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年华之谭书玉-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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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那位礼宫秀明,说不定还是亲戚啊……”书玉恍了恍神,“这个缘分是不是太奇妙了些?”
突然,她想到了个顶顶恐怖的事:“你会不会被磨了骨?!”
辜尨啼笑皆非:“我自小就长这个模样,磨什么骨?”
她这才冷静了下来。是了,她曾观摩过他不同年龄阶段的照片,确实没有磨骨的痕迹。
“那这个怎么回事?”她的眉心拧成了一股麻花。
他却像个没事人般,悠哉悠哉地将颐顺王爷的小传读完了。颐顺王爷此人的一生无甚稀奇,大概就是一位罕见的军事奇才,马背上成长,战场里厮杀,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最终马革裹尸,圆满了作为将军的戎马一生。
书玉也凑过去瞅那篇小传,狐疑道:“这位颐顺王爷死的时候很年轻,既没有娶妻也没有孩子,那么他的后人又是从哪里来的?”既然没有子嗣,礼宫秀明这一脉打哪来的?实在有些费解。
辜尨兴致缺缺:“这种正儿八经的传记里能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祖籍册子里载的,都是写给后人看的。你如果换个八卦小抄或者宫廷秘辛,大概就会发现,那位年轻的小王爷红颜知己遍地,私生子满院。”
“莫非,你的某位祖宗就是那私生子中的某一位?”书玉脑中灵光一闪。
辜尨很是无奈:“这普天之下,长得相似的人多了……长得像古人的,也不少。”
“我看这小传里载的东西,十分有八分是假的。”他缓缓道,“这里头说颐顺王爷在七霜河遇到埋伏,全军覆没,尸骨未存,可如今这太阿山地宫里妥妥地埋着那位小王爷的尸身。”
“据刘灵顺的手札,赵沂青当年率领部将出征,失踪的地方也在这七霜河的地界。一次两次都在同一块地上全军覆没,哪有这么巧的事?依我看,这片山间河地早就被当年那位迷信巫祝预言的皇帝相中作地宫用,那些一批又一批派往这里的将士大概都拿来充实皇家地宫了。小传里记载颐顺王爷‘马革裹尸’‘英勇献身’,应该都是假的,以掩饰那位王爷枉死的真相。”
他不紧不慢地总结道:“所以呢,这种真实性不足以考证的小传上头画的人物小像,肯定也是瞎画的。大概我这个相貌在那个年代也很流行,是当时美男子的典范,故而画师在美化颐顺王爷形象的时候选择了我的样貌。”
“如果非要给个结论的话,那就是我这样的英俊相貌古往今来都是一等一的,所以咱们的孩子肯定好看。”
书玉被唬得一愣一愣,思路跟着他兜了老大一圈还没归位。
辜尨趁着小妻子发呆的当口,搂住她的腰,脑袋一凑便贴上了她的腹部:“操心那些无聊的东西做什么,快让我听听咱们的孩儿在你肚子里干什么。”
酣睡在子宫里的娃娃不过绿豆大小,哪能有什么动静?
书玉被这么一搅和,胸腔里堆积着的忧虑一扫而空,点着他的鼻子笑道:“你以后当了爸爸,大概是个傻的。”
辜尨见着怀里的美人总算是笑了,于是不动声色地将那载了颐顺王爷小传的纸片往身后一丢,继续将话题扯开:“你看看这个图上画的是是什么东西,点梅小筑湖底就画了这么个图案。”
书玉的注意立刻就被图纸吸引住:“咦,这个阴阳图怪有意思的,居然带了南边某些部落的图腾。”
她指着图上弯弯绕绕的不规则线条道:“看,这个叫茙生线,代表生殖。旁边这条是稃阴线,代表死亡。两种线条交汇缠绕,代表生生不息。这样的图腾加上汉家的阴阳双鱼图,里头蕴含的生机很浓烈啊。”
辜尨凑过来,不由唏嘘。他和韩擎全部的注意都在太极图外头的那个梅花纹样上,半点也未曾察觉这些乱七八糟的线条。果然外行人只能瞅个热闹。
“梅花?”书玉看了看嵌在双鱼图外头的那朵简约的腊梅,“这个应该是作图者的标志,也许那个人的名字里有个梅字。”
“既然贺子桓说地宫的入口就在湖底,开启那个入口的关键应该就在这个图上。”书玉托着下巴,“我可以试一试,但也不能保证参透里头的机关。改日我再查一查南域的相关典籍,那样稳妥些。”
辜尨摆手:“不必费大力气去查,横竖我们不准备开地宫的门。只要宫门开启不会有什么古怪的副作用影响到计划,这些图案机关爱怎么样便怎样吧。”
书玉一听炸地宫的计划,就知道这样简单粗暴的办法肯定出自韩擎,不禁蹙眉道:“地宫占地面积那么广,就算大多位于荒野,如果要炸掉也会波及韩家吧?”毕竟地宫的入口就在韩家内。
辜尨淡道:“韩家的罪孽也不止一桩两桩了,如果真受到波及,那也该是业报。”
***
“大人。”
礼宫秀明站在别苑的檐廊下出神,转头便见穆雅博垂手立在身后。
“怎么?”礼宫秀明问,“安插在韩家的探子有了回应?”
穆雅博点了点头:“冷院的探子回道,已借着韩三爷和辜先生之手将韩府内胡乱制蛊养药人的不轨之徒清理干净了。只不过领头之人是韩家大小姐,有韩家老太爷护着,韩三爷的人动不了。”
“无妨。”礼宫秀明道,“不过是个急功近利的小卒子。”
“只是,地宫的入口暴露了。”穆雅博拧眉。
“暴露便暴露吧。”礼宫秀明并不在意,“除了我,没人能开启地宫。”
“差不多便将嘉穗接过来吧。我算着,地宫宫门开启的日子也就这几天了。”
穆雅博垂眸:“是。”
“如果这次她再闹脾气,不要一味惯着她了。她这一路做了不少错事,我已告诫过她多次,谭书玉于我还有用处,偏偏她总想着要谭书玉的命。”礼宫秀明拨了拨垂落在檐廊下的柳枝。
“嘉穗她……年纪太轻,行事还是不够稳重。”穆雅博斟酌着字句,“但她心里总是向着您的。”
礼宫秀明摆摆手,这些辩解已是老生常谈,嘉穗什么性子,他清楚得很。
“还有一事。”礼宫秀明说,“你不必再寻人做我的影子了,我已找到了现成的。”
穆雅博一愣。
“那个人你也认识。”礼宫秀明和颜悦色道,“他机敏、果敢、手腕惊人,心狠手辣却又保有底线。他与我一样擅刀,体质也与我相差无几。这段日子我着人查了查他的来历,竟发现他与我也许还有更深的渊源。虽然其中不少关节我亦没能想明白,但不可否认,他简直完美得就像……”
礼宫秀明微微蹙了蹙眉,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
“他完美得就像另一个我。”
第161章 Chapter20。 御赐长刀
贺子池这几日心情很是郁卒。原因无他; 组长委托了一个可怕的任务给他:看好嘉穗。
看好嘉穗?
那个像泥鳅一样滑手的女人,满脑子算计,满腹腔毒水; 他区区一个纯善温良的青年怎么可能看得好她?
然而组长之命不可违,贺子池怂巴巴地抱着盒瓜子盘腿坐在嘉穗的厢房前; 对着日头一嗑就到了晌午。
堂堂咸丰书局最英俊倜傥的调查员竟沦落到了这般境地。贺子池不禁发出英雄迟暮的叹惋。
“贺小公子今日怎的如此清闲?”
贺子池眯了眯眼,逆着阳光瞅向提步而来的江南; 压抑了许久的心情不禁雀跃了几分。
有人来陪他唠嗑唠嗑,再好不过; 于是他笑眯眯地抬起了爪子:“要吃瓜子不?”
江南盯着那不甚干净的爪子; 犹豫了半晌; 还是捡了一颗瓜子:“多谢。”说罢一撂袍子; 斜倚着廊柱坐在了贺子池旁边。
“里面那个女人怎么样了?”江南一边把玩着那粒瓜子; 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贺子池撇嘴:“嗐,还能怎么样?那天晚上组长把她从点梅小筑扛回来; 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 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一样。”
“我就纳闷了; 明明是她开枪伤了人,怎么搞得跟别人迫害了她似的。大半夜还跟组长闹脾气呢; 啧啧。”贺子池目露不屑; “她真当这里是她的宫殿府邸还是怎的,毛病。”组长也是毛病; 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看好’的; 赶紧滚远点拉倒吧。
那天半夜当真是鸡飞狗跳。书玉莫名昏倒; 要不是组长拦着,辜尨一柄袖间刀就要割断嘉穗的脖子。所幸书玉无碍且诊出喜脉,否则辜尨大概要把整进院子都给拆了。
贺子池至今心有余悸:“嘉穗再毒,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吧,可在辜先生眼里就跟杀猪宰羊没什么分别。你劝他别乱来,他还能淡定地安抚你‘没事,如今世道乱,乱世里死个把人渣算是替天行道了’。”
江南笑着摇了摇头,那夫妻二人果真般配,连说出的话都一模一样。
“你们知不知道,嘉穗那天手里的那把枪是哪里来的?”江南忽而问道,“里面的子弹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贺子池皱眉:“我也不知道,那子弹应不是寻常物。可惜炸裂在活死人的脑颅里,取不着完整的了。韩擎已经提人审问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有眉目。”
江南默了默,缓缓道:“制成子弹的东西确实不是寻常物,被这么浪费糟蹋,实在是可惜了。只希望韩三爷和辜先生能尽早寻到那物,以备不时之需吧。”
***
地牢之内,韩擎叼着根烟坐在一张八仙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角落里恨得浑身发抖的女人。
“韩菁姝,那枚子弹和钉在芙芳太阳穴里的钉子到底是哪里来的?”韩擎悠悠道,“你早些说明白,我也能早些放你出去。”
韩菁姝恨得心口颤栗:“你将我关进私牢,爷爷不会放过你!”
韩擎笑了笑:“那也得他发现才行啊。你实在太大意了,这么轻易就着了我的道。看来这些年你在韩家横行霸道惯了,只有你害别人的份,还没有人赶动你一根毫毛。我也算给你上了一堂课,别总仗着有老太爷撑腰就能为所欲为。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
韩菁姝冷笑:“那你要怎么样,杀了我?你敢么?”
“怎么不敢?”韩擎挑了挑眉, “你在礼宫秀明那里已经碰了钉子,你以为老太爷还能像过去那样保你?”
韩菁姝脸色微变。
韩擎抖了抖烟灰:“你以为这次我为什么这么容易得手?如果老太爷没有表态,我能这么顺利把你囚进来?”
“韩菁姝,你自己掂量吧。”说罢不管地上的女人有何反应,韩擎推开囚室的门走了出去。
囚室外,辜尨已等在一旁:“怎么样?”
韩擎道:“黑灯瞎火地关上一阵,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就该松口了。”黑暗最易滋生恐惧和猜忌,偏生韩菁姝又是个心眼多的。火引子他已埋下,就等里头自动引爆了。
一天一夜。韩擎又进了囚室。
很快,他便从里头走了出来。他看着辜尨,笑道:“这不,答案来了。”
辜尨挑眉:“我以为你还会在里头耗上半天。”
“不用。”韩擎摆手,“我早已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我们谈了条件,各取所需。”
辜尨对韩菁姝提了什么条件并不感兴趣,只问:“那钉子什么来历?”
韩擎揉了揉额角:“地里挖出来的。”
***
书玉得了韩擎的手信,可自由出入韩家藏书阁,于是整日整日泡在书堆里。
当年她还在咸丰书局时,便时常在书简古籍中度过,婚后离开了咸丰书局,这才与古籍暂时分开了。
如今,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独属于书的味道,她只觉得万分怀念。她甚至能通过不同书籍上沾染的尘埃的气味辨别出这本书的年岁。
偌大的藏书阁,数以万计的典籍,要想从中查找出颐顺王爷、前清南域巫女以及太阿地宫的线索,难度很大。
但她却兴致勃勃激动百倍。这大约算是她的天赋吧,在万千古籍中大海捞针,却能最敏锐地搜索出其中的线索,然后将这些沉淀在历史洪流里的被人遗忘了的碎片串成一条完整的线。
地上已摞了两堆厚厚的典籍,书玉一边翻页查阅,一边在手札里记下几笔。
颐顺王爷的生平大多千篇一律,与那篇手书的小传大同小异。乡野小史里头戏说颐顺王爷的内容,又实在叫人啼笑皆非。
有野史说,颐顺王爷天生带煞,目如铜铃,臂有八尺,一脚跺死一头成年公牛。
还有野史说,颐顺王爷使一把阴阳刀,刀起可乱阴阳,阴曹地府的鬼将亦供其驱使。
说来说去,都将颐顺王爷神化乃至妖魔化。
书玉一边看一边忍俊不禁,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位年轻的王爷当真是攻无不克的战神,在民间威望极高。
可惜翻了这么多典籍册子,都没能见到有关那位王爷的桃色轶闻。
不过有意思的是,颐顺王爷成年以后竟没有封府,依然留在了皇宫里。这大概在古往今来的帝王家里算是独一份了。
书玉不禁浮想联翩。住在宫里的王爷啊……宫里的美人可不少……如果……
“看什么这么入迷?”
冷不丁一道温和的嗓音在书玉脑袋上方炸响。
她一个激灵,抬头望去,就见礼宫秀明长身玉立于她身侧。
这一瞥惊得她将手里的那本乡野画本甩到了地上。
礼宫秀明蹲下了身子,捡起那画本看了看,正巧便看到那幅凶神恶煞的“目如铜铃,臂长八尺”的颐顺王爷小像。
窘迫早已压过见到礼宫秀明时的警惕和恐惧。书玉下意识挠了挠脑门,脑子里想的是该怎么解释才不算失礼?背地里查别人家老祖宗的底被抓个现行也就罢了,偏偏还被对方看到了那样不靠谱的野史……
她干笑了两声:“闲来无事,过来看看书,正好看到个有趣的。咦?这个颐顺王爷听上去挺耳熟啊,是不是礼宫先生祖上的某位大人物?”
假。实在是太假了。
书玉恨不得以头抢地,却只能勉力保持着无辜的笑容。
礼宫秀明淡淡地瞥了书玉一眼,慢条斯理地将那画本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继而缓缓道:“辜太太喜欢看画本?”
书玉如坐针毡:“还行吧……”
礼宫秀明笑了:“不过这个画本的可考性实在太低,如果辜太太对颐顺王爷感兴趣的话,不妨来我府上的藏书阁,那里的典籍比这里多得多,可考性也要大得多。”
书玉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用来打发时间的。礼宫先生实在太客气了……”
“韩家的藏书无用的居多,但有那么几本还算能入目。”礼宫秀明指了指书玉摞在地上的那堆书的第二本,“比如那一本。”
“是吗……我看看。”书玉红着脸将那本书摊开放到膝盖上。
出乎她意料的是,那本书对颐顺王爷的记载寥寥,更多的是描绘那个时期汉人将领的事迹。
她随手一翻,竟翻到了赵氏将军赵沂青的记录。
记录里提到了赵沂青得到的一把御赐长刀。那是南域阿笃部落圣女进献给清帝的长刀,清帝将其赏赐给了凯旋的赵沂青。
书玉心里一咯噔。这是她目前所能找到的第一个直接将南域部落与已知线索串起来的典籍。
且那把长刀……
那把随着赵沂青入葬地宫,mr。 x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长刀。
那把……据说能杀死礼宫秀明的长刀。
而礼宫秀明却云淡风轻地将这把刀的出处指出来给她看。
一时间,书玉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故作镇定地合上那本典籍,想要站起来,奈何在地上盘腿坐久了,腿部血液循环不畅,僵得她一个趔趄。
礼宫秀明绅士地搭了把手,扶了扶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