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小说网 > 历史电子书 > 废后将军 >

第5章

废后将军-第5章

小说: 废后将军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冷非颜点头,王允昭又向杨涟亭问了些杨家的事,说:“想来当初,杨玄鹤杨老太爷还为家母诊过病,没想到时过境迁,杨家会遭此大难。幸而一脉尚存,也算是苍天有眼。”
  杨涟亭听闻他与自己祖上相识,顿时问了好些关于先祖的事。马车在夜色中疾行,两边是大燕国都晋阳城的夜景。左苍狼撩起车帘,王允昭不时给她们指点窗外的名景,这整个天地,没有一寸她所熟悉的地方。
  车行多时,最后停在一处花繁泉清的地方。车夫把王允昭扶下来,三人也随即跳下马车。王允昭说:“三位少君,这便到了千碧林了,殿下已经等候多时,三位请随我来。”
  三人跟着他,经过曲经深幽,但见樱花含苞,将绽未绽。空气里有一种微甜的馨香,远处群山如黛,有人弹琴,声入花林。小径尽头,早开的樱花层层叠叠攒满枝头,树下但见红泥小火炉,炉上温着酒。地上铺席设案,慕容炎坐在案边,身边并无其他侍卫。
  三人走近,向他行礼。他将杯盏在沸水中烫过,用木夹夹出来,一边斟酒一边说:“坐。”三个人围炉而坐,慕容炎微笑,将杯盏一一递给他们,三人吃了一惊,站起身双手来接。
  慕容炎示意他们不必多礼,先对杨涟亭说:“杨家被满门抄斩之后,无人收尸。我将其葬于南山之下。你若有意,可前往祭拜,重新修葺一下祖陵。不过毕竟案情不明,碑还是不要立了。”
  杨涟亭泪盈于睫:“谢主上大恩大德!但是主上,我杨家乃是受人陷害!我爹是想要揭露闻纬书私通屠何部,私卖军马一事……”
  慕容炎打断他的话,问:“你有证据吗?”杨涟亭怔住,然后颓然:“父亲死后,那份折子就不知下落,他与屠何往来的信件,也全都不见了。”
  慕容炎说:“闻纬书乃当今太仆,主管马政这么多年,你一句话说他私通番邦,谁会相信?”
  杨涟亭低下头,慕容炎说:“忍耐,等待时机。”
  杨涟亭紧紧握住杯盏,却仍点了点头。
  侍女开始上菜,慕容炎挟了一筷,示意他们吃饭,三个人这才动筷子。菜色十分丰盛,但慕容炎仍是挟了一筷就再不动手。冷非颜问:“主上,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慕容炎说:“你们先陪杨涟亭去修坟祭祖,过两天我另有安排。”冷非颜点头,等到吃得差不多了,慕容炎挥手,王允昭带着三个侍从过来,每人手上都捧了黑色的托盘。
  慕容炎说:“送你们的见面礼。”托盘上,一把血红色的袖里剑,一盒长短、粗细各异的金针,一把弓箭。正是三人平时惯用的兵器。三个人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武器,一时之间忘了言语。慕容炎说:“千碧林风物有别于其他地方,你们可以留宿于此,把臂夜游也是别有意趣。我若在,恐你们拘束,索性这便离开了。”
  “恭送主上。”三个人齐齐行礼,慕容炎起身离开。王允昭随行侍候,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冷非颜抚摸着手中血红的袖剑,那剑锋半透明,寒光隐隐,可知不是凡物。她啧啧赞叹:“二殿下还真是懂得我们的心思。”
  左苍狼看向她,她凑过去,突然正色道:“阿左,他这种人,想想就行了,别太当真。”
  左苍狼面色微红,啐她:“胡说什么呢你!”
  冷非颜咯咯笑,转头又挤到杨涟亭那边去,说:“别哭鼻子了,那个什么太仆在哪?走,姐姐带你把他大卸八块,以报家仇!”杨涟亭突然回过神来,眼中似有一簇星火,在幽幽地燃烧。冷非颜说:“我认真的,这事本来就不难办。”
  杨涟亭咬咬牙,左苍狼说:“非颜!”冷非颜嘻皮笑脸地又给她倒了一杯酒,说:“说着玩的啦,走走,我们去外面转转。”
  千碧林风光正好,樱花飘落,地如织锦。三个人经过花林,半角弯月从空中模模糊糊地探出来,大地只余一片浓黑的影子。琴声悠悠,冷非颜说:“真想抱着树摇下一片花瓣雨。”
  左苍狼说:“千碧林主人不会允许吧,否则我早这么干了。”杨涟亭不屑:“你们无不无聊啊!”
  冷非颜照着他的头就是一下:“这叫少女情怀,懂不懂!”
  “少女?你?”杨涟亭睨了她一眼,冷非颜摊了摊手,继续往前走。杨涟亭靠近一棵樱花树,有意无意,撞了一下,顿时落英缤纷而下。冷非颜接了一手:“杨涟亭,继续继续!”
  杨涟亭四顾无人,索性爬到树上,摇落一地樱花。冷非颜和左苍狼在树下,花瓣如雨飘落,覆于发际肩头。两个女孩接了一捧互相抛洒,一树不过瘾,换另一树。最后玩得太过,被巡夜人发现,连人带狗一通狂奔,把杨涟亭追进了山里。
  冷非颜和左苍狼笑得肚子痛,没有一个有帮忙的意思。

☆、第 6 章 分道

  第二天,有人前来带杨涟亭前往南山祭祖,冷非颜和左苍狼陪同。一路经过晋阳城,三个人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整个一土包子进城。可惜身上没有银子,也就只能过过眼瘾。
  及至出了城,三个人都是一怔,大批衣衫褴褛的人聚集在城外。正月末的天气正是寒冷之时,有的人已经奄奄一息。时而有人欲进城,受到卫兵大声喝斥。远处甚至有一排弓箭手,威慑着准备擅闯的人群。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冷非颜问领路的人:“这里怎么围了这么多人?”领路人是个工头,慕容炎派他前来帮助杨涟亭修葺祖坟的。这时候闻言只是摇头:“一些难民,实在过不下去了,想到这里讨生活。”
  冷非颜问:“哪里遭灾了吗?”领路人看了她一眼,说:“姑娘说笑了,这世道……哪用遭灾呢。”
  冷非颜吃惊:“没有遭灾?那他们怎么会……”领路人赶开一个过来乞食的小孩,说:“大燕国年年向西靖上贡,屠何、貉国、令支、山戎年年进犯。兵荒马乱,唉……”他叹了口气,突然回过神来,说:“咱们还是别谈国事了,我的几个兄弟已经在杨公子祖陵候着了,只需要杨公子过去看看具体如何修缮。嘿,我们可是为太常王大人家太爷修过墓的,包管您满意……”
  他在马上絮絮叨叨,左苍狼三人策马而行,穿过守在两侧的难民。他们眼睛都很大,嘴唇发白。听见马蹄声,有的人张开眼睛看了看,似乎想要起身,却只是动了动,又躺回地上。
  “姐姐……”有小孩凑过来,伸出一双干瘦漆黑的手,两只眼睛特别大,满含渴望地盯着他们看。左苍狼摸了摸腰侧,自然是一文钱也没有。领路人说:“走开走开,小心挨鞭子。”
  小孩怯生生地退了开去,骏马轻嘶,继续南行。三个人回过头,身后官道威严,直入城门,门口黑压压的人群渐离渐远。
  杨家的祖坟,其实并不需要如何修缮。照管的人还算尽心,坟上连杂草也不见几根。杨涟亭跪在坟头,冷非颜和左苍狼替他烧纸钱,旧日至亲,如今只剩冰冷的孤坟,杨涟亭竟然流不出眼泪,只是这么一直盯着坟头看。
  初春的太阳,只露了一个脸蛋,很快又没入阴云,天空一片惨白。三个人蹲在坟前,纸钱一片一片被火舌舔卷。坟前石碑上,只模糊地写了杨公二字。杨涟亭张开双臂,抱住碑石,左苍狼轻轻拍拍他的肩。他终于抬起头,说:“我没事。”
  冷非颜说:“对嘛,有什么好难过的。里面的人是不是你祖先还不一定呢。”杨涟亭怒目而视,她耸肩:“真话总是不太中听。”
  杨家祖坟并没有如何修缮,杨涟亭祭拜了一番,当天下午,三个人就一起回城。王允昭已经派人来接,左苍狼问:“王总管,我们现在是去哪?”王允昭说:“殿下命老奴接左姑娘入府,冷姑娘和杨公子暂时在别馆歇息,不日另有安排。”
  左苍狼还是有些不放心,问:“总管可知道,是什么安排?”
  王允昭笑笑,倒是宽慰道:“殿下自然不会薄待了三位少君,左姑娘放心。”冷非颜似笑非笑,说:“这下好了,有人近水楼台了。”
  左苍狼顿时面红耳赤,一脚就踹了过去。冷非颜灵活跳开,嘻嘻哈哈只是笑。杨涟亭摇摇头,看着二人打闹。刚刚行至豫让桥,就有仆人过来替冷非颜和杨涟亭牵马。王允昭说:“左姑娘请跟老奴来。”
  灰白色的桥头,几缕垂柳。左苍狼转过身,冷非颜和杨涟亭也在看她。相顾无言,良久,冷非颜挥了挥手,打马随仆人而去。杨涟亭微微抿唇,最后说:“我会小心,你也保重。”
  左苍狼点头,杨涟亭也打马而去。马蹄如雨,渐去渐远,消失在薄暮寒烟里。左苍狼跟着王允昭,黄骠马不疾不徐,向慕容炎府上行去。
  慕容炎并未封王,是以其府邸受礼制所限,并不奢华。但是锦竹环绕、小桥流水,足见主人风雅。
  王允昭引着左苍狼进去,慕容炎在湖边水榭看书。见她过来,问:“今日随杨涟亭扫墓,可还顺利?”
  王允昭默默地退了下去,左苍狼躬声答:“回主上,一切顺利。只是……”慕容炎抬起头,左苍狼说:“只是他对杨家冤情一事,仍是耿耿于怀。”
  慕容炎搁下书,站起身来,走到栏杆旁边。从这里向外远望,但见碧湖微澜,玉桥横卧于暮色烟波之上。晚风斜来,有雨燕穿越茫茫水雾而来,落在檐下,偷啄笼中雀鸟的细粮。
  左苍狼终于抬起头,直视他:“主上,杨家是否真是受人陷害?”
  慕容炎说:“杨继龄之案,确实蹊跷。父王虽然下令斩首,但是杨继龄在押往刑场之前就已经气绝。而且杨家被处决不久,杨府便走水,一场大火不仅将杨家烧了个干净,杨继龄的书房更是片纸无存。杨涟亭虽然因年纪小被官卖为奴,却有人暗地里对他下手。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除了作贼心虚以外,也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释。”
  左苍狼抬起头:“是他说的闻纬书吗?”
  慕容炎说:“当年,杨继龄确实曾参过闻纬书私售军马,但折子并未交到父王手上。当时父王身体不适,太子监国。这份奏章是谁批的,最后去了哪里,我并不清楚。但是凶手是他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么多年,杨继龄已死,证据佚失,他仍然是位高权重的太仆。”
  左苍狼低下头,良久,说:“今天出城的时候,在城门口见到许多流民。”
  慕容炎说:“你们在孤儿营,几乎与世隔绝。如今大燕的情形,你们一无所知。也许,你会觉得我令你们自相残杀很残忍吧?”左苍狼没有说话,其实在当时那一刻,不可能不生出这种想法。慕容炎说:“有些事,耳闻为虚,但是慢慢的,你们终会明白我的苦心。”话音刚落,门外侍女道:“殿下,晚饭是在这里用吗?”
  慕容炎说:“送进来吧。”
  侍女送来饭菜,四菜一汤,清淡为主,却有一碟烧肉格外显眼。左苍狼准备告退,慕容炎说:“坐下。”左苍狼微怔,在他对面坐下来,慕容炎举箸为她挟了一块红烧肉:“我饮食向来清淡,你恐怕不能适应。所以特地命人给你加了一道菜,你尝尝。”
  左苍狼受宠若惊,慕容炎说:“不必意外。当初杨涟亭伤重,你我一诺,我已践诺。现在,你的全部皆属于我。我对你,当然与旁人不同。”
  左苍狼说:“主上就是因为此事,将属下留在身边吗?”慕容炎示意她吃饭,缓缓说:“因为你当初一诺,因为你的身手头脑,因为你的名字,因为你的眼神。”
  左苍狼吃不下饭了,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愫缓缓漫延,像是一颗糖,在高温下慢慢化开,牵扯成丝,纠结粘连。但是无论它化成什么模样,只要看一样,便可觉入心入肺的甜。
  慕容炎坐在桌边,看着她吃饭。他的眼神如春风一般和煦,那五官棱角分明,鼻高唇薄,偶尔微微一笑,不用原因便能让人迷了心窍。
  入夜,左苍狼被安排在府中一间单独的小院,王允昭送来侍卫的衣服,说:“以后,姑娘就是殿下的亲卫了,殿下另外还有两名贴身侍卫,一个是周信,一个是封平。姑娘每到时辰,就需要跟他们交接。如果有事,也需要及时向封平报备,总之殿下身边不可无人……”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亲卫的规矩,左苍狼抚摸着手中侍卫的白衣轻甲,惊疑如梦。
  一夜无眠,第二天,慕容炎奉燕王之命前往西华门,迎接西靖使臣,左苍狼随行。慕容炎坐轿,左苍狼走在窗边。时辰尚早,长街人并不多。左苍狼有些疑惑:“西靖使臣入朝,需要殿下这么早前去迎接吗?”
  慕容炎说:“燕国现在是西靖的臣属国。上邦遣使,如同西靖皇帝亲临。不仅是我,便是父王,也不会迟到。”
  左苍狼很是意外:“西靖使臣入朝,居然需要燕王亲率大臣迎至晋阳城门?这……”
  慕容炎笑:“当年平度关一役,我军主力丧尽。如果不是大将军温砌死战不降,力挽狂澜,大燕早就被西靖铁骑踏为平地。后来西靖松口,愿意保留燕国,以君臣之礼行两国之政,大燕年年纳贡、岁岁称臣,这才暂罢干戈。我国是降邦,西靖使臣架子自然大些。”
  左苍狼点点头,跟着轿夫疾步行走。慕容炎又说:“到了西华门,跟在我身边就好。应该做什么,我会告诉你。”
  左苍狼应了一声是,由衷感激。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刚刚从孤儿营出来,对宫闱朝堂一窍不通。礼节都未学会。突然跟着慕容炎迎接外邦使臣,难免还是紧张忐忑。
  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西华门。文武大臣已经有不少人在此等候,燕王还没来。大臣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谈话。见到慕容炎过来,大家也是一阵寒喧,但是哪怕是左苍狼也看得出来,这些大臣们对他仅仅只是礼节上的尊敬。
  慕容炎在朝中没有官职,虽已成年,却身无爵位。他对诸人微微点头,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定。左苍狼跟在他身后,慕容炎突然向不远处抬了抬下巴,说:“那个人,就是大将军温砌。”
  左苍狼抬目而望,大名鼎鼎的温砌,哪怕是在孤儿营这样的地方,孩子们也都听说过。他是大燕的英雄,当年平度关一战,燕国军队溃不成军,燕王匆匆拜他为帅。时年不过二十岁的他临危受命,率不足三万的残军死战。终于使靖军粮草耗尽,同意和谈。
  也就在此战中,温砌之父温老爷子失去了一条腿。
  然而这个近乎传奇的大将军,却并没有三头六臂。他站在自己的位置,偶尔有朝臣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略略点头。燕王未至,朝臣们三五成群,却使得朝中格局泾渭分明。
  左苍狼正悄悄打量诸人,突然人群一阵骚动。她抬目望去,只见燕王仪仗渐近,身着赤服的太子伴驾而至。文武百官分列两边,施礼跪拜。燕王慕容渊从六龙舆上缓缓下来,玄衣纁裳,冕而前旒,仪态威重。
  他从慕容炎身边走过,目光却并未在他身上多作停留。反而是走到温砌身边,将他扶起来,同他低声交谈。
  天色渐渐大亮,西华门外道路被清理得十分干净,诸臣也都安静下来,不再说话。过不多久,外面马车渐近,有人来报:“报——燕王,西靖使臣朱大人一行已至城外!”
  燕王慕容渊轻抬右手,顿时鼓乐齐鸣。西靖使臣朱大人车驾临至城下。燕王亲自上前,将其迎入晋阳城,一路向大燕皇宫而去。左苍狼跟在慕容炎身后,也一路入宫。慕容炎没说话,她也不多问。
  突然耳畔有人说话,声音极为熟悉。左苍狼回过头,看见冷非颜手里拿着不知什么糕点,边吃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