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年华之谭书玉-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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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人?这孩子怕生?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书玉又道。
孩子又摇了摇头。
突然,窗下的孩子猛地向前助跑了几步,一下蹦上了窗台,伸出干瘦的小手臂,一把抱住了书玉。
“呀!”书玉猝不及防,又怕摔伤了孩子,只得将他托在怀中。
孩子圈着书玉的脖子,蹭了蹭书玉的颈项,似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亲了亲书玉的脸颊。
“妈妈。”
书玉哭笑不得,只觉得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硌到,定睛一看,是一块白玉。
孩子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用红绳串起来的白玉。
玉被雕成了长命锁的形状,中央刻了字。
珪。
“你的名字叫‘珪’么?”书玉问。
孩子偏了偏脑袋,很认真地回想起来。
还未待他想起一星半点,辜尨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过来陪我。”
刚刚沐浴完的辜尨裸着上半身,推门而入,一眼便瞅见了书玉怀里的孩子。
孩子一个激灵,迅速蹿下窗台,往外跑去。
院子里的石板路凹凸不平,小孩子跑了几步,冷不丁跌了一跤,复又爬起来继续跑。
很快便消失在了深深树影之中。
书玉手里捧着那束野花,抬眸看向身边的辜尨。
“哪来的孩子?”辜尨蹙眉,“这花是他送的?”
书玉点了点头:“就是先前我给你提过的那个孩子。”
辜尨眉头皱得更深:“三更半夜来路不明的孩子,他给的东西你也敢要?”
“怎么不敢要了?”书玉挑眉,“我看这花挺好。”
“这地方阴森古怪,我看我们还是尽早搬出去的好。”辜尨拿浴巾擦了擦滴水的头发。
书玉抚了抚怀中的花,嘴角带笑。
“这么喜欢孩子?”他问。
她答:“自然是喜欢的。”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那我们尽快生一个。”
第152章 Chapter11。 宗祠暗道
韩擎的人第二日就在点梅小筑展开了搜寻工作; 隐隐有将点梅小筑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地宫入口翻出来的势头。
这厢动静过大,老管家抹着汗颤颤巍巍地跑到了韩擎跟前:“三爷万万使不得啊,这院子可是专门留给贵客的; 您这一折腾,院子哪还能住人?”
韩擎叼着根烟; 吊儿郎当道:“韩家院子多的是,难不成还怕客人没地方住?”
管家险些落泪:“我的祖宗啊; 别为难老奴了成吗?客人点名就要住点梅小筑,要不等这位客人走了; 您再搜成吗?”
韩擎一顿:“怎么?常住这个院子的那位客人近期要过来?”
管家一时语塞:“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
韩擎眯了眯眼:“说吧; 那个客人什么时候过来?”
管家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这哪里是我们下人该说的……”
“让你说你就说; 少废话。”
“这个……老太爷吩咐; 说明日傍晚以前; 须得将点梅小筑整理好……”
***
书玉一早便来了芙芳生前最后待过的那个院子。
冷院凄凄,杂草已生了半腰高。
书玉拨开杂草; 往内院走去。内院亦是破败; 蛛网遍布; 粉尘飞扬。
唯一间屋子,虽破旧; 却无落灰。书玉略一思忖; 推门而入。
屋内陈设简陋,不过一张床; 一张带了梳妆镜的老式木桌; 还有两张和桌子高度不匹配的瘸腿凳子。
床上除了泛了霉味的被褥; 零星散落着几件小衣裳小鞋子,俱是婴孩的衣物。
看来,这是芙芳的卧房。
只是,到底是谁每日来清扫这间屋子?屋主已死,屋子再整洁又有何用?
书玉翻了翻床上的婴孩衣物,一无所获,于是走到梳妆台前打开芙芳的妆奁。
珠宝钗玉琳琅满目,芙芳发疯前该是极受宠的。
这一拨拉,却抽出了个眼熟的物件来。
那是一块长命锁形状的白玉。玉上刻了字,大约是生辰八字。
看那生辰的日子,正是在三年前。
这玉锁,是芙芳为她的孩子准备的?
书玉凝眉,点梅小筑里的那个孩子,也有一块相似的白玉。
莫非芙芳的孩子确实就在韩府内,便是那个骨瘦伶仃,浑身冰凉的孩子?
韩府为何要将一个孩子藏起来,迫他与生母分离?
倘若是因后宅妻妾争斗,哪个太太敢把孩子大剌剌地藏在韩家人的眼皮子底下?
点梅小筑里常住的客人,十之八九就是礼宫秀明。
莫非这个孩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得了礼宫秀明的青眼?于是被献媚的韩家人偷了来,送给礼宫秀明?
礼宫秀明对着个刚满周岁的小娃娃,能有什么兴趣?
越想越觉得不对头,书玉只觉得自己的思绪翻飞到了奇异的境地。
正苦思冥想间,突然吱呀一声响,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书玉避无可避,就这么与门外的人打了个照面。
那是个佝偻的老妪,浑浊的老眼惊惶地瞪着书玉。
书玉脑中飞速运转,在老妪转身欲逃之际,稳稳地握住她的胳膊:“老妈妈莫走,我想问您一些关于芙芳的事情。”
老妪身躯一颤,转过头来,眼里的抗拒□□分明:“问什么?我说阿芳和小少爷没有死,你们这些太太老爷都不相信,现在还要来问我什么?”
“我知道阿珪还活着,他都长到这么高了。”书玉冷静道,一边还往腰间比划了个高度。
老妪一愣,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你见过啊……你真的见过啊……”
书玉见稳住了老妪,心里微微舒了一口气。现下看来,芙芳当年投井未死,芙芳的孩子亦躲藏在韩府。韩家闹鬼的真相呼之欲出。
只是其中还有不少细节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芙芳既未死,为何不去找她的孩子?
孩子既在府中,应不难找才是。
那个孩子伶仃一人在点梅小筑内东藏西窜,无人照料,他又如何能长到如今这个年岁?
孩子正在依恋母亲的年纪,眼巴巴地四处找寻母亲,可却一次也未能与芙芳相见。
书玉定了定神,问:“老妈妈,你可知道芙芳现在在哪里么?”
***
辜尨刚从贺子崱牟》坷锍隼矗繁闩錾狭撕妗
“他醒了吗?”韩擎问。
辜尨摇摇头:“一切都好,就是人醒不过来。”
韩擎叹气:“我着人暗中搜遍了韩府也没能找到宗祠密室里的那个女人。你说,她有没有可能被人带走了?”
那个女人变成如今的模样,定然是人为的。既然有人将她囚在宗祠密室,便不能排除那个人将她偷偷运走的可能。
可是他已派人日夜守在宗祠外,如果有人贸然进入宗祠,他必会得到通报。
“再去宗祠看一看。”辜尨沉吟道,“底下关着的那些人,不知活着的还剩多少。”
宗祠地处偏僻,非阖族祭祀的时节,鲜有人烟。
韩擎打开宗祠大门:“我让我的人监视这一处,这几日确实无人进出宗祠。”
神龛后的机关咔咔响了两声,四壁不透风的密室再度呈现在两人面前。
只是,密室的地板上多出了个毫无生气的尸体。
辜尨和韩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惊愕。
那个凭空失踪的女人,竟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密室。
密室无窗,唯一的出口就是连接神龛的密室石门。韩擎和辜尨俱不信鬼神,两人目光一触,便看向了密室地板上的机关。
四面石墙不可突破,就只剩下地底这个暗室了。暗室内里定然暗藏乾坤。
韩擎拨拉出带了圆凿的把手,单臂一施力,地上的石板缓缓开启。
底下依旧是那个生锈了的铁笼子,笼里的女人皆没了声息。
韩擎拿起吊灯将铁笼四面一一照去,并没有发现有何不妥。
肉眼无法辨明玄机,看样子只能亲身去笼子里探查一番。
韩擎正要打开笼子跳下去,冷不丁被辜尨抓住了手臂。
“勿急躁,笼子里未知数太多,不可贸然下去。”辜尨道,“你看铁笼的开关,铁锈连片完整,没有被人打开的痕迹。”
韩擎眉心皱成了个疙瘩:“那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女人开了机关从石门出去的?那也不可能啊,我的人都在外头守着,这里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辜尨忽然道:“如果密室内没有别的暗道,那么密室外,宗祠内呢?”
韩擎猛地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如果,她打开了密室的机关,经由宗祠的暗道离开呢?”辜尨的眸子明灭不定。
“卧槽!这活死人还带着智商不成?”韩擎惊道。
辜尨转眸看向躺在密室一角的女人:“她是否保留了神志,又保留了多少神志,现在都无法确定。也可能,这一切只是她的本能。”
“我想知道,韩家宗祠的暗道通向哪里。”辜尨看向韩擎。
“跟我来。”韩擎点了点头。
韩家宗祠的地道黝黑曲折,且多年无人打理,二人废了老大的劲才抵达地道的终端。
有光从顶头透了下来。
那是圆形的光圈。辜尨暗暗推测,这地道的出口应该在某一处枯井。
韩擎蹬了蹬井壁的石蹬:“还算结实,你先上,我押后。”
辜尨也不推辞,身形矫捷地借力向上跃去。
几个起落,他已跃到了井口。突然,井口光线一暗,井口有人。
辜尨来不及收力,与井口那人撞在一起。
那人惊呼着向草地上倒去,辜尨眼中精光一闪,不由分说擒住那人的手臂向后一扭。两人滚作一团,辜尨略一施力,定定压住不断挣扎的那人。
他垂眸一看,不禁一愣。
他身下压着的竟是他的小妻子。
书玉听了那老妪的话,便来冷院的井中探看一番,哪知没有找到芙芳的影子,却见着了她的冤家。
直到此刻她的脑袋还是懵的。她家的斯文败类为何会从井底蹦出来?
“痛……”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冷厉凶狠的模样,眼眶刷地红了一半。
辜尨连忙松手,眸中冷意俱散,连声问道:“哪里疼?可是伤到了?怪我怪我……”
电光石火间他用了全力,只怕小妻子的手腕要脱臼。
他连忙握住她的手,上上下下摸索了一番,万幸没有脱臼,只是红通通的肿了一块。
登时叫他心疼不已。
他安抚地吻了吻她的眼睑:“我的错,我的错……”
“你在井里干什么?”她郁闷极了,“你难道不知道,深宅大院的井大多都死过个把人的么?韩家那位侍妾芙芳,当年就是在这口井里自尽了的。”
他猛地一愣,脑中似乎有什么线索快速闪过。
这当口,身后传来了两声玩味的咳嗽。
“我说,你俩亲热够了没有?”韩擎跨坐在井口,很是无奈,“还干不干正事了?”
第153章 Chapter12。 入穴魂钉
书玉窘得不行; 怎么韩擎也从那口枯井里爬出来了?
今儿是怎么回事,扎堆往井里钻?
她推了推压在身上的辜尨,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 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辜尨神色紧张地揽着她,轻了也不是; 重了也不是,仿佛她是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你们俩怎么回事?”书玉挑眉; “怎么一个两个都从井里钻出来。”
韩擎扯了扯嘴角:“我也想问,你怎么在韩家宗祠的暗道出口鬼鬼祟祟; 干嘛呢?”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 总算是弄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
“我说那个活死人怎么能找到这里来; 原来她当初就是死在这里的。”韩擎摸了摸下巴。
书玉心下震撼; 原来芙芳被种上了活体细菌; 还被囚在韩家宗祠的密室里。无怪乎她没有办法去寻找自己的孩子。
可是据冷院的老妪所言,芙芳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从井里爬出来; 游荡在韩府; 迷迷茫茫却状似寻觅。
大约在她残留不多的神志里; 寻找被夺走的孩子已成了她的本能。
韩擎皱眉:“那这么看来,袭击贺子崱木褪擒椒迹俊碧嗡氲拿枋觯弧∠魉氖且桓龌肷砦墼嗟姆枧恕<嗡胗牒刈訊‘的伤势类似; 同样伤口无法止血,很大可能受到的是同一物的袭击。
书玉凝眉; 道理上是这样没错; 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芙芳和贺子崱娑陨希弧∷氖に愀螅俊惫紝春鋈坏馈
韩擎一愣。当初他和辜尨对上发了狂的赵沂青,也足以应付。而芙芳一介女流,无论力气与武力,都不如赵沂青,且受活体细菌的滋养明显落后于赵沂青,贺子崱硎植环玻恢劣谠栽谝桓雠耸掷铩
“莫非……他被女色迷了眼?”韩擎迟疑道。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贺子崱幌虿唤夷桥饲粲诿苁沂辏嗟貌蝗套涠茫呐律白松傺蓿秩缃衽轮挥邢湃说姆荨
书玉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去宗祠密室里验一验不就知道了,如果贺子崱砩系纳丝诤蛙椒嫉难来参呛希敲聪骱刈訊‘的自然就是芙芳。”
“我看可行。”韩擎点头。
三人又回到了宗祠。书玉本欲从井下地道去往宗祠,却被辜尨严厉阻住:“地道不好走,还附了机关,你身上有伤,走地道我不放心。”
书玉看了看只不过略有红肿的手腕和手臂上不起眼的小擦伤,不禁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乖乖听从辜尨的安排。
离开冷院时,书玉和那老妪打了个照面。老妪见着书玉身后凭空多出的两个大男人也不惊讶,只福了福身子,便退下了。
这般察言观色的老仆却叫书玉红了脸。不过眼下也确实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宗祠密室里,芙芳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韩擎蹲下身,捏开她的口腔。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韩擎强忍着不适,看向她的牙齿。
只见那牙床与常人无疑,并不见有獠牙。
三人面色一凛。看来,袭击贺子崱牧碛兴恕
可是贺子崱詈笫ヒ馐赌强蹋疵俺隹诘摹肮怼庇质窃趺椿厥拢
韩家人见的“鬼”是成了活死人的芙芳,那么贺子崱哪侵弧肮怼笔撬
韩擎和辜尨面色凝重,小声交谈。书玉则蹲在芙芳身边,检视芙芳的身体。
芙芳的身体又冷又僵,手臂上青筋缠绕,确是最典型的植入活体细菌的体征。
书玉不禁叹了一口气,为芙芳,也为那个名叫“珪”的孩子。
突然,她的手似乎触到了什么硬物。她扒开芙芳的长发,愕然发现女人的太阳穴被钉进了一个钉子形状的东西。
太阳穴那处的创口是新鲜的,钉子扎得并不牢靠,手指一拨,钉子略有松动。
那钉子的材质有些特别,钉帽上刻着古旧的花纹,书玉两指拧着钉帽细细辨别起来,谁知手用力过猛,整根钉子就这么被她拔了出来。
书玉一愣,手抖了抖,钉子便骨碌碌滚落在地。
下一瞬,地上原本目光涣散的女人双目一凝,僵硬地转动着脑袋看向了书玉。
书玉心里一颤,身形僵在原地,只轻声唤道:“辜尨……”
辜尨听到她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原本如烂泥般瘫倒在地的活尸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正和书玉面面相觑。
只那一眼,险些将他吓出心脏病来。
韩擎转眸一看:“我的妈呀……”
两个男人瞬间绷紧了神经,蓄势待发,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惊了那个不死不活的女人,毕竟书玉离她太近了。
书玉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女人,手却不动声色地将那枚钉子摸入掌心。
应该就是这枚古旧的钉子,控制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