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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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意思肯定是有点地,”杜如晦抚须道:“毕竟太子的身体在那摆着的,皇上也不能不为日后的江山社稷打算啊。 ”
允文道:“那杜公的意思是我大有机会了?”
“恩,确实如此,”杜如晦道:“大皇子是个草包,其余几个皇子又都幼小,所以所有的皇子中王爷你的机会应该是最大的,只不过现在皇上春秋正盛,倒也不是说这些小皇子没有坚持不到长大成年地那一天。 ”
“恩,”允文暗暗点头,道:“那以杜公看,我现在应该注意些什么?”
杜如晦道:“虽然有前面那些话,但此时最大的六皇子也才年方九岁,时间尚早。 王爷只要做回自己的本分,爱民孝父,则一切皆可。 ”
“恩,”允文答应,接着又道:“我还有另一件事请教杜公。 ”杜如晦笑道:“王爷不必如此客气,有话请讲。 ”允文点头,道:“杜公可还记得媚娘吗?”
“媚娘?”杜如晦故意故意爽快道:“当然记得了。 便是与王爷相爱地那个武姓木材商人的女儿武媚娘?”
“便是她,”允文道:“杜公也知道我与那女子相爱。 但谁想自她入宫这三月来,父皇似乎对她越来越是亲密,今日甚至对我说一刻也离不开媚娘了,我担心。 。 。 ”
杜如晦抢声道:“王爷是担心皇上也爱上了媚娘,甚或到最后要纳她为妃?”允文神色黯然,点头道:“杜公所料不差。 ”允文话音刚落,杜如晦已然哈哈大笑。 边笑边道:“假如真的如王爷所猜想地一眼黄山喜欢上了媚娘,那以王爷看来,皇上是喜欢媚娘的哪一点呢?”
允文道:“自然是媚娘年轻貌美,心灵手巧,心地善良,兼且对人体贴。 。 。 ”
“好了,好了,王爷。 你只差没把她说成仙女了。 ”杜如晦笑着打断道。 允文却道:“媚娘在我心里何异于天上仙女。 ”
杜如晦无奈笑道:“王爷,在你看来是天上仙女,但在皇上的眼中,这个媚娘只怕不过是一个文皇后的替身而已吧?”
“杜公说地也有道理,”允文一楞,半晌道:“但就算是替身。 以父皇对母后的思念也未必不会纳她为妃啊。 ”
杜如晦看允文用情已深,心中高兴,故做思念片刻,道:“我却不这么看,正因为是替身所以皇上才不会纳她为妃。 ”
允文奇道:“哦?这是为何?”
“只有接触地越深,才越能够了解一个人,只有皇上与武媚娘现在形影不离,皇上才会不被她的容貌所迷惑。 ”杜如晦道:“文皇后是皇上心中最重要的人,是皇上的一生所爱,而皇上又是极度恋旧地人。 正因为皇上渐渐了解了武媚娘。 才会发现她与文皇后毕竟两人。 到时候不要王爷从中说话。 皇上也会自动远离武媚娘地,因为皇上不会让任何人取代他心中的文皇后地地位。 王爷。 这回你知道了吧?”
允文听的似懂非懂,半晌道:“杜公真确定会是如此?”
杜如晦用力点头道:“以我与皇上相交二十载对皇上的了解来看,皇上必定如此。 ”随即又道:“不过这都建立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
“恩,这个我懂的,”允文心下稍稍宽慰,站起身抱拳道:“多谢杜公了,那我就告辞了。 ”
“王爷慢走。 ”杜如晦将允文送出门外,回身时不禁叱鼻笑道:“也是一个风流种子,不过也好,要是一切顺其自然,等你登基那一天你又哪里会记得我的好处?”
。 。 。 。 。 。
第二日,陈铁边向御书房行去,便暗暗观察身边武媚娘,见其神色大异平常,问道:“媚娘,朕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病了?”
“没有,没有。 ”武媚娘连忙道:“就是有点想家了。 ”
“哦,”陈铁道:“也是,你入宫也三个多月了吧?是难免有些想家,”微微沉吟,道:“这样吧,反正你家现在也在城中,那你今日就回去一趟吧,不过要今日去今日回,你可知道?”
武媚娘大喜,连忙行礼谢道:“谢皇上。 ”站起身道:“那我现在走,可以吗?”
“恩,去吧。 ”陈铁点头道。
“谢皇上。 ”武媚娘又谢了一声,转身就要跑开。 陈铁连忙将她叫住,笑骂道:“你若就这样就能出去,那也未免太视朕的宫门侍卫如无物了吧?”从腰间摘下一方玉配,拿在手中犹豫了一下又递了过去道:“拿着这个,出宫去吧。 ”
“谢皇上,”武媚娘第三次道谢,说完后飞奔一般跑开。 陈铁笑着摇摇头,转身入了御书房。
武媚娘衣服不换,直接便奔宫门,被侍卫挡下后。 连忙将玉配拿了出来,顿时地上跪了一片。 恰好此时允文正好进宫,望见媚娘,不由惊喜道:“媚娘,你怎么在这里?”
武媚娘抬手见是允文,也是大喜,脱口道:“是皇上准我回家一日的。 你怎么也来了?”
跪在地上地侍卫见武媚娘一个宫女直呼河南王允文为‘你’便要斥她不知礼仪,后来一想此女虽然身穿宫女衣裳。 但能得到陈铁的玉配,足将其极得陈铁宠爱,如此说来,两人便是相熟也足为怪,这才犹豫没站起来。 果然允文笑道:“我进宫来办点事,既然碰见你了,那就让我送你一程吧?”
“好。 。 。 ”刚吐了一个字。 武媚娘又顾及旁人,犹豫道:“可是我怕耽误殿下的正事。 。 。 ”这时她已回过了心神,口称殿下。
允文笑道:“那点事晚点办也是一样,再说你现在一身宫女打扮,走在街上岂不是惹人非议?”又道:“来吧,正好今天我是坐车过来的,顺路带你一程。 ”
武媚娘心中窃喜,道:“那就多谢殿下了。 ”
其实允文他今天是骑马而并非坐车而来。 只是心中有好多话和武媚娘说,这才谎称坐车而来只为了能与她独处而已。 不过这点小事也难不倒他,出了宫门,唤过从人,片刻后便是驶来一辆马车,允文扶着武媚娘上了车。 从里拉上窗帘,马车稍微行了一段距离,脱离了皇宫门前允文便急不可耐道:“媚娘,这些日子你在宫里过的可好吗?”
“恩,皇上对我很好。 ”武媚娘轻轻点头道。
允文闻言,心中闪过昨天父皇与武媚娘两人亲密的样子,不由不悦,突兀道:“你可喜欢上了我父皇?”
武媚娘大惊,急忙辩白道:“殿下,你莫要误会我。 我与皇上之间并没有什么事啊。 ”
允文见了她说话神情语句。 知道两人确实无事,心中松了一口气。 但表面却依旧怀疑道:“那你昨天为何与父皇那般亲密?”
武媚娘道:“皇上要我笑我便只有笑,要我哭我便只有哭。 君要臣死,臣尚且不得不死,何况我一个女流?再说皇上年介五十,比我父亲还大了十余岁,我又怎么会喜欢他呢?”急急说完一顿,又加了句:“再说皇上是你地父皇,我x后若和你。 。 。 自然也要称皇上为父,女儿与父亲稍微走近一点,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允文听到前面一段感觉还好,听到后面心中隐隐觉得不快,冷言道:“女儿讨父亲欢心,亲密一点自然没事,可是儿媳讨丈人欢心,太过亲密了那就大有问题了。 ”
武媚娘急地快哭,哑声道:“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若真是那种女人,那这几个月里直接投怀送抱岂不甚好?一个皇帝一个王爷,谁大谁小我还分不出来吗?”说罢便背过身子暗暗哭泣。
允文被她一番话说的也是讪讪无语,半晌道:“我还不是太喜欢你了?怕你。 。 。 ”伸手来搬武媚娘身子。
武媚娘斗气抖落了允文两手,允文也不生气,再次伸手将她身子搬向自己,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抹去泪水,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是我错了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怀疑你了好不好?”
“呜呜呜,”武媚娘虽然依旧是哭,却不再推开允文,任由他抚去了自己眼角泪水,哏咽道:“人家知道你回京了,急不可待地向皇上撒谎说要回家看望父亲,可一见你面你就欺负我,呜,呜,呜。 ”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啊,再哭可就把脸都哭花了。 ”允文小心安慰着。
说着话马车便到了武府。 两人从车上下来,进了府中才发现武士彟此时还在洛阳未回,允文心下一惊,道:“哎呀,我可忘记了武老丈可还在洛阳呢,这回你说你回家探望父亲岂不是穿绑了吗?”
武媚娘眼角泪痕未干,略略想道:“也不要紧,我早些回去便是,就和皇上说到了府里才发现父亲未回。 ”
“恩,那也行。 ”允文点头,拉着武媚娘手笑道:“那我们赶快到后面好好叙叙离别之情。 ”
“。 。 。 。 。 。 ”
雍州泾阳。
“右司马御座。 而与王隐曰:‘有鸟止南方之阜(土山),三年不翅,不飞不鸣,嘿然无声,此为何名?” 王绩读罢此句鼻头略略抽搐,转而大喜,突然将书一丢。 呼道:“王爷自己读书,绩闻酒味矣。 ”转而飞奔直出府门。
此时已然被封为安王的陈允宝面对此种情景也只能含笑而对。 面上神情竟无一丝怪异之色,想是此种情景已不知反复多少遍了。
王绩,当代大儒、秘书正监王通之四弟,授秘书著作郎。 虽然博览群书,强闻多智,却最不喜做官,几次三番上奏折请求陈铁让他做个一县之丞。 陈铁爱惜他地才华,从无应准。 但王绩却似不知陈铁好意,常常嗜酒无度,便在前些日又有人弹劾他嗜酒废职,正好此时陈铁欲为自己这个浪子回头的儿子允宝寻找一位师傅,便将他转为安王府司马,兼为允宝之师。
因百官都知这个安王是个什么东西,所以虽然王绩一下由正六品秘书著作郎升为从四品亲王府司马。 却无人嫉妒,相反那些佩服他才学的人都是垂头叹息,原先参他之言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而至于王绩,却是无可无不可,虽然月余下来感觉这个混帐安王未必有传言中一般“混帐”,却依旧是我行我素。 无酒便醒,有酒则醉。
“王爷,这个混帐王师傅又闻到酒味就跑了。 ”说话的是允宝来泾阳时买的一名侍女,他为她起名惠儿,以“惠”替“悔”以“儿”带“尔”。
“王师傅乃真性情。 ”允宝笑言罢,举书独自读道:“王曰:‘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不飞不鸣,将以观民则。 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 ’ 鸣必惊人。 鸣必惊人。 。 。 ”深吸一口气一连说了三遍‘鸣必惊人’。 方才举书再读。
允宝自从皇宫拜别陈铁至到泾阳,一路只带原来府中侍卫一名。 布衣简行、宵行夜宿,半夜里常于空旷地举头望天上繁心潸然泪下,想及父皇对自己原是如此一片真情父爱,但自己大错铸成。 。 。 脑中时常闪过自己身下太平,便如万虫嗜心,悔恨无及。
及到泾阳,也不知为何朝廷并无半点建府钱财拨下,而只在县中富户中寻了个府邸改了个安王府,此时尚是半边完工,半边残砖败瓦,允宝也不在意,连剩下地半天也不待建好便打发余人离去,住在这“半边王府”之中,买下十余个俾女家丁,潜心向学,其后王绩奉旨而来,至到今日。
大半个时辰,府门外有人声传来:“好酒,好酒,可惜太少。 ”,意犹未足之声中王绩又翩翩而回。
惠儿上前一步,嗔怒道:“怎么也没喝死你个老酒鬼?闻到酒味便连命都不要了。 ”莫道这惠儿不知礼数,其实这安王府中确实也是难分上下,允宝一心悔过,自思践格,每见下人犯有小错,便心中以己度之,常常都是“自己以前尚不如他,”便稍加安慰并不责怪,所以虽是王府,但规矩却与王府迥然。 至于王绩,更尝有言:“礼法糟粕、美酒醇醪,”但有人请他喝酒,他不分贵贱都去赴席,便是王府左近有百姓结婚没有邀他地,他也要自己上门去分一杯“琼浆玉液”。
王绩酒量极大,能饮五斗而不嘴,这半个时辰便是不停地喝也自然是醉不了地,看见惠儿嗔怒,不由笑耍道:“若能每日有三升酒做伴,便是喝死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
惠儿拿他无法,气道:“老糊涂,你死了谁管啊?我是说王爷地书谁来教啊?”
王绩哈哈一笑,举步向前,来到堂中瞧见允宝正手拿书本恭身侍立等待自己,不由又是哈哈大笑,抢过允宝手中书本,举手在他头上敲了三响,大笑道:“悔尔,悔尔,庄王知悔楚能兴,小竖子知悔,岂不也是金不换?哈哈哈哈。 ”将书向身后一丢转身入了房里。 那书正砸在身后赶来地惠儿身上惹的她又是气道:“老糊涂虫,连王爷都敢打,也不怕砍你的脑袋。 ”来到允宝身边却满脸羞色,轻声问道:“王爷,那个老糊涂虫刚才打你的时候好好叫我名字干什么?”
(齐威王所言一名惊人之事载于《史记》,楚庄王所言虽无鸣,鸣必惊人,记载于《韩非子。喻老》这之间《韩非子》早于《史记》数百年。 )
第一百九十九章 雪中人逝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雪中人逝去
允宝哑然失笑,他知王绩刚才举动虽然无礼,却既是认可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改过自新,也是对自己日后的鼓励,心下感动,听到惠儿所言忍不住调笑道:“他是说惠儿是个好姑娘,叫本王就算以后有人要给本王一座金山来换你也不要换。 ”
惠儿顿时满面通红,啐骂道:“这个老色鬼。 。 。 ”
而允宝经过此事,自此越加勤学不倦。
过三月,这一日天有小雪,允宝依旧不避苦寒在堂下读书。 读到将近正午,惠儿从外跑进来,急急道:“王爷,我们王府外面有人欺负外乡人,快打起来呢,你可去看看?”
这等闲事本不该他管,可是既然发生在自己府门口,允宝便也就将书轻轻放下,向她道:“走,”抬步出了王府,只见侧面有一群人围观,允宝刚想过去,却听人群中一声炸响:“杀人啦!”顿时轰然而散。 只留中间寥寥数人。
允宝急步上前,只见一个大汉手持短刀站立中间,周围一圈泼皮无赖,地上一老一少,老的已无声息,少的犹自在四下翻滚。
“你是何人?怎么敢行凶杀人!”允宝上前沉声道。
众泼皮见是允宝,虽然平日里也不知这能与平常百姓一般嬉笑的王爷这时如何有了威严,但这时却是着实依靠他,急忙跪下道:“不错,王爷。 就是他杀了我们弟兄,他手上的刀就是凶器!”
大汉见这名允宝布衣简服,与寻常富户人家儿郎并无两样,竟不料是位王爷千岁,楞神道:“你是王爷?”
“大胆,居然对王爷口出不逊,还不跪下请死!”众泼皮平日里私下议论起允宝也并不如何恭敬。 但这时既然将允宝当做了靠山,见到大汉稍有不敬便也就急忙叫嚣道。
允宝道:“不错。 我就是安王。 ”一言即出,那大汉却越加皱眉。
“让开,让开!”一众官差这时赶来分开这片刻又渐渐有些合上地人群,向圈中众人喝道:“是谁杀了人了?是哪个。 。 。 ”瞧见允宝,连忙跪下行礼道:“参见王爷。 ”
“恩,起来吧,你们也都起来。 ”允宝等众人站起身。 手指大汉与众泼皮道:“将这人和这几个都带回县衙,让你们老爷好好审问。 ”又指地上两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