽地笑了起来,幽幽的道,“是朕相貌可怖,吓到你了么?”
张了半天嘴,也没发出声音,琳琅干脆就跪在了地上,同时俯下身子伏在地上。
“琳琅惶恐,先前触犯圣上,琳琅……实在该死!”
她没敢抬眼。
一来是按照礼数,不能正视帝王。
二来,她怕自己实在掩藏不住深深的情绪,一抬眼,便会将自己合着疑虑和怒气的情绪表露无疑。
这个人……
喉咙发紧,眼眶烧灼。她微微攥了攥拳,又松开。
这个人,会是害死她舅舅的凶手吗……
周遭只有当今圣上,和几名侍卫一样的人。气氛很是严峻,琳琅便干脆伏在地上,听候发落。
“你不用怕,朕不吃人。”
尉迟光祖来回在琳琅面前走了两遭,又缓缓开口:“你是个老实的,这些年想必过得也不容易,却仍恪守本分,朕今日是想赏你。”
……赏?
哪怕紧张的要死,琳琅也只能咬咬唇,作惊喜状:“琳琅谢过陛下!”
“嗯,朕赏你什么好呢?”尉迟光祖的目光定在琳琅身上,“誉世子妃可有什么想要的?”
顿了顿,见琳琅没回答,他又道:“只要你要,朕都会满足你。”
这是在抛线钓鱼?琳琅片刻不敢松懈。
半晌,才道:“琳琅,想要世子安稳无忧。”
尉迟光祖眉头倏地一皱。
“你难道,不想求朕为你那个丫鬟正名?”
还是,不想问朕,九年前的往事究竟如何?
分明周身散发的气息不安而躁动,却还是能强压住所有的心事。不愧是苏子和教出来的人……
尉迟光祖微微迷了眼,眼中隐隐闪着威慑的光。
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那目光威慑的力量。琳琅轻轻吸了口气,才克制着情绪开了口。
“文玉已死,但她死前救活世子,就足以为自己正名了。琳琅只希望,往后莫要再生出这般,危及世子性命之事。”
“毕竟,琳琅一介弱女子,身边并无几个随从,怕是经不起接连的冤枉和污蔑。”
尉迟光祖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随后轻笑了一声。
“誉世子能得你这般为夫着想的妻子,是他的福分。”
随后不久,琳琅便被尉迟光祖放了回去。
对方没说究竟该怎么赏赐她,但对她而言,能被活着放走就是好事。
然而出门在盘龙殿里绕了一圈,却没见到傻子,琳琅刚松懈的身子又绷了起来。
“誉世子和蔡公公呢?”她忙问一旁在打扫的宫女。
宫女茫然的摇头:“奴婢没注意到。”
盘龙殿里空旷的很,一共也没剩下几个人。琳琅焦急的环顾了一圈,抬脚就想往回走去请尉迟光祖帮忙。然而想了想,又转了方向,改为跑出了盘龙殿。
不能喧哗,就只能找些看着面善的宫人询问。琳琅对皇宫并不熟悉,走着走着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自己也懵了。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
“琳琅?”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琳琅猛地回身:“大哥!”
叫住她的,正是李临渊。
李临渊一手握着佩剑,正从另一处小路走来,见到琳琅,也感叹:“还真是你?妹妹你怎么在这?”
“我在找世子。”琳琅急道。
“世子?”李临渊略一沉吟,“先前我见他被一个小公公带去了凤鸣宫的方向,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琳琅默念了一声“凤鸣宫”,举目四望:“那这是哪?”
“这都快到宫外了,”李临渊叹气,“好在你遇见了我。”
而后拍手叫来一个巡视的禁卫,命其带着琳琅去往凤鸣宫的方向寻。
竟没有一丝多留她说话的意思,甚至好像在避着什么。
第078。以身相许·豆蔻出嫁
琳琅急着找人,也没多想,谢过自家大哥就跟着禁卫走了。
李临渊注视了一会儿琳琅的背影,才听见暗处的宫墙上传来悠悠一句:“没想到啊,你还能指使禁卫?”
李临渊深吸一口气,走过去道:“不过碰巧是邵将军安排部署的这一块,他不在,我近水楼台先得月,揽了一点职权,在这帮个忙。”
言晓芳坐在宫墙上,手里还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闻言朝他斜了一眼:“你不简单。”
“不过是一个简单又没意思的人罢了。”李临渊靠着墙道。
这个人,喝过酒和没喝酒,气息差距很大。言晓芳哼了一声,摆弄着盒子里的东西道:“至少你有一双挺厉害的手,不算太废。”
木盒子里,装的全是些李临渊自制的解闷小玩意。孔明锁鲁班扣,还有些稀奇古怪的,全是她偶尔见到也只会扫两眼,却没深接触的东西。
“先前连累你被关禁闭,我再去解释恐怕也不大好。”
李临渊说着,望了一眼满是璀璨的夜空。
“这些东西给你解闷,当做赔礼。”
“噢,那我收下了。”言晓芳答完,把盒子盖上放在宫墙上,自己侧身跳到了地面。
“怎么李大人今儿又不开心啊,还没从令妹的离世中解脱出来?”
从他在盘龙殿外蹲守到她,到送她东西,而后直至现在,这人还是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她就不明白了,生活这么沉重的吗?
李临渊看她一眼,闷闷的道:“我想喝酒,不想回家。”
“为什么呀?家都不想回了?”言晓芳学着他的样子,背靠着墙问。
抿了抿唇,李临渊倒轻笑了一声。
“若是你娘趁着年关大假,一天里给你安排了三门相亲,连着直到休沐日结束,你会开心?”
因为这事?言晓芳抓了抓脸。
“那好像,是挺烦的,不过我娘就还好,只给我安排了一门相亲,说是找到了什么门当户对脾性相近的……”
李临渊猛地看向她:“你也……”
顿了顿,他道:“当今时局不稳,原本千齐儿女十八二十尚婚不晚,谁都有心挑门合适的。可是现在……足有一股赶鸭子上架的趋势。”
“哎,那就别想那么多了嘛。”言晓芳抬起胳膊,竟穿过李临渊的颈后,随意的搭在了他的肩上。
“你想喝酒,我陪你啊,若是交给别人,怕是你会冻死在这黑夜里。但我这人讲道义的,你喝多了我就把你丢客栈,怎么样?”
月光之下,明眸皓齿的女子,眼里闪着星子。
偏生少了几分温柔娴静,多了几分逍遥恣意,才在静谧的夜空下,显得更是明艳动人。
“你盯着我做什么?”言晓芳毫不扭捏的看向他,两人目光相对。
李临渊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那天,谢谢你。”
“你都谢了好几遍了,干嘛呀?难不成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当牛做马,还是……”
话音倏地一顿,言晓芳维持着一条胳膊在他颈后,身子却缓缓的转了过来,抬起一指挑起了李临渊的下巴。
“还是,想以身相许啊?”
声音难得轻柔了一次,却如沉重的钟,“铛”的一声,撞得李临渊心中重颤。
“你……”喉咙滚动,李临渊目光仓惶闪躲,呼吸沉重。
“还没想明白自己的心?”言晓芳勾了勾唇,“那要不要试试?”
说着,微微歪过头,便将嫣红的唇朝着他凑去……
李临渊极力靠后,身子几乎要嵌进墙壁,可见到言晓芳眼眸微眯,深深注视他的模样……
他闭上了眼。
“呼——”
一阵香风吹在脸上,合着淡淡的酒气,身前的人捧腹笑着松开手退后了两步。
“你还真喜欢上我了?”
惊愕的回过神来,李临渊满脸通红:“我没有!”
“那你刚才闭什么眼?”言晓芳止不住的笑。
脸色涨红宛若夕日,李临渊懊恼的撇过了头去。
“我不过是想着,你的动作这般熟稔,想必已经是个惯犯,我逃不开的,就受了。反正你都不在乎闺誉,我没有闺誉。”
笑声忽地没了。
言晓芳缓缓冷下脸,看着他。
“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
李临渊脸上的飞红也退去了些,同样看着她。
“我信,但你为什么要打我?”
“我打人,不喜欢讲理由的。”言晓芳扬起下巴道。
眼里,难得的竟混了怒意。
“那你打。”李临渊摊开双手,十足挑衅。
言晓芳眉头一皱,扬起拳头就要朝着他砸……可力道刚出,却被突地化作无形,随后手臂被人往前一带,竟然落在了面前人的背后……
同时,阴影覆上来,柔软落在她的唇上,攻势凶猛,令她险些失了呼吸。
半晌,离开,李临渊虽是脸红到了脖子根,却故作淡定的掩唇咳了一声。
“动作并不熟稔,看来方才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我会负责。”
“你……”捂着嘴瞪了他半晌,言晓芳转身往宫外跑去。
李临渊却没有追上去。
而是抬手摸了摸嘴唇,而后神色复杂的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言府,下人捧着一个木匣子送到了趴在桌子上锤了许久的言晓芳手里。
“李大人托人送来的……说是给小姐您的,昨夜您忘拿了。”
下人一边说,一边哆嗦,悄悄瞄了自家小姐两眼,放下东西撒腿就跑。
另一面,李府二房,顶着王氏的压力,李临渊坚决的跪在了祠堂里。
“你这是做什么呀?”王氏急得直拍祠堂大门,“刘家小姐马上就到茶楼了,你好端端的跪什么祠堂!”
李临渊躺在床上睁了一夜的眼,此时眼底还沉着青黑色。但此时,眼里与嘴角却都含了更深的笑意。
王氏看不见他缓缓摇头,却能听见他道:“娘,昨夜儿子轻薄姑娘了,定要给人家一个交代,所以,相亲都推了吧。”
“……”
门外没声音了。
然而相比两人,琳琅便没那么轻松了。
前夜最终终于找到傻子,竟然真是在皇后的凤鸣宫里。
若傻子真是皇子,那他和皇后的关系,可能就复杂了。当时看到傻子傻呵呵的坐在小垫子上吃着东西,听皇后说话时,琳琅的心脏险些冲出嗓子眼儿。
“这孩子,本宫喜欢的紧。”皇后看见她时,笑着说了一句。
现在想到皇后的笑容,琳琅的心里还直忐忑。
虽说皇后的笑并没有什么东西,娴静里带着慈爱,是完全的温婉美人。可身份摆着,一切就都马虎不得。
皇后是太子的娘啊……
傻子前夜吃饱喝足,现在还在睡。琳琅却已经醒了许久,心事重重,半天让文玉去上了笔墨,她给邵煜白写了一封信。
——“皇后,趁我被陛下召见时,请人将世子带去了凤鸣宫。”
虽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她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年关之时,直到年十五,宫中一律都是有事递奏折,无需上早朝的。原本热闹的东宫,却被一声拖长了尾音的“吾皇驾到——”而扰得一下子安静了下去。
“儿臣拜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安康,福寿万年!”太子连忙从美人堆儿里爬出来,到尉迟光祖身前请安。
东宫之中,向来一片歌舞升平,尉迟光祖知道儿子的心性,便也几乎没怎么来过。
果然今日一见,便怒叱道:“乌烟瘴气,成何体统!”
“去去,都下去!”尉迟锦明也忙回头悄悄摆手。
而后转过脸来。
“父皇难得亲自来看儿臣,可是有什么事?”
尉迟光祖沉了口气。深沉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儿子。
还是太子妃,这时闻讯赶了过来,见状先请安,而后忙道:“天儿冷,父皇请进来说。”
尉迟锦明也才想到这一点,忙跟着一起把尉迟光祖请进了内殿。
太子,一心成“大事”,常忽略小节,故而前年尉迟光祖为他赐了一桩婚事,对方太子妃是个知书达理、落落大方的,再适合做正妻不过。
瞧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尉迟光祖眯了眯眼:“晗淑,你先下去。”
“是,父皇。”太子妃行礼退下,毫不拖泥带水。
自她走后,尉迟光祖的脸便彻底冷了下来。
“锦明。”
“父皇?”
重重的出了口气,尉迟光祖满脸严峻:“你可知,誉王与朕,有多少年的交情?”
尉迟锦明一愣。
随即,便听见尉迟光祖重重拍了一下面前的矮桌。
“你又可知晓,尉迟皇室与邵家有多少年的交情!”
重重一声,惊得碗筷跳起又落下,也令太子的身子缩了缩。
“儿臣、儿臣知道。所以,儿臣已经在极力,获得邵将军的好感,令他助儿臣稳固江山!”
尉迟光祖冷笑一声,满眼失望:“那誉世子,是誉王的独子,你知道么?”
“儿臣知道……”尉迟锦明越想越觉不对,完全没了底气。
尉迟光祖的声音却忽地轻了,慢条斯理,却更令人惶惶不安。
“誉世子中毒一事,皇儿你怎么看?”
尉迟锦明心头一跳。
所谓帝王的威慑,大概就是如此。天子之怒令人惧怕,但天子怒极反笑……才是会迎来更沉重的事情的开端。
“父皇,那毒并非儿臣所下,您莫要信人谗言,误会了儿臣啊!”
尉迟锦明直接跪在了地上。
“毒是老三下的,不是儿臣!”
心中虽知事情大致与之无异,可尉迟光祖的心还是沉了沉,捏着眉心,长叹出声。
“既然是老三下的毒,为何你又知晓?”
尉迟锦明缓缓抬起了头。
他之所以没有打掩饰,就是不想让自己在尉迟光祖面前露出任何不好的地方。此时听见对方这么问,便一五一十的将尉迟召文所做全都交代了出来。
总归他并不指望自己那个行径古怪的三弟,反倒觉得对方的做法有许多令他不解之处。
“老三一直针对着誉世子,儿臣也很莫名。还曾劝阻过他,但是……”
顿了顿,尉迟锦明伏在地上叹道:“若是老三执意要将好处往儿臣身上揽……同时责任也成了儿臣的,那儿臣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杀了一个傻子,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还被父皇知道了,怕是就只有害处了吧!
尉迟光祖看了他半晌。
“那北暨遭贼寇入侵……你又作何解释?”
仿若一切事宜都已经知晓,而后只剩沧桑的语气,在偌大的宫殿里,显得掷地有声。
尉迟锦明缓缓抬起了眼,愣怔发直。
许久,尉迟光祖才背着手,缓步离开东宫。
走前,又看向自己的儿子。
“这些年,你做过的事情,父皇不说全不知情,至少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你派人数次威逼利诱誉世子妃,其中缘由,父皇清楚的很。”
尉迟锦明低着头,已经说不出话来。
“但念在你是朕的皇儿,是太子,朕可以将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你既对誉世子妃有所顾虑,朕也可以帮你处置了她。”
“只是,你要记住,与邵家,永远不可产生嫌隙!”
尉迟锦明听后大喜,长长松了口气:“儿臣明白,儿臣谢父皇恩典!”
先前,有人投毒誉世子,最后所查,乃是相府庶女怀恨在心,收买誉世子妃身边丫鬟,下毒谋害。
也因这样,李丞相背上了“教女无方”的罪名,虽未受到重罚,却在朝中愈发受尽冷落。
然,事情仍有疑点。
正月十五,京洛言家迎来了一场大喜事。
纨绔的言四公子,销声匿迹了两个月,摇身一变成了无征国豆蔻公主的驸马爷,一早便已热热闹闹的准备起了迎接新娘子的事宜。
尽管之前已有不少人收到喜帖,但在吉日来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