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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梵莲封-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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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凛!”宁葭大喊一声,惊醒过来,却见一张黝黑的脸正在自己上方。
  宁葭吓了一跳,立刻站起身来,惊望着那个人。
  “姑娘,你做噩梦了吧?”吴二笑道。
  “吴、吴大哥……”宁葭顿道,惊魂未定。
  “饭菜已经做好了,这就端来,姑娘稍待。”吴二道。
  说话间,老妇人已端了碗筷进来,向吴二道:“去帮着端菜。”
  吴二便也去厨间,端了两碗菜出来。
  不一会儿饭菜齐备,三人同坐,老妇人先捡了一筷兔肉放在宁葭碗里,道:“来,多吃点儿。”
  “我、我自己来。”宁葭忙道。
  望着面前简陋的碗筷、盘中粗糙的米饭、青菜,那盆热气腾腾的兔肉闻起来确是喷香,但是块块粗大,宁葭不知该如何下口。
  看老妇人和吴二已经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宁葭亦觉肚中饥饿,粗糙的饭菜入口,竟觉香甜无比。
  “来、来,多吃点儿、多吃点儿。”老妇人又不停地往宁葭碗里夹菜。
  “不、不用了。”宁葭道。
  “姑娘,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老妇人道。
  “我、十五……”宁葭道。
  “十五,好年纪啊。大娘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嫁了人了。”老妇人笑眯眯地望着宁葭道,“你也该早点儿找个人家了。”
  “大、大娘,我、我不、不……”宁葭尴尬不已,不知该如何作答。
  “娘,吃饭吧。”吴二向老妇人道。
  “看你像个富贵人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在山里?”老妇人道。
  “我、我家里、出了点儿事……”宁葭顿道。
  “你的爹娘在哪儿?”老妇人道。
  宁葭闻言,想起亲人们此时还不知有命无命,放下手中碗筷,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梵莲封》 第136章 弦月西楼

  ☆、暗室歹意错伤人

  “娘,饭吃得好好的,问这些做什么?”吴二道。
  “就是、就是,是老太婆我多嘴了,吃饭、吃饭。”老妇人道。
  宁葭却不再拿筷子,只低头哭泣。
  老妇人与吴二匆匆吃完,收了碗筷,宁葭还只是啼哭不已。
  “姑娘,别伤心了,你到了我们家,就尽管住下吧。”老妇人道。
  宁葭擦了擦眼泪,起身施礼道:“多谢大娘。”
  “娘,我再去打猎。”吴二道。
  “去吧,早些回来。”老妇人道。
  吴二便拎了弓箭、背上猎刀出门去了。
  老妇人在宁葭身边坐下来,拿过一个装着捣碎了的草药的陶碗,道:“这些草药对伤口很有用的,我给你涂一些,保管你明天就没事了。”
  “多谢。”宁葭低声道。
  老妇人将药草在宁葭几处伤口涂好,又拿了针线来,道:“看你衣衫破了,我给你缝补一下吧。”
  宁葭忙接过针线,道:“不劳大娘,我会得。”
  说着接过针线,自己动手缝补。
  缝到袖子处,将衣袖扯了扯平,好在衣袖宽大,撕破之处还能够着,并不碍着手。
  “姑娘,你的针线做得真好。”老妇人看她如此熟稔,不免赞道。
  “我三岁就会缝绣了……”宁葭答道,又觉似乎不太妥当,转而又道:“不过,也没怎么进益,勉强能看罢了。” 
  “姑娘谦虚了。”老妇人笑道,又问些名字、住处之类的话。
  “我叫宁……”宁葭见她亲切,便要脱口而出,忽想起榆儿的话来,忙改了口,只道自己名叫“小宁”,其他都只含糊答应,或是默然不语。
  老妇人见问不出什么来,也便作罢,自去忙活去了。
  此后几日,宁葭只在屋中不出,老妇人与吴二也不来扰她。
  宁葭无处可去,只好暂栖此处。
  好在老妇人与吴二倒还客气,对她也多加照应,她渐渐地也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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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晚间,吴二天黑之后方才回来。
  老妇人在院门前迎上他,问道:“今日怎么样?”
  “四处打听过了,并没听说哪家走脱了姑娘、小妾。”吴二道。
  “看来,她不是本地的了,那正好。”老妇人眉开眼笑地道。
  “嗯,省了后患当然好。”吴二道,“不过,朝廷贴出了缉拿令,说是宫中三公主走脱了,要拿她问斩呢,该不会是……”
  “这……”老妇人听了,有些迟疑,接着又道:“她虽然贵气些,未必就是……”
  吴二低头想了一回,又道:“娘,其实这里左右没什么人来,我们又何必怕东怕西的。”
  “儿子,这可要谨慎些。”老妇人道,“而且我看她、只怕不太乐意。”
  “哎呀,娘,你是想看我打一辈子光棍吗?这么好的媳妇儿,我既然捡到了,就是我的!”吴二嚷了句道,自背了猎刀进厨房舀了一瓢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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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风静,宁葭在简陋的床铺上睡去。
  睡梦中,又看见父皇、大哥、二姐等一个个披散着头发,向她哭道:“我死得好惨啊……宁葭……三妹……”
  宁葭梦中惊醒,冷汗淋漓。
  忽闻门外有脚步之声,屋门被人推开了一条缝。
  宁葭屏住呼吸,不敢动作。
  黑暗中摸进来一个人影,宁葭忙将枕下的匕首拿在手中。
  那人摸至床前,伸手来掀宁葭身上的被子,宁葭大喊道:“谁?”
  “醒了?”那人道。
  听得这声,宁葭认出来人正是吴二。
  “吴大哥,你、你要做什么?”宁葭惊道。
  “一男一女在一个屋里,还能做什么?”吴二笑道,看准宁葭所在,便扑了上来。
  宁葭手握匕首,却未挥出,跳下床来,向门外跑去。
  拉开门来,却见老妇人站在门外,道:“小宁,反正你也没地方可去,不如就在这里安家吧,就别害臊了。”
  说着将房门拉严,在外插上了。
  “你们、快放我出去!”宁葭大声叫道。
  “放你出去?那我又何必带你回来呢?”吴二笑道,“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说着便向宁葭走了过来。
  宁葭将匕首横在身前,大叫道:“别过来!别过来!”
  “这荒山野岭,难得有几个人来,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当然要好好待你了。”吴二道,仍向宁葭走来。
  “你、你再过来,我、我就动、动手了!”宁葭瞪大眼睛望着他道。
  “一把匕首而已,能做什么,你还是乖乖地听我的吧。”吴二道,说着便扑了上来。
  “啊!”宁葭尖叫一声,双手划出,闪电般的光芒逝去,吴二手捂着胸膛,鲜血从他胸中喷涌而出。
  老妇人在外听到吴二的惨叫之声,连忙打开门来,举灯一照,只见自家儿子倒在血泊之中,连忙跑过去抱住他喊道:“儿子、儿子,快醒醒、醒醒……”
  吴二已不省人事。
  “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恶毒女人,你杀了我的儿子,我要你偿命!”
  老妇人转向宁葭扑来。
  “别、别过来!”宁葭闭着眼睛大喊道,将手中匕首向前伸了伸。
  老妇人见了她手中匕首,呆在中途。
  宁葭蹩近床前,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拿起自己衣物,再回到门边,也不敢看倒在血泊中的吴二,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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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葭跑出一段,看看身后并无人追赶,这才停下来靠着树干坐了下来直喘气。
  喘了一回,突然哭了起来。
  眼泪一出,就似决了堤的水,止也止不住。
  忽闻得头顶几声乌鸦啼叫,又听见野鸟飞过翅膀扇动的声音,宁葭忙住了哭声,偷眼望了望头顶。
  只见夜空如墨,树影幢幢。
  这时才觉北风凛冽,寒冷难禁。
  宁葭抱紧了胳膊,紧紧靠住树干,又摸了摸怀中的匕首,才稍稍觉得安心了些。
  宁葭拿出匕首看了看,见匕身上并无血渍,仍然光亮如新。
  隐约可以看见柄下一个“葭”字。
  宁葭伸出手指,摸索着这个字,眼中不由得又滚落了泪珠。
  他此时身在何方,究竟是还活着、还是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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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渐渐明时,宁葭开始向山下走去。
  她迫切地想回到有人烟的地方。
  也很想知道,她所关心的那些人,他们究竟怎么样了。
  她不辨方向,在荒野中胡乱走着,足足走了五天,才终于来到一座城池外。
  看城门上书着两个字:“化州”。
  她此时几乎精疲力尽、口渴腹饥,见了城门,心中欢喜,便向城门捱了过去。
  几个军士模样的人守在城门口,对进出百姓进行盘查。
  宁葭也随着人群向他们走近。
  几个军士对着一幅画像,像在寻找什么人。
  前面的人都一一顺利进城,宁葭也随着朝前走。
  忽然被一个军士拦下,道:“你、过来!”
  宁葭奇怪地望向他。
  “就说你呢,过来、过来!”那个军士不耐烦地道,伸出手拉住宁葭胳膊将她扯了过去。
  一个领头模样的军士拿着手中画像对着宁葭仔细比照了一回,又向旁边的人小声道:“看着挺像的吧?”
  宁葭瞄了一眼画中之人,顿时吓得低头噤声。
  那画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缉拿令”,所画之人与自己竟十分相似。
  她虽然还有些迷蒙无知,但这“缉拿”二字,总是看得明白的,不免心惊。
  “头儿,这回咱们可得小心点儿,上次东门拿错了人,脑袋都掉了。” 旁边的人小声回道。
  领头的军士向宁葭挥手道:“走吧。”
  宁葭心中正惴惴不安,闻得此言,连忙向人群中走去。
  忽闻背后一人叫道:“三公主!”
  宁葭忙回头看时,只见领头的军士指着她道:“就是她,给我拿下!”
  几个军士操起手中□□便赶了上来。
  百姓们见他们动了家伙,立刻乱作一团,宁葭被人群推搡了几下,又被挤得退后了几步,眼看几个军士就要冲到眼前了。
  宁葭慌了神,这才意识到,那画中之人,正是自己!
  眼看他们冲将过来,宁葭连忙抽出匕首护在身前,大叫道:“别过来,我、我不想杀人!”
  那些百姓们立刻自她身边散了开来。
  几个军士不知匕首厉害,一拥而上,宁葭双手紧紧握住匕首,轻轻挥动了一下,一道亮光闪过,几个兵士手中的□□立刻断作两截,好在他们身上并未受伤。
  “都别过来!”宁葭大叫道。
  领头的军士抢前几步,向宁葭奔来。
  宁葭忙又轻挥匕首,领头的军士捂住左臂,鲜血如流。
  其他几人便不敢向前。
  宁葭将匕首对着几人,缓缓走近一匹马,跃上马背,道:“让开!”
  骑着马便冲了出去。
  “头儿,怎么办?”几个军士围住领头的人道。
  “快去禀报陈将军。”领头的军士道。
作者有话要说:  《梵莲封》 第137章 弦月西楼

  ☆、农家木屋暖孤意

  宁葭骑马跑了一段,听闻身后杂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只怕是城中军队追了出来。
  自己这匹马看来并非好马,这样下去,迟早被他们追上。
  情急之下,跃下马背,让马继续向前奔跑,自己则离开大路,择了条小路匆匆逃去。
  她已几日几夜粒米未尽,全靠山中溪水解解渴,跑得一段,体力不支,也不敢就歇在路边。
  看不远处就是山林,便捱到山林中,找个隐蔽之处,躲了起来。
  一只小松鼠从树上滑下,落在她脚边,在她脚旁嗅了嗅。
  宁葭咽了咽口水,她此时只要挥一挥匕首,就可以不用再忍受难捱的饥饿了,身上也能暖和一点。
  她摸了摸袖中匕首,却终究未能拿出。
  小松鼠跳了几步,向远处跑走了。
  宁葭避在此处,不敢下山。
  白日暖暖的太阳照射下来还暖和一些,一到夜间,寒风凛冽、冰凉透身,她又空着肚子,粒米未进,实是难捱,只有不断地在林间或走或跑,好让自己暖和一些;随便扯些草根来,艰难地咽下去,好让自己不觉得那么饿。
  现在,还不能死。
  也许,还能与亲人有再见的一天。
  还有迟凛、榆儿……
  如此过得几日,只觉头沉脚飘,身上也发热,有些不好。
  想想这几日过去,当是平静了,便挣扎起身,向山外走去。
  黄昏时分,她终于看到了一处人家。
  宁葭走过去,敲响了门。
  “吱呀”一声过后,木门打开了一道缝,却是一个孩童的稚嫩的脸。
  “姐姐,你找谁?”小姑娘扬起童真的笑脸向她问道。
  “小、小妹妹,我、我想讨口水喝……”宁葭道。
  “爹、娘,姐姐说要喝水。”小姑娘转头向屋内道。
  木门大开后,一个木钗布袄的农妇向宁葭笑道:“姑娘。”
  见了宁葭模样,却顿了顿,将她上下看了一回,道:“姑娘这是打哪儿来?怎么弄得这幅模样?”
  宁葭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薄袄衫裙已不知被扯破了多少处,早已凌乱不堪。
  “我、我遇到了山贼……”宁葭顿道。
  “那可真是可怜,你没事吧?”妇人关切地道。
  “我、没事。”宁葭咽了口口水低头道。
  “快进来吧。”妇人侧开身子道,“我家挺简陋的,你别嫌弃就好。”
  “多谢。”宁葭道,走进了屋中。
  “是谁啊?”屋内走出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道,他身后还跟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
  男子皮肤黝黑,手脚粗大,像是常年劳作之人。
  不过,他的举止却透着些礼雅之风。
  不知为何,却只是沉着脸,并不大言语。
  “当家的,是个过路的姑娘,遇到了山贼,好可怜见的。”妇人道。
  “姐姐说想喝水呢。”方才那个小姑娘又脆声道。
  “阿彩,你去给姐姐打碗水来。”妇人向小姑娘道。
  “好啊。”阿彩大声回道。
  “我去吧。”小男孩儿接过话道,已走向另一间屋子,不一会儿便端了一碗水出来,递给宁葭,“姐姐,喝吧。”
  “多谢。”宁葭接过水道。
  “柱子,饭做了吗?”妇人向小男孩儿道。
  “还在锅里呢,快好了。”柱子回道。
  “今日来了客人,我再做点面疙瘩汤吧。”妇人道。
  “也好,去吧。”男子道。
  “姐姐,你的脸上怎么都是泥?”阿彩向宁葭道。
  “啊?”宁葭迟疑地道。
  “你看!”阿彩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面小小的圆镜子,对着宁葭道。
  宁葭端着水碗,看了看镜中自己的脸,鼻子上、额头上、两边脸上,果然都沾了好些泥土、草屑,而且,发髻蓬乱、额头上还带着两道血痕,显得又苍白、又憔悴。
  她呆望着镜中的自己,竟然感到十分陌生。
  这、真的是我吗?
  “我去给姐姐打水洗脸吧。”阿彩又脆声道。
  “多谢。”宁葭醒了神,忙道。
  阿彩接过宁葭手中的水碗,果然去打了一盆水来。
  宁葭洗了脸,妇人和柱子也将饭菜端了出来,闻到饭菜的香味,宁葭更加饥肠辘辘。
  虽然父皇崇尚节俭,宫中饮食并不奢华,但比这山野人家的饭菜,不知精致了多少倍。
  然而,宁葭此时只觉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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