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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农家记事-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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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得作罢。
  还是直到今年开春儿,眼看着小小子们经了一冬的保养,身子骨都调理起来了,蹭蹭蹭地开始拔个儿,就又起了给他们打熬筋骨的主意了。
  倒不是为着叫他们练武出头,只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
  就好比他,若不是打小练过招式,身子骨就是比旁人强,或许当年活不活得下来还是两说。
  而这个年纪的小小子,哪个不好动不爱拳脚的,见秦老爹开始一板一眼地锻炼他们,一个个练的别提多带劲儿了。
  何况秦连虎兄弟也是非常赞同的,他们打小也学过把式。虽说后来同念书一样,为着吃饭都荒废了,可好处同念书一样,也是跟了他们一辈子的。私底下都耳提面命过要好好跟着祖父学,自是无有不应的。
  秦老娘自也是无有不应的,开始按着秦老爹的吩咐给家里改换菜单。
  倒是姚氏,颇有些担心。
  倒不是担心秦老爹教孩子们拳脚一事儿,她也是读书人家的姑娘,自然知道君子六艺。只不过这么些年来那些个学子们只为功名只顾四书五经,俱把音律、骑射置之不顾罢了。
  只是实在是担心孩子们到底年纪小还不懂事儿,因着贪玩儿把心思放在了拳脚上,荒废了学业。
  哪里知道小小子们茶饭跟上了,练了拳脚功夫后,或许是身子骨结实了的缘故,精力反而更加旺盛,头脑也清灵了起来,读起书来更是事半功倍。
  倒是略略放心下来了。
  不过,禁着丁香练武的主意却是再无更改的。
  本来就是个野丫头了,板正性子都只怕恐来不及。再拳打脚踢的,往后怎么说婆家。就算嫁出去,说不得她也是要时时提着心的。
  倒是罗氏很赞成茴香和花椒跟着秦老爹练武,不为旁的,就是指着能强身健体。更何况,小丫头家家的,又能练出什么来,就当玩儿了。
  花椒自是高兴得不得了的,她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了,天天领着香叶跟着操练。
  香叶还真当是玩儿了,光是看着小小子们错落的动作,就够她高兴一天的了。
  莳萝将要出门子的大姑娘了,这些日子连门都少迈,自然不会再同弟弟妹妹们混在一起玩闹的。
  茴香却是不爱这些个,也不肯伸手伸脚,别别扭扭地练了几天,就再不肯了。
  比花椒还痴爱这些个的丁香缠了姚氏好些天,见她不应,气的眼睛都红了。实在没法子,就躲着姚氏偷偷的练。
  最后咬着牙应下了好好练习女红,才总算是磨得姚氏松了口。
  其实也是姚氏实在舍不得了的缘故,可叫她哭笑不得的是,丁香哪怕一天抽出一个时辰在针线上,进展仍旧缓慢。可在拳脚上,哪怕一天也只一个时辰的功课,却是有板有眼。饶是她这个外行,都觉得动作潇洒漂亮。
  可话已出口,只能背地里同秦连虎抱怨,怕是原应是个小子的,半路上生生给调换了。
  而丁香自然不知道姚氏的抱怨,帮着花椒香叶换下练武的粗布衣裳,再换上家常穿的小衫小裙,同小兄弟姊妹们凑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说着刚才练武的趣事儿,谁都没有留意隔壁的动静。
  而隔壁袁氏听得袁大嫂的一句话,耳朵里嗡嗡作响,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却是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带个人”,又是个什么人。
  三伏天,一颗心就像浸在了冰水里。
  一直从心尖上冰到了骨头缝。
  袁婶子一看不对早已牢牢托住了袁氏的胳膊,就怕她瘫下去。
  看着不忍,可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也再没有瞒着这一说了。
  索性扒开面子扯开里子同她直言道:“是我在家门口亲见的,姑爷领着一道进的巷弄口的得月楼客院,戴着帷帽扶着丫头,细条条的身子斜签着走,一扭腰一迈腿儿,看着就不是个良家。”
  说完又小声在她耳边念了一句:“姑奶奶可要早做打算才是啊!”
  这话儿袁大嫂从昨儿夜里到这会子听过的遭数已是数不清了,可只要一想到那一对贱人根本不晓得避人,就连住店都要住到他们袁家巷巷口去,咬着牙又是啐了一口:“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妖精,这样的东西怎能进门!”
  话音刚落,秦连彪已是扶着脑门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拔高了声音,道:“甚的妖精,爱娘也是我摆酒讨进门的娘子。同你家姑奶奶一样,再不分大小的。”
  一句话说的所有人一个愣怔,正憋了一口气想同秦连彪好好说道说道的袁大嫂一个倒仰,差点栽倒过去。
  袁婶子抽了一口气,就要骂人。
  秦连彪却悠悠哉哉地唤了小厮打水洗漱,又斜着眼睛瞥了眼木头人似的僵在那里的袁氏,咧着嘴同袁大嫂和袁婶子道:“老子今年都三十四了,旁人家在我这个年纪孙子都有了,我这呢,生倒是生了一窝,一个带把儿的没见。谁家讨老婆不是为着传宗接代?既是你家姑奶奶生不出儿子来,老子自然要找个能生的回来,难不成叫我绝户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告官

  直到气得手指尖儿都在打颤的袁大嫂哆哆嗦嗦地拍上了秦家的大门,正如往常一般言笑晏晏吃着早饭的阖家大小才知道隔壁已然炸开了锅了。
  忽的听说秦连彪带回了个不知路数的女人要同袁氏两头大,阖家大小都给震懵了。
  秦连彪回来了这样大的动静,家里自然不会不知道。
  秦老娘还长松了一口气,又在菩萨面前祷告了一番,秦老爹却皱了皱眉。
  可到底还是盼着他好的。
  又指望着他出去历练了一番,能懂些世道艰难,安安稳稳地把日子过起来。
  哪知晚上秦连豹回来后却告诉大伙儿,秦连彪正支使了全崇塘的经济给他满崇塘的看房子。好似要搬到崇塘定居,这会子崇塘上已是好些人都知道秦连彪是发了一注大财回来的。他家来的时候,已是有人同他打听了。
  大伙儿听了这话俱是面面相觑,只有秦连凤“嗤”了一声,还道:“这不是告诉人经济和主家他是个冤大头,有房子的赶紧坐地起价么!”
  说的秦连熊哈哈大笑,直拍着秦连凤的后脑勺说他会用头脑想事儿了。
  却再是没料到竟然还有这一出。
  他这是哪来的胆子?!
  竟是罗氏最先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就催了几个停了手里动作、眼珠子正滴溜溜转的小小子吃好了赶紧上学去,又端了花椒香叶的碗筷领着她们去后院吃饭,把丁香、茴香和莳萝也一并带了出去。
  听到罗氏这一叠声的招呼,秦老娘并姚氏诸人方醒过神来,忙扶了心神恍惚的袁大嫂进内室说话。
  沈氏眼见袁大嫂再没了往日的爽利,忙给她倒了一盅茶,杜氏已是看了眼秦老娘,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是我们那族叔亲口说的吗?人又安置在哪了?”
  这样的事体,寻常正正经经过日子的老百姓家再是不可能的。
  可崇塘镇上行商坐贾何其多,这时节街面上十个人里头就有五个是贩货的客商,还有四个不是脚夫就是伙计,外头讨小甚至是两头大这样的混账事体却不少见。
  不说秦老娘与姚氏杜氏,就是沈氏都听说过甚的男人在外一有钱就生花花肠子;甚的十年八年不着家,家里的服侍老的伺候小的成了糟糠,外头新讨的倒成了出双入对的正头娘子;更有甚的生生气死了正头娘子,外头的就扶了正,之前的孽子也就正了名成了嫡子,没娘的正经嫡子反倒靠边站,争都争不来那一注家私。
  可这样的话听得再多也只当做戏文看待罢了,感叹一声也就过去了,沈氏再是没有想到自家身边就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
  却是直到这会子,抱着茶盘依旧没有缓过劲儿来。
  袁大嫂喝了两口温茶,倒是渐渐缓过气儿来了,却是一提起这话茬来就气的捶胸顿足的:“是我族里的婶子亲见了的。”
  说着就把秦连彪带着人又是住在了他们袁家巷口的客栈里,又是乔模乔样何种做派通通告诉了秦老娘婆媳知道,又道:“我是来问我家姑奶奶可知道这事儿的,哪知姑爷听到了,张口就道不是讨小,还说和我家姑奶奶不分大小,这不就是两头大么!我们袁家可还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混账事儿!”
  外头小丫头们已是被罗氏带回了自家了,小小子们眼瞅着不对,把碗筷送入厨房,拎着书袋子就一溜跑了,路上少不得叽叽咕咕,可这会子堂屋里却是只剩下秦老爹和秦连虎父子了。
  听了袁大嫂的一席话,秦老爹面色越发难看,忍耐再三都未压住心头的怒火,一拍桌子:“混账东西!”
  起身就要往外走,被秦家兄弟五个合力拦住了。
  秦连虎就道:“爹,这事儿我们出面,您可千万别再动气了。”
  秦连熊更是道:“是啊,爹,跟他生气,咱家根本犯不着。这事儿,容易的很,袁家直接告官不就成了。”
  秦连熊念书不很多,却因着秦老爹从来用心的缘故,律例却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的。
  本朝律例,庶人必年满四十以上无子,方许奏选一妾,违者直接笞四十。
  更别说弄个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两头大了。
  律例上就根本没有平妻这么一说!
  说到底,那不过就是男人们哄外头女人的便宜说辞罢了。
  可实际上,只要是后讨的,就一辈子入不了宗族。想要认祖归宗,就只能执妾礼。想入族谱也只能是妾,所生的子女也只能记做妾生子。
  男人若是吃了昏了头的熊心豹子胆,胆敢停妻再娶,那就更好了,直接杖九十,后头那个离异归宗,哪来的回哪去。就算以妻为妾,或是以妾为妻,一顿水火棍总是跑不掉的。
  虽说这种事儿从来民不举官不究,可一旦闹开了,就绝对没有秦连彪的好果子吃。
  里头袁大嫂两太阳正一抽一抽的痛,昨儿不到夜,在外头飘了半年的秦连彪回来了,还带回了个女人来的消息就在族里传遍了。
  丈夫当即就气歪了嘴,提着门栓就要打上门来,被他同族里的兄弟嫂子们死活才劝下来。
  说好了今儿她同婶子先过来探个口音再做打算,哪里知道秦连彪根本不把他们袁家看在眼里,张口就是不分大小,叫她完全没了章法。
  后悔应该让丈夫跟着一道来的,这样一想,又庆幸丈夫没有跟着一道来,否则还不得闹出人命来!
  正扶着头吃不住,忽听外头“告官”二字,倏然醒过神来,一把拉住秦老娘:“姻婶娘,我婶子也说要告官呢!”
  可这事儿,怎么能够告官!
  不说官府对这些个世情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说姑爷千不对万不对,可有一句话却是说对了,确实是他家姑奶奶没能生下儿子延续香火。
  可就算这样,讨个小也就罢了,什么叫两头大!
  袁大嫂脑袋都要炸开来了。
  杜氏却是一愣,没想到袁大嫂竟不是来给袁氏张目出头的。
  秦老娘与姚氏一见袁大嫂如此也是明白过来了,同秦连熊不一样,那袁婶子告官或许也只是虚张声势先下手为强罢了。
  一旦告了官,虽然不是妻告夫,可这娘家人告倒了丈夫,这姻缘也就走到头了,可袁家显然还不想玉石俱焚。
  果然急匆匆地往外走,还未推开秦连彪家的院门,就听到一管清脆爽利的声音中气十足地道:“别说两头大做个平妻,就是讨小,那样腌臜地界出来的九条尾巴的妖精,也休养跟我们袁家的姑奶奶一个门洞里进出!你若不信,咱们只管公堂上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分居

  旁人尤可,杜氏听着这话却是眼睛一亮。
  她娘家和袁家也是沾亲带故的转折亲,恍惚听说袁家的这房婶子也是能人,拿自家临街的房子开了家脚店,又是沽酒,给街坊邻里的配碗饭吃。又置了炉灶,专给那些个自带茶饭或是米面上工的船家脚夫热碗汤饭吃。
  旁的不论,日(日)与那些个三教九流打交道,若论嘴皮子,十个黄阿婆也不是她的对手呀!
  推门进去,却见黄阿婆朝着袁婶子就是大啐了一口:“什么叫腌臜地方?我儿都说了,那可是正经商户人家出来的姑娘,论门第论家私论人品,你袁家还攀不上呢!”
  “我呸!”袁婶子一听这话,跳起来一口啐在黄阿婆脸上,指着她的鼻子就骂道:“放你娘的屁,行院暗门子里出来的嫁千家嫁万家的污烂货,你想攀尽管去攀!”
  说着眼风一扫看到秦老娘,朝她一点头就把黄阿婆步步紧逼着直往墙角退:“商户人家?可不是,凭她卖笑还是卖肉,总归是卖,可不是做的无本买卖!”说着笑了一声,又问着她:“你怎么不说大户人家?那可真正是个大户呢!天底下的行院窑子都是一家,那些个虔婆龟公船妓粉头可不都是你儿的七亲八眷!哎呦呦,还有那么多恩客呢,那可都是你儿的襟兄弟!”
  黄阿婆再悍再不讲道理,也是寻常妇道人家,况且惯会欺软怕硬,只有她骂人的,还没有谁人同她对骂过,哪里能是开门做买卖的袁婶子的对手。
  涨红着一张脸,指着袁婶子的手瑟瑟发抖,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看着就要一屁股栽到地上去了。
  袁婶子就哼了一声,连这样的话都吃不住,还敢跟她仗腰子叫板。
  又侧过脸来上下溜了秦连彪一眼,见他肿着一张脸,眼睛通红,发髻歪斜,身上的罗衫上满是皱褶,不由嗤笑,披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还敢学人讨小?
  更是似笑非笑地道:“那样的精怪,我一眼就能瞧出来,姑爷还指着那样的货色给你生儿子?”说着不禁“嗤”了一声:“甭管她是行院里出来的还是暗门子的出身,早八辈子就灌了药了,她要真能坐下胎来,那可真成了精怪了!”
  这话一出,不仅秦连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黄阿婆亦是大吃一惊,忍不住歪着头去看秦连彪。
  秦连彪也算是秦老娘从小看到大的,一见他这幅神情,哪里还不明白或许还真被袁婶子给料准了的。
  一口气上不来,抚着胸口直叹气。
  一直垂着头的姚氏余光看见秦老娘的动作,忙扶了她给她顺气。
  杜氏也刚忙出手扶住了秦老娘,却是看着袁婶子打心里的咋舌。
  而袁大嫂听了这话,却是长松了一口气的,浑身上下也有了些许的力气了。
  这样的精怪,绝对不能叫她进门。
  哪里知道外头那个女人灌得甚的**汤药,秦连彪却是梗着脖子道:“甚的人我自己心里有数,犯不着跟你个老婆子争辩,忒的跌份。”
  说着又看向早在之前就被袁婶子扶进堂屋坐着,从头到尾一声未吭的袁氏,大步走到门口朝她伸出两个指头来:“你听好了,我给你两条路。要么一纸休书,咱们一拍两散。要么你就管好你的娘家人,别叫她们出来胡沁。”
  袁大嫂大吃一惊,袁婶子立了眉头就要说话,袁氏已是攥着拳头径直走了出来,向秦连彪道:“我不答应,我娘家不答应,你还想讨平妻两头大?”说着咬了咬牙,已是道:“我就一句话,你既要讨人进门做小,那你就同人镇上过去罢。我同女儿们在家过,咱们河水不犯井水,你只要把这房子地给我就成!”
  袁氏这话一出,一院子的人全部呆住。
  秦连彪还未说什么,黄阿婆已是跳将了出来。
  指着袁氏的鼻子就骂道:“你个不孝不义的混账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婆婆有没有丈夫,连个蛋都不会生,还敢想我家的房子地,你……”
  只话音未落,就被秦连彪一把拽了回去。
  秦连彪根本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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