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城:冷宫弃妃-第9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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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好像响起了一道惊雷。
一瞬间,我脑子里的一切都被那一声轰鸣炸得灰飞烟灭,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那个大夫的声音不断的在耳边回响着。
怀了身孕……
怀了身孕……!
周围的一切似乎也都因为这句话而停止了,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的哐啷一声轻响,才一下子将我从几乎要昏厥过去的黑暗混乱当中抽了回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韩若诗站在门口,手中的油纸伞跌落在地,正慢慢的翻滚着。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我,而我的眼睛已经完全空洞了,看着她的目光,许久之后,才慢慢的抬起手来,抚摸向自己的肚子。
我,怀孕了?
我怀了他的孩子?
怎么可能呢?
韩若诗不是给我送来了避孕的汤药,我也全都喝下去了吗?
为什么我还是怀了他的孩子?
就在我失去心神,好像一个刚刚从噩梦中惊醒的孩子一般不停的颤抖的时候,不知道他们又问了什么,那个大夫小心翼翼的说道:“刚刚夫人就是着凉,而且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差一点小产,所以才会流血不止。而且,看夫人的脉象非常的乱,这一胎……怕是不好保。”
裴元修低沉着嗓音说道:“立刻给她医治,不论如何,这一胎都要保住!”
他根本不用说其他的话,只要站在屋子里,就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那个大夫哪里还敢怠慢,急忙带着自己的几个帮手徒弟就下去抓药熬药,而裴元修又接着说道:“你们都出去,先在外面候着。”
“是。”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韩若诗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站在门口,眼中闪烁的是完全不加遮掩的毒辣,只是当看到裴元修慢慢的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才低下头去,伸手将门关上了。
外面的一切,也都被隔绝了。
裴元修蹲下身来看着我,他的脸上身上,和我一样完全都被雨水淋湿了,原本冰冷彻骨的温度,这个时候却阻挡不住他的眼中透出的愉悦和暖意,只是脸上还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像是害怕刺激到我似得,连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显得非常的小心:“轻盈……”
我的目光慢慢的从肚子上移到了他的脸上,明明人已经被雨水淋了个透,可眼睛却干涸得,连眨一下都觉得刺痛。
我看着他,喉咙不断的发梗。
他像是想了很久,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轻声的唤我的名字:“轻盈,我——”
“我不要。”
我颤抖着双唇,轻轻的说道:“我不要……!”
他的目光一闪,眼神冷了下来。
我以为他会说什么,又或者再要做什么来强迫我,但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来轻轻的帮我理了一下脸颊上沾着的湿漉漉的头发,撩到耳后去之后,才轻轻的说道:“你不要想太多。”
他的态度,似乎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但这一刻我几乎要崩溃了,用力的捏紧了拳头大声道:“我不要!”
泪水一下子从眼眶中涌了出来,他铁青着的脸在视线中也变得扭曲了起来,我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力气就几乎耗尽,软倒在榻上,只不停的摇着头,喃喃道:“我不要,我不要生你的孩子……我不要……”
我不要生他的孩子!
这一刻,我已经什么都无法去想,只有这个念头发疯似得在心里涌动着——我不要生他的孩子!我不能生他的孩子!
我和他,早已经不复当初,我们之间没有爱,没有感情,所有将我和他捆绑在一起的,只有他的手段,和那些血淋淋的惨剧,他用杀人的方法将我捆在他的身边,这种血腥的,杀戮的关系之下,又如何能够让一个生命诞生?
有了孩子,那不是就要让我们一直纠缠下去?
不,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
当初生下离儿,虽然也是在最痛苦的时候,可那个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裴元灏,我也以为可以跟他彻底的斩断关系;可现在,我被他禁锢在身边,如果真的有了孩子,我们之间要以什么作为结束?
况且,他的身边还有韩若诗!
我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已经怀孕一个月了,所以她的避孕药对我来说除了伤害了胎儿之外,并没有别的作用,但现在没有作用,不代表将来,她不会再对我下什么毒辣的手段。
这个女人,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做裴元修的皇后,我的存在,我的孩子的出现,就是她最大的敌人,我不敢想象如果我真的生下了这个孩子,将来会经历什么。
我不要……我不要……!
看着我苍白着脸庞,唇瓣没有一丝血色,只无意识的重复着这句话,裴元修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只是蹲在我面前,凝神的望着我,一只手慢慢的抚上了我冰冷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是刚刚那个大夫熬好了药端进来,一看到我和他的样子,吓得不敢靠近,裴元修自己接过了药碗让他出去,然后端到我的面前来:“轻盈,你先喝点药,有什么事我们——”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又看向那碗药。
他正要送到我嘴边,我一咬牙,伸手将那碗药推开。
哗的一声,药汤洒了一地。
浓烈的味道一瞬间充斥着整个屋子,也让他的眉头拧了起来,他低头看着地上的药水,半晌没了反应,而我咬着牙,断断续续的说道:“裴元修,我不会生下你的孩子,我不要这个孩子!”
“……”
他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我,突然伸手一把将我从榻上抱了起来。
我惊呆了,睁大眼睛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他一句话不说,抱着我直接踢门出去,外面的人原本都在屋檐下站着,大家都面色沉沉的不敢说话,一看到他抱着我出来,全都围了上来:“公子。”
裴元修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没有理睬任何人,直接抱着我朝着这个医馆的二楼走去。
通过一段长长的,漆黑的阶梯,我只感到一阵眩晕,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听到他的呼吸沉重,一声一声的在耳边响起。
上了二楼之后,他一脚踢开了一个房间。
这里似乎是用来存放药材的,浓烈的味道一下子熏得我人头都发晕了,可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抱着我走到了窗口,一把推开了紧闭的窗户。
一阵风卷着雨,忽的袭来。
我们两身上都裹着湿透了的衣裳,这个时候更是冰冷彻骨,可他却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捏着我的下巴让我面向外面:“你看!”
我仓惶的睁大眼睛,就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整个扬州城,在大雨倾盆之下,如同一座没有生命的死城。
虽然那些老百姓都还在,有一些已经被士兵赶到了大街上,但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苍白的脸庞上是无神的眼睛,好像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只是等待最后一刀的屠戮。
这,就是扬州,原本繁盛的烟花之地。
现在,却是他要屠城的地方。
我在风雨中颤抖着。
他捏着我的下巴让我看清了外面的每一个人,每一张渴求生命,却也陷入绝望的脸庞,然后贴着我的耳朵,一字一字的说道:“如果我的孩子保不住,扬州的所有人,都会为他陪葬!”
第1716章 这一场仗可不好打了
。我希望你不要跟他一样,否则——”
他的话没说完,就听见裴元修淡淡的声音:“你不必警告我,也不必提醒我。”
“……”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用人来提醒;我更不会因为别人的威胁而去做一件事!”
邪侯奇没有说话,显然是被他的话给堵住了。
裴元修平静而冷淡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该给你们的,到时候你们自然会得到,但我做事的方式,不劳他人置喙。”
邪侯奇好半天都没说话,但似乎又不甘心这样被他抢白,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便咬牙道:“那我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北上?”
“……”
“你已经在扬州停留好几天了。”
“……”
“如果当初屠城,现在扬州根本不必让人操心,只要留下一小部分人看守,或者把你们金陵那边的人迁徙一部分过来就够了。可现在,我们还要另外调出人手来守住扬州,不是吗?”
“……”
“还有那个女人,她怀着身孕,难道你还要带着她北上?”
“她怀着的是我的孩子,她当然要跟着我。”
“你就不能让她留在这里——”
“不能!”这一回,他没有丝毫可以商谈的余地,斩钉截铁的说道:“她必须在我身边。”
邪侯奇顿了一下,说道:“可她会耽误我们的行程的!”
“……”
“现在已经要到一月了,如果你不在四月之前赶到京城,就不能跟胜京的兵马汇合。我可告诉你,我是好不容易才准备了那些兵马,如果过了四月——”
“你不用担心。”
裴元修平静的,却信心十足的说道:“最迟三月,我们就可以到达京城。”
“好,这可是你说的!”
他大概有些憋气,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往外走。
我的心一沉,急忙往楼梯口走去,就只听到他从那个房间里走出来,重重的关上门,然后脚步声走远了。
我没有再停留,只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小楼。
刚刚回到房间不一会儿,裴元修就推门进来了。
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大概是因为这些日子他也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有些苍白,眼睛有些发红,但一看到我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立刻就过来将窗户关上:“你不要这样吹风,会着凉的。”
我说道:“我没事。”
可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喷嚏。
他的眉头一皱:“你看你!”
说完立刻拉着我的手,我缩了一下,没能缩回来,只能任由他抓着我的手将我拉到床边坐下,立刻叫来了外面的大夫。
这些人大概也是日夜不能安宁的守在周围,一叫就到,而且各个都哆哆嗦嗦的,生怕我又出什么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但一把脉,发现并没有什么病症,便立刻去熬了驱寒的姜汤来给我热气腾腾的灌了下去,发了一身汗,人好些了。
说起来,人生病了要好起来难,有的时候真想要把自己弄病了,也难。
那些大夫紧张兮兮的日夜紧盯着我,一点都不能行差踏错,虽然胎儿仍旧不太稳,但身体却是没什么大碍了。
这天我正在午睡,裴元修就在这个房间里坐着看书。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我睡得原本就很浅,再加上他在这个房间里,我怎么样都放不下心,门一被推开我就醒了过来,但没有立刻动弹,而是睁开一线眼睛,透过床帏看向外面。
是韩若诗走了进来。
裴元修转头看是她,将手中的书放到了桌上,韩若诗走到他面前:“夫君。”
“若诗,什么事?”
“夫君已经把出发的时间延后了好几天了。”
“……”
“下面的人不敢多说什么,可夫君,大事为重啊。”
“他们不敢多说什么,所以就来跟你说了?”
“夫君,我知道夫君做事有自己的考量,也不会受他人影响,但这一次,夫君分明是受了她的影响啊。”
她说着,转头看了床上一眼。
裴元修眉心微微一蹙,也看了这边一眼。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裴元修沉声道:“你有话就直说吧。”
韩若诗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站在他面前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声音沙哑着说道:“我知道是我不好,过门这么久也没能给夫君生下个一儿半女,现在颜小姐怀了夫君的孩子,夫君对她倍加疼爱,也对这个孩子格外小心,我都明白的。”
裴元修站起身来:“若诗……”
“可是夫君,我还是要说——大事为重。”
“……”
“这一次夫君为了她,放过扬州的人,士兵们已经有些怨言了,按照原定的计划,三日前我们就该出发北上,可现在还未动身,士兵们不懂,但在金陵出兵的人可不会不明白。”
“……”
“夫君,他们都等着我们战胜之后的成果呢。”
“……”
“夫君,人心难得,万一下面的军心散了,金陵的人心乱了,这一场仗可就不好打了。”
“……”
“夫君难道忘记了自己的宏图大志了吗?”
裴元修的眉心都拧成了一个疙瘩,他难得有这样为难的时候,看着韩若诗的目光也微微的闪烁着:“若诗……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只是——”
“夫君,”韩若诗打断了他的话,柔声道:“当年我与夫君相识,知道夫君的遭遇,也知道了夫君心中宏图大志,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决心哪怕倾尽自己一生之力,也要协助夫君登上帝位。我们谋划了这么多年,一切顺利,现在只等在京城会师,如果夫君在这个时候心软,那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我的半生心血也付诸东流了。”
“……”
“请夫君,早作打算!”
裴元修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
“……”
“好吧,晚一些让那些大夫都过来给轻盈诊脉,只要她的身体没有大碍,只要胎儿稳固,我们明天就出发。”
韩若诗一听,立刻笑了起来,可谓笑颜如花:“好!”
等到她转身离开,裴元修站在屋子中央,看着床上一直静卧不动的我,又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将脸更深的埋进了被子里。
果然,到了下午,我刚刚起身没一会儿,那些大夫就相继到了房间里,裴元修说:“他们循例来给你诊脉。”
我点了点头,坐到桌边,将右手放到桌子上,立刻有人在我的手腕上盖上了一条薄薄的丝帕。
其中一个年级最大的大夫颤颤巍巍的走了上来,附身告罪,然后手指摸上了我的脉门。
我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左手自然是垂下去的。
那大夫诊了一会儿,花白的眉毛微微的抽动了一下。
这时,站在屋子中央的韩若诗微笑着说道:“到底如何,快说啊。”
第1717章 韩若诗出手了
那个大夫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夫人,老朽也正想问夫人,夫人不是说那位夫人——”
“呸!夫人?她算你哪门子夫人!”
“啊,老朽知罪,老朽知罪!那个……女人,夫人不是说她的身子不好,胎儿不稳,让过去给她诊脉,当公子问起的时候,就反着说吗?”
“那又如何?”
“可老朽刚刚给她诊脉,那位——她的脉象,的确是很平稳的,胎儿也没有问题。”
“什么?!”
“夫人……”
“你再说一遍!”
“夫人,老朽刚刚诊脉发现,那个女人,她的脉象很平稳,胎儿也没有任何问题,是完全可以跟随大军上路的。”
“……”
韩若诗没再说话,那张白玉一般精致秀丽的脸庞阴沉了下来。
那老大夫惴惴不安的看了她很久,见她一直都不说话,小心翼翼的道:“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若诗猛地回过身来,又看了他一眼,立刻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