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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大明武夫-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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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试探倒是让徐州城所有动心思的人证明了一件事,赵进不在城内,但州城依旧要听他的。

云山寺发生了什么,徐州城内当然不会知道,但路过云山行和云山楼的人依旧很奇怪,这么大好的天气,四里八乡的难得进城,怎么云山行和云山楼不做买卖了,就这么大门紧闭的,而且云山行大门关着,后门却有不少车马停靠,在外面还能听到后院里面人声嘈杂。

“喀嚓”声响,不知道里面什么东西打碎了,随即响起了女人的尖声怒骂。

“你这个杀才,这大花瓶可是苏州那边的上等。”

“叫什么叫,别管了,抓紧搬。”又有不耐烦的怒喝声响起,立刻安静下来。

天气晴朗,可坐在屋内也要穿着身夹袍才行,但薛晓宗的额头上却全是汗水,脸色也苍白异常,手上端着茶碗,可茶碗和碗盖不断的碰撞,发出连续的响声,因为薛晓宗的手在颤抖不停。

孔九英说是出三百马队,自家这边去一千一百名僧兵,这些人运气好的话,连徐州城都能拿下,怎么打不下一个何家大院,据说僧兵还死伤了一半多,而且在自己跳脚大骂孔九英背信弃义的时候,报信的人还提醒了句,就算没有孔家的马队,赵进也把咱们的僧兵打残了,少爷你是没看到,那是拿着长矛硬生生杀出来的。

十几岁年纪的年轻人,总数不到六百,在何家庄立足未稳,怎么就能把几倍于他们的优势力量打垮,薛晓宗可是清楚记得如难对自己说过,云山寺这千把僧兵放在大明军中也是精锐,关键时候可以扩充过万,横行徐州没有敌手。

“吹牛,吹牛,不知道克扣了多少。”薛晓宗魂不守舍的骂道,一开口连牙关都在打战。

薛晓宗并不是为了泄愤,当年他可是亲眼见过,砀山下院的一个庄子闹事,那庄子的佃户呼朋唤友的弄了上千人,结果三百僧兵过去,直接将这些闹事的村民佃户彻底打散,就好像虎入羊群一般。

这样强的力量,被人打的这么惨,这赵进到底多强,自己怎么就和这样的人结下了深仇。

薛晓宗心中恐惧异常,他知道赵家在徐州城内实力强大,自己留在城内肯定会有祸患,为今之计,只有快走,离开这徐州城去别处。

急躁归急躁,恐惧归恐惧,但薛晓宗没有失去理性,他知道赵进势大凶悍,可也知道州城是王法所在,赵进和他相关的势力不可能直接打上门来,自己还有准备离开的时间,但薛晓宗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薛晓宗经历过许多事,因为有云山寺在身后,一直是顺风顺水,在薛晓宗看来,赵进能有现在的一切,不过是运气而已,靠着酒发财,又养了一批打手,而且家里长辈盯得紧,始终让赵进躲在徐州城这个乌龟壳里,让旁人没办法下手,要不然不至于一去高家庄,半路上就被刺客伏击。

第266章城中案

至于赵进和他的兄弟们几人杀光了百人,强悍凶猛,这也不放在薛晓宗眼里,任你百人敌,大队人马一拥而上也是个死字,何况这次还有孔家马队的力量,骑兵对步卒那自然是摧枯拉朽,赵进和他那一帮不满二十的年轻人,都没有什么活路。

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但结果却大大出乎意料,赵进不仅大胜活了下来,而且将云山寺的力量杀的惨败。

接下来的事情,薛晓宗也知道消息,知道赵进那一伙人的长辈动员了四百多骑过去救援,这个力量本身也让薛晓宗倒吸了一口凉气,何家庄的夜战之后,徐州地面上第一强豪就是赵进,云山寺被大大削弱,自己和他有这么大的仇怨,还是不要多留了,走为上策。

想到这里薛晓宗也有点委屈,他觉得自己没什么错,自己父亲薛崇训已经老了,总想着赚些安稳进账,却没想到如今世面越来越不太平,灾荒也越来越多,手里多点银子,多点实力总是好的,原本大家都觉得徐州凋敝了,想要发展只能去外面,可那赵进却做起个酒坊来,这么日进斗金的生意就该去争一争,而且这酒坊还和云山寺的高粱有关,这简直就是为云山寺预备的。

正在那里想着,堂屋的门被推开,一个姿色出众的妇人哭啼啼的走了进来,开口就是说道:“老爷,年前太爷不是送来一盒镶宝的赤金首饰,当时妾身藏起来了,现在却不知道那里去了,那可要千多银子,老爷,别是那个黑心的杀才偷拿了,现在就查查吧。”

那边薛晓宗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烦躁,却被自己老婆惊醒过来,浑身一个激灵,一听说的是这个事,站起来就是一个耳光,顿时把哭哭啼啼的那个妇人打愣住了。

“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这些,把该收拾的细软都收拾了,其他的东西不要带,咱们下午就出城。”薛晓宗怒骂说道,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早点走,走得越早越安全,出了徐州赵进就不敢乱动了。

“老爷,好多东西都来不及装进箱笼里,北边那宅子里存着的绸缎还有咱们家供着的那尊银胎金佛,也要现做个箱子。”那妇人边哭边数落,身为云山寺方丈的儿子,身边的值钱财货不要太多。

薛晓宗犹豫了下,咬咬牙说道:“都不要了,金子银子还有扬州海州的那些凭证票据带着,耽误不得了,快走。”

听到这话,那妇人哭也不哭了,满脸惊骇的问道:“老爷,不是说三天后去邳州那边坐船吗?怎么这么急?这么多东西不拿,那可是过万。”

薛晓宗只觉得烦躁无比,听到自己老婆絮叨,忍不住又要动手,可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似乎还有叫骂,让屋子里两个人都有些诧异。

“都是些没用的杂碎,越忙越乱。”薛晓宗懒得和自己老婆废话,走出去推开门,冲着外面大喊道:“怎么回事,不动家法,你们皮痒痒了吗?”

薛晓宗的内宅是个独院,堂屋外的下人们都在忙碌着收拾,几个心腹家人则是在边上盯着,听到他的怒骂,他的长随连忙招呼了声,快步匆匆的向外走。

这边的人才出去,外面的吵闹声却猛地大起来,在内院这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是你们挡着别人走了,凭什么在那里粗声大气的。”“云山寺怎么了,出家人还能管得了城内的事情”,除了这个,还有些污言秽语的喝骂。

这让薛晓宗更加烦躁,心想没有赵进之前,连官府有品级的官员和他也会客客气气,现如今赵进不在徐州城,却连自家门前的清净都维持不了,还没等他发作,却突然听到几声惨叫,薛晓宗一愣,想要细听,但外面吵闹声更大,几乎是扯着嗓子在骂娘,内院这边整理东西也噪杂异常,更是什么也听不清。

难道是幻觉,薛晓宗摇摇头,等自家长随回来问问清楚就是,刚想到这里,自己长随已经回来了,和出去前相比,这长随脸色苍白的吓人,薛晓宗马上就知道了原因,一个身材不高的人在长随身后闪了出来,和这人一起的还有五人。

这六个人都是穿着粗布衣服,看起来好像街上扛活的苦力,都是用蒙住头脸,只露出双眼口鼻,手里却拿着三尺长的直刃短刀。

看到这几个人出现,院子里的丫鬟仆役下意识的就要惊叫,那矮个子的蒙面人持刀在长随的脖子上一抹,鲜血立刻狂喷而出,那长随的尸体好像是个破口袋一样被丢在了地上。

“都闭嘴趴下,不然就和他一个下场。”那矮个子压低声音吼道。

有这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满院子的人都好像被掐住了脖子,立刻不敢出声,就连薛晓宗站在那里都被吓傻了,云山寺做大,云山行云山楼做大,巧取豪夺,谋财害命的事情也没有少做,云山寺对赵进这次的大动作也是他背后推动,薛晓宗手里的人命当真不少,但薛晓宗自己没见过血,他没有看过杀人,薛晓宗一直觉得劳心者为上,这些脏污事让下面人去做,自己没必要碰。

所以见到死人,薛晓宗受到了无与伦比的震撼,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那名矮个子扫视院子一圈后,目光落在门前的薛晓宗身上,快步向前冲去。

此时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伙蒙面人的目标是谁,院子里的丫鬟都吓得瑟瑟发抖,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却有两个壮实些的仆役看到冲过去那蒙面人矮小,忍不住起了心思,悄悄向前爬了几下,他们刚动,正在监视着院子的其他几个蒙面人立刻动了,两个人直接走过去,手起刀落,这下子整个院子都老实了下来。

那矮个子动作轻捷,院子虽大,可距离也就是那么长,几步已经冲到了跟前,薛晓宗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本能的想要逃跑,养尊处优这么久,虽说是方丈的儿子,却一直把自己当成世家贵子,难免四体不勤,仓促间转身,却被门槛绊倒,直接跌进了门内,才支起上身,那矮个子蒙面人已经到了跟前,一脚踹在胸口,又把人踹倒。

“我是云山。”薛晓宗的话说了一半,对方的刀直接架在他的咽喉上,薛晓宗立刻不敢出声,下一刻才颤抖着又要开口“要多少钱都。”

矮个子手中短刀微微用力,薛晓宗又是僵住,那矮个子看了眼屋内已经吓瘫的薛晓宗老婆,盯着薛晓宗说道:“这是报应。”

话音未落,手中的短刀猛地加力,刺入了薛晓宗的咽喉,一转一搅,然后抽刀,薛晓宗双目圆睁,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抽刀的时候,那矮个子蒙面人已经闪到了一边,鲜血溅在身上一点,矮个子蒙面人没有理会里面已经惊吓崩溃的妇人,只是拿着刀离开。

“所有人都不准抬头,不然就要你们的命。”那几个维持的蒙面人持刀大喝。

若是刚才,可能会有人胆大,可能会有人心存侥幸,或者就是纯粹的好奇,可刚才那两个人被杀,这个教训足够了,没有人敢抬头,更没人看见蒙面人放轻脚步出了院子,还是自家的性命要紧。

蒙面人出了内院,外面也有十几个蒙面人,都是手持刀斧,外面宅院的薛家下人也都是趴在地上,不敢抬头,有几个人已经成了尸体,鲜血把身体周围的土地染的紫黑。

薛家的后门半开,外面的车夫马夫都已经不在,在后门面对的街道一头正传来打架的动静,在薛家后门门前则是停着两辆大车,停得歪歪扭扭,却把这后门正好圈在里面,似乎是车夫一样的角色正在大车外围扯着嗓子乱骂,车上不知道装着什么货物,堆得高高,货物上还盖着苫布,蒙面人掀开苫布钻了进去。

直到这时候,扯着嗓子的乱骂才停了下来,马车在不怎么宽敞的街道上调转过来,离开这边,街道另一头的群殴也停下来,打人的那伙混混已经散去,鼻青脸肿的车夫脚夫骂咧咧的回转,只觉得莫名其妙,实在是晦气。

几辆马车从街道里拐出来,又朝着城南那边走去,外面来的车马,在徐州城内迷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马车在城南停了一炷香不到,车靠在路边,正好又是堵在一个宅院的门前,车夫去烧饼摊子那边买了几个饼。

马车就这么顺着路出了城,徐州城凋敝归凋敝,每天进进出出的牛马大车还是不少,没人会注意到什么特殊,马车出城一个多时辰之后,刘勇从那个马车在城南停靠过的宅院里走出来。

刚才路过这院子的人都看到院子里冒起一股烟,味道十分呛人,不知道里面在烧什么东西,似乎是布料之类的。

刘勇走出来左右看了看,有几个孩子欢笑着跑过,还有几个老者靠在墙根晒太阳,没什么人注意过来,他回头摆摆手,一个人背着个大筐子走出来,刘勇点点头说道:“送到石家铁匠铺那边,就说这几口刀不好用,让他们重新融了,我晚上过去看看。”

那人点点头,背着大竹筐走出了街道,身后又有几个人到了门口,却没有出院子,刘勇回头看了眼,笑着说道:“今天你们辛苦,去齐家村那边找齐二奎,就说我让你们去的,在那里住一个月,一切花用到时我来出。”

这几个人连忙躬身答应,其中一人还笑嘻嘻的说道:“哪能还让勇爷破费,小的们已经拿不少了。”

刘勇的脸色却沉了下来,肃声说道:“你们也跟我一段日子,不知道少说话吗?快些出城,家里不用担心,我会替你们照看。”

说起来刘勇比门内几个人的年纪都小,可他这么一发作,那几个人立刻噤若寒蝉,至于照看家里这句话的意思,大家都能听得清楚。

这些人也是分批从院子里走出来,而且去的不是一个方向,等院子里的人走完了,刘勇自己慢悠悠的朝着一边走去,走出这个巷子,一个流里流气的混混跟了上去。

“你去齐家庄那边住下,看看这些人都去了没有,是不是安心呆在那边。”刘勇自顾自的说完了这番话,迈步向前走去,那混混也调转方向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刘勇才回头看看,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杀人他不怕,但尽量保密不走漏消息就很难了,只能用尽量多的互相监视和挟制来保证,刘勇边走边想,估摸着自己这些东西大哥肯定觉得啰嗦。

刘勇边走边回头,一路上走得很小心,他本来要回酒坊那边,却特意绕远路从知州衙门那边走过去,走出衙门范围没多远,他随手叫过一个街边闲汉来,看似无意的开口问道:“怎么今天衙门这么冷清?”

徐州城内的闲汉不认识别人,不可能不认识刘勇,所谓“小八义。”还没有那么大名头的时候,大家都看过真人,等名头大了,其他人不常出现在人前,可刘勇却奔走在市井中,闲汉和江湖人都是脸熟。

在城南巷子里,那些孩童和老人自然不认得什么“小八义”,等走上热闹点的街道,主动闪避到路边的,客气上前打招呼的,人实在是太多。

那闲汉被刘勇询问,自觉地荣耀无比,脸上堆满了笑容,谦卑的说道:“勇爷,这官衙门什么时候不冷清。”

话说了一半,这闲汉才觉得不对,连忙改口说道:“怎么会不冷清,刚才大批的捕快朝着城北那边去了,城里闲逛的差人也调集不少,听说是城东发生了大案子,小的贪图这边暖和清净,这才没跟去看。”

“大案子?”刘勇下意识的说了句。

闲汉以为刘勇在惊讶,忍不住絮叨着说道:“您老不知道,进爷这一出城,徐州地面上就不太平了,咱们这地方就得要进爷那尊神镇着,不然总是出事。”

刘勇从怀里摸出个银豆子丢了过去,那闲汉顿时眉开眼笑的接住,连声说道:“谢勇爷赏,谢勇爷赏。”

这闲汉从开口到现在一直不敢抬头,所以也没看到刘勇脸上并没有多少震惊神情,刘勇迈步的继续走去,前面有几个乞丐正在那里无精打采的乞讨,刘勇随手掏出一小串铜钱丢下,惹得那几个乞丐连连磕头。

赵进的伙伴中,自从刘勇负责和城内的三教九流打交道之后,他身上就总带着不少散碎钱财,怀内几个口袋,有小串铜钱,有银豆子,还有装着金锞子的,虽然都不是大数,可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几斤重,刚才去薛家做事,这些东西都是放在城南的宅院里存着。

此时的云山行后院薛宅,已经被大批的捕快和差人围住,前面云山行的掌柜伙计,后面薛家的家人仆役,正在被一个个的带出来。

“这宅子和谁牵扯,死的人是谁,大伙都知道,做事都有点分寸,手脚于净点,出事了老子可不管你们。”徐州总捕头陈武站在外面大声喊道,正在进进出出的捕快差役们参差不齐的答应下来。

和陈武站在一起的则是赵振堂,尽管没什么明确的说法,可衙门上下都把赵振堂和陈武摆在同等的位置上。

陈武大声吆喝之后,却低声对身边的赵振堂嗤笑说道:“得亏云山寺僧兵大败的消息还没传开,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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