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侍卫,本宫包了-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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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容冷峻,眉眼处像极了他爹,脸型轮廓比他爹还要坚毅几分,通身的气质冷冽……
记忆中的少年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左相连连点头,拉着他的手看了无数遍,这才叹息一声,“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一旁的苏暮雪红着眼,“哥哥回来住吗?”
不习惯这样的场景,秦默面上不显,拉着公主的手指微微颤动,“偶尔会回来。”他终究要与公主一起的。
秦默有些不敢去看左相,幼时的记忆早已疏远,面前的人,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中间间隔了这么多年,熟悉是亲情的纽带,让他忍不住鼻子泛酸。
七年前,得知嫡子一家出事的时候,左相像是整个人苍老了十岁,这么多年来一直派人守在奇峰山周围等待着嫡长孙的下落,如今骤然见到,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左相连忙吩咐下人去准备午膳,自己则带着他们去了客厅。
这还是昭华公主第一次踏进左相府。
看着面前沧桑的老人,她的心也有些动容,主动提出让秦默留在家中多住几日,这是秦默的家,总该让他与家人团聚。
秦默是左相嫡长孙这件事情并未传出去,下人只当公主亲临,准备午膳自然是尽心尽力,饭桌上更是其乐融融,饭后,左相领着他们一同来到祠堂,那里供奉着秦默的爹娘和苏家的列祖列宗。
秦默恭恭敬敬的将香插入香炉之中,扭身跪下正要叩拜之时,一旁的昭华公主一掀裙摆,也跟着跪了下来。
秦默和左相同时一惊。
苏暮雪连忙上前搀她,“公主,这可使不得,快起来……”
圣旨虽下,可她与秦默终究不成大婚,她是金枝玉叶,秦默的爹娘即便是在世,此刻见到她都需行礼,那里当得她如此一跪。
昭华公主却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眸光落在秦默身上,淡然一笑,认真道:“我是他的妻,跪拜公公婆婆本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话落,已然动作标准的连叩了三个响头。
瞧见这一幕,左相看着昭华公主的眼眸深了,心中挣扎了片刻,叹息一声,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瞧得清楚,自家孙子看着公主的眼神,分明是情根深种,而公主能这般做,显然也是真心待他的,想到已故的苏贵妃,他心中一时喜,一时忧,叹息不已。
而秦默,看着公主的眼中却是一片温热,眼眶有些泛红,只觉得今夕何夕,得此良人。
秦默认了祖,昭华公主也就不再往佛安寺跑,直接派人将她与秦默的东西全都搬进了左相府,大有常住的架势。
按理说,婚前不可同居,可她是公主,有着绝对的权势,又是低调入住,每日里只待在院子里,院子周围守护的皆是身边的人,外头人瞧不见,也就无人敢说什么。
自她来了之后,安宁郡主和慕容兰心也成了左相府的常客,四个人刚好凑了一桌,没事打打叶子牌,一起玩闹,或吟诗作对,或跟着安宁郡主练武,都是年龄相仿的女子,很快就玩到了一起去了,一直到离大婚之日还有一个月时,才悄悄的回了宫。
昭华公主大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江南北,这是她第二次传出大婚的消息,与上一回不同,这一次,礼部很快就敲定了日期,八月初八,日子真好,宜嫁娶,与此同时,公主府也在紧急地修建之中。
皇宫,左相府皆是忙的焦头烂耳,每一个人都恨不得脚步生风,为这场盛大的婚事做准备。自朝阳郡主一事之后,皇上虽没有抓着此事抄了李家,可到底收了李家的大部分权利,朝堂之上,接连拔除了很多大臣,提拔了自己的人手进去,李国公直接告老还乡。
当日,在场的大臣颇多,太后便是想为李家求情,也开不了口,更何况,事关公主的安危,她也不能开口,在得知了秦默的真实身份之后,她越发的不喜他,可念及公主非他不嫁,眼不见,心不烦,干脆搬离了皇宫,去了太宸山上,为皇家祈福。
如今,唯一空闲的反而是准新娘昭华公主,苏暮雪和安宁郡主每日里都来陪伴着她,她每日里摆弄花草,与苏暮雪下棋对诗,又打趣安宁郡主一番,偶尔再寻了翠花盘问一翻京中的动向,日子倒是过的悠闲自在。
这日,秦默刚从相府回来,推开门,眸光落在端坐在嫁衣面前,拿着针缝缝补补的公主身上,顿时移不开眸光了。
那绣架上挂着的嫁衣,采取了双面绣法,巧夺天工,做的甚是华丽,上以金线勾勒出龙凤呈祥的图案,样式繁琐复杂,别外的精致迷人,而端坐在前面的女子低垂着头,秀眉如远山青黛,肤如凝脂,唇若桃花,美好的恍若是仙女下凡。
瞧见她认真绣花的模样,秦默呼吸一窒,只觉得这样的她甚是迷人,让他想要靠近,汲取她的芳香,又不敢靠近,怕惊扰到她。
突觉有人过来,昭华公主一个分神,戳破了手指,秦默连忙上前,捧着她的手吹了很久才担忧地瞧着她,“可还疼着?”
昭华公主摇头,抬眸瞪了他一眼,“走路怎么没声音,站在那里吓了我一跳。”
秦默红着脸,没好意思说出自己是看她看入迷了。
他轻咳了几声,转移了话题,“三日后便是我们大婚之日,按照习俗,接下来几日……我不能来看你了。”
眼瞧着昭华公主面色一沉,以为她生气了,他连忙道:“只是三日,很快就过去的,日后,我便一直守着你……”
昭华公主眯着眼看着他,若有所思。
良久,才沉吟道:“这是习俗,自该遵守,今日教习嬷嬷过来,也告诉了我一些应当遵守的习俗。”
秦默下意识的问道:“什么习俗?”他们毕竟年轻,婚礼上很多事情都不太懂,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请教老人,认真的记下每一个需要注意的事情。
昭华公主慢吞吞的走至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黑布包裹,递了过去,见秦默好奇的就要打开,她连忙制止了他的行动,“不可。”
捧着包裹,秦默大致摸了一下,里面好像是……书册?
他抬眸,不解地看着昭华公主。
迎着他清澈干净的眼神,昭华公主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的淡然,“带回去,等一个人的时候再看。”
见秦默面上的神情越发的狐疑,昭华公主又添加了一句,“嬷嬷说了,这个是必须要看的,否则会影响到婚后的夫妻情感。”
“有这么严重?”秦默一惊,抱着包裹的手越发的小心,全然将它当成了宝贝,担心自己不懂这些李杰,到时候出错,秦默面色有些严肃,开口道:“我会回去认真看的,这里面的东西,只需要看看就行?是否需要背下?我们大婚的时候,需要将这些带着吗?”
昭华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眸微眯,声音带了几分笑意,“不必太过在意,回去看看便好,不需要背下,大婚时带不带来,也随你心意。”
秦默点了点头,将这些记在心中。
夜深人静的时候。
秦默洗漱完,上了床,自从与公主在一起之后,每夜都是抱着她入眠,骤然独自入睡,他竟有一丝不习惯,想到白日里公主的吩咐,秦默将包裹拿出,里面安静的躺着好几本书册。
他拿出第一本,眸光落在上面,微凝,“秘|戏|图?”
这是什么东西?
他翻开一页,眸光落在上面,这是一段诗词?
秦默认真研读了起来,“……冠缨之际,花须将卸。思心静默,有殊鹦鹉之言;柔情暗通,是念凤凰之卦。乃出朱雀,揽红裈,抬素足……”
读了一遍,没能看懂是何意思。
若说是描写女子,倒也不像,可若说是描写凤凰?也不太像。
他继续往下看着,“……皓齿皦牡丹之唇,珠耳映芙蓉之颊。笼日影於窗前,透花光於簟上,苕苕水柳,摇翠影於莲池;袅袅亭葵,散花光于画幛。莫不适意过多,窈窕婆娑……妆薄衣轻,笑迎欢送。执纨扇而共摇,折花枝而对弄。步砌香阶,登筵乐动。俱澥浴,似池沼之鸳鸯,共寝匡床,如绣阁之鸾凤……”
起初,仍然没懂,但眸光落在澥浴,对弄上,隐约又好像懂了有些,他面色微红,心中暗想,应当不是他想的那般,他翻过一页,第二页上,生动形象,直观大胆的描绘着一男一女,皆未着衣裳,二人……二人……
一上一下……
动作很是不羁……
秦默惊得差点瞎了眼,脸轰的一下红了,这下彻底懂了。
他连忙翻过去,下一页,还是图册,只是上面的男女换了位置,之前是男子在下,如今变成了女子在下。
他眸光不敢停留,又翻看了一页,眼睛又瞎了一次……
这……这都是什么!
秦默想将书册扔掉,想到昭华公主的交代,他面色又红了几分,虽然怀疑公主是不应该的,他相信这些是教习嬷嬷给的,只是……只是,这个当真是习俗?当真有必须看完的说法?不看完还会影响到日后夫妻的情感?
他内心挣扎了几下,咬了咬牙,继续翻看了下去,在心中劝着自己,只是研习,只是为了与公主的感情……
他向后翻着,在看到第四页的时候,挑眉,微诧:
咦,还能这样?
再翻看了一页,啊,这样也行?
什么?这又是什么?
秦默:“……”每看到一页,都差点惊掉眼珠子。
这书册上,有不少是纯图册,也有一些,左边是图册,右边写着诸如“清风明月无从觅,且探桃源洞底春”这类的诗词,秦默原先不懂,结合到图片上的画面,慢慢的……不懂,也懂了。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脑海中慌乱不堪,粗粗的看完这一本,就拿起了下一本,“《花营锦阵》?”
这个该不会也是那个什么吧?
秦默喉咙微动,有些不敢打开,可是念及婚后,他的手微颤抖,将书册打开,只看了一眼,便懂了,果然,还是这个,只是这个比先前那本还要详细,每一页上都是图形配着文字解说,很是生动形象,描绘的更是细腻非常,也是这时候,秦默才知道自己以前是有多无知。
抚|桃,吹|箫……
这些词汇,这些画面,这些……
秦默僵硬着身子,已经全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这么多书册的,等将那些书册看完重新包好之后,他深深的喘着气,抚摸上额头,那里已经沁出一层汗水。
公主今日看他那怪异的眼神,他突然间明白了过来,想到还有三日才能见到公主,秦默突然间觉得这个习俗很是不好。
这一夜,他彻底难眠。
天不亮就爬了起来,一直在后院练了很久的武,又冲了凉水澡,这才冷静了下来。
第二页,上床之后,他本打算直接入睡。
可是一沾到床铺,眸光落在不远处案桌上的书册之后,昭华公主的面容不断的在眼前浮现,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心不由自主的跳动了起来,起身,手摸上了包裹,骤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些什么,连忙将手收了回来,将包裹藏在一旁的柜子中,上了锁,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躺到了床上。
向来冷静自持的他,因着一个人辗转反侧,因为想到她就心跳加速,不管看到什么,面前都能晃动着昭华公主的身影。
秦默头一回觉得,他不该去看那些书册。
若是不看,就不会知道那种种,不知道,他也不会去乱想,不乱想,他就能冷静下来。
他这边夜夜难安,皇宫里却是另外的光景。
昭华公主趴在床上,与安宁郡主两个人一起捧着书册看的津津有味。
“阿姐,我如今终于知道了一个道理。”安宁郡主长叹一声。
“什么道理?”看《鸳|鸯|秘|谱》还能看出什么道理。
昭华公主一脸的不信。
“所谓学无止尽,学海无涯,古人诚不欺我!”安宁郡主摇头晃脑,被昭华公主一巴掌拍在脑门上,“你个死丫头,还未成亲,看这些做什么?出去!”
揉了揉被打疼的脑袋,安宁郡主嘟着嘴,“阿姐你自己不也在看吗?”
“本宫明日大婚,你明日也大婚吗?”昭华公主一脸的理所当然。
瞥了她一眼,昭华公主接着问:“我还没问你,你与张澄泓怎么样了?不是说上门提亲吗?后来呢?”
安宁郡主面色微红,“他上门提亲,我爹娘答应了。”
“然后呢?”
“已经过了小定,只是……”
“只是什么?你不喜欢他?”
“不是。”安宁郡主叹息一声,“只是……我总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梦……”
她看着窗外,眼神有些迷茫,“我是瞧上了他,可也只是有几分喜欢罢了,还没想过要与他共度一生,可是……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太快了,也觉得好像他瞒了我很多事情,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一百五十章 双双逃婚
她不知道张澄泓是真的喜欢她这个人; 还是只是因着那晚喝醉了酒轻薄了她; 无奈之下上门提亲。
自回了京之后; 他请了媒人上门说亲; 甚至连他爹娘都亲自上了门,一应礼节做的甚是到位; 现在在逍遥山庄的一切都好像是个梦,她分不清; 如今是梦醒了; 还是身在梦中。
昭华公主眯着眼打量了她; 过了好一会儿,默默的吐出一句话:“你该不会打算逃婚吧。”
逃婚?
安宁郡主先是一愣; 随后眼前一亮,哎呀,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昭华公主:“……”她这是无意中怂恿了她吗?
“我所了解的他; 理性,沉稳,并不是一个鲁莽之人; 也并非一个喝醉酒就胡乱作为的人。”打算帮他们一把; 昭华公主慢吞吞道:“不管他对你做了些什么; 我相信都是他自己想要这么做。”
是他自己想要做?
不自觉的想到了那个醉人的吻,安宁郡主面色有些红; 那是他真的想吻她吗?
可是为什么……
明明先前他看着她眸光那么冷; 那么冰; 可如今,却那么炙热。
安宁郡主想不明白,也就将此事抛到了脑后,很多事情,总要见到他才能问清楚。
可如今……她连见到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这点遗憾在她出宫的时候瞧见了某人时一下子消散地无影无踪。
他一身白衫,负手而立,晚霞淡淡,在他身后布景。
微风轻拂,树叶飘落,沉静优雅的男子,站成了一道最明亮的风景。
安宁郡主呆呆的站在远处,眸光落在他身上,就再移不开。
一直到低沉的笑声在耳畔响起,她才回过神。
“好看吗?”他轻声问道。
“啊?”安宁郡主又是一呆,还未反应过来,他跟赶车人说了几句之后,率先掀开车帘坐了进去,等了一会儿,不见人,“你是自己走回去,还是我抱你进来?”
安宁郡主:“……”光天化日被他抱起,她还有脸活吗?
等她默默的上了马车,他已经坐在车内,拿着一个书册在手中轻翻。
书册?
什么书册?
安宁郡主一愣,眸光落在书名上,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这是昨日从阿姐那处顺过来的不良书册,还没来得及销赃,被她偷偷藏在马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