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问鼎天下-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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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听了正色道:“都督一再严明军纪,你可别犯在这上面,否则真是要掉脑袋的!何都尉、张骑都是怎么死的,你这么快就忘了?”
想起去年那两个倒霉家伙,胡车儿不禁浑身打了个寒战,不敢再胡言乱语了。
雨势渐小,然而天色却已擦黑。远远的厮杀声,已经渐不可闻。
第五十六章 势若疯虎敌胆寒
原本去设伏的反倒被人伏击了。这个不怎么可笑的笑话,让刘琮有些无语。
虽然魏延派人送回来的战果很是不错,但刘琮之前的部署已被打乱,接下来,该怎么办?
按着刘琮的计划,此战是要围点打援的。所以慢腾腾地将罗城三面围困之后,任其报信的使者南下去临湘求援。
看来自己还是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长沙郡,自己才是这片土地上的敌人。
想到这里,刘琮冷笑一声。人心民望,在这个时代果然很重要啊。其实不止是这个时代,想想后世那几大著名的战役,他便有几分释然了。
只是这种感觉到底让人不舒服。怎么,自己在荆州反倒成了客场?估计这会儿,曹操得了消息正开怀大笑呢。
前日一场暴雨之后,紧接着便是晴天朗日。地面上的水汽被初夏的阳光一晒,蒸腾而起。
从帐中的几案后向外望去,只见人影飘渺晃动,旌旗无精打采的垂落,便是那些精悍的士卒,此时瞧着也有几分慵懒。
看着案上堆积的地图,刘琮有些烦躁的站起身,对侍在帐内的刘虎说道:“走,出去转转。”
“去哪儿?”刘虎下意识的问道。
刘琮心里也没个准,摇了摇头,自许亮手里接过头盔,大步向帐外走去。
因是临时起意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刘琮便只带了刘虎和许亮两个,也不惊动旁人,骑着战马出了大营。
营寨东面里许,便是汨罗江。此处江面宽阔,水流迟缓,波光不兴,刘琮沿着芳草萋萋的江岸信马由缰,身后的营寨渐行渐远。
江风徐来,颇觉凉爽。心中的烦恶之感不觉便已消散。刘琮勒住战马远眺,只见江面上数艘渔船随波逐流,不由回头对刘虎和许亮二人说道:“前日那场暴雨来得倒急,不想却使得水面升高了这么多。”
许亮自小便是见惯了,点头道:“夏天倒还罢了,若是秋雨连绵,只怕半个罗城都会被淹了。”
旁边刘虎咋呼道:“要不咱们来个水灌罗城,把他们都淹了喂王八?”
刘琮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刚要说什么,却想起来刘虎的家眷都还在攸县,虽然消息传来,刘磐和黄忠还在攸县固守,可这种情形,到底让人放心不下。
见刘琮沉默不语,刘虎倒有些摸不着头脑。
“传说屈原便是投了这汨罗江……”刘琮策马上了一处土丘,马鞭指点着眼前江面。
刘虎松了松下巴上的系带,茫然道:“屈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将军啊?莫不是吃了败仗,走投无路,逼得跳江了?”
“滚,你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刘琮好容易酝酿出的怀古之心,顿时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不由扭头笑骂一句。
许亮方要说什么,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山林中,涌出许多人马,顿时神色一肃,对刘琮低声道:“都督,快看!”
刘琮此时也看到这些人,只看他们身上的破旧铠甲便知是叛军,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这突如其来的遭遇,实在让人太意外了。
那些自山林小径中出来的叛军骑兵,也发现了刘琮三人,彼此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迷糊。这里离着刘琮大营实在有些远,且不是什么紧要是所在,他们哪儿能想到,在这里会遇到敌人?
这也怨不得刘琮三人被他们出了山林就发现,三人俱是穿着明光铠,被灿烂的阳光一照,简直就是三个明晃晃的目标。
深吸一口长气,刘琮伸手摸向腰间挎着的长弓,瞄了一眼附近的地势,对刘虎和许亮二人低声道:“沿着江岸走!”
话音未落,他便抽出长弓,紧握在手,另一只手自箭壶中抽出羽箭,搭上弓弦,略瞄了一眼,拉弓如满月,箭去如流星。
就见对面叛军中最前面那名骑士,不可置信地握着脖颈外露着的箭杆,嘴角鲜血溢出,翻身栽下马背。
这一箭就如捅了马蜂窝一般,近百叛军骑兵轰然一声,纷纷叫喊着拍马向土丘冲来。也有些叛军取出弓箭向刘琮三人攒射。
很显然这些叛军的箭术不怎么样,连近身的都不多。
刘琮与刘虎和许亮二人下了土丘,策马沿着江岸向大营方向而去,身后叛军紧追不舍。他们虽然不知道刘琮的身份,但看着刘虎和许亮紧紧护着刘琮,想来刘琮也不是寻常人,更何况刘琮骑着的那匹战马高大神骏,必是个有些来头的。
“嗖!”又是一支羽箭飞来,“噗嗤”一声便狠狠插入一名骑士的胸口,那骑士惨叫着后仰滚下马背,转瞬见被马蹄踏得没个人样。叛军中有些人已经觉得胆寒。那策马狂奔的三人中有一个箭法实在太过厉害,只要转身抬手发箭,追击的人群中就必然有人中箭。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五六个叛军被射落马下。
如此恐怖的箭术,却更激发了追兵的凶性。他们赤红着双眼,挥舞着刀枪,不要命的催动着战马。马蹄落处,柔弱的野花被践踏到泥土之中,转眼成泥。
刘琮冷静的抽箭、放箭,身体随着奔驰的战马起伏,双臂却保持着相对稳定。
又一个追兵被他射落马背,几乎没来的急发出惨叫声,便被随后疾行的战马踏得血溅三尺。
就在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的时候,前面江水转折处,却突然又冲出几十名叛军骑兵,刘琮心中一凛,收了长弓取下挂在身侧的长枪,几乎转瞬之间,便撞入了对面的叛军之中。
而此时刘虎也亮出双刀,低沉地吼了一声,马速不减,手起刀落,已将身旁高度掠过的叛军脸上,劈砍得深可见骨。那人厉声惨叫,丢了长矛去捂脸,身子却歪倒着栽下马背。
许亮因与刘虎走的近的缘故,也学着使用双刀,只见他出刀如电,格挡住刺向胸前的长矛,另只手挥刀斜劈,刀锋在长矛上滑过,再扬起时,带飞了数根手指。
那叛军持不住矛,却是舍弃了长矛,身子一耸,要从马背上将许亮扑下来。
许亮长刀回掠,狭长的刀锋贴着那人的肩膀,深深地在他脖颈间拉出一道血口。那人怒目圆睁,却已是喊不出声音,抱着脖子仰面摔落马下。
这一照面的功夫,便将数名叛军杀翻,可也就是这么一耽搁,三人便被叛军团团围住。
刘琮一抖长枪,将一名叛军挑翻落马,身子一扭,就见一支长矛贴着腰腹猛地刺过。他双臂运力,将长枪兜了个圈子,沉闷的“呜呜”声中,又有两人被他扫落马下。
正要招呼刘虎和许亮二人冲杀出去,却觉得背后一震,一股大力传来,刘琮急忙伏下身,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耳边爆响!
刘琮单手握抢,拧身反手抓住了背后偷袭的长矛,手腕一抖,那人持握不住,撒手弃矛。刘琮抬手一抛,长矛高高飞起,将落未落时,矛杆被刘琮长枪一拍,就见长矛去势如虹,“扑哧”一声将一名叛军透体而过,半截矛杆被那人握在手里,满面痛苦之色地摔落战马。
面对势若疯虎的三人,叛军中胆小的便畏缩不前,那要抢功劳的,却嘶吼着冲杀过来。
战到此时,刘琮心里反倒静若止水,遇到敌人时的紧张、被追击时的心慌,猝然遭遇堵截时的沉重都被他抛之脑后。
唯有死战才可得活!
转瞬之间,又将一个叛军刺杀当场,刘琮厉喝一声:“挡我者,死!”
宛若平底起惊雷!
对面那个面相稚嫩的叛军骑兵,甚至被他这声怒吼吓得把握不住手中长矛,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刘琮冷冷地看了那少年一眼,嘴角上扬,殊不知他满面鲜血的狞笑,在这少年眼中宛如厉鬼,心中打个突,竟然双眼一翻,口吐白沫一头栽落马下。
旁边数人也被刘琮这狰狞的面孔吓得勒住战马,畏缩不前。
刘琮狠狠一夹马腹,玉花狮子骢“恢恢”长嘶,撒开四蹄便自这个空隙中冲了出去。
身后刘虎见机,也抬手格挡住刺向自己的长矛,扭头对许亮大喊:“快走!”自己当先反身跟上了刘琮,许亮却被两个叛军斜刺里纠缠住,一时不得脱身。
冲出重围的刘琮和刘虎对视一眼,拨转马头再次杀入战团。
此时这片平坦开阔的江岸上,已经有数十具叛军尸体,鲜血染红了野草,原本平静的江边爆发出阵阵厮杀之声。
叛军中的一员骁将咬着后槽牙,大声催促着手下向三人围攻。
然而众人都被刘琮吓得肝胆欲裂,谁敢掠其锋芒?
那员骁将一狠心,拍马举起大刀向刘琮杀去,只一照面,就被刘琮刺穿了胸口,众人此时再无斗志,发一声喊掉头就跑。
许亮喘着粗气,抬起胳臂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望向刘琮的眼神中,不觉更亮了几分。
倒是刘虎用长刀拍着胸口,向落荒而逃的叛军叫骂着。污言秽语脱口而出还不带重样的,口不择言时,甚至用上了家乡的方言。
刘琮听着颇为无语,苦笑着说道:“省省吧,人家又听不懂。”
“嘿嘿,方才可是吓了俺一跳。”刘虎兜转马头,上上下下的将刘琮打量了一番,见刘琮毫发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再回首时,就见沿着江岸倒毙着几十具尸体,刘虎不由咋舌道:“这些,都是咱们杀的?”
许亮翻个白眼,却是懒得接话。
待三人回了大营,被闻讯赶来的王粲等人好一顿埋怨。刘琮说不过他,直道以后再不会随意乱走,这才将他安抚住。
“看来这罗城不能再留着了。”刘琮丢开擦脸的布子,大步走向几案,抽出一份地图,扭头对帐中诸人说道:“明日起,攻城!”
第五十七章 乱石如雨破心防
天色微明时,炊烟已经在营中袅袅升起。
整个大营里到处响着摆弄兵器的铿锵声、穿戴铠甲时的甲片摩擦声,以及急匆匆的奔跑声。
战马不安的刨着地面,似乎也因为这临战前的紧张气氛而躁动不安。
清晨的空气略带些湿气和微凉。刘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举目四顾。紧张而有序的战前准备让他很是满意,那些灶台上升腾的热气,则引起了他的兴趣。
随意走到一处灶台前,却见原本蹲着的士卒们都站起身,有人吸溜着鼻子,大手一抹,冲刘琮嘿嘿笑着。
虽然叫不上名字,但刘琮觉得此人很眼熟,走过去一拳捶在他的肩上,笑骂道:“多大个人了,还吸鼻涕呢!”
这个带着亲热的捶打和笑骂,使得壮汉黝黑的脸庞泛红了,乱蓬蓬的大脑袋被粗指头挠的更加不堪,他咧着大嘴道:“夜里凉,这不是,怕伤风了。”
鼻音很重,确实像是感冒了。
刘琮一瞪眼,扭头找这伙人的什长,大声道:“咋回事?”
什长挤出人堆,低着脑袋说道:“该着他值夜,让加件衣裳,他硬是不听。”
那壮汉见什长要挨训,忙道:“是了,是俺自己逞能,却不关张大哥的事。”
刘琮噗嗤一笑,懒得再说这个憨货,拍了拍什长的肩膀,低头瞅瞅锅里的饭食,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那汉子冲什长呲牙咧嘴的扮个丑相,再偷眼看看刘琮的背影,小声对什长说道:“呵,你说这马上就要攻城了,都督咋还有这份闲心,来看俺们吃的啥?”
这什长却是经历过宛城之战的老兵,闻言嗤笑:“不过是个小小的罗城,算的上什么?当初十几万曹军围城,俺们都督还不是一样。那叫啥?那叫气度,懂不懂?”
壮汉很老实的摇了摇头:“不懂。”眼睛一眨巴,又神神秘秘地问道:“嗳,你说都督每天都吃些啥?”
这个问题惹得同什的家伙们都伸长了脖子,凑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什长。
“跟咱们差不多啊。”什长伸手拿起长勺在锅里搅合了一圈,见众人将信将疑的,便挺了挺胸,自豪道:“上回在宛城,俺……”
“和都督一个锅里盛过肉汤!”众人齐齐道,显然对什长要说话,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这一什里,除了什长是老兵,其他人都是去年才入了南阳军的。有四个是从流民中招募而来,剩余的都是南阳郡本地人氏,因相处日久,早已没了当初的隔阂,这会儿盛了饭,蹲在一堆“呼哧呼哧”吃的一个赛一个香。
烫嘴?谁还管的了这个?再说了,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的,这算什么?
“都快点!磨蹭什么呢!”这什的都伯用马鞭敲着自己个的大腿,一身甲胄哗哗作响,一边走一边大声吆喝着。
什长翻个白眼,匆匆扒了几口粟米饭,招呼着什里的伙伴们赶紧起身。
这年头当兵吃粮,可不就是为了让你上阵杀人吗?
不过见过的死人太多,这心肠就不知不觉冷了、硬了。什长试着拔了拔腰间的佩刀,总觉得有些不顺手,见壮汉没头苍蝇似的原地打转,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瞎折腾啥呢?还不赶紧把头盔戴上?”
扭头看看身边的伙伴,不是铠甲上的系带扣错了地方,便是紧张的自个嘀咕个不停。
到底是没见过血的雏儿,什长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却不知今天能回来几个?
待随着大队人马出了辕门,就见营外高耸着数十架霹雳车,有一架尚未装好,几个工匠正在爬上爬下的敲敲打打。
再一看,好家伙,密密麻麻的百十架神弩车,每架车都有两三个汉子用粗大的缆绳拉拽着,“咯吱咯吱”到处乱窜——再细看,却不是乱窜,而是三五成群地向城下而去。
跟在这些神弩车后面,骡子驴子拉着的大车上,沉甸甸,圆滚滚的大小石弹,堆得老高。驾车的车夫挥动着长长的鞭子,口里“架,得儿!”的吆喝着大牲口。
骡子还好,竖着的耳朵打个颤,颠颠地抬腿就拉。驴子性子倔,又是“昂!昂!”的大嗓门叫唤,又是尥蹶子,被鞭子抽疼了,便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把车夫急的一头汗,嘴里更是污言秽语,骂个不住。
这乱哄哄的光景,哪儿像是准备攻城,分明是去城里赶集啊。
刘琮瞧着,却不着恼,反倒嘴角上翘,眉眼弯弯。
自从宛城之战后,霹雳车和神弩车的威力已经在南阳军中传得神乎其神。而随着军械营的逐步扩大,宛城周围的山林可就遭了秧。
眼前这些,可都是刘琮花了大心血整出来的。眼看着就要头一次用在攻城上,他焉能不喜?
城头上的叛军看着城下的动静,可就高兴不起来了。
出城迎敌?想想前几天那乱石横飞的场景,守将张成便觉得浑身一颤,后脊梁发冷。
再看看身边士卒,有好奇的,有脸色苍白的,有漠不关心的,有唉声叹气的,可却没有一个有信心的。
这罗城,怕是守不住啊。这几天一直在脑海中盘旋的念头,再一次浮现出来。
可是却不得不守。两天来陆陆续续地,从临湘增援来了两千步卒,加上原有的三千人马,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
据斥候探查回报的消息来看,围城的南阳军不过近万人而已。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用不到一万人来攻五千人据守的城池,这在张成看来,似乎自己的胜算更大一些。
不过随着增援而来的人马进城,还带来个未经证实的坏消息。据说张怿前几天亲自率两千轻骑设伏,反倒被南阳军的精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