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侍卫,本宫包了-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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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连秦默都不在乎她了,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昭华公主越想越难过,这下真的哭出来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从她光洁的面上姗姗落下。
秦默打算先将公主哄好,让她上床休息,公主若是不愿让素衣姑娘守夜,他便待在窗外的廊庑下好了,这样公主若是梦魇了,他也能第一时间察觉。
他拿定了主意,一抬眼,却见公主竟然伤心的大哭了起来,那大颗大颗的泪珠将他向来镇定无比的心彻底打乱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想要拿出帕子,却发现自己今日出门为了方便,并没有携带帕子,想伸出袖子替她擦去越落越多的泪水,可是手伸到一半便僵住了,强忍着僭越之心,慌乱道:“公……公主怎么了?”,
余光中却瞥见公主竟然是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眉间骤然紧皱,脑海中只剩下那张哭花的小脸和那双赤着的玉足,一时之间,他将所有的规矩全都抛到了脑后,拦腰将公主打横抱起,大步向着黄花梨六柱凤纹架子床走去。
“公主,恕属下僭越了。”
昭华公主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落入他温暖的怀抱中,她哭泣的动作一停,呆呆的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那完美的下巴,有些反应不过来。
咦,这招这么管用?
公主面上的泪水未干,唇角却止不住地勾了起来,她似乎找到了对付秦默的办法。
秦默抱着她像是抱着最稀贵的珍宝,甚为小心,他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拉起一旁的被子替她盖上,眸光从她漏露的脚踝上一顿。
他犹豫了一下,替她盖好之后,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的一角,将手伸了进去,当握住她那冰凉的小脚时,他的俊眉又忍不住蹙了起来。
公主的脚微微一缩,感觉到暖意从他的手掌传来,那温暖从脚尖一直蔓延到心上,暖得她心头发烫,她面色一红,却是渐渐放松了下来,怔怔地看着他的侧颜。
“身子是自己的,冷了,热了,都只有自己能体会,旁人无法替你分担,公主应当爱惜自己的身子”,秦默内力运起,徐徐替公主暖着脚,待手中冰凉的小脚渐渐暖和了起来,秦默低声问道,“公主,还冷吗?”
昭华公主一愣,望着被子中隆起的那个鼓包,心中有些复杂,一时酸,一时喜,一时悲。
她虽贵为公主,身边的奴才侍女一大堆,可却从未有人这样问过她。
冷了吗,热了吗,痛了吗,苦了吗……从来不曾有人问过她,公主你难过吗?你是不是冷?
她甚少以柔弱示人,因为她的心早已经被现实冰冻了,早已不期待真心,也早就学会了默默承受,承受着所有的一切。
昭华公主摇着头,想说“不用担心,她不冷”,可眼眸一转,想到了之前她一流泪,秦默就手忙脚乱的模样,神使鬼差的,话一说出口便成了“冷……好冷啊,我怕你走,就没有留意到,秦默……我好冷,浑身都冷……”
秦默眉头一蹙,看着公主哀怨凄楚的表情,如同某个惹人怜爱的小动物正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心一软,准备撤离的手便又握了上去。
他陷入了不断的自责当中,都是他不好,如若他早些发现公主的不对劲,公主就不会受凉了,她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是这个时候,她也只是一个怕黑的少女罢了,她不过是想要人陪着。
她摔过跤,磕破了头,身子骨本来就弱,如今还因为他着凉了,他真是罪该万死。
他既是公主的贴身侍卫,便该全心全意护着她。
公主想要他守夜,那他陪着便是,担忧那么多思虑那么多做什么?只要公主开心,其他的,还重要吗?
昭华公主红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轻轻地拉着他的袖角,面上的神情楚楚可怜地似一条被抛弃了的流浪狗,泫然欲泣,“秦默,还是你对我好……”
秦默一怔,抬首见公主眼眶红红,那模样楚楚可怜,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他的心又软了几分,“没有人对公主好吗?”
昭华公主一愣,神情怔忡起来,声音也似呢喃般轻轻叹了一声,“倒是有一个,我二哥,他是真心待我的。”
她口中的二哥,正是当今皇上。
第十七章 小狐狸公主
“皇上宅心仁厚,是一位明君”,秦默回道。
“正因为是一位明君,我才不能拖累他”,公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你身为羽林军统领,恐怕很多事情也都听说了,二哥他登基不久,根基不稳,处处受制,朝堂上的事情我也不懂,就算懂也帮不上什么忙,又岂能在后面给他添乱,原本母后是我们最强的支柱,可她却一心偏帮着娘家人,平日里,我被人欺负了,受了委屈,顾及着皇家的面子,也顾及着母后顾及着的李家的面子,从未说出来,一心想着万事以和为贵,这回,我被李清漪推倒,磕破了头,倒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一退再退,旁人反倒觉得我好欺负……”
“前些日子我打了李清漪两巴掌,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还被母后训了,母后她明明知道,却还是帮着李清漪,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李清漪背上谋害公主这一罪名……父皇在世的时候,让我随着哥哥们一同到文华殿读书习字,我不喜欢女红,父皇便不让我碰;我不喜欢看那些束缚女子的文章,我的寝宫连女戒这些书册的影子都找不到,可是父皇一走,母后就立即将先生打发了,不仅把我爱看的书全都没收了,逼着我看女戒,看女则,看女德,她说,父皇把我惯坏了,惯得我性子刚烈,没有半分女子该有的柔软和娴淑,说我脑后有反骨,要把我的烈性磨平,重新将德,容,言,工捡起来,让我成为一个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我也不懂这是为何,我对她向来恭顺,几乎处处顺着她的心意,可她就是看不惯我的一言一行,说什么表面恭顺未必就是真的孝顺,我也不知道对着她,我还能怎么做,我又能怎么做……”
秦默一顿,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还有一丝丝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怜惜,公主她竟是连这些皇家隐秘之事都告诉他,这些话,她怎么能说出来?还是说……
这些事情,她只跟他一人提起。
秦默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如同明珠一般耀眼夺目的女子,一直以为公主养尊处优,生活无忧无虑,没想到,竟是这样的。
昭华公主蜷曲着身子,双手抱胸,眼眸幽远地看着窗外的那一轮明月,“秦默你看,我身边,宫女太监们对着我都是小心翼翼的,敬我,怕我,畏我,厌我,母后……唉,不说她了,至于三哥,他跟我一向不和,李家那两个姐妹,一个娇纵蛮横,一个颇有心机,唯有二哥是真心疼我的,我也是真心舍不得他的,又怎会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他身居高位,所承受的远远超过我,已经够苦的了,我又怎舍得他再为我担忧……”
她声音低沉而缓慢,面上的神情也是淡淡的,这些话语缓缓道来,听上去像是在谈论今晚的月儿有多圆,可秦默却从中听出了几许无奈和莫名的伤感,他右手一动,缓缓收起内力,将被子的一角掖好,起身,向外走去。
公主见状,凝望着他的背影,本就幽深的眸子又黯淡了几分,声音轻到近乎呢喃,“你还是要走吗?”
她从未跟任何人吐露过心迹,也从未这般想要靠近一个人,她忍着痛将自己的伤口血淋淋地剖开,想要将那些腐肉烂痂统统除去,只留下最柔软的部分,可是他却这么坚硬,刺得她血肉模糊。
昭华公主自怨自艾,她这么迫切的想要抓住他,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他离她越来越远?
秦默身子一顿,却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昭华公主的心沉入了海底,她重新躺了回去,闭上眼遮住了眸底的痛楚,一瞬间,巨大的落寞将她包围。
重来一世,她想改变很多,唯独不希望秦默改变。
他若是变了,那她该怎么办?
可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想改变的都能改变,想留住的都能留住,世事从不尽美。
终究……
是她妄想了。
昭华公主望着妃色鲛纱的承尘有些出神,过了一会儿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正要翻身入睡,却对上一双清润的眼眸。
她一怔,眨了眨眼,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眼中来不及褪去的无望和悲痛被秦默瞧得分明。
他默默的收回了视线,垂着眼,淡声道:“属下已经将帘子放下,天色已晚,公主该歇息了。”
公主又是一怔,原来刚才他不是要走,而是去放帘子?
“你……你不走了?”,声音微颤,带着一丝的干涩,有些难以置信。
秦默却不再看她,只是指了指一侧的罗汉塌,“属下会为公主守夜”,意思是他今晚不走了,就睡在塌上,陪伴着公主。
公主楞楞地盯着他笔挺俊朗的背影,心中的苦涩和悲痛渐渐被雀跃代替,心中甜甜的,她唇角止不住的弯了起来。
月色静好。
秦默躺在罗汉塌上,面向着窗子,长长的睫毛掀开,一双清润如水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墙壁,目无焦距,他不该这样,他本该离去的。
公主的闺房又岂是他能待的。
可她的眼神太过哀伤,神色太过忧愁,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像是滴落在他的心上,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了。
昭华公主在床上翻了个身转向左侧,不一会儿,再翻了个身转向右侧,再过了一会儿,她又扭过身来,反复几回之后终是睁开了双眼,盯着头顶的纱帐发呆,睡不着怎么办?
这个夜晚似乎格外的漫长。
她翻个身,眨巴着眼睛看向榻上的秦默,心中闪过一万个念头,也不知道秦默他睡着了没有?
六月的天,夜晚微寒,罗汉塌是实木而制,上面仅铺了一层垫子,白天坐着倒没什么,可若是睡人,那又硬又冷的肯定睡不踏实,秦默就这样合衣而眠,受凉了怎么办?
昭华公主咬着唇,一脸的纠结,秦默若是因此着凉,寒气入体,她定会心疼,可若是让他离去,睡回自己的屋子,她又不想。
她怕黑,怕鬼,怕做噩梦,有秦默在,她觉得安心。
昭华公主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罗汉床边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后背,轻轻唤道:“秦默……你睡了没有?”
“秦默……”
榻上的青年缓缓睁开双眸,直起身子,淡漠的眸光一扫,看了过去。
公主眉眼弯弯,笑靥如花,“秦默,你冷不冷?”
“不冷。”
“睡得习惯吗?”
“还好。”
“不如,你和我一起睡吧……”
“……”,秦默一愣,反应过来公主方才说了什么之后,身子往后靠了靠,原本淡漠的面容终是起了反应,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公主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昭华公主咬着唇,“我一个人好害怕,那日摔跤,我差点回不来了,近日来每次一闭上眼睛,我都能看到很多不敢看到的东西,每每都能从梦中吓醒,秦默……我好怕……”
她这倒是真话。
不知为何,秦默从她的面上看到了掩饰不住的哀伤,他心一软,犹豫了起来,正要答应,但想到男女有别,身子又往后侧了一些,淡声道:“公主乃金枝玉叶,属下身份低微……”
更何况,他虽不敢肖想公主,也有这个自信管得住自己,可与她同床共寝,这不是坏了她的声誉吗?
昭华公主小脸一垮,盯着他不说话,良久,她眸光含泪,缓缓向着架子床走去,见公主终于不再折腾,秦默紧绷着的身子一松,在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刚躺下,却听得公主压抑的咳嗽声传来。
他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
“咳咳……”,声音脆弱,不似作假。
秦默翻了个身,只要他装作入睡,公主也会入睡吧,他闭上了眼睛。
“咳咳……”,又是一阵咳嗽声传来,他常年练武,耳力甚好,床上传来了公主压抑着的呻痛声,他紧闭着双眸,装作听不到。
等公主想开了,就好了。
过了半饷,屋子内终是安静了下来,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公主终于睡着了,他睁开眼睛,一抬首,却见公主蹲在床角,双手抱胸,淡淡的月光从窗户的隙缝中洒下来,将她的身影照的孤单而落寞,犹如一座冰雕,显得沁凉无比。
公主她好似很难过,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并非他的分内之事,秦默再一次告诫着自己。
公主已经许配给了平西侯世子,听闻公主甚是喜欢他,二人郎才女貌,情投意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三个月后他们便要大婚,公主日后自有良人相伴,他们会举案齐眉,携手到老,公主会很幸福。
而他——他只是公主的贴身侍卫,他的职责是保护公主的安全。
其他的,他以前不曾想过,现在更不会。
秦默又缓缓地躺了回去,可闭上眼,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公主蜷缩在墙角的身影,那般的孤独,那般的脆弱……
第十八章 公主的心机
秦默的心不安了起来,他忍不住睁开眼睛,眸光投向月光下那人,不知为何,这样安静的公主让他心里发慌,心头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啃噬。
公主对旁人自称“本宫”,对着他,都是以“我”自称,公主担心着他睡得好不好,冷不冷,公主和他谈心,那些话,他相信只对他一人说过……纵然心有疑问,纵然不明所以,可是,不可否认,公主对他真的很好,好到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公主看着他的眼眸,满是依赖和信任,好似认识了他很久很久……
秦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自嘲。
他与公主,一个天,一个地,这些终究是遥不可及的虚妄罢了,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不会妄动念想。
可是望着公主那孤单的身影,本不想理会,腿不听使唤地走了过去,他叹息一声,在她的床前站定,问道:“公主可是身子不舒服?”
昭华公主闻言,隐在双臂中的面上露出狐狸一般古灵精怪的笑容,抬首时,却面露疲倦,黑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柔柔弱弱道:“无事,不用担心,我只是……只是心里头有些难受罢了……咳咳……”
她低垂着头,又一次咳嗽了起来,小肩膀一抖一抖,那模样甚是可怜。
“……”,秦默沉默地看着她,良久,低声道:“公主,是否要属下……”,他顿了顿,终是下定了决心,硬着头皮道:“可愿属下睡在你的身侧?”
啊哈,这招果真管用!
公主抬首,澄澈的眼眸一亮,但随后很快的黯淡了下来,她咬着唇,一脸的忧郁,“秦默,你是在可怜我吗?”
秦默:“……”
公主眸色黯淡,声音有几分受伤,“是我的提议太过无礼了,秦默,你赶紧去歇息吧,莫要管我,就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待着。”
她身子微侧,靠在床栏上,眸光幽幽,月光照在她苍白的面上,更添了几分凄凉之意,“我一个人待着,害怕也无所谓,我可以不睡……不睡,便不会做噩梦了……”
声音哀怨凄楚,带着几分无奈,好似认了命。
秦默:“……”,突然间很想拿块石头砸晕自己。
他艰难的开口,违心道:“罗汉榻上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