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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庶女观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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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垂下眼来,叹着气道:“父亲见到我们,一定会很高兴。也不知道观唐那小子去哪里了,姨娘最后一面他没有看到,难道连父亲最后一面他也不能看到吗?”
  既然丈夫已经这样说了,庄氏也没有异议,若前面是刀山火海,她跟着他去就是了,大不了夫妻两人死在一起。但是想到儿子,庄氏问丈夫道:“赟哥儿也一起带去吗?”
  按她的想法,是想要暂时将儿子留在这里让丫鬟看着,一来怕灵堂会吓着他,二来他们去了永安侯府后会发生什么还不知道,她实在不忍心让儿子跟着他们涉险。
  程观庭道:“一起带去,让他也祭拜一下他的祖父。”
  赟哥儿并不知道大人在谈论什么,只知道大人们要出门,正谈论要不要带他去。
  他连忙抱着母亲的腿,仰着小脑袋道:“娘,娘,带我去吧,带我去吧,赟哥儿会很乖的,一定不会哭。”
  庄氏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对他笑了笑,叹了口气。
  几人收拾了一下之后,然后便出了门。
  因观音、庄氏和赟哥儿都是女人和小孩,又因大家都穿着孝服十分显眼,程观庭便雇了一辆马车。
  但行至京城门外时,马车却被几个粗须大汉拦了下来。几个粗须大汉说话并不怎么客气,抬着下巴道:“喂,我们帮主想见你,跟我们走一趟。”
  程观庭这两年在外面历练多了,看到他们衣服上有盘龙棍的标识,知道他们应该是漕帮的人。再看看前面,还有一大帮的漕帮的人,领头的那个人骑着马,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背对他们,程观庭却觉得他的身形有些熟悉。
  程观庭并不记得自己与漕帮有过什么交往或是什么过节,而漕帮的人又怎么会找上他们。但漕帮势力庞大,他也并不想得罪,于是转身对车厢里面的观音和庄氏道:“我跟他们去一会,去去就来。”
  庄氏有些担忧的看着丈夫,点了点头,观音脸上则也是一脸疑惑。
  程观庭下了马车,跟着他们走过去,一直到了领头那人的马前。
  领他来的那几个人对他拱了拱手,道:“帮主,人带来了。”
  马上的人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程观庭抬头看着他,越看越觉得他熟悉。
  而他点了点头,也看着程观庭,眼睛锐利。
  又一人见他只顾着看帮主却什么也不干,不由骂道:“看什么看,还不赶快给我们帮主行礼。”
  上面的人却道:“不得无礼。”
  连声音也是熟悉的,只是不等程观庭想出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那人已经从马上跳了下来,看着他,然后缓缓的取下了面具。
  面具里面,是一张只有二十出头年轻男子的脸,面容阴柔俊美,眼睛却凌厉。
  程观庭看着大吃一惊,等反应过来,接着一巴掌拍在那人的肩膀上,又高兴又愤怒的骂道:“程观唐,你这两年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虽然身量长高了,声音也有些变了,变得更加低沉磁性,但眼前的这个人,的的确确是他日夜担心着的弟弟。
  程观唐看着他,脸上终于有了动容,喊道:“哥。”
  程观庭在他身上又是两拳,又道:“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这么久你为什么不回来?”
  程观唐由着他打,程观唐自小性格乖戾嚣张,但却最听这个兄长的话。
  程观唐直到等他打累了,才开口道:“哥,我不是不想回来,而是……”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他是不想回来,后来等他想回来的时候,却是已经回不来了,侯府也已经是程观廉的了。
  程观庭想到了什么,也跟着黯然下来。
  马车里面,观音和庄氏听到声音,掀开帘子从马车里出来,接着看到与程观庭站在一起的程观唐。
  观音捂着脸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
  


☆、第 23 章

  第23章
  尽管对这个父亲有着十二份的憎恨,但他死后,程观廉还是要风风光光的给他治丧,要给他披麻戴孝,办成孝子的模样。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就是时人要求世人的孝道。
  不得不说,程观廉确实像是心里梗着一根刺,是十分不爽的,更别说这个父亲生时对他没有半点慈爱,死了还给他带了一堆的麻烦。
  程观廉看着挺着快要生的肚子忙前忙后,累得脸色都苍白了还咬牙坚持的徐氏,劝住她道:“外面的事让麽麽们章张罗吧,你要是不舒服就进屋休息一会。”
  因为有了之前的疏忽,徐氏再不敢有半点的放松,丧事上的每一件事都想要做到尽善尽美,就怕给丈夫“不孝”“弑父”的名声上再雪上加霜。
  徐氏摇了摇头,强撑着身体道:“相公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程观廉有些生气她的不识好歹,声音冷了几分道:“让你休息你就休息,就凭他生前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值得我们这样用心替他治丧和披麻戴孝。”
  徐氏听着不由咬了咬唇,脸上露出泫然欲泣之色。
  程观廉见了不由叹了口气,为刚才的重话有些后悔,于是又缓和了声音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徐氏摇了摇头,但眼中仍带水光,声音郁郁的道:“相公应该明白,我最这些不是因为尊重老太爷,只是为了你而已。”
  他当然明白,这个妻子一心一意对他,只是怕他再遭受非议,影响前程而已。
  程观廉拍了拍她的肩,道:“歇着吧,你是年轻媳妇,上无长辈指点,下无妯娌帮扶,就算有什么做得有些不周到的,也没人能说你什么。你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我们的孩子着想。”
  徐氏想到丈夫生气的样子,再想到自己确实感到肚子有些不对劲,也不敢大意,所以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时,却有小厮突然急匆匆的跑进来,脸上带着惊吓慌张之色,跑到程观廉跟前,连礼都忘了行,就指着外面结结巴巴的道:“侯爷,外面,外面来了,来了……”
  程观廉蹙眉,声音不悦的道:“好好说话,来了谁就说,什么人值得你吓成这样,成何体统。”
  小厮这才咽了下口水,接着道:“外面来了二少爷、二夫人、四少爷、六小姐还有二少爷的小少爷……”
  程观廉脸上一皱,程观庭、程观唐和程观音……他正愁找不到他们,他们倒是还敢找来。
  说着甩了一下衣摆,沉着脸快步的走了出去。
  徐氏起先一直没反应过来小厮说的这几人是谁,等反应过来,抬眼时丈夫已经大步出去了。
  徐氏急忙吩咐道:“快去,多叫几个人跟出去。”说着自己扶着肚子,也匆匆跟出去了。
  程观廉出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被府里的小厮拦在外面的程观庭和程观唐等人,程观庭冷着脸,对小厮怒目而视,气势凛凛的道:“怎么,我回自己的家,竟然进不了门了?”
  程观唐却不跟他们废话,从马上挂着的剑稍里抽出剑,“咔”的就往前面小厮手上挥了一剑,小厮扶着被砍伤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倒在地上。
  程观唐阴测测的问道:“谁还敢拦的。”
  程观廉看着滚在地上受伤的小厮,对身边的人使了使眼色让人扶着他去治伤,接着怒容满面的看着门口的程观庭和程观唐,声音冰冷的道:“你们竟还敢回来,还敢在我永安侯府里面伤人。”
  程观唐眯着眼睛“哼”一声,道:“不懂看眼色的奴才就该杀。”又道:“我们又为什么不敢回来,我们姓程,永安侯府是我们的家,凭什么不能回来。还有,大哥,永安侯府什么时候成了你一个人的了?”
  程观廉道:“你们与俞姨娘狼狈为奸,杀害嫡母,我程家没有你们这种狠毒不孝和大逆不道之人。俞姨娘已经被我按照家规处置,你以为你们就能逃脱罪责。”
  “你说杀害嫡母就杀害嫡母,你倒是摆出证据来呀,可别为了打压我们这些庶出的兄弟,霸占侯府,就一盆脏水泼在我们身上。”
  程观廉刚要开口说话,程观唐却又打断他道:“别跟我说有什么胡姨娘和下人们的指证,胡姨娘是谁,原是夫人的丫鬟,夫人后来将她提拔成姨娘。因为在夫人孝期的时候做出勾引父亲的事情来,被父亲处置到了庄子上,这样的人说的话也能信。至于那些指控我姨娘的下人,全都是伺候夫人的人,夫人二十几年来一直看我姨娘不顺眼,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倒是怀疑,胡姨娘和这些下人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故意诬陷我姨娘和我们兄弟。大哥,你凭着几个人的说辞,就给我姨娘扣上了一个杀害主母的罪名,我十分怀疑你的目的。”
  胡姨娘虽然是冯氏提拔起来的姨娘,冯氏也对她十分信任,但她本身是个见利忘义的人,后来程观廉被程娄赶出侯府,冯氏病倒,俞姨娘在侯府的势力开始压过冯氏之后,胡姨娘就悄悄投靠了俞姨娘。俞姨娘能害得了冯氏,还有胡姨娘的一份功劳。
  若不是有这么一个信任的人亲手将慢性的□□日复一日的喂到冯氏的嘴里,俞姨娘还未必能得逞。
  冯氏死后,俞姨娘想要封口,但又怕她立刻死了引人怀疑,所以找了个借口将她送到了庄子上,让人看押着,准备过段时间再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胡姨娘大约也早已看出了俞姨娘的目的,却通过装疯卖傻放松了麽麽们的看管,然后逃了,最后被程观廉找到,变成了指证俞姨娘杀害冯氏的关键证人。
  当然,程观廉过后也并没有放过这个杀害母亲的凶手之一,她的下场并不比俞姨娘好多少。
  但是,程观唐就是有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
  他又道:“另外我倒是想问问好大哥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大哥真是好大的威风,父亲还没死呢,自己就已经是永安侯了。跌落荷花池淹死的,真是一个好死法,好好的一个大人,身边一堆的丫鬟小厮伺候,竟然能跌落荷花池淹死。程观廉,我倒是想问问你,父亲是不是被你害死的?父亲就算有不对,当初不该因你伤了我姨娘之事赶你出侯府,但你却因此怀恨在心,不仅诬陷我姨娘,还杀害父亲,到底是谁狠毒不孝大逆不道。
  要讲到孝道,当初夫人病死,我和二哥可是披过麻守过孝的,倒是大哥你这个亲生儿子,给夫人守过孝吗?那时候你可还在外面逍遥。哦,对了,胡姨娘应该已经死了吧?我姨娘死了,胡姨娘死了,好一个死无对证,我姨娘就只能这样背负杀害主母的罪名了。”
  程观廉盯着他,气道:“好一个红口白牙的颠倒黑白,一个罄竹难书的俞姨娘,倒生生被你说成了一个含冤受屈之人。”
  程观唐“哼”了一声,狠道:“程观廉,我们之间的帐,以后再跟你算,现在我们要进去祭拜父亲。”
  程观廉同样寸步不让,道:“我倒是看看,你能不能踏进永安侯府一步。”
  侯府的侍卫听到他的话,全部上前,持着剑挡在了前面。
  程观唐拿起剑,脸上同样阴狠:“敢挡我兄弟者,死。”
  徐氏还记得父亲昨天说过的话,心中着急,拉着程观廉的衣袖道:“算了,就让他们进去祭拜老太爷吧。” 
  若是真的再众目睽睽之下让他们死在侯府,相公的罪名就更加洗脱不掉了。跟他们相比,如今相公是精美的瓷器,他们是烂坑里的石头,何必去跟他们相撞。
  观音看着剑拔弩张的两边,牵着赟哥儿的手上前来,看着程观廉,开口道:“他们不能进去,我能进去吗?”
  赟哥儿倒是胆大,看着这种剑拔弩张的场面倒是一点不害怕,只是不解的一会抬头看看观音,一会再看看程观廉,又一会奇怪的去看自己的父亲。
  程观廉与观音对视了一会,字字重道:“等你真成了娘娘,能命令得了我的时候再说。”
  程观堂恶狠狠的道:“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他不让进,就闯进去。大爷我今天还不相信,还回不了自己的家了。”
  程观廉抬了抬下巴看着他,仿佛在说:“你试试看。”
  让人抬着轿子匆匆赶来的徐徽从轿子里面走出来,看着两边都蓄势待发的人,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边上前一边道:“在逝者面前喊打喊杀,是否会扰了亡灵?轻扰亡灵,同样是不孝之举。既然大家都是血脉至亲,又何必刀剑相向,给外人徒增笑料。有话,还是大家好好的说。”
  正觉得没有办法的徐氏见到父亲,不由喊了一声:“爹。”而后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程观唐却看着他骂了一句:“那里冒出来的老头子,找死的?”
  程观庭对他使了使眼色,悄声示意他:“他是先太子的老师,皇上的谋臣,皇上新封的诚意伯,平章政事徐大人,也是程观廉的岳父。”
  程观唐垂了垂眼,不再说话。
  


☆、第 24 章

  第23章
  观音第N次抬起头来,看着对面这个半趴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整整盯了她有半个时辰的女子。
  不得不说,这个女子长得是十分漂亮的,就是比起观音来也不遑多让,穿着一身红衣,美得如火如荼,就像是红艳艳开在山野的山茶花。
  观音微微含了笑,开口问她道:“潘姑娘,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女子笑着道:“姐姐,我叫潘柔,你可以叫我小柔。”
  观音笑笑,没有说话。
  不得不说,这个叫小柔的女子,性格却一点都不柔。在永安侯府拜祭完程娄回来,程观唐就将她和程观庭庄氏和赟哥儿带到了这个处于京城,属于漕帮的堂口。而在回来之时,她们正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位名叫小柔的,年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姑娘正出手砍断了一个漕帮叛徒的双腿和双手,并让人将水银灌到了他的嘴巴里让其痛苦而亡。
  她像是遇到了一件无奈的事情一样,蹙着眉叹口气,道:“姐姐可真漂亮,以前我觉得我就是天下最漂亮的了,但是观唐老说他的姨娘、他的姐姐和妹妹长得都比我漂亮。我以前不信,就觉得他是不想让我得意才这样说的,现在看到姐姐,我才知道原来观唐说的是真的,他竟真的有个比我还漂亮的妹妹。”
  潘柔又有些懊恼的道:“怎么办呢,平时我是最讨厌长得比我漂亮的女人了,要是我见到了,必定要剥了她的面皮或是在她脸上划上两刀的,偏偏你是观唐的妹妹,我要是伤了你,观唐必定要不理我。算了算了,我就暂且放过你吧,谁叫你运气好,生成了观唐的妹妹呢。”
  从其言谈举止中,观音便觉得这是个手段狠辣堪比男子的女子。她又想起了观唐自小的性格,也是阴狠吃不亏的性子,他们两人的性子倒是相配。只是她不知道,观唐离家出走之后,怎么会与她走在一起,又为什么会入了漕帮。
  潘柔突然有些惊奇的看着观音,道:“姐姐,你竟然不怕我。平日我要是跟那些闺阁女子说这些话,他们个个都会吓得看我像看鬼一样的。”
  观音摇了摇头,她不知道以前的她听到会不会怕,就算不怕大概也是会有些憷的,但现在的她大概是真的变狠变坏了,竟然只觉得这些话蛮符合她的性格。
  观音开口问道:“你跟观唐是怎么认识的?”
  她想知道观唐离开侯府后发生的事,经历了什么。
  潘柔道:“是我将他从河边救回来的,他被我养的鳄鱼咬伤了腿,我见他长得好看,就将他救回来了。后来我设擂台比武招亲,他又打赢了我,所以现在他是我的未婚夫。不过你千万以为我是真的打不过他,就凭他那三脚猫功夫,要不是我让着他,他才不能赢我呢。没办法,谁让他是我见过的男子当中最好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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