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城:冷宫弃妃-第43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所以,她给我传了信。
她知道我得到这个消息,必定不会再乖乖的听话,但如果回西川,我一个人就要面对所有的一切,处境之难可想而知,所以才会在信中,反复叮嘱我,千万不要回来。
其实那个时候,从西川离开,我原本也没有打算再回头,得到那个消息之后,就更坚定了我的心。
所以,我没有再回西川。
我入了宫,低眉敛目的过了那些年,以为可以顺顺利利的出宫,拥有新的身份,拥有新的人生。
可一切,都只是我的妄想而已。
岂能尽如人意……
“大小姐,”红姨的手轻轻的覆上我的手背,和过去每一次扶着我蹒跚学步一样温柔:“你不要难过。”
我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的脸色虽然苍白,身上虽然一直在发抖,但我并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看起来,她比我更难过一些。
我不难过。(广告)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再开口,声音也有些沙哑的:“那,我爹呢?”
红姨有些愕然的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大小姐,你都知道了?”
我沉默着,轻轻点了点头。
“当初西山的人见到我,还称他为‘公子’,现在却已经称他为‘家主’。我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红姨轻轻的说道:“老主人,也过世了。”
“是怎么——”
“抑郁成疾。”
“抑郁……成疾……”
“是。其实大小姐走后,老主人的身体就一直不怎么好,汤药不断,可都不见起色。七年前那个冬天,太冷了,老主人没有熬过去。”
七年前的那个冬天?
也就是,我在吉祥村,还曾经是刘家媳妇的时候,度过的那个冬天?
那个冬天,的确很冷,我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在地牢里看到轻寒的时候,那种刺骨的寒冷渗透每一寸肌肤,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而当他离开我的那一天,冰雨滂沱,严寒刺骨,也几乎将我的血液都冻结成冰。
原来在那一年,我的父亲也……
“他葬在何处?”
“西山。”
“后山?”
“对。灵位在宗庙中供奉。”
“我娘呢?也供奉在后山?”
“……没有。”
我抬起头来看着红姨:“没有?”
红姨已经没哭了,可眼中全是哀恸的泪水,轻轻的说道:“老主人和那个女人没有供奉夫人的灵位……”
母亲的灵位,没有供奉?
“我们也找不到,夫人到底被葬在何处。”
“……”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大小姐……”
红姨唤了我一声,已经控制不住又失声哭了起来,她的哭声中不仅仅是哀恸,大概也有这些年来经历的无助和看到我时的委屈,我看着这个从小抱着我长大,对我付出了一个母亲所有的全部的温情的女人,慢慢的从水中站起身来,不顾渐凉的空气将我湿漉漉的身体浸得发寒,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臂,将红姨抱进了怀里。【】
她在我的怀里,反倒哭得像个孩子。
可我,却哭不出来
我苍白的脸庞贴在红姨微微冲动的肩膀上,眼睛黑得一点光都没有。
我的母亲,没有被供奉。
身为曾经,又或许现在依旧是的颜家大小姐,我当然很清楚,颜家的人在过世之后都会葬在后山。但只有两种情况,灵位不会被供奉。
一,是表示这个人根本不属于颜家,被驱逐出了颜氏家族。
二,就是这个人死于非命,命中带凶,不能入宗庙。
我的母亲,是哪一种?
aa
我和红姨在浴室中耽搁了很久,直到最后浴汤都凉了,红姨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用柔软的毯子将我裹起来,轻轻擦干身上的水,然后几个侍女进来,服侍我穿上了衣服。
穿戴整齐,将头发弄得差不多快干了,带着一点润泽披在脑后,几个侍女才退下。
红姨带着我走了出去,在出门的时候,她才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对我低声道:“大小姐,那些老家伙,都想拜见大小姐。”
我想了想,道:“现在不急于这一时。”
红姨的眼睛一亮:“大小姐是打算长留?”
“现在先暂时不说这些。”
没有找回离儿,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太大意义。
只希望,颜轻尘不要真的惹火了我。
红姨看了看我,也没有再说什么,引着我走了出去。刚刚过了一道屏风,就看见裴元修站在那边的窗前,正在看外面的风景。
他似乎也已经沐浴完毕,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宽松的衣衽垂落下来,被腰带一系,形成了略带闲散的弧度。他的头发也披散在脑后,像一条纯黑柔软的缎子,更给他增添了几分雅致的仙气。
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穿白衣,却是第一次看到他穿西川的衣裳。
感觉,有点奇怪。
而这时,他已经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转过头来一看到我,就呆住了似得,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过来,牵起我的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睛弯弯的盈满了赞赏的笑意。
我说道:“怎么了?”
“你真美。”
我穿的,也如他一般是一袭白色的长裙,宽松的衣衽露出了纤细的脖子和嶙峋的锁骨,衣裳没有束腰带,可垂落柔软的线条却衬得人的身体如流水一般颀长。
西川因为中原人所说的“未开化”,还保留着一些古制和旧物,这样朴素的阿缟之衣也只有西川的人还会上身。他从未见我穿过这样的衣裳,只是这么一赞,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幸好,红姨送我出来之后,一见到他,就自觉的退开了。
我轻轻道:“别胡说。”
他只笑了一下,没说话,还带着浴池温度的手紧握着我,已经有侍女过来,将我们引到桌边,那里也准备了精致的酒菜,用过一些之后,又带我们到了一个精致的房间。
我发现,这座塔相当大,里面被规划得井井有条,浴池、客厅、甚至卧室都一应俱全,只是除了浴室之外,许多房间的隔断不是墙,而是雅致的屏风,半透明的画屏上有水墨山水,人物花鸟,人在其中行走,就像是在画中游一般。只是,没有人带着,真的很容易迷路。
“大小姐,这是家主为你们准备的房间,请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会有马车来接大小姐回府。”
说完,那个侍女便退下了。
看来今天,是见不到颜轻尘了。
我有些无力,刚叹了口气,就感觉身子一轻,被裴元修一把打横抱起,还来不及说话,他已经将我抱到床上睡了下去,自己也躺下,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
“元修!”
我低呼了一声,感觉到他的双手用力环着我的腰肢,一边将头埋在我的颈项间,深深的吸了口气。
顿时颈项一阵凉,一阵烫。
不仅我的味道被他汲取,他似乎也将他的气息染上了我的身体,隔着薄薄的缟素,我立刻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急忙回头看着他,一只手按上了他的手:“元修,我——我没有心情……”
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下,然后淡淡一笑:“我知道。”
“……”
“放心,我只是抱着你睡而已。”
“……”
“睡吧。”
说完,他滚烫的唇在我的后脖上吻了一下,就不再说什么了。
耳边是他的呼吸声,均匀而绵长,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摇曳的烛火下,是最催人入眠的了。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睁大着眼睛看着这个精致的房间,听着头顶各层塔上挂着的铜铃传来的轻轻的叮当声。
在老人的眼中,悬在屋梁下的铜铃是聚阴之物,可许多佛塔上却都这样悬挂着,不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为了聚拢那些阴鬼,然后再灭掉?
和当初,红颜楼的做法一样。|。
我一直听着,越听越无法入睡,索性也不睡了,轻轻将裴元修的双手从腰间挪开,我坐起身来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些日子的长途跋涉让他很累了,眼圈的下面是一层淡淡的青色,睡得很沉。我没有吵醒他,起身走了出去。
姊归塔里,到处都点着油灯。
灯火繁多,却不旺,明明灭灭的灯火照着周围的屏风,和上面半透明的画,让我有些分辨不清哪一面是画,哪一面是真实,只能这么慢慢的摩挲着往前走,拐过一个高大的屏风,就看到前面一道依墙的楼梯。
是通向第二层塔的楼梯。
说起来,我还没有上去看看,这座塔除了第一层这些,上面到底还有些什么。
于是,我扶着木栏慢慢的往上走着,发现上面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却仍旧点着许多烛火,照耀着这宽敞的二层塔。
但,当我一走上第二层塔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
第831章 颜轻尘
眼前,是无数的画!
这一层塔比起第一层塔方圆要小一些,可仍然十分宽敞,但这样宽敞的地方却几乎没有一点装饰,甚至连一个摆设都没有。但这里并不空旷,反而显得十分拥挤。因为无数的画卷从房顶上垂下来!
成百上千的画卷,雪白的画卷,这样垂在眼前,有窗户没有关好,那些吹拂过梁下铜铃的风也灌了进来,吹得眼前那些画翩翩飘飞,仿佛无数的白幡,在随风飘摆。
画上的人,好像也因此得到了生命,喜的,怒的,哀的,乐的,一瞬间都那么栩栩如生的呈现在眼前。
一时间,迷了眼。
而当我伸出手,捉住眼前最近的那一幅画的卷轴,看清画上的人时,,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画上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白皙的脸庞,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粉红的小嘴,不仅漂亮,而且显得格外灵气。她穿着一身翠绿色的襦裙,显得格外窈窕;头上梳着双桃髻,两边垂着粉红的丝带,让她整个人都显得那么粉妆玉琢。
一阵风吹过,旁边的一幅画晃动起来。
我转过头去,看到上面,是一个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裙子的女孩子,跪坐在古琴前,认真的拨弄着琴弦。这一次,她梳的是垂挂髻,但没有什么别的装饰。她低垂着脸庞,几乎看不到那张安静的脸上有什么表情,只有漆黑的,长长的睫毛,似乎给那张脸蒙上了一层阴霾。
我又看向了另一幅画,一个女孩子,手持双扇,在翩翩起舞……
一个女孩子,坐在亭子里,认真的练习针织……
一个女孩子,坐在窗前,咬着笔杆子写诗……
……
我往前走去,伸出颤抖的手,拨弄开眼前的画卷,看向周围,每一幅画都是人物画,千百种姿态,千百种表情。
却是画的同一个人。
同一个女孩子,在她或灿烂,或明媚,或晦暗,或阴霾的岁月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被记录在了画纸上。
这一刻,我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惊讶还是惶恐,又好像已经失去了那些感知,只静静的看着这些画,慢慢的在这些画卷中走着,一直走到塔的另一头,沿着楼梯往上走去。
第三层塔也和第二层一样挂满了画。
这个女孩子,长大了一些。
她被送进了红颜楼,那里也有别的和她一样大小,一样容貌秀美的女孩子,可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是玩耍嬉戏,也没有争吵打闹,更没有轻罗小扇扑流萤的欢愉。
她们进入红颜楼,是为了活着出去。
只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红颜楼,其实这个名字并不完整,事实上应该是——红颜凋零楼。
而画上的这个女孩子,是唯一活着走出去的。虽然是活着走出去了,可她的青春年华,却早已经在红颜楼中凋零了。
我痴痴的望着那些画卷,一直看得眼睛都有些发烫,发酸,然后又沿着楼梯继续往上走去。
第四层塔。
这是姊归塔的最高层。
当我走完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看到这层塔里仍然挂着无数的画,只是和下面两层不同的是,这里的油灯更多,列在塔的周围,一片灯光闪耀,走进去的时候好像置身于星河当中。而塔的中央,隐隐看到还有一张桌子,上面似乎还有一副画。
我拨开眼前那些被风吹得晃晃悠悠的画卷,慢慢走过去。
那是一张书案,可旁边却没有椅子,好像使用的人并不需要坐椅子。而桌上,摆着一幅还没有画完的画。
画上,是一个女人。
身材颀长,有些消瘦,长长的头发好像柔软的黑色丝缎垂在脑后,柔顺的线条似乎也绵延到了身上,她穿着一身素白的阿缟之衣,整个人也被衬得素白而雅致。
她微微的扬起下巴,好像在跟什么人说着什么话,可画上却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幅画画得并不繁复,笔法也极简单,可画中的人却那么的栩栩如生,好像就活在人的面前。
而我一看到这幅画,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分明就是在今天我沐浴之后,穿着缟衣的模样!
怎么会——
我呆呆的看着这幅画,正好在这个时候,又有一阵风吹过,周围的几幅画都晃晃悠悠的动了起来,我急忙抬头去看。
左边的那幅画,画着我身上还披着风氅,脸上带着长途跋涉后的倦怠和急于见到女儿的焦虑,一只手朝旁边抬起。
这幅画原本没有什么问题,可这个手的动作,却让我整个人显得有些别扭。
但立刻,我明白是哪里不对了。
那是我刚刚从马车上走下来时的样子,我的手并不是抬起,而是被裴元修牵着,可这幅画上根本没有画裴元修,连他的手都没有画出来,所以孤零零的我手这么抬起,才会显得那么别扭。
我又看向了旁边。
那边的画,画的仍旧是我,也是在沐浴之后,长发还带着润泽的湿度披散在脑后,一袭缟衣让我显得十分闲适,被风吹起衣袖和裙角,也撩起了我腮畔的一缕发丝。我一只手轻抚过那缕乱发,另一只手撩起裙角,小心的从台阶上走下来。
而这,正是我今天刚刚沐浴完,从浴室中走出来的时候!
这里的画,全都是今天,刚刚发生在我身上的!
一意识到这一点,我顿时一身冷汗。
我回到西川,并不是秘密,任何随行的人都有可能看到我,看到那些画卷里所画的任何一幕,可真正的,看到自己被事无巨细的这样刻画下来,却让我从心底里升起了一阵寒意。
我,在被人窥伺着!
而窥伺我的人,竟然这么快就将今天发生的事全都画了下来。我再走回到桌前,看到那幅我的侧面的画像,也明白了过来,这是我在沐浴之后,和裴元修相对交谈时候的样子,可画上仍旧没有他,只有我一个人!
这,不过是在不到一个时辰之前!
下意识的伸手去触摸,指尖立刻感觉到,画上还有些墨迹是湿润的,我反手一看,指尖已经被染黑了。
画这些画的人,才刚刚放下笔!
而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抚上了我的手心。
“啊——!”
我吓得低呼一声,急忙要挣脱那只手往后退,可那只手却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我不仅没能退后,反而一个趔趄被拉了回去。
一阵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