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莲封-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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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位老人家救了我。”小弥道。
“老人家?是谁?”榆儿道。
“不认识。”小弥摇头道。
“他长得什么模样?”榆儿道。
“花白头发,满脸皱纹。”小弥道。
“老人家都是这样的吧?”榆儿无奈地道,跟没说一样。
“啊,对了,那位老人家好像不会说话,是个哑巴。”小弥道。
“哑巴?”榆儿道。
这倒算得上是个不小的特征。
“有受伤吗?”榆儿又问道。
“没有呢。”小弥向榆儿微微笑道。
“那就好,我肚子饿了,走吧,去吃好吃的。”榆儿又拉起小弥手道。
“我刚刚吃过了。”小弥道。
“吃过了?”榆儿道,“没事儿,那就陪我吃一点儿就好了。”
牵着小弥走到幽绝、无情处,正是一家酒家。
四人寻了一处坐下,看木牌上所写,皆是羊奶、姆酵酒、烤羊腿、青稞面之类的。
“这真是到了异族之地了。”榆儿笑道。
四人便随意吃了些。
小弥虽然吃过了,但亦吃掉了大半碗的面。
“你不是说吃过了吗?”无情惊望着她叹道。
“没吃饱。”小弥道。
“谁要娶了你,还不被你给吃穷了?”无情笑道。
榆儿忙拿眼瞪无情。
小弥望了望幽绝,低头不语。
幽绝只望着门外,并未察觉她的目光。
“好了,既然都吃好了,就赶路吧。”榆儿起身道。
三人便也随之起身。
“我们要去除舆,你呢?”榆儿又向无情道。
“我已无他事,便随你们走一遭罢了。”无情笑道。
“也好。”榆儿亦向他笑道。
既多了无情并小弥二人,不免又去挑了两匹马来。
上马时,幽绝仍扶了榆儿上去。
小弥呆望着幽绝。
他每每在面对榆儿的时候,总是流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柔情。
“要不我来扶你?”无情向发呆的小弥微笑道。
“不用了。”小弥自己翻身上了马。
无情便也上了自己的马。
四人一人一骑,继续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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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四人宿于野地。
此处只有稀少的几棵树木。
苍茫的天地,辽阔的黑暗,显得有些荒凉。
四人围着火堆坐了一圈。
无情又取出琴来,这次幽绝却不再制止他。
琴音自他指尖缓缓流淌而出,流向无边的夜色中,也流入了听琴几人的心中。
小弥望着幽绝,这个人似乎已变得更加遥不可及,自己无论如何再也触摸不到了。
幽绝望着榆儿,不再焦躁、不再彷徨,只深深地凝望着她。
榆儿的眼在幽绝、小弥的脸上扫过,低眉自去看那跳动的火焰。
所有的一切,都会有终结的一天。
那一天,究竟会是什么模样呢?
一曲终了,无情收了遗引,亦静静地望着火堆。
“榆儿姐姐。”小弥忽然唤榆儿道。
“什么事?”榆儿向她温柔微笑道。
小弥走至她身侧,摊开手来,一颗碧色清透的凝霜丸静静躺在她的手心。
“给你。”小弥道。
“凝霜丸?怎么会?不是被抢走了吗?”榆儿惊道。
“是那位老人给我的。”小弥道。
“这可真是奇怪,那位老人到底是谁?”榆儿将凝霜丸拿在手中奇道。
“平日多积善德,自会有好报。”无情在旁道,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
榆儿望了望他,展颜笑道:“是,你说得对。”
“睡吧。”无情转身躺下道。
小弥便也选了一处躺下了。
榆儿却离不开火堆。
秋意渐深,又兼西境风冷夜寒,榆儿半点修为也无,即便挨着熊熊的火堆,仍是感到背脊一阵阵发凉。
幽绝亦不曾经过这样的天气,不曾备得厚衣或被褥,见她有些发抖,便将她抱在怀中。
“不用了,我没事,你自己睡吧。”榆儿道。
“战事便在眼前,你若冻坏了,岂不要拖累我?”幽绝道。
“我自己走走,活动活动就好了。”榆儿推开他站起身来,围着火堆走来走去。
幽绝便也作罢。
夜半时分,榆儿终是困倦,睡了。
幽绝悄悄将她抱起,暖在怀中。
那只黑鹰自栖于树枝之上,一双眼睛不时翻看一眼幽绝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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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到得人烟之处,幽绝便添置了一件浅蓝薄披风,并一件深蓝厚氅。
榆儿看他,实是不同。
从前那般冷言冰深,如今却处处细心。
怪道对他师父能以生死相付。
不知他可有父母家人?
究竟是何样的人生?
为何会跟他那个居心叵测的师父扯上关系,还被他蓄养了朱厌恶兽之力?
还有一层,亦让榆儿觉得费解。
在他的体贴与细心之外,似乎总有一种刻意的疏离感。
“怎么了,不舒服吗?”幽绝看她只顾望着自己发呆,不免有此一问。
“没事。”榆儿向他微笑道。
“若是疲累,便在此地歇息一日。”幽绝道。
“不用了,赶路要紧。”榆儿道。
幽绝将披风与她系好,仍扶她上了马。
自己骑了马,与她并肩前行。
小弥在二人身后,一路皆是默然不语。
当初自然是来寻幽绝。
如今既已寻到,自然要与他同行。
似乎是顺理成章之事。
可是,自己已看不清前路究竟通往何处。
“若不想去,便可不去。”无情在旁向她道。
“不去?”小弥亦望向他疑惑地道。
“是啊,不去。”无情向她展颜微笑道,“天下尚有许多有趣之处,何必去看争战血腥之事?”
小弥望着他。
从前他露出这样的微笑,总让自己觉得十分惹人着迷。
而此时,却只觉温和可亲。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小弥道。
“你不必知道,跟我走就好了。”无情笑道。
“跟你走?”小弥道。
“是啊。”无情道。
小弥望着前面奔驰的两个身影,未曾回答。
无情便不再多言,随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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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几人来至一个小村庄,幽绝便不再前行。
“怎么不走了?”榆儿道。
“就在此歇息一夜吧。”幽绝道。
“战事紧迫,还是再赶一段吧。”榆儿道。
幽绝已下了马,将榆儿扶了下来。
小弥与无情便也下了马。
幽绝走近一户人家,在门前却呆立不动。
他早已不与世人有何纠葛,实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想了一回,硬着头皮敲开了屋门。
一位花甲老人开门出来,见是一位陌生的公子。
戴着半面青色面具,幽光泠泠。
“这位公子,有何事?”老人惊疑道。
“借宿。”幽绝道。
“这、老朽处不便,公子另寻他处吧。”老人说着,便要掩门。
幽绝一手撑住屋门,又道:“只一晚。”
“确是不便。”老人已有些怒色,用力合门。
幽绝微微使力撑住了屋门,他年老力衰,哪里合得上。
榆儿在后摇摇头,上前向老人道:“老人家,我们暂借一晚,明日一早便走,还请行个方便。”
说罢,自袖中取出一两银子,放在老人手中,又道:“只给我们两间房,随便吃些什么都行。”
老人见这位姑娘倒是明媚可亲,又见了银两,何况幽绝这样子,自己怕不好得罪,便大开了屋门。
“姑娘,我两个儿子都去了乔将军的军队里打明丹去了,正好有两间空房,你若不嫌简陋,就进来吧。”老人道。
“多谢。”榆儿向老人笑道,率先进了门。
幽绝、小弥、无情便也跟了进来。
四匹马便只拴在门外。
“老太婆,有客人,快招呼招呼。”老人向屋内叫道。
便有一个矮胖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那只黑鹰飞下来,落在榆儿肩头。
“老人家,可能有点肉给我喂这只鹰吗?”榆儿向老人道。
“这却没有,我们一年难得吃一次肉呢。”老人道。
“这里不是放牧为生的吗?”榆儿奇道。
“我们原是耕地种菜的农家,自归了明丹,逼不得已才去放牧,何况放养的马羊皆归明丹原民所有,我们不过换些杂粮勉强糊口罢了。”老人叹道。
“不过,现今乔大将军已打跑了明丹恶贼,终于可有些盼头了。”老妇人在旁道。
“原来如此。”榆儿点头道,“那就请给我些杂粮喂它吧。”
“好。”老妇人应了声,取了些荞麦来。
榆儿捧在手内,那只黑鹰便飞下来啄食。
一边吃,一边不时地用头去蹭蹭榆儿的脸、脖子。
“看它这样子,真是跟那个家伙一模一样啊!”小弥在旁道。
☆、弃钟情两分歧路
“跟谁一模一样?”无情道。
“栗原啊!”小弥道。
“是啊,真是很像呢。”榆儿笑道,望向幽绝。
幽绝原是望着她,闻她此言,微皱眉头,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栗原是谁?”无情道。
“一个坏家伙,你不用管他。”小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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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几人便与两位老人一桌而食。
不过是些青稞面、杂粮馒头,两盘素菜并些腌制的咸菜罢了。
小弥吃了不少,榆儿与无情也吃了一些。
幽绝几乎没怎么吃。
“幽绝哥哥,这个挺好吃的,你尝尝吧。”小弥向幽绝道,往他碗里夹了一筷青菜。
幽绝望了望她,并没有吃。
自重遇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她。
小弥望着他,有些失神。
“你喜欢吃,就多吃一点。”无情往小弥碗里夹了一筷青菜。
“哦。”小弥轻声应道。
“这个秋瓜也不错,挺新鲜的呢。”榆儿向小弥道,给她也夹了一筷。
“恩,好吃。”小弥吃了一口向榆儿笑道。
幽绝则望着榆儿。
她的气色已恢复了。
虽然多日奔波赶路,难免有些疲惫之色。
但笑容中的明媚一如从前。
还好……
幽绝心中道。
还好她还活着……
榆儿抬起眼来,正迎上他温柔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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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榆儿与小弥同宿一屋。
幽绝自然与无情一间。
无情自在床上躺了。
幽绝却另在地上铺了,睡在地上。
夜暗如许。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飘然走了进来,在幽绝身旁蹲了下来。
没有月,亦无有星。
暗沉的夜色中,他绝美的容颜并看不真切。
她伸出手来,向他光洁的左脸缓缓伸去。
但她的手腕立刻感到一阵生疼。
幽绝切住她手腕,已坐了起来,一双眼凌厉如刀,直盯着她。
“幽、幽绝哥哥,是、是我……”小弥忍着疼痛,忙道。
幽绝略使了些力,将她掼了出去。
小弥向后急退,撞到了桌上。
幽绝已立身而起,冷声道:“做什么?”
“我、我只是想、想看看你……”小弥顿道。
若说从前幽绝并不明白这样的话,如今他总算听懂了。
他只皱了皱眉,道:“出去。”
“我……”小弥望着他,他的脸上只有冰冷与戒备。
“我走了很远的路,来找你,你知道吗?”小弥终于接着道,眼中已蓄了些泪珠。
幽绝未曾搭言。
“我知道,你喜欢榆儿姐姐,我、我不介意的!”小弥见他不语,忙又道。
说着便走上前来,欲去抓幽绝的胳膊。
幽绝却向后退了两步,冷声道:“出去!”
这声音中已带了几分愠怒。
“幽绝哥哥,你、真的没有一点、一点点、喜欢我吗?”小弥期盼地望着他问道。
“没有。”幽绝只道。
“一点点,也没有?”小弥仍不愿放弃微薄的希望,一双大眼直望着他,泪光盈盈。
幽绝却将眉头蹙得更紧了。
小弥望着他,终于不再问,转身跑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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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破晓,晨光如绮。
幽绝已牵了马在外等候。
榆儿、无情、小弥先后走了出来。
“上马吧。”幽绝向榆儿柔声道。
“好。”榆儿点头道。
“榆儿姐姐。”小弥却叫住了榆儿。
“什么事?”榆儿回身向她笑道。
“我、我要回青罗峰了。”小弥望了一眼幽绝,低头小声道。
“怎么了,突然要回去?”榆儿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好久没有回去了,我、挺想家的。”小弥道。
榆儿走到她近前,捋了捋她的头发,将她揽过,抱在怀中,轻声道:“想家了,就回去吧。”
“嗯。”小弥轻声应道。
榆儿松开她,向无情道:“她救过你的命,该到你报恩的时候了。”
“难道我没有报过吗?”无情笑道。
“何时报过?”榆儿道。
“我救了你,岂不就是报了。”无情道。
“你救的是我,是我欠你的,怎么能算报了她?”榆儿笑道。
“女人果然是不讲理。”无情摇头叹道。
“我这理可是最明白了,你好好地护送她回去,就算报了她的恩了。”榆儿道。
无情牵了小弥的马来,向她道:“走吧。”
小弥却向幽绝走了过去。
“幽绝哥哥,我要走了。”小弥轻声道。
“嗯。”幽绝只应道。
“你、没什么话、跟我说吗?”小弥望着他道。
“没有。”幽绝道。
小弥的眼中又滚落了两行泪珠。
“你、多保重。”小弥哽咽道。
“多谢。”幽绝道。
小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道:“榆儿姐姐没了法力,你好好照顾她。”
“我自会得。”幽绝道。
“那、我走了。”小弥道。
说罢,走向自己的马,骑上了马背。
“榆儿姐姐,多保重。”小弥向榆儿道。
“你也是,好好保重,我很快就会回去的。”榆儿向她道。
无情亦已上了马。
“小弥就交给你了,一定要保护好她,平平安安地把她送回去。”榆儿转向他道。
“自会尽力。”无情道。
说着便向榆儿、幽绝拱手作别。
无情、小弥的两匹马,一前一后,向东回转。
马跑出一段,小弥再回头时,幽绝与榆儿的马已向相反的方向去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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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宁葭这日,仍如往常般,在蒹葭宫刺绣女红。
这次绣的却是一只雪白狐狸睡卧海棠树下,浅粉的海棠花瓣铺满半身。
彩衣奉了茶,自出去当差。
芳容急急跑了进来,向宁葭匆匆行了礼,口中道:“珠小姐她出事了。”
“珠姐姐?她怎么了?”宁葭忙停了针望着她道。
“萧将军被告发聚兵谋反,皇上下旨,萧丞相家诛连九族……”芳容道。
萧谨已辞去丞相之位,告老还乡,但芳容仍称他丞相。
萧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