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难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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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后,一刻不停禀报到了华阳宫。
半个时辰之后,贵妃亲自带人来到永和宫。
秋宴的事原本交给贵妃在操持,但发生了这样的事,白玉滢怎么也得回禀皇后娘娘一声,沈嫣接过她手中的清册,送来的一百二十坛酒中,有三四十坛酒不对劲,尝过之后发现是掺了水,酒味清淡,不如其余六七十坛来的醇厚。
白玉滢自问对这次的秋宴做到了事无巨细,送入宫的东西哪样不是精挑细选的,可没想到在酒上面出了问题,她最气的是,这酒还是姜家人送进宫的。
沈嫣放下清册询问:“现在事情可解决了?”
“臣妾已经让内务府重新进酒。”来永和宫之前白玉滢就已经差人去处理这件事。
沈嫣点点头,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所幸发现的及时,尚能补救。”
可这笑容到了白玉滢这儿,让她非常的不舒服,秋宴的事交到她手上后,皇后娘娘几乎是没管过什么,她也有百分百的信心将其做到最好,现在出了这点状况,就像是给人看笑话。
沈嫣将她这些神色看在眼里,喝着茶并未再说。
这时,姜淑妃来了。
姜淑妃才听到禀报说姜家送进宫的酒有问题,这就接到了皇后娘娘这儿的传召,进屋后见白贵妃的脸色很不好,还没了解事情原委的姜淑妃只得赔笑着向皇后问及此事。
沈嫣也没多说,让木槿将清册给她,屋内安静片刻后,姜淑妃拿着那清册从头看到尾,神色变了变后解释:“这不可能,姜家不可能在这些酒上弄虚作假,送入宫的都是酒肆内最好的酒,绝不会掺水。”
白玉滢平日里为人就高傲,见姜淑妃这么说,直接冷哼道:“那这些酒姜淑妃要作何解释,你说姜家送来的酒都是最好的,库房里存着那三四十坛,敲的也是姜家酒肆的泥印,难不成还是库房顶漏了水,才将那些酒掺淡了不成。”
白玉滢的话讽刺意味十足,库房的顶不会漏,她姜淑妃的话也是在鬼扯。
姜淑妃深吸了一口气:“贵妃娘娘,您这话就有失偏颇了,这些酒送入宫时不都检查无误,现在出了问题,却说是姜家的不是。”
白玉滢气笑了,差人将桌上的一本簿子拿到姜淑妃一旁的桌上:“你的意思是,是本宫污蔑了姜家,让人在酒水里动手脚,再泼给姜家,姜淑妃,到底是本宫蠢还是你蠢,眼看着宴会到了,本宫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拿你姜家一点送酒的事来砸自己的脚,好好看看,这些酒运送进来之后是怎么安置的。”
秋宴弄砸了她白玉滢今后在宫里又有何颜面,这会儿拿她姜家这点小事来污蔑,亏她姜淑妃想得出来。
簿子拿过来时姜淑妃的脸色就沉下来了,没有去翻,而是凝着神色道:“姜家不可能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做出得罪人之事,皇后娘娘,这件事必定是有蹊跷,还望查明。”
“内务府的公公回禀,这些酒送入宫后就被锁进了库房内,日夜有人轮班看守,想要偷偷潜入将这么多酒替换做手脚,想必是不可能的。”沈嫣一面翻着簿子一面道,对她们的争执置若罔闻,语气特别的缓和,“这一百二十坛酒送入宫时,监看的公公检查了前后二十几坛酒,出于对姜家的信任,试毒之后就没有尝所有的酒,这确是是内务府的疏忽,往后不论是谁家负责送的,都得查仔细了才行,不能有所遗漏。”
姜淑妃僵了神情,明着说内务府疏忽,不就在讽姜家没有诚信。
“淑妃,依本宫看,这酒在送进宫之前就出了问题,要查也得姜家自己去查才行。”沈嫣说的一脸关切,也是为姜淑妃考虑齐全了,“要真的是途中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尽早查明解决的好,这次的事贵妃已经派人处理妥当,暂有别人替送,至于以后…”
白玉滢即刻接了皇后的话,凉凉道:“臣妾会禀明皇上,以后内务府这些酒另外选送,姜家还是先将眼前的事处理妥当要紧。”
姜淑妃一口气堵在那儿,听到这句话后心中更是气愤不已,欺人太甚,这明摆着就是故意陷害,是要让姜家让她出丑。
“皇上日理万机,这样的小事就不必再去劳烦,先将秋宴举办好,往后是不是再要姜家送酒,届时再说。”沈嫣看向她们,“幸好这件事发现的及时,若是这些酒出现在秋宴上,可不能挽回了。”
想到这些酒有可能砸了自己辛辛苦苦操办的秋宴,白玉滢对姜淑妃更多了分计较。
白玉滢心里也清楚,姜淑妃对她的芥蒂又不是一天两天,姜家和白家家世相当,同样支持帮助了皇上登基,而她白玉滢当了贵妃,她姜漪却是淑妃,后宫之事皇上交给她没交给姜漪,为此她心里不知道多介怀。
而此时,姜淑妃心中更闷。
一刻钟后,白贵妃先行告辞离开了永和宫,她还要回去处理余下的事,没多久姜淑妃也告辞了,离开时脸上强撑着那笑,出了门就沉下来了。
沈嫣还坐在那儿,端着木槿换上的茶,抿了几口润了嗓子,看着桌上还未撤下去的清册,身子一歪,懒懒靠在了云绣手枕上,半点不受影响:“怎么样?”
“周掌柜买通了姜家几个伙计,给了银两让他们离开姜家的酒肆,又找了几个人在酒肆招工时混进去做伙计,赶上姜家向宫里送酒,就提早在里头动了些手脚,将酒肆原本准备卖给客人的兑水酒充到了那一百二十坛酒中去,当天搬运的时候将好的酒放在外头,兑了水的放中间,没被他们发现,入宫时也没被查出来。”
内务府中许多东西都是向外采买的,故而有皇商,宫里用的东西不便宜,赚头也多,不是谁都有机会可以往宫里送东西,自然先便宜那些宫里有关系的人,沈家也有人往宫里送布匹锦缎,而这姜家,因其家中做着酒食生意,宫里不少酒就是姜家派人送的。
但姜家在阜阳城内的酒肆生意却不好,阜阳城内大部分的酒楼酒馆都有卖兑水酒的情况,客人不懂,就多兑一些,客人不好招惹的,就少做些手脚,有些门道深的,在酒里还兑别的,让人尝不出来。
这姜家的酒肆兑的不算多,却也不少,而且打着宫里的名头卖的还不便宜,所以便没什么人来。
不过酒肆也不差这些零散的客人,主要靠着给宫里送酒,借着这名头揽别的大活来赚钱,一年到头十分的可观。
沈嫣是知道的,从姜淑妃入宫开始,姜家就将酒肆交到了姜淑妃父亲那一房打理,得来的银子给姜淑妃宫中所用,今天闹出这么一桩事,将这条道儿给斩断了,要不了多久,那些借着皇商名头的活儿就会少下去,宫里都不要姜家送了,这酒肯定不好。
能进项的银子少了这么大一笔,再要谋别的,内务府这儿可不敢再收了,问题接踵而至,就够姜淑妃头疼。
她敬一尺;沈嫣还她一仗,很公平。
木槿说完后,自己都跟着通心舒畅,还是姑娘时,四少爷鬼主意那么多都不敢把歪脑筋动到娘娘身上,真当自家娘娘好惹。
沈嫣看她这一副得意的样子,跟着笑了:“周羽还说了什么?”
木槿这时才想起周掌柜最后交代的话:“周掌柜说,下回娘娘再让他做打理大当铺之外的事,他要另外收工费。”
沈嫣能想得到周羽说那番话时的神情,低头拨了下袖口上镶嵌的玉珠,笑着吩咐:“时辰不早,准备一下吧。”
……
月初几日皇上回来永和宫,沈嫣就让玳儿做了几道皇上爱吃的菜。
酉时过后天色暗下来,永和宫内掌了灯,厨房那儿都准备妥当,皇上还没来。
又过去一个时辰有余,菜都热了一回,眼看着天黑了,四处寂静的,乾清宫那儿既没派人通禀皇上不来,永和宫外也不见人。
沈嫣命玳儿将菜温着,转而回屋洗漱,待她收拾过后,戌时过半时,皇上来了,脸上带着些倦容,看到她时才稍有松缓。
第10章
见他这幅疲倦的样子,沈嫣让木槿备水,替他将外套脱下:“先沐浴。”
澡池内很快倒满了水,添下几个去疲劳的药包后没多久,雾气腾腾中充斥了药香味。
沈嫣进去时,纪凛靠在那儿休憩,将盘子交给李福,正要退出去,纪凛睁开眼叫住了她:“在这儿坐会。”
沈嫣走到他身后的位置,坐了下来,给他倒了杯清茶:“公务繁忙,你就在乾清宫里好好歇着。”
纪凛沉默了会儿,缓缓开口:“南平那边发生了动乱。”
沈嫣怔了怔,遂平和道:“南平不是一直动乱不断。”十九年前南平被大晋所灭,之后那边就没有太平过,南平遗民时不时聚众闹事,不说朝廷派去管辖的官员,就连当地选拔出的主事人员也会受到那些百姓的反对。
“派下去的辖地官员三年期满,要回来前被杀了。”
“是南平百姓动的手?”
“数百人和当地官员起了冲突,许大人从中调节时被人刺伤,失血过多不治身亡。”现场太过于混乱,也说不清到底是谁刺伤了许大人,而这消息传回阜阳城后,未等皇上下令抚恤许大人的家属,王国公等人便启奏,说要严惩那些闹事的南平遗民,将闹事的百来个人全都处决,以儆效尤。
不仅如此,还要大肆抓捕那些之前在南平散播谣言的不安定分子,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南平的百姓本就不多,多年前战乱过后,这才刚刚恢复过来,怎么能处决这么多人,再加上大肆抓人,会引起百姓恐慌。”沈嫣难以想象真处决了这么人后南平会变成什么样子,“应当先抓捕刺伤许大人的犯人。”
今天的朝堂之上,纪凛指派了人前去南平调查此事,并未同意王国公他们所说的处决大批南平百姓。
王国公等人就当殿指说皇上这是在纵容包庇南平遗民,而没说出口的话,心里想着,无非就是皇上不是一心想着大晋朝。
沈嫣沉默了下来,皇上登基一年,从推举他为皇开始,王国公那一批人就反对的十分激烈,到现在还是如此,始终带着固有的成见去看待皇上,认定他这个南平公主所生的孩子,不会全心全意的为大晋朝。
十九年前先帝御驾亲征,南平国被灭,唯一的公主虹玥被先帝带回宫中,成了妃子。
起初先帝很宠爱虹玥,但第二年在她怀上孩子时,南平传来了投降将士自缢身亡的消息,包括南平王宫中留下的一些人也都死了,很快,不知什么原因,虹玥被打入了冷宫。
半年之后她在冷宫生下了皇上,在他三岁时,南平公主虹玥在冷宫中自缢身亡。
南平公主临死前什么话都没嘱托,只派身边伺候多年的宫女去了皇后娘娘那儿求她照顾自己的儿子,后来皇上被皇后娘娘从冷宫中带出来,交给了当时一个妃子抚养。
可惜那妃子也是命薄之人,自己没有孩子,好不容易将皇子养大,还没来得及享福,在皇上十岁那年一场重病夺走了她的性命。
所以在王国公他们的眼中,皇上身上流着南平人的血,还是不详之人,克死了生母还克死了养母,即便是做的再多,依旧觉得他当皇上会对大晋不利。
但在沈嫣看来,王国公他们的反应有点过了,南平被灭二十余年,如今已经属于大晋朝,根本没有复国的可能,他们却还处处针对,更像是有别的原因,太后娘娘说他们那是在害怕,那他们在害怕什么。
“王国公他们对南平的遗民为何有这么大的成见?”那不过是和大晋百姓一样的普通人。
“他们认为南平这几年频频出现乱象,就是其中一些人鼓动的,而这些人若现在不除,将来就会威胁到大晋。”
“南平动乱的事派人就应当先派人去调查,王国公他们既然如此担心,不如在他们之中选出个官员一同前去,到时他们也无话可说。”
纪凛转过身看她:“你觉得选谁去合适?”
沈嫣将倒好的茶递给他:“谁最担心,就让谁去。”
纪凛接过杯子,轻晃了下,杯中的茶水清澈,香气宜人,比平日里喝的茶淡许多,入喉时有甘甜的回味,他将一杯都喝完后,指腹缓慢抚着杯沿:“王国公年事已高。”
“他还有儿子。”
纪凛面露了些笑意:“此主意甚好。”
沈嫣慢慢兑着手中的茶水,嘴角微扬,他虽说是被四大家族推上皇位的,但她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够独当一面,不需要再仰仗这四大家族,也不必再受制于人。
他会是个好皇帝。
纪凛看到了她脸上的笑意,浅浅盈在嘴角,散下来的长发垂于肩头,滑落到了她的手臂上,晃动着。
他看的走了神。
沈嫣恰好抬起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池水有些热,为了让他发汗用,沈嫣还另外让木槿添了药包,此时他额头上满是汗水,从额迹滑下,被长长的睫毛挡住,又不甘心就这么挂着,很快又滴落下来。
脸颊泛了些红,出汗后湿漉漉,沈嫣见此,伸手拿起一旁的布巾给他掩了掩额头上的汗水。
沈嫣按的很轻,从额头到脸颊,视线往下时,她的手顿了顿,靠在澡池内的他还低了她许多,等于她是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视线只要往下一些些就能看到他被池水浸透的薄衫,这时他正面朝的自己,露了上半身,湿漉漉的薄衫下尽显肤色,还有透出来的胸膛。
莫名的,沈嫣觉得澡池中的热气朝自己袭来。
纪凛正对着她站了起来。
……
直到入睡前沈嫣的脸都还是红的,因为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起他从澡池中起来的画面,薄衫紧贴着他,浸透了之后别说是遮挡了,更显露出他的身形,就距离自己那么近的距离,带着一股澡池中的热气,险些将她烘晕。
沈嫣睡不着了。
一旁的纪凛也睡不着,旁边的人儿落荒而逃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当然包括她抬起头时登时红透的脸。
这么一想,他就更加难以入睡了。
帷帐内的气氛和以往也不同。
过了会儿,沈嫣听到他的声音:“你还记得我们在书堂里第一次见面吗?”
沈嫣嗯了声:“记得。”
第一次见面她就对他印象深刻了,他因为出身冷宫,时常被书堂里的那些人嘲笑,在宫里,不受重视的皇子很容易受欺负,更何况他的生母还是南平人。
早在见到他前她就听闻过他的事,那天课间时,男堂那儿传来嘈杂声,沈嫣和瑞珠她们闻声过去,才刚到那人群外就看到被众人围着的树上跌下来了一个人。
原本还嘲笑不断的人群顿时寂静无声,唯有几个宫人在那儿惊叫,六皇子晕过去了。
沈嫣见这一群差不多年纪的男学生们都愣着,推开前面的挤进人群,宫人口中的六皇子摔倒在地,其实并没有晕过去,就是倒在地上起不来,忍着疼满头是汗,却不见人上来搭把手。
之前起哄的人更是逃散开去,生怕单什么责任,其中几个惊慌失措着否认:“是他自己掉下来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沈嫣抬头看那几个宫人,斥责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六皇子扶去屋内,请御医过来。”
沈嫣说了之后那几个宫人还犹犹豫豫的,她生气道:“六皇子若是有个什么意外,你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说完后,这才有人上来扶六皇子,将他扶到了屋内。
而这么点距离,等沈嫣发现后,他已经疼出了一额头的汗,脸色发白,可愣是咬着牙,一声都没吭。
后来御医赶来看过后沈嫣才知道,他从树上摔下来时,左腿摔断了。
伤好了之后沈嫣还去隔壁书堂看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