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莲封-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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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会在这儿?”幽绝仍在震惊之中。
他自东海回转之后,已知晓莫行因自己去东海一事被尊主逐出了驰天庄,但怎么也未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他!
“死人的骸骨自然无人需要,不过,虫蚁蛇鼠却不嫌弃。我不能在尊主跟前侍奉,总还能为他做一点事。”
“你如何进来的?”幽绝道。
“我莫行虽不如你,有朱厌神力在身,但一身武学也非白白得来。”莫行道。
“你的腿还好吗?”幽绝道,蹲下身去看他的腿。
莫行却摆了摆手,将他拽了起来,道:“已废了多时,不必看了。”
“等回了驰天庄,让郑得替你好好瞧瞧。”幽绝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莫行却毫不关心自己的腿,热切地望着他,满眼兴奋之色,“你一定能取到神龟之心!”
“神龟之心,我并没有取到。”幽绝道。
“没有取到?怎么可能?”莫行惊异道。
“我拿到了冰芝。”幽绝道。
“冰芝?!”莫行又现一层惊色,连声道:“好、好!冰芝!冰芝!尊主终于有救了!”
“嗯。”幽绝点了点头。
“快,打开棺椁,取了心瓣去救尊主!”莫行催促道。
幽绝便打开棺椁,只见棺中一具骸骨整齐无尘。
血肉已全部腐去,衣衫便显得有些松垮。
胸前前襟处,似有几根断去的筋骨。
莫行拨开衣襟,幽绝果然看见左胸上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
空洞之下,赫然竟是红色的血肉!
这已非一颗完整的心,但还保留了一小半。
莫行自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在那个空洞下小心翼翼地割下了一半心瓣,又撕了一片衣襟包好,交给幽绝。
“你拿着吧。”幽绝递还给他。
莫行也不推辞,便接在手中,细心收好。
幽绝便带着莫行再回驰天庄。
行走之间,幽绝忽向莫行道:“师父他可曾成过亲吗?”
闻他此问,莫行脸色变了变,道:“此事休要再提。”
“究竟有何事?”幽绝见他如此,知其中必有隐情。
莫行却只皱眉道:“以后再莫要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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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驰天庄,先至尊主房中。
“尊主。”莫行在尊主房外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跪于地上等候尊主开口。
“师父,莫行一直在陵寝中守护孝德太后骨骸,其情可悯,望师父给他一次重新侍奉的机会。”幽绝亦跪在莫行身旁,向尊主道。
尊主得了冰芝、又得了孝德皇后心瓣,正是心情大悦,便一口允道:“念你忠心可嘉,便留下吧。”
“多谢尊主!”莫行喜不自胜地道。
“让郑得给他看看腿伤。”尊主又道。
“尊主!”莫行老泪纵横,再次叩拜道,“多谢尊主!”
次日,幽绝祭起乾坤幻化阵,以冰芝之力、溶以孝德太后心瓣,漫天光辉更胜日月。
尊主盘腿坐于乾坤幻化阵中心,乾坤逆转、消除了二十多年前失败的乾坤幻化阵所留痼疾,得了冰芝永生之力。
多年来惨白的脸色终于泛出富有光泽的红润之色。
几日之后,尊主脸上焕发出从未有过的奕奕神采。
幽绝看了,自然喜在心中。
子卿等人亦是无不欣喜。
尊主在正厅坐定,接受众人朝贺,朗声道:“如今痼疾已除,该是我纵马天下的时候了!”
众人跪于地上,齐声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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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之时,幽绝来至子卿房中。
“睡不着吗?”子卿起身笑迎道。
“嗯。”幽绝道。
“那便坐吧。”子卿道。
取过茶壶来,将幽绝面前杯子斟满,自己对坐于桌旁。
两人说得几句闲话,幽绝缓缓道:“子卿,师父他、可有成过亲吗?”
“为何问这个?”子卿奇道。
“驰天庄内从未见有女子来往,子卿你也无妻室吗?”幽绝道。
“我自跟了尊主,便立誓终身不娶。”子卿道。
“为何如此?”幽绝道。
“尊主似乎并不喜欢女人。”子卿道。
“那郑得他们呢?”幽绝道。
“自见他们以来,并未听闻他们有妻室。”子卿道。
“人皆要婚配成亲,为何他们都没有?”幽绝道。
“听说,尊主从前曾有过一个妻子。”子卿道。
“那她现在在哪儿?”幽绝眼中闪过一丝光彩道。
“已经死了。”子卿道。
“死了……”幽绝眼中的光彩熄灭下去。
“尊主心怀天下,绝不会羁绊于儿女私情。”子卿道。
幽绝默然一回,只轻轻点了点头,道:“昨日子卿授我之书,尚有不明之处,我再去看来,你早些歇着吧。”
“也好,若再有不明,明日再问来。”子卿道。
幽绝便辞了他,独自回转房中。
两日后,幽绝离开驰天庄,前往化州。
榆儿在驰天庄见到他之时,他便是方自化州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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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尊主在正厅中设宴,榆儿为客,其他人侍立。
他身后一左一右立了两人,一个身形瘦弱却目光犀利,名暗听。
一个略显苍老,头发有些花白,是莫行。
底下左右立了三人,一个长衫玉箫、面如满月,是子卿。
其余两个皆是四十岁上下的男子,一个唤作余兴,一个唤作郑得。
榆儿看了看众人,却不见戚如欢。
幽绝亦立于一旁,并不同坐。
“榆儿姑娘,你可是我驰天庄的第一位客人。”尊主道。
“那可真是有幸了。”榆儿道。
“只因我一直顽疾缠身,为寻个隐居之所,所以才在此处结下结界,没想到榆儿姑娘竟能破得此结界,想来是有道之人了。”尊主道。
“幽绝没告诉你吗?我是狐妖。”榆儿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梵莲封》 第130章 弦月西楼
☆、屋檐同处情两分
“原来如此,难怪会有此神力。”尊主道,“幽绝,榆儿姑娘如此了得,为何不带了她一同回来?”
“师父,我跟她并没什么。”幽绝却道,并不看榆儿处。
“是吗?那是我误会了,都是手下的人胡说,我还以为你们是……”尊主道。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榆儿道。
“榆儿姑娘,如今天下之势想必你也知晓吧?”尊主道。
“多国纷争,战乱不休,生灵涂炭,自然不会不知。”榆儿道。
“正是。”尊主道,“只因天下分裂无主,所以才会互相厮杀不休,若能有人将天下众国收纳为一,众国皆为兄弟手足,又何来战乱?”
“似乎有些道理。”榆儿道。
“榆儿姑娘既身负神力,又有悲悯天下之心,何不与我等共建伟业?”尊主道。
“既然尊驾有此雄心,愿以一己慈悲眷顾天下苍生,榆儿自然乐意效些绵薄之力。”榆儿道。
说着此言,却笑望着幽绝。
幽绝只蹙眉望着她。
“若得榆儿姑娘相助,可见是上天垂怜天下百姓,必能成此大业。”尊主朗声笑道。
这一餐宾主尽欢,愉悦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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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罢,榆儿随莫行去至院中一间厢房,房间已经收拾妥当,榆儿便在此处坐卧。
榆儿在屋内待得一时,敲门声响起。
榆儿拉开门来,正是幽绝。
“进来吧。”榆儿道。
幽绝跨进屋内,榆儿掩上了门。
幽绝回身望着她,却迟迟未开口。
榆儿将桌上烛台拿起,走近幽绝,照着他的脸,细细望了一回,道:“原来就瘦,如今更瘦了。”
幽绝伸出手接过烛台,仍放回桌上,回身瞪着她道:“不管你有什么目的,都不过是以卵击石,你最好识相点儿,早早离了这里,免得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榆儿道,“你就这么想杀我?”
“今日若不是师父,你早已死了。”幽绝道。
“胡说!”榆儿道,“你是怕你师父杀了我,才假装要杀我的吧?”
“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幽绝道。
“没想到,你师父他好像并不想杀我,他倒计划得不错呢。”榆儿笑望着幽绝,又凑近他小声道:“你师父、他一定知道解封印的办法,对不对?”
“你、你想做什么?”幽绝惊道。
榆儿见他神情,拍手笑道:“我就知道。既然他知道,我就一定会让他说出来的!”
“不、不行!”幽绝道。
“他果然知道!”榆儿喜道。
幽绝的脸色忽然变得异常阴沉,右手以极快的速度扼住了榆儿的咽喉。
“幽、绝,你干什么?”榆儿不料他此时袭来,被他扼了个实实在在,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快、放开……”
幽绝仍然扼住不放,沉声道:“我早说过,我绝不会解去这个封印,你不要再自作聪明了!”
“还有,”幽绝又哼道,“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其实,我早就厌烦你了,根本碰都不想碰你。”
幽绝的声音很低,但是,他嘲弄的眼神和轻蔑的语气却丝毫不损。
榆儿的眼睛一刻也未曾离开过他的脸,她想看清楚他,她不能相信这些话——竟然真是他说的?
幽绝仍紧紧地扼住榆儿的咽喉,拖着她向外走去,一手拉开门道:“不自量力!”
“快、放手!”榆儿吃力地道。
幽绝已将她拖出门外,却见子卿自长廊另一头走来,见了他二人,疾步赶上前来,向幽绝道:“尊主让我来问问榆儿姑娘可还有什么需要吗?”
幽绝撒开了手,榆儿摸着被他扼得生疼的脖子,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他怎么下得如此狠手,这阴沉的脸倒有几分像林中火堆旁那次一般。
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榆儿姑娘?”子卿唤道。
榆儿侧头望着他愣了愣方道:“我没什么需要,多谢挂心。”
“尊主这几日还要与榆儿姑娘共商天下之事,恐怕有些劳神,榆儿姑娘早些歇息吧。”子卿道。
“好。”榆儿只道了这一字。
幽绝望了望她,擦过子卿肩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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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日过去,尊主一日总会与榆儿见一面,谈论各国兵力、王政。
余兴等人仍是每日晨起至尊主屋内与他跪行大礼。
榆儿屋中除了余兴、莫行偶尔来送些必要物事、打扫除尘之外,并无人来往。
暗听、子卿等榆儿亦见过了,只不过他们与其他人一般似乎都不喜言辞,除了北风的冷冷风声、树叶凋零落地的声音,整个驰天庄似乎不再有别的声响,显得异常寂静。
而幽绝,他再未来看望过她。
她若在外见了他,他远远地便绕开了去,根本不跟她照面。
两个多月以来,她无数次地想象过与他重逢的情景。
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刚刚相见的第一天,他竟然对自己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而此后他对自己完完全全的疏远更是始料未及。
她努力地回想从前与他的点点滴滴,她实是无法相信,他们真是同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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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得几日,榆儿开始亲自动手做一些新鲜点心,送与尊主及幽绝。
尊主处都是她亲自送去,幽绝处有时自己去,有时让余兴送去。
尊主屋中一张檀木雕龙的书案上整齐地摆放着笔墨书砚。
雕花窗户大开着,正对着一棵梧桐树。
已黄尽的梧桐叶飘落下来,掉在窗棂上,又落到地上。
一面长长的屏风遮去了半个房间。
不过,立于门处却能将屏风两边的书案并床榻皆望个清楚。
“做得不好,别嫌弃。”榆儿向尊主道。
尊主笑着拈起一块吃了,点头道:“到底是女孩子,比余兴做得细腻多了。”
“是吗?那我明日再做些别的给你尝尝。”榆儿笑道。
她既不像余兴等人称他尊主,也不像幽绝一般称他师父,她干脆就省了称呼,尊主也并未就此有何言辞,便也就顺理成章了。
“幽绝,你来尝尝如何?”尊主向立于一旁的幽绝道。
“是。”幽绝应道,自余兴手中接了一块吃了。
“好吃吗?”榆儿笑道。
“太甜了。”幽绝道,“师父不宜吃太甜的食物。”
“这样啊,那我明日做淡一些。”榆儿道。
“这些事自有余兴打理,姑娘不必费心了。”幽绝道。
“怎么会,我左右也是闲着,再说了,偶尔换换口味也挺好的嘛,你说是不是?”榆儿转向尊主道。
“自然好,就是要劳累榆儿姑娘了。”尊主道。
“你喜欢就好。”榆儿灿烂笑道。
尊主既然开了口,幽绝也不再多言。
此后几日,榆儿仍每日变着花样做些点心送与尊主品尝,当然也不忘了给幽绝送一份。
幽绝从来不吃,都叫余兴收了去。
这日,静如深湖的驰天庄似乎有了些不同。
只见子卿、暗听等皆于午时过后赶去了尊主屋中。
平日里这个时辰,他们是不会去的。
榆儿正在门口张望,余兴走来道:“榆儿姑娘,尊主请您去正厅。”
“好。”榆儿巴不得这一声,连忙应道,随即便往正厅疾步走去。
到得正厅,见幽绝等已在厅中,那个胖子戚如欢也在。
另外多了一个并不曾见过的人。
身高五尺有余,精瘦干练,一双手修整得极为干净,倒未曾见过。
“净月城情况如何?”尊主道。
榆儿闻听得“净月城”三字,立刻竖起耳朵听来。
“伏奕皆已布置妥当。”只听戚如欢答道。
“如此甚好,入主净月、便定在下月初五。”尊主道。
“是。”众人应道,这其中也有幽绝声音。
“我苦等二十多年,这一天终于就要来了!”尊主平静无波的威严之声中,此时多了一层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欣喜,又向榆儿道:“榆儿姑娘,你可与我同去。”
“尽管吩咐就是。”榆儿道。
“此次我胜券在握,想来不必费什么事,大家去同观盛礼即可。”尊主成竹在胸地道。
榆儿心中暗暗吃惊,听他言下之意,是连幽绝等亦不用。
这个孽障又摆了什么迷糊阵?竟然这么有把握?
众人已倒身下拜,道:“尊主威严、天下归心。”
只榆儿立于一旁,见此情状便亦向尊主拱手道:“可喜可贺。”
“都起来吧。”尊主向众人抬了抬手,众人便起身来。
尊主又转向榆儿道:“今日做了什么?”
“做的云片糕。”榆儿道。
“难得人这么齐,就都尝尝吧。”尊主道。
余兴便去厨房取了来分与众人。
“勿横、奚忍,你们趁着天色,早些赶路吧。”尊主道。
戚如欢与那个精瘦干练之人跪行了大礼,自出门而去。
走过榆儿身边时,都将眼光在榆儿身上扫了一回。
榆儿自不示弱,将他二人看了两眼,尤其是那个精瘦干练之人,只觉他眼光锐利如刀、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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