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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庶女观音-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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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姨娘又皱起眉头来,只是她要如何让观廉相信,她是他那死去的,最后又在别人的身体里重活过来的姐姐呢?如果她实话跟他说,他会不会将她当成疯子?这种鬼神魍怪之事,若她不是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
  何姨娘还在沉思,外面又有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喊道:“姨娘,姨娘……”
  何姨娘越发皱起了眉头,声音冷淡的问道:“什么事?”
  丫鬟急切的答道:“周驸马爷来了。”
  驸马爷周轻?
  何姨娘奇道:“他来做什么?”
  广平侯府和周驸马或是延平公主府,可都没什么交情。
  丫鬟脸上像是见到了鬼一样,惊慌失措,道:“他,他说,他说奉皇上之命送夫人回来?”
  何姨娘惊得从榻上站起来,脸上忽的冰冷。
  什么叫奉皇上之命送程观音回来?
  有一个念头突然从她脑子里意欲而出,却又让她抓不住,但却让她浑身冰冷。
  何姨娘不断的对自己说,不可能,不可能,程观音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广平侯府门外,周轻等了有小半刻钟的时间,才看到广平侯府的大门缓缓而开。
  脸上憔悴苍白,血色俱无的朱太夫人被人扶着走了出来,她的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绛紫衣裳的女子,那女子身子看着倒是柔柔弱弱,但隐藏在柔弱的面容之下,却有一股坚毅冰冷阴狠之色。
  周轻猜,那位就是广平侯的何姨娘了吧,逼得程氏与广平侯夫妻决裂的女人。倒是有个好本事。
  周轻将目光又放回到朱太夫人身上,看着她道:“朱太夫人,我奉皇上之命,送朱夫人回府。”
  朱太夫人又气又怒,几乎连身子都在发抖,但却敢怒不敢言。
  周轻望着她,见她不动也不说话,也并不催促。
  这于朱家来说,终归是丢脸的事情,他总要给些时间人家接受的。
  过了好一会之后,朱太夫人身边的麽麽见她不说话,悄悄的拉了拉朱太夫人的衣裳提醒她。
  朱太夫人这才动了一下,声音像是从嗓子里面嘣出来的,声音愤懑的道:“多谢周大人。”
  周轻点了点头,接着又道:“听闻广平侯与朱夫人夫妻并不相谐,朱太夫人您也并不大满意朱夫人这个儿媳,既然如此,何不让广平侯拟《放妻书》一封,夫妻相离,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扰。”
  朱太夫人几乎忍不住,握着拳头,声音恼怒的道:“这是我广平侯府的家事,不劳周大人费心。”
  周轻道:“太夫人这话就说错了,这还事涉皇上。太夫人您不喜欢的程氏,皇上却很喜欢。朱太夫人,三日后,我希望您府上已经拟好了放妻书,分割好了嫁妆,到时候我来接程氏离府。”
  说完便带着人骑马离开,留下府门前的一顶轿子。
  何姨娘看着周轻骑马远去的方向,再看着门前那顶翠盖珠缨的华丽轿子,衣袖底下紧紧的握成拳头,眼神阴狠气怒。
  竟然是皇上。
  她早该想到,她早该想到,能助她翻身的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轿子旁边的小厮将帘子掀开,观音扶着曼珠的手从轿子里慢慢的走了出来。
  红衣紫裙,珠钗环佩,盛装而出,美人倾城,如画如玉,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当初她离开侯府时候,脸上还有抑郁之色,如同一株渐渐枯萎的花朵。短短不过一个月,她却重新变成了最倾城最娇艳的美人。
  观音先抬眼看了上面的朱太夫人一眼,脸上并无多余的表情。目光移动,看到旁边的何姨娘时,则嘴角微弯。
  观音一步一步拾级而上,门上的小厮意欲将她拦下来。
  观音看了他们一眼,挑了挑眉,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是广平侯夫人,怎么,广平侯府我都不能进了?”
  小厮相互对视了一眼,想到这个不一般的夫人,说不定哪天能从夫人变成娘娘,最终还是让开了道。
  观音越过他们,带着曼珠和优昙直接进去。
  朱太夫人看了一眼门外围着看热闹的人,广平侯府已经够让人看笑话的了,她心里有再多的话要说的,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
  她转身也进了侯府,吩咐门上的小厮道:“把大门关上,不管谁来都不要开门。”
  观音走过这条熟悉的砖瓦路,并不打算应付任何人,准备直接就往自己以前住的院子而去。
  朱太夫人在岔路口愤恨的叫住她:“站住。”
  观音转过身来,笑着看着她道:“太夫人叫住我是有什么事?”
  朱太夫人怒骂道:“你还有脸回来,我朱家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做出这种让朱家蒙羞的事。”
  她越说越羞愤,脸上涨红,眼睛泪光盈盈,恨得几乎不能将眼前这个女人撕碎。
  观音撇开眼,道:“太夫人若是来跟我纠缠对错的,那对不起,我没那个闲功夫。”
  说完转身欲走。
  朱太夫人冲上去,一边骂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妇。”一边抬起巴掌,准备往观音脸上扇下去。
  观音转身抓住她的手,禁锢在半空中,目光冰冷的看着朱太夫人。
  朱太夫人挣扎了几下想要将手扇下去,结果都挣不脱,她一边往她身上吐口水,一边骂骂咧咧的道:“你父母行为不端,做出那种狠毒的事,我广平侯府没有休弃你,供着你让你继续当你的侯夫人,没想到你却恩将仇报,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来。你果真跟你那不要脸的母亲一样的狠毒,你要是知羞,就该一条白绫吊死自己,你这不守妇道的贱妇、贱种、贱人,我儿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娶了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观音道:“你知不知道你骂我就是在骂皇上,你知不知道骂皇上是什么后果?太夫人,你一定没有闻过皇宫门前的血腥味。你自己死不足惜,连累了你的儿子就不好了。”
  朱太夫人终于闭上了嘴巴,眼睛愤恨得能流出毒液来。
  观音看着她,又一字一字的道:“我有没有与你说过,我真的很不喜欢你。从前我对容忍再三,不过敬你是我的婆婆,到了现在,你觉得有还有必要容忍你吗?就如你所说的,我可从来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朱太夫人,你从来都不喜欢我,既然如此我如你所愿,你给我一封,我们两厢再无瓜葛。”
  说完放开她的手,往自己以前所居的院子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背对着朱太夫人道:“我要是你,心里就是再恨,为了儿子的前程和朱家的门楣,也该想着现在要讨好了我。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出墙的人是皇上,这对朱家意味着什么?”
  朱太夫人摊坐在地上,她这才想起来,这并不只是程氏红杏出墙这么简单。与程氏苟且的人是皇上,那个阴狠毒辣的皇上,他是会觉得对不起朱家还是视朱家为眼中钉?只怕更有可能的是后者。
  更甚者,程氏看着心里是恨着程家的,倘若程氏真的进了宫,再在皇帝面前吹一吹枕头风,哪里还有他们朱家什么前程。
  朱太夫人闭上眼,仰天而泪,老天不长眼啊。
  另一边。
  何姨娘阴沉着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看着小几和桌案上摆着的梅瓶和花瓶,发怒的一扫将它们全部扫到了地上,眼睛发红,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也不觉得疼。
  从外面跟着她进来的彭哥儿吓了一跳,伸手拉着她的袖子,瑟瑟的问道:“姨娘,你怎么了?”
  何姨娘推开他,冷道:“滚开。”说完就转身匆匆的出去了。
  彭哥儿在后面又哭又喊的道:“姨娘,你去哪里,姨娘……”
  何姨娘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一路不停,直往观音的院子而去。
  她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一根簪子,握在手里藏在袖子底下,眼神坚毅而阴狠的一路直行。
  观音的院子除了曼珠和优昙已经没有其他人在伺候,显得空荡荡的,静得有些吓人。
  何姨娘进了屋子,观音就坐在梳妆台前,曼珠和优昙都不在她身边。
  何姨娘一路走过去,举起手中的簪子。
  观音从镜子里看到她进来的身影,然后在她举起簪子挥下来的时候,转过身伸手抓住她握着簪子的手,盯着她道:“程观玉,你这是打算跟我同归于尽吗?”
  “只是你好不容易重生回来,你舍得吗?”
  


☆、第 15 章

    第15章
  何姨娘盯着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女人,恶狠狠的从嘴里挤出话:“贱人!”
  握着簪子的手继续往她身上刺去,却被观音紧紧的禁锢住,没能挣脱开。
  观音一把将她推开,何姨娘往后退了几步,重新看向观音,而观音同样看着她,目光冷冷。
  “你杀得了我吗?”她问。
  她不急不缓的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匕首,缓缓抽出来,匕身亮如皎月,匕刃银光闪闪。
  她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匕首,继续道:“就算你杀得了我,但马上会有人让你殒命。但若是我将你杀了,你猜会不会有人让我给你偿命。”
  观音看着她,勾唇一笑:“你以前最恨姨娘,最喜欢就是对姨娘要打要杀要发卖,可是现在,你是姨娘。”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讽刺。
  何姨娘恨得几乎要淬出毒液来。
  可是就像她说的,她不想死。她重生一回,不是为了再让自己死在这个女人手里的。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她还没有让程观月、程观庭、程观唐还有眼前的这个女人给她母亲偿命,她还没有看着她的敬哥儿长大,还有她怨恨着也依旧放不下的孟绍……
  她还有这么多事要做,她怎么能死。
  曼珠走进来,看到屋里的何姨娘,再看到她手上拿着的簪子,大惊失色,连忙走进来挡在观音前面。
  何姨娘看了看曼珠,再看看观音手上的匕首,突然“呵”的笑出声,脸上笑靥如花,声音娇笑道:“夫人说什么呢,谁说妾身是来杀您的,妾身是来恭喜您的,恭喜您另觅得高枝。”
  她将簪子插回自己的发髻,屈身下去,又道:“想来夫人是不想看到我,那妾身就告退。”
  再漂亮的女人,也有皇帝看腻玩腻的一天。一个残花败柳,哪里比得上宫里更鲜活更年轻更妖娆的女人,她倒是看看,皇帝能新鲜她几天。
  等着吧,这不是结束。她以为攀附上皇帝,就能如何了吗?总有一天,她依旧能让她生不如死。
  她再看了观音一眼,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出去。
  ******
  广平侯府外。
  朱桢卿骑着马归心似箭,一路快马加鞭的到了府前,才松了口气,终于到家了。
  但抬头看着禁闭的大门,却又皱起了眉头。
  身边的随从也奇道:“青天白日,怎么府里关起了大门。”
  朱桢卿抱着匣子下马,将马交给随从,亲自上了台阶敲了大门。
  大门里面小厮满是戒备的问道:“谁呀?”
  朱桢卿答:“是我,朱桢卿。”
  大门这才哐啷一声打开,露出小厮的脸来。小厮惊喜的道:“侯爷,您回来啦。”
  朱桢卿点了点头,然后走了进来。
  小厮张望了一眼外面,然后又紧张兮兮的将大门关上。
  朱桢卿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要关门?”
  小厮不自在的笑了笑,道:“侯爷,您还是去看看太夫人吧,见过太夫人您就知道了。”
  朱桢卿本是打算先回院子见观音的,闻言以为母亲出了什么事,便连忙先赶去了朱太夫人的院子。
  朱太夫人正半依靠在床上,头上绑着抚额,脸色苍白,神情抑郁憔悴,屋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朱桢卿大惊,并不知道自己离家只不过短短一个月,母亲怎会变成一副病重缠身的模样。
  他急忙走过去,坐到朱太夫人床边,问道:“娘,您这是怎么了?”
  朱太夫人看到儿子,先是惊讶、大喜,然后又大悲,抱着儿子哭道:“祯卿,你可回来了。”这一日来无人可说的郁结,这才发泄出来。
  朱桢卿轻轻的拍着她,问道:“娘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是生病了?”
  朱太夫人却只是靠在儿子的肩膀上哭。
  朱桢卿又看了看房间,屋里只有下人在,又问道:“您生病了,怎么不见观音在您跟前侍疾?”
  朱太夫人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直起身来,锤着床,眼睛愤怒的道:“你不要再跟我提她!”
  朱桢卿以为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母亲和观音又发生了什么矛盾。再一看,却又不像。观音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就算与母亲有嫌隙,也不该连母亲生病都不管。
  他只觉得有不好的预感,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往下落,归家的喜悦变淡,表情也渐渐冷下来。
  朱桢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母亲的院子的。
  他的脸黑成炭色,表情僵冷,心也冷得如同冬天踩在冰块上。明明已经是夏天,但他却觉得周身寒冷。
  他紧紧的握紧拳头,手上握着的那张《放妻书》便马上皱成一团。
  那是朱太夫人早已写好交给他的《放妻书》,母亲说的话还响在耳边:“……你把放妻书给她,从此她与我们广平侯府再不相干,这种毫无廉耻的女子,我们朱家也要不起。”
  朱桢卿将手中的放妻书狠狠的撕碎扔到地上,然后直接往观音的院子而去。
  朱桢卿进来的时候,观音就坐在榻上,旁边的小几放着一碗褐色还冒着热气的药汤,那是熟悉的红花汤的味道,可避子,可落胎。
  他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闻到这种汤药的味道了……那次观音小产,大夫说她的胎并没有落干净,所以给她灌了一碗红花汤。
  他亲眼看着她痛得死去活来,身下不断的出血,眼睛流着泪,但却咬着唇,一声都没有吭一下。
  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再让她受这样的苦,但现在他却再一次看到这种汤药,只是这一次不是为他,而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观音听到他进来,撇过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平淡,既不惊讶,也不觉得愧疚。
  朱桢卿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看着她,眼睛发红,有水光氤氲在眼眶。
  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声音嘶哑的问道:“为什么?”
  观音没有看他,目视着前方的一个青花瓷瓶,声音淡淡的问道:“侯爷的放妻书拟好了吗?”
  朱桢卿跑上前去,将她从榻上拉起来,她一时没有站稳,手伸向后面想要扶住小几,不察却碰倒了几上的药碗。汤药倒下来,流到了地上,也顺势溅到了她的衣裙上。
  朱桢卿却也不管,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肩膀,声音寒冷而愤怒的问道:“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应该我没有处置何姨娘吗?还是因为我没有救你姨娘?我已经与你说过,我会将何姨娘一辈子禁足起来,我甚至打算这次回来就将她送到庄子上。而俞姨娘是程家内部妻妾之争的家事,并不是我所能插手的范围……”
  观音讥讽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送到庄子上?真是好重的惩罚。而俞姨娘,她当初并不指望他一定能救下她,而是他是否有心。但他是打从心里觉得俞姨娘死有余辜,并不值得相救,哪怕这个人是她的生母。
  朱桢卿看着她眼里讥讽的嘲笑,用力的捏着她的肩膀,几乎要将她的肩膀捏碎,绝望的问她:“笑什么,你笑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对,你说,我改,我来改。你如果不喜欢何姨娘,我现在就马上将她送到庄子上。”
  何姨娘从外面走进来,听到他的话,一脸大惊失色的望着他:“侯爷,表哥。”
  说着又走过来掰开他的手,道:“表哥,你先将夫人放开。她现在可贵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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