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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公主愁嫁记-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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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兰君挥手屏退左右,低声道,“在青州,我好像看见天苍跟都清在一块儿。他当时蒙着脸,我不敢肯定。但你觉得,撒莫儿跟四哥有没有牵连?”
  杜景文仔细思考了之后才说:“四哥应当不至于这么糊涂……不过,四哥和沈尚书肯定都不想要允墨好过。大理寺先前查的几桩案子,都跟沈家有牵连,虽未结案,对沈尚书可不利得很。”
  兰君想想也是,宋允墨之前跟杜家沈家都有过节,卫王不想他好过,甚至想杀他都在情理之中。但撒莫儿举兵造反这件事,应该跟他们没关系。
  杜景文看兰君神色,决定还是提一提:“十妹,你还不知道吧?沈毅升了工部员外郎了。前阵子他主持修建的那个水坝,民间交口称赞。”
  兰君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杜景文清了清嗓子:“你们之间肯定有些误会。我跟他吃了几次酒,平素公务上也有来往,虽是沈家人,人品却不坏,对你也是真心爱慕的。你不妨给他个机会,两个人相处看看……”
  “他若是真心爱慕,当初在梦溪宫的时候就不会落荒而逃。说到底,不过是喜欢我的长相罢了。七哥觉得以貌事人能够长久?等我青春不再,容貌不再,估计就要变成如草芥般的弃妇了。”
  杜景文何尝不知这些,历朝历代年轻时候貌美,年老凄凉的女子比比皆是。但沈家有意结这么亲事,贤妃又在内宫,明着求娶不成,暗地使些手段反而防不胜防。父皇不是都被说动了吗? 
  兰君看着杜景文:“七哥,这次我去云州,见到了王阙。”
作者有话要说:  王阙:我还有戏唱吗?
烟:你需要炒鸡助攻
王阙:who
烟:后面你就知道了


☆、寻衅(修)

  杜景文的手抖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你是谁?王阙?!……玉衡?他没死?!”
  兰君点了点头。
  杜景文站起来,激动地按着她的肩膀:“你见到他了?他过得好不好?”
  “不好。他的腿废了,很难再像常人一样行走。”
  杜景文难以相信:“怎么会这样?”那样的人,要他不能行走,仿佛就像折断了雄鹰的翅膀一样。早些年他也派人找过,可是四处寻不到踪迹,一度以为他们死了或者隐姓埋名遁入山野。后来就发生了三王之乱,长乐拒婚,他自顾不暇,这事儿就搁置了。
  “他变成那样,据说都是父皇害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杜景文坚决地摇头,“父皇从小就最喜欢玉衡,时常出宫去王家抱着他玩儿。玉衡的字还是父皇手把手教的,父皇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杜景文还欲再替庆帝辩解,可他转念想到王家那么显赫,又有谁能在一夕之间毁掉王家,谁能把尊贵的崇姚大长公主给赶走呢?也许,真的是父皇……?不会的,他还是无法相信。
  “十妹,如果王家的人认为这一切是父皇造成的,你便是仇人的女儿……你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兰君何尝不知道,他们之间隔着家仇,仿佛是一道天堑。但纵有天大的困难,也无法改变她想要跟那人在一起的决心。
  宫外有欢呼声,阿青在外面叫道:“公主,公主!好消息!我们打胜战啦!”她跑进来,兴奋地说,“前方刚刚传回来的消息。冀州军先锋成功将撒莫儿的军队引入了峡谷之中,中了我们的埋伏,撒莫儿于混战之中,被埋伏在山上的冀州军用巨石砸死了!”
  “撒莫儿真的死了?”兰君不确定地问。
  阿青的脸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是的,已经确认过了,当场死亡。他的军队四分五裂,被宋大人接管了一部分,剩下的溃逃还有自立门户,总之乱得很。”
  旁边的一个小太监插嘴道:“不过,刚才听宫里的公公说,我们这边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当时北冥山死了很多人,聚义堂还被北漠军扫荡,伤亡惨重,好像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失踪了,生死未卜。嗯……听说是王家的人,他们称他三爷。”
  三七来不及阻止,小太监已经一口气说完。兰君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晕厥。她猛地站起来,要冲出去,却看见禁军已把他们团团围住。
  丁柯跪在院子里道:“臣奉皇上的命令,率禁军看守翠华宫。没有他的口谕,公主不得迈出宫门一步!”
  “凭什么?我要出去!”兰君刚迈出一步,禁军齐刷刷地跪在丁柯身旁,整齐地喊道:“皇上口令:若公主离开了翠华宫,卑职和大统领全都要被革职论罪,望公主三思!”
  禁军的人也不动粗,成片地跪在院子里,倒像是来请命的。兰君怒极反笑:她的父皇,从来就深谙人心,懂得拿捏住人最软弱的地方。难怪连宋清辉,谢金泠那样的人物,都甘愿为他所驱使……她转身回了殿中。
  杜景文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劝道:“十妹先别着急,他只是失踪了而已,并不是真的出事了。我去父皇那边看看情况。”
  兰君低头没说话。无妨。他生,她生。他死,她死。生死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翠华宫被禁军看押起来一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后宫。梦溪宫里,贤妃一边喝茶,一边嘲讽道:“我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一个好端端的公主,让她混迹坊间惹是生非也就罢了,居然还让她去北五州查什么案?真不当她是丫头,而是当做儿子一样培养了?”
  瑶花轻声道:“可不是?听说公主还跟王家那个王阙好上了。”
  贤妃凝睇她一眼,冷笑道:“承欢这丫头可厉害着呢,先是毅儿,然后宋允墨,接着抱住了王阙这棵大树。”
  “难怪当年那个下贱的歌姬能入皇上的眼,想来这母女俩勾人都有一套。”瑶花轻蔑地说。
  “会勾人又如何?不过是个贱种。”贤妃用手支着下巴,斜靠在软榻上,“撒莫儿和都清也真是没用,连个宋允墨都弄不死。”
  瑶花哈腰道:“娘娘别着急,奴婢听天苍说,宋允墨微服搜集到的那些证据几乎都被毁了。就算他有命回来,咱们也不会有事的。”
  贤妃懒懒地看着自己涂着殷红蔻丹的指甲:“我倒不担心他拿着证据回来,只不过他活着,像条狗一样紧咬着我们不放,难免今后会不会惹出别的事端。宋家握有兵权,他那个做大将军的哥哥,毕竟不好惹。”
  “沈大人不是说,对付宋家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们失去皇上的信任?皇上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没从前那么精明了。”
  贤妃睨了她一眼:“这话你也敢说?道理我们都知道,但要宋家失去皇上的信任谈何容易?你真当皇上老糊涂了?”
  “皇上不糊涂,我们让宋昭文糊涂不就好了。”瑶花在贤妃耳边说了一番,贤妃道:“莫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瑶花应了是,又转了转眼珠子:“前几天那个刘昭仪不是在花园里说娘娘处事不公吗?要不要奴婢出手,给些教训?”
  “刘昭仪?哪个刘昭仪?”
  “娘娘忘记了,就是那位统领冀州军的刘善的女儿,进宫有些时日了,不得宠,就跟宫外的男人好上了。”
  贤妃勾了勾嘴角,像个盯上猎物的猎人:“那还等什么?找个人把这污垢之事撞破了。”
  “是!”
  ***
  兰君变得十分平静,每日照常吃喝睡觉看书,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只不过整个人变得像是行尸走肉,也不笑,也不说话,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
  谢金泠从东宫授业回来,顺道来看她。当初是他向庆帝献计,派兰君去云州。因为小时候的那些渊源,她很容易就能取得王阙的信任。可没有想到的是,在云州居然发生了那许多事,两个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人,爱上了对方。
  他对丁柯说:“皇上口谕,公主这里不用守着了,都撤了吧。”
  丁柯往里面看了看:“皇上是怕公主做傻事,所以才要末将等人看着。眼下那位生死不明,公主……?”
  “不要紧,我有办法。”
  谢金泠走进宫中,看兰君坐在椅子上拿着书,半天都没翻动一页。他挥手让众人下去,坐在兰君面前,伸手抽走了她的书:“倒着拿书,还半天都没有发现,你这看的是什么书?”
  兰君抬起头来,好像才回魂,看见是谢金泠,惨淡地笑笑。
  谢金泠皱眉道:“瞧瞧你那副没出息的模样!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要放弃自己的人生?”
  兰君喃喃地说:“师傅从未喜欢过人吧?所以不会明白我现下的感受。如果没有了那个人,就等同于人生的路上没有了一切的风景。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谢金泠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塞在兰君怀里:“自己看吧。”
  兰君慢慢地把信取出来,起先是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而后像被什么东西击中般,一目十行地快速浏览了起来。看完之后,她不确定地问:“他们真的找到了他?他还活着?师傅,这封信是不是你伪造来骗我的?”
  谢金泠差点被她气死,瞪她一眼:“我谢金泠行事光明磊落,用得着骗你这个小丫头?看信上所言,他受伤挺重的,得好好养一阵子。倒是你,别没等他养好,你先把自己折腾死了。”
  兰君的心中一下子燃起了希望,重重地点头:“好,只要他活着,我便也好好活着。……师傅,你真的没骗我吗?”
  谢金泠冷冷看她一眼:“信我已经带到,信不信随你。”
  兰君不敢再质疑,从小到大,谢金泠于她而言,简直就像一种精神信仰。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师傅的话,我自然相信。”
  谢金泠内心长叹一声,忆起那年在沧州云泽城的初见。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谈笑风生,挥金如土,好像离他的世界很远。可没想到十数年过去,那人在北五州的烽火连天里,北冥山的刀光剑影里九死一生,而自己则安然地坐在这座繁华宏伟的皇宫里,享用他几乎用生命换来的太平。
  人生总有那么多事,无法预见。
  “皇上把禁军撤了,你有空去龙苍宫谢恩吧。他也是担心你。“谢金泠说完,刚要起身告辞,三七跑进来仓皇道:“谢大人,夙玉姑娘出事了!”
  原本夙玉跟着谢金泠进宫,都是在各宫宫门外等候的。今日她像往常一样站在翠华宫门外等着谢金泠,可没想到忽然过来两个宫女,惊慌地说刘昭仪丢了耳环,不找到的话,她们就要被活活打死。
  夙玉没有谢金泠的命令不敢擅自离开,可是硬被那两个宫女拉着,一下子走到了花园里。
  她毫无防备,脖颈被人重击,便晕了过去。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在暖阁,衣衫不整地与一个男人躺在床榻之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刘昭仪便闯进来,二话不说地赏了她一个巴掌,惊动了所有人。
  谢金泠沉着脸要走出去,兰君连忙拉住他:“师傅别着急,你不宜跟贤妃起正面冲突。还是让我去吧?”
  梦溪宫里,贤妃雍容华贵地坐着,懒懒地看着殿上跪着的女子。肤若凝脂,眉目秀丽,隐隐还有些英气。人虽然跪着,却不卑不亢,脸上毫无惧色。倒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好像被吓住了,一直在瑟瑟发抖,眼神慌张地四处乱看。
  贤妃想,不愧是谢金泠□□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刘昭仪在一旁咬牙切齿地说:“□□宫廷是何等大罪,依臣妾看,直接处死!”
  男人听了,猛地看向刘美人,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你们可有什么话要辩解?”贤妃威严地问道。
  “奴婢是被人冤枉的,奴婢要等谢大人来给奴婢伸冤。”夙玉坚定地说。她的眸子很亮,没有一般奴婢面对上位者的那种胆怯和卑微。她口里喊着自己是奴婢,却也不过让人觉得那是出于礼节,她并不觉得自己真的低人一等。
  瑶花狠狠道:“都被刘昭仪亲眼撞见了,你还敢喊冤?”
  “奴婢一直跟着谢大人,根本不认识此人,只要去查查便知。既然彼此之间不认识,又怎么可能冒险在宫廷里做出这样的事来?”夙玉条理清晰地说道,“这与常理不合。虽然不知道陷害奴婢的人出于什么目的,但奴婢是被冤枉的。”
  瑶花咬了咬牙,看向贤妃,贤妃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奴婢。你说被人冤枉,你有证据?”
  贤妃话声一落,便有太监来禀报:“娘娘,承欢公主求见。”
  贤妃看了夙玉一眼,眼角的笑容更深:“谢大人没来,倒是我们一直被软禁的公主来了。请吧!”
  


☆、洗冤(修)

  兰君走入梦溪宫,先是向贤妃行了个礼。她光彩照人,青春貌美,丝毫没有传言中的憔悴不堪,反而犹如明珠一样把整个死气沉沉的宫殿照的熠熠生辉。贤妃冷冷一笑,请兰君坐:“今天是什么风把承欢公主给吹来了?如果本宫没记错,翠华宫不是还被禁军看管着?”
  兰君看向贤妃:“不劳娘娘费心,禁军已经撤走了。我今天来,是为了夙玉。”
  “夙玉被刘昭仪撞见在暖阁与人私通,本宫知道她是谢大人的随从,正愁如何处置。”
  刘昭仪扬声道:“娘娘不用愁,用宫规处置便好。”她怒气腾腾的,竟是非要置夙玉于死地一般。
  一直跪在地上的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流露出难以置信。
  兰君看在眼里。这个刘昭仪比兰君大不了几岁,进宫不过一年多,颇有几分姿色,但这样的姿色在偌大的后宫里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庆帝召她去书房伺候过两次笔墨,嫌她愚钝,也就没有再招她了。
  地上的男子面容清俊,年纪大概也就二十几岁。从他的眼神分明可以看出他与刘昭仪是认识的,只不过因为维护她,什么都没有说。
  兰君心里动了一个念头,莫非刘昭仪与这男子有染,本是他们约在暖阁见面,没想到被人动了手脚,变成了夙玉和男子私通,恰好被刘昭仪撞见?要知道刘昭仪虽然不得宠,却是冀州十万大军的将领刘善的女儿。冀州军此时在前方作战,一个处理不好……
  她看向高高在上的贤妃,见对方冷冷笑着,心中更是窝火。贤妃肯定早就知道刘昭仪的事情,偏偏这个时候,借着夙玉捅出来,分明是要她和谢金泠来处理这件棘手的事。
  兰君说:“娘娘,此事应该好好调查。夙玉平日里从不与人结交,好端端地被撞见与人在宫里私通,说不过去。”
  刘昭仪咬牙切齿:“今日我亲眼所见,还能赖掉吗?”
  兰君看想刘昭仪,眼神凌厉,刘昭仪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她知道这个公主虽然无权无势,但颇得皇帝的宠爱,无法无天惯了。但后宫里头,做主的毕竟是贤妃,如今自己占着理字,也没什么好怕的。他陈文楚敢背着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自己又有什么舍不得的?本来要她进宫伺候一个老头,她就一万个不愿,偏偏父亲说只有把他们家人安在皇帝眼皮底下,他在外才能放心领兵。
  这样做,等同于她就是个人质!偏偏皇帝根本对她没兴趣,宫里的日子如同监牢一般……幸好有陈文楚,但他竟敢背着她做这样的事!
  兰君知道刘昭仪在气头上,转而对贤妃说:“娘娘如果愿意,给我三天时间。我会把这件事调查得水落石出,只不过这三天请您不要动刑。”
  “也罢,就给你三天。人我就暂时收监了。”贤妃扶着瑶花优雅地站起来,招手命人把夙玉和陈文楚带下去。
  兰君和刘昭仪起身告辞。贤妃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对身旁的瑶花说:“这回差事办得不错。”
  “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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