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宠-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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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宝珠闻言微顿,心生苦涩。连闻梦都变了,不是吗?
她嫁过来,住的宫殿是凤栖宫。这是太子妃的宫殿,里面格局敞亮宽阔,吃的用的都是一顶一的好。垫子用最上等的江南金丝绣,软的一按一个印子。燃着的香也是极为珍贵的,旁人求都求不来。但是江宝珠心里一丝快乐都没有,只是觉得受宠若惊。她怕,怕极了。
正在这时,殿外立着的大太监高声道:“太子殿下回殿!”
江宝珠听见了,心里一凉。
似乎是第一反应,她瑟缩了身子,愣了几秒才缓缓起身。诸祁已经大步走进殿里,瞧见她,沉声道:“不必起来了。”
闻梦福身:“参见太子殿下。”
诸祁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递给旁边侍候的婢女:“你们都下去吧。”
一干宫女齐齐应道:“是。”
诸祁走进来,带来了一股凉意。江宝珠看着他,觉得他又陌生了几分。眉眼之间满是桀骜不驯,连动作都带着几丝年少的意气风发。诸祁一日不见她,思念的紧。他坐在宝珠身侧,手掌轻轻的搭在她的颈窝里,轻轻挠了挠:“珠珠真暖和。”
江宝珠却被冰到,轻轻向后退去:“凉。”
现在的日头已经长了,但是还未到初夏。晚间的风是有些凉。看宝珠瑟瑟的样子,诸祁暗自笑了一声,把手捂暖了才抱着她去榻子上。
江宝珠眼底一层薄薄的水雾,全然都是迷茫,带着对未知的恐惧。诸祁反而不着急了,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刮着她的鼻子,细细问道:“珠珠今日有没有想我?”
江宝珠点头,头上的凤头钗发出叮咚叮咚一阵响声。
诸祁十分满意,又问道:“珠珠今日晚膳用的什么?我见不到珠珠,晚膳都没有用好呢。”
江宝珠紧紧的拽着身下的红色锦被,似乎是在害怕。她想了想,小声答:“今儿个用了五喜丸子,油炸糕,玫瑰味的糖饼。”
诸祁眼眸暗暗,殿里光线略微昏暗,烛火都映到宝珠的眼眸里去了。像是盛满了夏夜星河,亦似星子投进了波光粼粼的水波里。她皮肤白皙,呼吸微弱,一看就让人怜爱。
“珠珠……”
诸祁微微叹气,俯身解衣,灭了榻边的红色蜡烛。帘子被缓缓拉上,里面罗幕重重,一时半会难视风光。
大晟朝三月初,夜里彗星撞月,是为大吉之兆。太子殿下诸祁迎娶江氏之女江宝珠,以绵延福泽,第二日回门谢恩。
江家的家眷都在外恭敬等候。江远政与徐氏风风光光,喜上眉梢。反观刘氏与江宝月站在后侧,脸色阴沉,漫漫都是嫉妒与不屑。
远远的看见了马车的踪迹,婢女低声喊道:“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的马车将近了!”
果然,那高高的马车里坐着两人。一人是五官深邃,面色沉稳的太子殿下,一人是娇小玲珑,娇艳貌美的太子妃娘娘。两人穿着同色华服,郎才女貌,风华绝代,隐藏与宽袖下的手指紧紧相握,看起来倒是十分登对。
江远政带头行跪拜礼:“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愿太子与太子妃娘娘百年好合,白首偕老。”
徐氏,刘氏,江宝月,江翊一同下跪,浩浩汤汤的跪了一大园子人。
江宝珠早就看见了家中原来熟悉的面孔,不仅鼻头泛酸,连眼眶都是热的。她多么想立即跑下马车,像往日里下学之后一把扑进娘亲怀里,笑着讨个糖来吃。可是现在娘亲居然在地上跪着,和爹爹一样跪着。
江宝珠心里产生了些别的苦涩情绪。垂头默不作声。
诸祁紧紧的拉住她的手:“免礼平身。”
一众人道谢起身。诸祁拉着宝珠下了车,走到正厅里。这一次,两个人坐的都是主位。
客套话是免不了的。江远政轻轻咳嗽一声:“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一路上车马劳顿,实在是辛苦了。实属下官三生有幸,宅门蓬荜生辉。”
旁边的婢女见状连忙献上茶水:“恭请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饮茶。”
众人这才悄悄打量起这个原本呆呆傻傻的江家二小姐来。这一看,心底皆是一惊。这还是之前那人吗?她眼角眉梢早已经透露出富贵荣华的样子,举手投足间也带着娇媚气息。和之前有天差地别之分。但是她依旧眼神纯洁,懵懵懂懂。不仅令人心生爱怜。
“不必多礼。以后便是一家人了,岳父岳母起身坐吧。”诸祁淡淡道。
江远政一个激灵,连忙俯身:“卑职怎敢僭越。太子殿下所言太过玩笑。”
诸祁抬眸看他。眼神冰凉,像是能直直的看到人心里去。他沉沉开口道:“本殿要好好谢谢你,把本殿的太子妃养的这样好。”
江远政微愣,俯身:“叩谢太子殿下。”
江宝珠看着地上跪着的父亲,只觉得如坐针毡。她挣扎半响,抬眸:“太子殿下……我可以去旁殿里看一看我的嫡母吗?”
她说的声若蚊蝇,太过可怜。听见这话,抱着看热闹心思的人都冷冷笑了,直接在太子殿下面前称“我”?这也太不懂礼数了。太子殿下八成回生气。可是太子居然微微一笑,颔首道:“去吧。”
这一下子众人都惊呆了。尤其是江宝月。她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太子殿下对江宝珠是宠爱。真正的宠爱。并不是口头上的恩爱。这种宠,是谁都比不上的。
偏殿里,徐氏呆呆地坐在床榻上,脑海里反复盘旋着女儿坐在马车里的样子。宝珠生下来就胆子小,一看眼睛红彤彤的,就知道哭过了。嫁到东宫这几日,不但没有胖,反而清瘦了,叫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不心疼
正在叹气,江宝珠便推门而入。呆呆地立在前面,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徐氏,小声唤了一声:“娘亲。”
徐氏眼泪猝然滚落,还以为自己出了幻觉。可定睛一看,竟然真的是宝珠。江宝珠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走过来,一把扑在徐氏怀里号啕大哭。
“娘亲……我……我好想你……”
徐氏一边掉眼泪,一边心里高兴。女儿还是这个女儿,不会因为做了太子妃便目中无人的。她连忙拿着手绢擦拭着江宝珠的脸颊,嘴里喃喃:“珠儿,这是做什么?别哭了,叫太子殿下发现了就不好了……”
江宝珠闻言,眼泪掉的更凶狠。一小会儿便打湿了徐氏胸前的衣襟。她哭了好一会儿子,然后才抽抽噎噎的抬起头:“娘亲,我好怕,他总是咬我,睡觉的时候还压着我……我疼。”
徐氏一怔,先擦了她的脸。她是过来人,知道宝珠口中的“疼”是什么意思。可是这种话要怎么说出口徐氏微微叹气,搂着宝珠的手臂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柔声安抚道:“珠珠,没事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听娘亲的话忍一忍就过去了。”
宝珠脑子里天昏地暗,眼眸红肿,她不想再去想晚上的经历,她现在多么想回自己小小的西厢房里歇息一晚。可是,不一会儿闻梦便来报:“太子妃娘娘,时到了,要准备回东宫去了。您准备一下吧。”
江宝珠如遭雷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收藏评论
鞠躬感谢
第27章 泪珠
江宝珠眼底有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
那人,那地方,都是冷冰冰的,寂静又冰凉,可怕极了。她不想去。她只想在家里安安分分的呆着。东宫不适合她。但是她能告诉谁呢?有谁会相信呢?又有谁能把她带走?
闻梦看她迟迟不出来,心底焦急,提高了声音道:“太子妃娘娘,快快出来吧,太子殿下已经在马车里等候了。”
江宝珠轻轻咳嗽几声,嗓音沙哑。她搂紧了徐氏的身子:“娘亲,我舍不得你。我不想走。”
徐氏也是狠下心来,把江宝珠轻轻推开,起身轻轻的行了个礼:“臣妇……恭送太子妃娘娘。”
江宝珠立即慌了,娘亲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给自己行礼?
她难过极了,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太子妃,再也不是之前任性的那个小人了。江宝珠深深地垂着头,仓促回了个礼,飞快的跑出门去。廊前曲曲折折,树影婆娑,深不见底。似乎怎么也走不完。
徐氏心头似在刀割。拿帕子匆匆抹了泪水,到正厅里去了。
江宝珠已经到了马车前,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
夜色深沉,江家灯火通明,似乎是一只沉默潜伏的巨兽。江家还是之前的江家,可她再也不是之前的江宝珠了。
江远政同徐氏一同出来,携着一干家眷相送:“恭送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
马车缓缓前行,越走越远。江宝珠坐在一侧,搂紧了自己的肩膀。诸祁看着她,有些疑惑道:“珠珠为何离我这样远?怎么了?”
江宝珠抬眼看他,想了一会,小声道:“诸祁。我想在家中多呆几日。”
声音娇软,带着浓浓的鼻音。
诸祁闻言一顿,原本平静的脸色阴沉下来,抓住她的手,把人抱进怀里。他挑起她的下巴,发现小人眼睛通红,似乎依旧残存着水纹。他心沉下来,低声道:“你哭了?”
江宝珠难过极了。摇了摇头,想要把手抽回来。诸祁却不允许,眼底暗暗涌动着别的东西,加大了手里的力气,压低声音重复:“江宝珠,你为什么哭?”
江宝珠被叫的一个激灵,但仍不敢抬头,只是憋着不说话。
诸祁抬手,有些粗鲁的抹掉她眼角残存的泪珠,一字顿一字的重复道:“珠珠,你可真不听话。你为什么哭?嗯?为什么?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吗?你只能为我掉眼泪,其他人无论是谁,都不可以。珠珠,听话,好不好?”
诸祁现在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深邃,可怕。江宝珠愣愣的看着他,心里受了惊吓,泪却掉的更凶狠。诸祁皱眉,问道:“怎么还哭?”
江宝珠再也不忍不住了,脑子一热,一边抽噎一边娇声指控:“都是因为你!你掐我咬我,睡觉的时候压在我身上,我疼,我忍。你连哭都不让我哭!你还不让我回家……我讨厌你!我恨你!我要回家……我不要去东宫……”
马车稍微停了停。乘风在外面轻声问:“太子殿下,不知发生了何事?需要停车吗?”
诸祁眼眸已经冷下来:“不需要。直接回宫。”
他的眼神里带着痴迷与绝望,冰凉的手指尖拂过江宝珠伤心的泪珠。半响才重复:“你讨厌我是吗珠珠,你讨厌我……你让我怎么办因为我爱你啊,你不能离我而去……”
江宝珠受了惊,声音瞬间小了。但是眼底像是开了个阀门一样,泪珠子一直往外涌,格外楚楚动人。
回去的路变得极其漫长。
马车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乘风心里思付片刻,才开口询问:“太子殿下,到了。恭请您与太子妃娘娘移驾回宫。”
诸祁答应一声,抱着宝珠下车。
闻梦借着幽幽灯火,看见了宝珠一双通红的眼睛,连忙想要去殿里里伺候。可是诸祁却一脚踢开门,厉声吩咐:“你们都别进来。”
江宝珠一个哆嗦,人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扔在了榻上。榻子上上下下铺了好几层布帛,倒是不疼,只是害怕。江宝珠一得了自由,连忙扯住被子蒙在身上,看着诸祁阴沉的脸色瑟瑟发抖着。
诸祁控制自己,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坐在床榻边,大手刚要抚摸江宝珠柔顺的黑发,江宝珠便向后躲去。
诸祁皱眉:“珠珠,你躲什么?”
反正已经惹怒了他,江宝珠也不怕了,狠心随手拿起一个玉线金丝枕头朝他扔过去:“因为我讨厌你!我不喜欢你!”
听见这话,诸祁愣住了。那枕头飞过来,滑过了诸祁的右边脸颊,他如玉的皮肤上瞬间出了个红色痕迹,头发也被刮乱,眼眸冰凉的盯着榻子的江宝珠看。
江宝珠心里打了个哆嗦。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深深地咽了咽口水。她是不是活不过明天了?
诸祁喃喃自语:“你讨厌我……”
他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你不喜欢我……”
殿里寂静无声,只有两个人近乎僵持的对视。诸祁咧开嘴角冷冷的笑了一声,猛的拉住床榻边的帘子欺身而上。如果再仔细听,便会听见,诸祁说的话是:“你讨厌我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
殿里一阵一阵的娇声呼喊。闻梦立在殿外,心里直打鼓。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回来的时候便十分异常,她心底纠结,听见殿里的细碎呼喊忍不住要推门而入,乘风看出来了她的想法,立即拦住了她:“如果不想死无葬身之地,就别进去。”
闻梦心里着急,叹气道:“那小姐?”
乘风把视线投向远方,淡淡道:“太子殿下自己有分寸。”
风吹走了云层,露出了几颗幽幽的星子。宫墙外高大的垂柳树枝在风中摇曳,湖心亭里冒出来几只胖头鱼,偷偷的在深夜里喘口气。一切都是寂静无声的,但是又波涛暗涌。今夜,注定是一个难眠又漫长的夜晚。
“今儿个太子殿下是怎么了?”门外一个小宫女不解的低声问道:“居然连早膳都没用。往日里对太子妃娘娘依依不舍的,现在怎么脸色黑的像块炭似的进皇宫去了?”
“可别说了。”另一个小太监稍稍摇头,压低声音道:“昨个儿夜里多大声音你又不是没听见。太子爷可发怒了,今儿个一反常态,什么话都没留下就阴恻恻的走了。”
“这是为何?”宫女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动作不解道。
“咱家也不知道啊。你赶紧去忙活你的事儿吧。这些事情就别想了,等不知道哪一天说错了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小太监一跺脚,出门去了。
闻梦立在一旁,把这话听了个囫囵完整,她蹙眉深吸一口气,拐进了屋里。
殿里寂静,香烟缭绕。江宝珠一直在锦被中,深深地蒙着头。从早上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出来。
闻梦脚步顿了顿,拿起桌上的木桶,轻声说:“娘娘,时候不早了,您起来吗?”
锦被之中的人毫无声息。
闻梦轻轻的坐在床榻边,放柔了声音小声说道:“娘娘,肚子饿吗?该用膳了。您好歹也起来用一些,如何?”
被窝里的人动了动,撩开一角小小的被角,露出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诸祁呢?”
声音沙哑虚弱,像是被狂风摧遮后的芦苇。
闻梦连忙把热水递过来,边递边说:“太子殿下早已经去宫中上朝议论政事了。”
江宝珠已经把被子撩开了。这一下子,愣住的人反而是闻梦了。
她身上穿的衣服极少,到处都是青紫痕迹。白皙细嫩的皮肤上烙上了印子,就像是上好的玉器落上瑕疵一般。她眼睛也红,里面都是怯意,紧紧的搂着手中的被子。身上都轻轻打着颤,一小根细绳歪歪的挂在修长白皙的脖颈处,下面的小衣被撕开了,露出一截皮肤。看着就心惊。
闻梦连忙站起来,拿起衣服披在江宝珠肩头,惊呼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闻梦脑海里又重复的回旋着昨夜里殿里传来的激烈动静。心下震撼,她不禁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小心的把江宝珠从榻子上扶起来。
“我没事。”江宝珠小声说。
她乖乖巧巧的穿好衣服,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没事。”江宝珠又小声重复了一遍,眼睛瞪的极大,拼命的忍,却还是没有忍住,生生的掉了一颗眼泪。泪水是温热的,在脸上蔓延出一道湿濡痕迹。闻梦也叹气,给宝珠一下一下的梳头发,江宝珠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层层日光。
诸祁下了朝,刚想打道回府,却又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