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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农家记事-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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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的甚的,有些明白袁大嫂此举的花椒只有叹气的份儿。
  而且丁香、香叶认识的好些个两湾里的小丫头,进进出出自家的时候根本不同红枣姐妹搭招,能点个头就算不错的了。后来丁香方才知道,原来她们泰半都被家里头一众长辈们告诫过,不许她们同红枣姐妹一道玩乐,有的饶是说话都不成的,据说就怕移了性情。
  甚至于今年大年三十夜里头,各家各户的小字辈们出门挨家挨户辞年磕头的时候,好些个小小子小丫头,尤其小小子,根本不用人说甚的,就自然而然地绕过了袁氏家。
  而且还不是甚的刻意之举,俱香叶所说,他们眼里好像真的看不见袁氏家一般。
  时至今日,袁氏一家子在周遭乡邻们的眼里,已经都不是直接没有这户人家了,而是已经开始避之唯恐不及了。
  至于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不仅仅是因着秦连彪的不成人,更因为据说直到今时今日,袁氏同那爱娘在私底下仍有来往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花椒经了此事儿,才尤其深刻地领会到人常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到底是甚的意思。
  可袁氏自个儿作死还则罢了,石榴怎么办?甚至于红枣姐妹的婚事又该怎么着落,就这么一直耽误下去吗?
  若是搁在花椒前世,说不得她们的人生还能有八万四千种可能,嫁人绝不是唯一的出路。可搁在这世道,她们身为女孩子的出路,或许一只手都数不满的。
  花椒只觉无力。
  莳萝也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
  不仅花椒在家都恍惚听说了袁氏还同爱娘有所来往之事儿,饶是莳萝在横溪岕亦是有所耳闻的。
  怎么能不叹。
  袁氏抓到手的虽是一把烂牌,却也不是完全没有翻盘的余地的。
  旁的不说,只说袁氏是曾有过出牌的机会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的上家也好,下家也罢,甚至于对家,都在极力地给她喂牌。
  有着娘家人守望相助的支持,还有自家不遗余力的相助,更重要的是,她还有四个贴心贴肉,乖巧懂事儿的女儿伴在身边。
  也就是说,她的这一手烂牌,并不是非得烂在手里等死的。
  她若是能不歪心眼子,能堂堂正正的做人,一心把四个女儿教养成人,把黄阿婆服侍归西,她能肯定,任谁都会高看她一眼,石榴几个说不得也能有好姻缘。
  可她偏偏放着最重要的事儿不去理会,放着通天正途不去走,非往邪门歪道上去走。
  走到无路可走,不但误了自己一辈子,也害了孩子们一生。
  一个石榴已经这样拿不出手了,现在就连小辰光还活泼灵动,眼睛都会说话的红枣眼睛里都熄了光,再没有半点小丫头该有的生气,岂不是又一个石榴
  花椒、莳萝小姐俩一句话一个动作之后,已是心照不宣,不必在说些甚的了,一时默默无言。
  只花椒同莳萝俱都不知道的是,袁氏撞了这么多回南墙,浑身骨头都拆了两回,或是有些许的醒悟了,所以这一年多来,待红枣姐妹复又用心了起来。
  和颜悦色,体贴入微。
  到底母女没有隔夜仇,母女情分又哪里是说斩就能斩断的,除了红枣仍旧对袁氏心有芥蒂,对于前事始终无法释怀之外,年纪尚幼的花生、桂圆还是需要亲近袁氏的。
  红枣冷眼旁观,那娘三个你近一步,我近一步的,渐渐的,心自然靠拢了起来。
  若不是有始终面色木然的红枣横亘在其间,说不得就是一副母慈女孝,叫人一丝感动油然而生的温馨场面的。
  但现在,因着红枣突兀的存在,这份温馨就像是日头底下的皂荚泡,看起来五光十色,却不知道甚的时候伸手一戳,就烟消云散了。
  大好的日头渐渐西移,眼看着辰光差不多了,红枣就带着花生桂圆告辞往家去。
  一到家,花生同桂圆就蹦蹦跳跳地找到了袁氏,滔滔不绝的把今儿茴香小定的场面说给并未过去观礼的袁氏听。
  桂圆到底年纪只知道说今天的酒席很好吃,茴香族姐好漂亮,姐夫家来了好多好多漂亮首饰衣料,家里头好热闹云云的。
  可花生却是条理清楚口齿清晰,言之有物的。
  点着小脑袋补充道:“今儿的酒席还是请的得月楼的大师傅掌勺的,十碟十碗,取得就是十全十美的好兆头。”
  说着还一脸惊喜地告诉袁氏:“娘,我都不知道,原来糖醋肋排都能做成冷盘的,而且竟然真的很好吃,比热的还好吃,就比佛跳墙差了那么一点点。娘?您知道甚的是佛跳墙吗?据说就连菩萨闻到了都要流口水,跳出佛门尝上一口呢!一坛子佛跳墙,里头甚的都有,我们还吃到了海味”
  又说起了茴香来:“茴香族姐今儿穿的是一身大红色衣料的褙子,我看不出是甚的料子来,可听其他姐姐们说是甚的妆花,上头果然织了好多好多大朵的花儿,而且还是亮色的,浮在衣料上,可出彩了。”
  随后还道:“不过茴香姐姐通身都没有带一件首饰,头发全都朝后梳了个双螺髻,把额头露了出来,真的好漂亮。然后那位李太太就给茴香族姐簪了一支金光灿灿的金镶珠宝的如意金钗,大伙说这支金钗足有六两六钱重呢!光是这么一支金钗,就足够寻常人家置办一注不错的嫁妆了”
  花生说到这里,脸上已是掩饰不住的艳羡了。
  这也实属正常,十一岁的小姑娘,已是知道爱美的年纪了,看到精致的钗环首饰,还有富丽的衣料布匹,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地告诉袁氏,李家送给茴香的小定礼中有几枚簪子几幅钗环,能值多少银子云云的:“我听那些姐姐们说了,原来金子都不是最值钱的,最值钱的其实是首饰上的珠子宝石。别看是石头,却不是一般的石头呢!”
  却不曾想到,就这么一席在花生看来甚的都不是的话儿,却触动了袁氏的不知哪一根神经。
  不待花生说完,就沉了一张脸,很生硬地道:“那是人家的福气,我们不要羡慕。”
  花生眉角眼梢的笑意就僵在了那里。
  不是为着袁氏这句并不算重,也并不算错的话儿,而是为着袁氏的表情,一下子就勾起了她的回忆,叫她想起了往昔来。
  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红枣也有些愣怔,却完全不是为着寻常一句话都能触动到袁氏,而是为着花生。
  她还是头一回知道自己这个大妹妹有这么一副好记性。
  不由会想,如果她们也有一对好爹娘,会手把手的教她们行针裁剪,手把手的教她们认字写字,那她们是不是也能像丁香姐妹一样,走出去,眼睛亮如星子,不用带首饰,也能得到所有人的交口称赞
  红枣呆呆的立在那里,没有看到花生无助的眼神,也没有看到袁氏懊悔的木然。
  就好像时间倒流一般,就连周遭的气氛,也一应回到了从前
  袁氏家的这一切,花椒自是不可能知晓的。
  毕竟阖家同袁氏之间的关系,已是再回不到当初了。
  当年隔壁略有风吹草动,秦老娘同姚氏婆媳几个就要担心不已,过去探看。
  可如今,对于红枣姐妹,虽然一切仍是照旧。她们姐妹过来跟着花椒姐妹念书识字做针线,她们还是一样的欢迎。可对于隔壁的种种风声,却早已入耳不入心了。
  但凡爱情也好,亲情也罢,不过都是感情的一种罢了。
  既是触不可及的感情,不去花工夫花心思的维护,还要有恃无恐的破坏,怎么可能没有消磨的一天。
  这是必然的。
  何况方良那厢,在经过一个下半晌,外加一个黄昏的密谈后,通过与秦连豹、秦连龙、秦连熊、秦连虎,还有秦老爹诸人的多方会晤,方良已经初步决定力求脱籍了。
  只不过,还不是现在。
  就如秦连豹还有花椒、六哥之前所猜测的那般,脱籍并不是甚的小事体,这其中还关系到诸多事务,甚至于感情的牵绊,并不是甚的能够快刀斩乱麻就解决的事儿。
  但方良已是决定先尽力求一求,将小麦脱籍出来。

  ☆、第四百二十一章 所累

  在举家脱籍,这桩可以说是关系到血脉存亡的大事儿上,就连相对来说,到底上了年纪,虽然不至于固执己见到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地步,却也确实偏重保守的俞阿婆都慢慢活动了心思。
  至于当下正值壮年,而且这些年来,靠着一味秦白芹,事业上头越发顺遂,虽然不至于自我膨胀,但也确实志气满满、意气风发的方良,自是再没有不心动的理由的。
  而颠覆他们固有观念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者说有且只有的一根稻草,不过是为着孩子,为着方庆罢了。
  不管是作为祖母而言,还是身为父亲来说,为着孩子,为着子孙后代着想,饶是叫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亦是甘愿的,遑论脱籍。
  可说句实在话,这条路并不好走。
  不说在此之前,几乎就没有先例,也就是说眼前根本没路可以让他们循着脚印前行,一切都得他们自个儿蹚出一条道路来。
  只说,那些个小东西不提也罢,可不管俞阿婆也好,还有方良两口子也罢,他们活了半辈子甚至大半辈子,却俱是自打娘胎起,自从有他们这么个影踪起,就是脚踩方家地,头顶方家天,死了都是方家鬼的世仆的。
  这已是几辈子根深蒂固,植在骨子里的观念了。
  忽的要脱籍,就是彻底颠覆他们以方家为天的观念,忐忑,无措,自是必然的。
  只不过,挺有意思的是,男人同女人思维上的差别真的是天壤之别的,在这脱籍一事儿上,就展现的淋漓尽致。
  就譬如说,既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了,那不管前路有多坎坷,也都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一步都不能退后了。
  是以方良旁的先放放,满脑子想的都是这路到底该怎的走,应该怎的去运作,想办法求府里赏下恩典来。还有就是脱籍之后,他们这一大家子又该如何维持生计……
  而同样大惊失色的许氏在默认方良做出的决定后,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安家落户。
  深思熟虑了半拉月,进行了诸多的衡量比较之后,还是觉得最稳妥的方案,与其在这莲溪城里讨生活,还不如去崇塘定居。
  不管三年五载的,还是十年八年的,待他们阖家从方家脱籍出来后,就在崇塘镇上买间小院子,再置办些田产,临着埠头做些个小本的买卖,凭着方庆的人脉同本事儿,再加上还有秦家这个如今崇塘新兴崛起的地头蛇为倚仗,不求大富大贵,可柴米油盐的寻常日子,总是能够过出来的。
  只要能把日子过起来,她就没甚可愁可怕的了。
  一时间,倒又信心满满了起来。
  待到年里,秦连豹同罗氏带着花椒兄弟姐妹过来朝俞阿婆拜岁的时候,许氏就拉了罗氏到一旁说体己话:“不瞒姑奶奶说,到了这会子,我倒是盼着能够早日脱籍了。到时候咱们就能自立门户,置办些产业,安安顿顿把日子过起来了。否则即便攒下银子来,派不上用场,又有甚的用,还能带进棺材去不成……”
  罗氏微微一愣,没想到许氏竟然比她还要想得开。
  不过许氏这话,她亦是能够感同身受的,就朝她颔首,道:“正是嫂嫂这话儿。”
  身为奴籍是不能置办私产,不能有分寸土地的。别说一田一屋,一草一木,就连你这么个人,都是属于主家的,而且还只是依附于主家的一种资财。
  而方家在管束奴仆上又尤其严谨,从不允许世仆下人阳奉阴违,与民夺利,更别提仗势欺人、为非作歹了。
  旁人家的世仆大多瞒上不瞒下,在外头仗着主家的名头,借了旁人的名义置办产业、大肆捞钱的不知凡几。可在方家,饶是历任的大管家,都从不敢欺瞒主家,在家里头中饱私囊,在外头以权谋私的。
  而罗氏差不多打从记事儿起,就进了方家。吃穿不愁,虽然后来升等之后还有了月例银子,却并不知道该怎的花,也没地儿去开销。直到后来成了家,方才摸到点子边际来。
  再到分家析产,手里捏了大把的银子,她们妯娌闲暇时,也时常凑在一起商量着置办产业,或是给儿女置办聘礼嫁妆之类的话儿,她方才有些明白,就如许氏所说的这般,银子除了用来交际之外,或许只有派上用场,才能算真正有用的。
  不过让她对俞阿婆一家脱籍一事儿,真正感到不但可行,还必须得行的,其实还是方庆的一句话。
  说句实在话,在此之前,对于脱籍一事儿,不比秦连豹,还有花椒、六哥等人的激进,她一直以来其实都是持保留意见的。
  毕竟她也曾在方家生活过,当年她经由俞阿婆保媒,脱籍嫁出方家的时候,别说背地里了,就连当着她的面,都有人在替她叹息的。
  都觉得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一眼就能看得到底儿了。
  当然,事实证明,世事变幻,不到闭眼的那一刻,没有甚的事体是能一眼看穿的。
  而当时,因着介于保媒的是俞阿婆的缘故,而且那会子大总管还在世,没有人敢言三语四的说嘴些甚的。可有些话不用出口,罗氏也能猜到一二了。
  自是明白她们的惋惜或是庆幸到底源自何处的。
  毕竟对她们这些个打小关在方家这一亩三分地的小小天地里,等闲连门槛都出不得的小丫头们来说,外面的一切虽是新奇的,也是令人感到惧怕的。
  就好比她们打小就听上一辈的姐姐们说的那样:外头的良民,日子过得可是艰难,不但有官家、地痞一重重的欺压,遭人鱼肉,还有各项赋税徭役重压下来,年年上交后也就剩不了几日的口粮了,吃不饱穿不暖那是常有的事儿……
  哪像她们,虽是丫鬟,行事儿做不得主,可衣食起居甚的都不缺,天灾**还有主家遮风挡雨的庇护,可不比良民强得多,比那些个阖家只有一条裤子穿的极贫人家尊重的多。
  虽说时至今日,她已经明白这话其实只对了一半,还有一半是值得商榷的。
  可也正因为此,即便她也打心里希望俞阿婆一家能脱籍出来自立门户,繁衍生息。但不管俞阿婆一家是否决定脱籍,不比秦连豹的坚持,在她看来,其实都是无可厚非的事儿。
  想要打破固有的观念,斩断一份稳定无忧的生活,开始另一段或许荆棘遍布的生活,别说适应了,就是从心理上接受这一切,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毕竟世仆是不同于普通的奴仆的,世仆对于主家的依赖,其实比之庄户人家对田地的依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可没有经历过的人,是难以想象这样的心情,并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
  是以她是完全能够理解俞阿婆,还有方良诸人的迟疑,以及无措的。
  却没想到,不久之前,忽的有一天,方庆气喘吁吁地找到她,张口就问她:“姑母,我家是不是真的要脱籍了?”
  只还不待她点头说话,方庆已是继续问道:“那这样来说,我儿子还罢了,我孙子是不是就能下场文举武举了?”
  就在那一刻,看着方庆期盼的眼神,根本笑不出来的罗氏才真正了解到了秦连豹,还有花椒、六哥等人坚持的由来,前路哪怕再坎坷,也应该闯一闯……
  不过,罗氏并不知道的是,据花椒所知,这次方庆与罗氏的对话,还是他自打那回在家里头一众小小子的影响下,尤其是四堂哥同五堂哥的刺激下,意气了一遭,向六哥诸人表明了心迹后,头一回重提此事儿。
  在此之前,饶是方庆一贯大大咧咧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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