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臣-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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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暮时的语气里,依旧带着不屑与轻视。
闻言,慕容寒冷嗤一声,“你以为他慕容暄就能比朕干净到哪里去?”尔后,他松开手,满是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只可惜啊,你连被他卖了都不知道,还在这里这么卖力地为他做事。”
听到他的话,凌暮时紧紧攥着的双拳慢慢松开,眸光中划过一丝黯然。随即,他又扬起眼眸,“就算是死,我也会追随二殿下!”他的话里,满是坚定。即使是到了这一刻,他还是选择相信慕容暄。
慕容寒低头拍了一下手,尔后抬起头笑着回他,“放心,朕会成全你的。”他挥了一下手,随即,出了牢狱的大门。
牢房里,传出凌暮时痛苦的惨叫声。
当天夜里,霍府外被行宫里的禁卫军围困住,霍修臣夫妇和秦素云三人被定以投靠慕容暄,意图背叛慕容寒之罪,被押解入牢。
第二日,俱被慕容寒下令押赴刑场,处斩的时辰定在午时。这一日,天色灰暗,空中乌云密布,那一团团黑色的云似是要压到幽州城上。
上早朝时,朝中有不少官员皆从官列中站出来,替霍弈城一家人说话,皆被慕容寒厉声驳回。他就是要给朝中余下的朝臣看到,背叛他慕容寒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霍家人被押往刑场的一路上,街市两旁围满了幽州城中的百姓。百姓中有对霍弈城一家的惋惜声,有对慕容寒的咒骂声,发出咒骂声的人被一旁的守卫听到,均被当场处死。
看着一个接一个被守卫当场处死的人,原本嘴里发出咒骂声的百姓脸上都露出惊恐之意,咒骂声愈变愈少。
晌午未到,便下起了倾盆大雨。大雨从空中挥洒而下,围困在刑场旁的每一个人身上全身俱被大雨淋透。
霍修臣看着一个个被雨水冲刷的百姓,布满雨水的脸上满是愤然,又透着几分感激之意,他开口劝道:“大家还是赶快回去吧,我霍氏一家何德何能,竟能受得你们的这般爱戴?我们霍氏一家辅佐慕容皇室一家多年,我霍修臣自问问心无愧!如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们站在这里也无用,还是回家去吧。。。”
他两鬓斑白,说出口的这番话,带着慷慨赴死的盎然,愈加惹人心疼。
霍老夫人和秦素云亦是看着他们,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但均没有一丝害怕之意。
被侍卫拦住的满城百姓,听了霍修臣的这番话,又引起一阵小的骚乱。侍卫挥剑,将引起骚乱之人一一斩杀,从天而降的雨水混着被斩杀之人的血,血水流了满地。
慕容玄得知霍修臣等人被慕容寒押赴刑场午时斩杀一事,想要起身往外走时,姜后却从外面阔步走了进来,拦在他身前,浅浅开口问他,“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你让开。”慕容玄的语气中,透着不悦。
“外面的雨下得极大,皇上您的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到处乱走的好,免得这下半生都得躺在软榻上过。”姜后挽上慕容玄的手臂,将他拉回软榻上。
“你松开!”
这一回,他加重了语气。
看到慕容玄朝自己发火,姜后当即不满地扬起眉梢,用力将他往前一推,他那副虚弱的身子晃了一下,最后颤颤巍巍坐在软榻边上。
“行了,你还真以为自己现在还是皇上呢?!”她面上的柔意,尽数消散,独剩狠厉。
慕容玄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撑着身子,抬起苍老无神的双目看向她,“这一次,你倒是连戏都懒得做了。”他的话里,透满无力感。
“知道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哪都别去!又或者是,你可以早日到九泉之下去找你心心念念的吴昭仪,这个臣妾没意见。”姜后卸下身上的伪装,站在他面前微微挑眉,脸上满是不耐。
“哼,你心中还是记恨着我当初对吴昭仪的宠爱。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只会害了寒儿,让他落下个暴君的污名!咳咳咳。。。”许是说得太过使力,慕容玄连咳了好几声。
“若是他不狠一点,如何与慕容暄争?”姜后最是看不惯他这副明明管不了却还硬要管人的样子。
慕容玄看着她那副嚣张的样子,最后无力的摆摆手说道:“罢了,随你们去吧。”他知道,就算自己现在赶到刑场上去阻拦,也已是无力回天。
午时一到,霍弈城一家人均被满门抄斩,除了还藏身在七剑派的霍邵庭。
满城百姓,无不痛心疾首。
这一斩后,幽州城中传出一首童谣,均是痛彻慕容寒的惨无人道,他在齐国子民中,彻底落下了一个暴君的名讳。
那场雨,下了一整日。
宫南絮也哭了一整日,慕容暄去上了早朝之后,她便被关在行云宫里,连无双都进不去,只能站在外面听她那一阵阵凄惨的哭声。
一下早朝,慕容暄便赶往行云宫,到行云宫外时,便看到无双站在长廊上来回踱步,整个人满是惊慌。
见到慕容暄,无双还未来得及开口与他说话,他已经察觉到了行云宫里的异样,当即使出内力震开锁在殿门上的铁锁,跑进殿内。
只见到宫南絮昏倒在地,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痕。
回复(7)
第五十二章:今后别乱碰朕的人!
“阿絮!”见到她躺在地上那副面色惨白的模样,慕容暄心底一惊,跑上前将她从地上抱起,往软榻边上走去时,突然,她睁开双眸,慕容暄的那个“你!”字还未出口,就已经被她点住了穴道。
宫南絮立刻从他怀中跃下,跑到案桌旁,拿起桌上的长剑,她回头看了慕容暄一眼,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便跑出了行云宫。
慕容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无双喊了一声“娘娘。。。”跑到行云宫外时,宫南絮的身影已从行云宫消失。
她要赶着到幽州城中去救凌暮时,一刻也耽误不得。
该死!
他终究还是小瞧了她,再一次被她迷惑了双眼。她可是那个在狼山上生存下来,与狮虎相斗胜利而归的宫南絮啊。
慕容暄冷冽的眸子慢慢沉了下去,双拳紧紧攥着。
两个时辰后,慕容暄身上被宫南絮点住的穴道被他用内力冲破,身子得以动弹的那一刻,他的身子微微往前倾了一下,冲破穴道让他的身子受损许多。
他顾不得稳下心神,转身奔出行云宫,对着尹兆平叫道:“去备上两匹烈马,叫冷青梧到宫门外来!”
“是!”
尹兆平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立即去通知宫人准备烈马,他便跑去通知冷青梧。
宫南絮一出宫门,便买了一匹烈马,策马往幽州城赶去。
下了磅礴大雨的路满是泥泞,烈马往前奔时,溅起一串串混着泥土的水花。一想到此刻备受煎熬,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凌暮时,宫南絮握着缰绳的手就愈发收紧。
快要到幽州城时,宫南絮遇上了一个人,是郑末。
郑末一看到她,那双浓眉大眼中顷刻间升腾起一阵怒意,“宫南絮,总算是让我碰到你了!霍将军一家子的事,今日我就与你做个了断!”他想都未想,就策马朝她奔去,手中挥着长剑向她刺去。
宫南絮双眉一敛,身子往后一仰,躲过他朝她刺过来的长剑。
“郑将军,你心中有气要与我撒这个我不怪你,但是能不能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之后你再来找我,我现在没工夫与你在这里耗!”此刻的宫南絮早已心急如焚,坐在马鞍上凝着他。
“今日我若不将你这条命留下来,就别想从我郑末的眼皮子底下逃走!”郑末握紧手中的长剑,并未打算放过她。
宫南絮没有与他多费口舌,她扬起长鞭拍了一下马背,烈马往前奔驰而去。郑末紧随在她身后,眼看着就要进幽州城了,若是郑末这么一直追着她不放也不是法子。
他虽有勇无谋,可却是有一股子倔性。
没了法子,宫南絮只好将缰绳往回拉,烈马在顷刻间停下脚步。
“我答应你,等我将幽州城中的事办完就去找你,到时候你想将我怎么样都可以,行吗?”
郑末领教过她的计谋,此时此刻无论她再怎么说都无法再取得他的信任,他冷下脸,提着剑对她回了两个字,“休想!”
这两个字一出口,又挥剑上前,看着那一道闪着白光的利刃,宫南絮只好拔剑相迎。
宫南絮的身子本就比之前弱了一些,这下在郑末面前倒是有些不相上下起来,但几个回合之后,她的剑法就不稳了。
郑末看得出来她体力不胜从前,寻出她剑法中的破绽,飞速使力,将她手中的剑一把挑开,落到地上。
他手中执着的剑在顷刻间,落到她的脖子上。宫南絮垂眸,看着这把冒着寒光的剑,双瞳间爬过一丝疲意,那对明亮的眸子渐渐暗了下去。
“你受过伤?”郑末看着她,微微皱眉。
以前的宫南絮,可不是他几个回合就能拿下的。而且,就凭他的武艺,他也拿不下她。
沉默片刻后,她点了点头。
一想到霍弈城一家是因为她才丧命的,郑末握着剑柄的手背上就泛起青筋。
“今日落在我手上,算你倒霉!”他心下一狠,要挥剑抹过她的脖颈时,身后突然袭来一阵掌力,下一刻,他架在宫南絮脖颈上的剑被人一剑挑开,郑末人剑分开,从马背上掉落。
慕容暄身着一身黑色锦衣落在宫南絮身后,与她同骑一匹烈马,他怒目瞪向倒在地上的郑末,“今日朕且先放过你,今后别乱碰朕的人!”
厉声说完,他带着宫南絮策马赶进幽州城,冷青梧紧随在他身后进去。
“殿下。。。”过了好一会,宫南絮才从嘴里叫出这声“殿下”来。
“坐好一点!”慕容暄用力扣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他身上的怒气,尚未完全消散。
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意,还有他用力紧扣的双臂,宫南絮只好安分地坐在马背上,让他将自己圈在怀中。
此刻的幽州城早已民怨冲天,城内有些乱,官府的士兵在不断镇压意图作乱的民众。
慕容暄等人趁着混乱之时,悄悄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还要胡来,方才若不是朕及时赶到,你这条命就没了!”一进到客栈里,将房门关上,慕容暄的斥骂声就从宫南絮的头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她站在他跟前,低着头微微闭眼,手指头来回绞动着,一句话也不敢反驳,没了昨日在长央殿中的那股子硬气。这一次,确实是她冲动了,一点也不似她以往的作风。
可愈是让她冲动,愈是能够说明凌暮时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低着头任凭他骂了几句后,宫南絮也坐不住了,她抬起头不服气地看向慕容暄,朝他说道:“谁让您不派人去救凌大哥。”
“朕只是暂且不派人去救,并未说过不救。”见她方才安静了一下,这会又是对他横眉怒目,慕容暄真是被她气得不轻。
“不过看你这副着急忙慌,就算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去救凌暮时的样子,朕打算先缓上一段时日,等风头过了之后再派人去救他。”
慕容暄从她眼前走过,坐到客栈桌边的木椅上。
这下,宫南絮急了,“您都已经追阿絮追到这儿来了,还要等上一段时日?若是再等上一段时日,您不仅要替凌大哥收尸,也等着替我收尸吧!”
她站在他身侧,话里透满不满。
“朕有说过要替他,还有你,收尸了吗?”他自己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骨节分明的手拿起茶杯抿下一口茶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您!。。。”宫南絮皱皱眉头,叹了一声气,在他身侧坐下,侧过脸去,满脸俱是气呼呼的模样。
慕容暄的指腹轻轻摩挲茶杯杯沿,“还不是因为你太过冲动,方才还在幽州城外让郑末撞上了你,你不会还认为此刻去救凌暮时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吧?”
听完他的解析,宫南絮垂下眉头。若是没遇上郑末的话,他们此刻去救凌暮时还有胜算,可如今,想必行宫内已是守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难飞得进去了。
终于,她的语气软了下来,“那怎么办?”她看向他,还泛着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委屈。
慕容暄稍稍握紧杯沿,只回了她一个字,“等。”她搁置在桌上的双拳,微微收紧。
“你是说,慕容暄和宫南絮此刻都在幽州城中?!”听到郑末的话,慕容寒不可置信看着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脸上俱是阴凉的笑意。
“是!末将在回城的路上遇到了宫南絮,本已经将她拿下,可是慕容暄在半路杀了出来。他们虽已摆脱了末将的追缠,但末将肯定他们一定都藏身在幽州城中!”
郑末站在慕容寒面前,躬身颔首。
他这一回回来,本来是想要赶回来劝慕容寒放过霍弈城一家的,可谁知道还是晚到了一步。
还未回到城中,他已经得到了霍弈城一家人在昨日午时被押赴刑场处斩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他心中对宫南絮的恨意更浓,恨不得将她活剐了。
宫南絮带着霍弈城派去的将士起兵蕲州城谋反一事之后,慕容皇室本就对慕容暄和霍弈城之间的往来变得十分敏感,慕容暄还在这个当口上派人送来书信要将他们接回蕲州城,这不是有意挑起间隙是什么?!
“立刻锁闭城门,这一回,定要将慕容暄和宫南絮活抓回来!”慕容寒紧攥双拳,眸间溢满阴狠。好在上次离开牢狱前,他嘱咐了杨晋一声,人先别杀。
不然,这次他就要错失一个抓住慕容暄和宫南絮的机会了。
“是!”
郑末得到命令,即刻命人去通知守城的人,锁闭城门,任何人都不得再出入幽州城。
宫南絮站在客栈包厢的窗栏后面,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士兵,她快步走到慕容暄身旁,焦急地问道:“殿下,慕容寒命人锁闭城门了,下面全是他的人,我们该怎么办?”
“你看,因为你的一时冲动,此刻害得连朕也得与你一同困在这里,这回我们是插翅也难逃了,你就别指望救你的凌大哥了。”
他坐在长椅上,话里虽带着一丝责怪的意味,可是冷冽的脸上却并未有一丝焦急的迹象。
“不,我不信,您不是一向都很睿智的吗?这回也一定会有法子的。”她的双瞳里,又有泪珠在里面打转。
“看来,凌暮时对你当真重要得很。”慕容暄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话里透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不然何以一到凌暮时的事上,她就乱了阵脚。
突然,宫南絮抹去眼眶中打转的泪珠,“阿絮就知道,您一定会有法子。”她的脸色变得倒是真快,此刻脸上的失落已经尽数消失,盈上的是覆满惊喜的笑意。
“想来,你还不算是彻底乱了阵脚。”这下,慕容暄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丝满意。
在凌暮时的这件事上,以前在宫南絮身上未见到的缺失,全都暴露出来。让慕容暄看了,心里很是不满。
他真不知道,若是此时关在牢狱中的是自己,她会不会也如此刻这般惊慌失措,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了?
见慕容暄看着自己失神,宫南絮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殿下,您有什么法子倒是说一声啊?”
慕容暄回过神色,收回看向她的眸光,“其实你在幽州城外遇上郑末,与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才能让慕容寒知晓朕此刻就在幽州城中,他的性子朕清楚得很,他笃定朕此刻就在幽州城中,也笃定朕一定会去救凌暮时,会不惜一切代价将重心放在追踪朕的行迹上。
凌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