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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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浩冷笑:“这么凶啊?欺负我外乡人吗?”
雪霏儿道:“就是!你别拿这话来吓唬人!”
“不是欺负你,只是要弄个明白!你既然指责老朽是庸医,老朽就是要知县大老爷断一断,到底谁才是庸医!”
雪霏儿哼了一个:“这是不是庸医县太老爷如何说了算?那得看是否治好病,治不好二奶奶的病的认,才是庸医!”
钱不收气得吹胡子:“好!好!我是庸医,你们是神医,那你们治啊!我倒想看看,杜先生这神医如何治好二奶奶的病!行了,不说治好病了,二奶奶现在晕厥了,你能把她救醒,就算有本事!”
雪霏儿问:“救醒了你就拜师?”
“哼,要相当老朽的师父,得看有没有真本事!”
“你前面已经说了,杜郎中治好二奶奶的病,你就拜他为师的,说话算数,可不许赖皮!”
“当然算数,别耍嘴皮子了,别当真是走江湖耍把式的,只练嘴皮子吧?”
杜文浩横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取过药箱,从里面取出金针盒子,打开,拿起一枚金针,沉声道:“把二奶奶被子掀开!”
丫鬟瞧了庞县尉一眼,见庞县尉微微点头,这才赶紧将被子掀开了。杜文浩运针如飞,刺入二奶奶素髎、水沟、内关等处穴道,用平补平泄手法连续捻转、提插,稍作间歇,又继续运针,随后留针,取出艾卷点燃,在关元、膻中、百会、气海等穴用雀啄法薰灸。
钱不收见杜文浩针灸手法娴熟,且有的手法颇为新颖,取穴精准,暗暗称奇,稍稍收了一些小觑之念,静观其变。
不一会,二奶奶玉儿呼吸逐渐平缓,嘤咛一声醒转过来,瞧了瞧庞县尉,嘴唇蠕动,轻轻唤了声:“老爷……!”
“玉儿!你醒了!太好了,咱家来了个名医,一定能救你的命的!”庞母等人也惊喜地围拢了过来。
雪霏儿更是大喜,指着钱不收道:“哎!钱神医,杜郎中把二奶奶救醒了,快磕头拜师啊!”
钱不收哼了一声:“这也叫救醒?只不过是金针刺穴,暂时回阳而已,转眼又会昏厥!”
果然,玉儿只唤了那一句,又两眼发直,神智昏迷,呼吸又渐渐急促了。
雪霏儿顿时傻眼了。钱不收讥笑道:“怎么样?还吹不吹牛了?”
杜文浩淡淡一笑:“二奶奶病情如此危重,如果光靠针灸就能治好,就不是神医,而是神仙了!”
“你继续治啊!县尉大人不是让你治了吗?”
杜文浩轻轻摇头:“病情耽误太久,难以救治了!”
钱不收眼睛一瞪:“你这还是在指责老朽耽误了二奶奶的救治?好好!走!咱们衙门说理去!”伸手就要来拉杜文浩。
“且慢!”庞县尉一摆手,他眼看昏迷不醒的爱妾在杜文浩施过针灸之后,竟然醒转,还能说上一句话,这铃医显然不是靠嘴皮子的一般江湖郎中,或许真能救回爱妾一条性命,忙上前两步,对杜文浩深深一礼:“大夫,请问我玉儿到底得的什么病啊?”
“二奶奶的病名叫‘走黄’,乃是腿上疖疮火毒炽盛而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未能控制毒势,又过早切开引流,造成毒邪扩散,不仅如此,还用了艾灸收口,更增火毒,以至于疖毒走散,毒入血液,毒攻肺腑,危在旦夕!”
钱不收嗤的一声冷笑:“‘走黄?’哪本医书上记载的病症啊?真是危言耸听!”
杜文浩又是一愣,奇怪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钱不收:“你不知道‘走黄’这病?”
“哼!你信口胡诌的病,谁会知道!”
中医所称“走黄”,就是现代医学的败血症,是病原菌侵入人体血液循环,并在其内生长繁殖或产生毒素,引起严重的全身感染症状中毒的症状,可分为败血症和脓血症,以败血症为常见,所以一般统称为败血症。这是一种常见病,这钱不收既然号称神医,怎么会这么常见的病都不知道呢?
略一凝神,立即明白了,这是在一千年前的宋朝,而我国古代对败血症的认识最早始于明朝,在此之前的宋朝大夫并没有认识到这种疾病。所以,钱不收以及府城的名医们对此病都还茫然不知。
杜文浩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过去的医科大学毕业生,自幼跟随伯父学习中医,已得伯父中医真传。又经过五年正规医科大学学习,此刻他肚子里掌握的,不仅包括了这钱神医所在北宋以前的经典方剂和诊治秘技,更掌握了宋朝大夫们不可能知道的,从北宋到现代社会这将近一千年的中医经验,尤其近现代中西医结合的医学知识,所以,论临床辨证论治,杜文浩受经验所限可能不如钱神医这些名医,但论中医学知识渊博广度,杜文浩可比这位一千年前的宋朝医生懂得多得多了。
庞县尉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似乎对这病症颇有研究,顿时有了信心,忙拱手深深一礼:“杜大夫,还请救我玉儿一救!”
杜文浩沉吟不答,二奶奶得的是败血症,这种病属于外科危重疾病,来势急,病情凶险,预后差,死亡率一般都在百分之三四十,而数种细菌引起的复数菌性败血症的预后更差,死亡率可达百分之七八十,现在不清楚二奶奶的败血症致病病菌,也无法进行检验,就更难对症下药,尤其是在医疗条件很差的古代,胜算更少,所以犹豫不决。
老太太庞母紧紧抓住杜文浩的手,转身对奶娘哆嗦着叫道:“快……,快抱小少爷……,抱小少爷给大夫磕头!求大夫……,求大夫救他娘!”
第11章 医者父母心
奶妈急忙抱着婴儿过来就要下跪,慌得杜文浩忙不迭伸手搀扶:“这可使不得!”
雪霏儿也忙过来扶住奶妈,对老太太道:“老太太,杜大夫心肠可好了,不用这样他也会答应的,昨晚上,我们客栈有个孩子屁股上生了个大毒疮,他们没钱请大夫,杜大夫主动帮忙,治好了孩子的毒疮,分文不要!”
“八吊?”庞母侧着耳朵还是听拧了,“行!只要治好了玉儿,别说八吊钱,就是八贯,八十两银子,都行!”
雪霏儿道:“老祖宗,不是八吊!是不要钱!放心吧,他会救二奶奶的,他心眼好!”
“新棉袄?大夫要新棉袄做什么?这离腊月还有不少日子哩。还是先救玉儿,救了玉儿,老身给他银两买去!”
庞县尉知道母亲耳朵背,杂七杂八说不清,情况紧急,可顾不得扯这些,忙拱手对杜文浩道:“杜大夫,请你……,不,求你救救我玉儿!救救她!你要多少报酬本官都答应你!”
杜文浩叹了口气:“县尉大人,不是钱的问题,也不是我见死不救,实在是二奶奶病情过得太久,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现在已经病入膏肓,若要抢救,成功率可能很小,很有可能救不回二奶奶的命。而且,钱神医一直威胁要到衙门告我,我一个外乡人,可惹不起他这地头蛇啊。”
钱不收气的白胡子直抖:“谁是地头蛇?你可得说清楚了!要不然咱们衙门说理去!”
庞县尉转头对钱不收道:“钱神医,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大夫之间相互不服气那是常有之事,点评别的大夫用药之道,那也算不得污人清白,所以,你就不要为难杜大夫了。”
县尉发话,钱不收只得拱手道:“是!”
庞县尉转头望了一眼牛车上躺着的两眼发直,呼吸越来越微弱的爱妾,凄然道:“我知道,玉儿的命本就到了没救的境况了,杜大夫,你尽管放心救治,就算治不好,我也绝不会怪罪于你的。若能救活,我一定重重酬谢。”
“大人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本应该恭敬不如从命的。只是,二奶奶的病的确已经……”
神医钱不收冷哼道:“光说不练嘴把式!说了那么多漂亮话,这会子又想当缩头乌龟?”
杜文浩斜了他一眼:“钱神医,打断别人的话很不礼貌的,你师父当年没教过你吗?”
钱不收背着双手,头一仰,朗声道:“先师当年教导我说,‘医乃仁术’,又道‘医者父母心’,请问尊师没有这样教过你吗?杜先生,你一个劲在这里耍嘴皮子,能出手救治却眼睁睁看着病人痛苦死去,这等行径,只怕也违反尊师的教诲吧?就算尊师没有这样教导你,却也会良心不安的吧?”
杜文浩好生瞧了他一眼,心想这老小子这番话倒也没错,他们这时代不会治疗这种病,既然自己知道如何治疗,就该出手救治,不能前怕豺狼后怕虎的考虑别的事情,救人要紧,只要有一份希望,就要付出百分的努力。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名气,就算治死了,也对名誉没有什么大的损害,大不了换个地方行医就是。
想到这里,杜文浩对庞县尉抱拳道:“既然县尉大人信得过杜某,杜某就斗胆给二奶奶治治。”
庞县尉大喜,深深一礼道:“多谢杜大夫!”
刘氏拉着庞母连声道:“娘,杜大夫答应救玉儿了!”
这句话庞母听清了,哆嗦着道:“好好!赶紧的啊!救回我玉儿姓名,我给你八吊钱买新棉袄!”
杜文浩笑了笑:“多谢!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要救二奶奶,恐怕至少要十天半个月的,所以,希望能将二奶奶送到我们‘五味堂’对面霏儿他们的恒祥客栈里,找间客房住下,离我住的地方近,我好随时更换用药。”
“好!一切听从杜大夫安排,请杜大夫尽快施救吧!”
杜文浩心里盘算,现在没办法检测二奶奶败血症是什么病菌引起,无法对症下药,只能把所有具有抗菌消炎的中药一起投入,大剂量下药,赌赌运气了,好在具有抗菌消炎功效的中药大多是广谱抗菌的,虽然疗效远远比不上合成的西药抗菌效果,又缺乏静脉给药的药物和输液器材,只能口服,效果更是大打折扣,却也聊胜于无。不过当下必须先抗休克,把人的命先保住了,然后才能用药。
他暗自一咬牙,取过自己的药箱,取出几枚三棱金针,掀开被子,在玉儿少商、中冲、曲池、委中等穴刺入,宣泄血毒。
血毒泻出,玉儿急促的喘息稍稍平缓一些了。
杜文浩道:“府上最好可有极品高丽参?”
庞县尉摇摇头:“有红参,行吗?”
“也行,取三钱红参,加北芪十二钱,糯稻根七钱,煅牡蛎十钱,炖两刻钟端来给二奶奶呷服,要快!吊命用的!”
在庞母连声催促中,一个丫鬟急匆匆跑去准备。
杜文浩取过纸笔,歪歪扭扭写了一个方子:“照方抓药,马上煎熬。”
钱不收很是好奇,伸手要来取,杜文浩把单子收回,淡淡一笑:“钱神医,这药方是不传之秘,你要借阅,恐怕不方便吧。”将方子递给了雪霏儿。
钱不收很是尴尬,古代医术大部分都是家传,一些郎中就是靠某个治疗某种疾病的神奇药方而成为一代名医,这样的方子是不外传的。古代医书很多药方都是收集而来,这些收集的药方都已经广为人知不足珍藏了的,真正的秘方,是不会那么大方地告诉别人的。例如李时珍写《本草纲目》,走遍天下,到处收集秘方,很多秘方都是他帮别人治病换来的,但他也是一直到他临终前才将该书交付刊印,死后由他儿子刊出,这当然主要是因为李时珍严谨的科学态度,其中恐怕也有珍藏秘方舍不得拿出来的原因。如果杜文浩能治愈这钱不收师徒都束手无策的病人,那这药方可就成了宝贝了。
雪霏儿见杜文浩如此信任她,竟然将这样宝贝的药方交给自己,答应了一声接了过来转身就要跑。
杜文浩又道:“等等,我还没说完呢,叫你爹在准备一间上房给二奶奶住,要收拾干净。让闲人回避。”
“好的!”
雪霏儿正要走,县尉庞县尉叫道:“骑马!骑马去!”
有奴仆赶紧牵来一匹快马,雪霏儿飞身上马,对杜文浩道:“杜大夫,放心!这药方我绝对替你保管好,拣完药我就收回来还给你。”说罢跑出了院子,纵马飞驰而去。
杜文浩又煞有介事神秘兮兮地对庞县尉道:“还需要一味药引子。这药引子有些麻烦。”
庞县尉忙道:“需要什么药引子?就是天上星星,我也想法摘下来!”
“到不用那么费事,二奶奶这病是火毒攻心,必须败火,所以,这药引子嘛,就是经过三个冬天霜雪冰冻过小松树苗的嫩枝,用冰凉的井水浸泡三炷香后,用浸泡过的井水少许作药引子,合药一起服下,用剩下的给奶奶擦拭全身。”
“三个冬天冰霜的嫩松枝?”
“是,不能多不能少,只能三个冬天的!合上中下三焦之意,否则就不灵了。”
古人非常讲究药引子的功效,这带有一种巫医的味道在里面,尤其是疑难杂症,药引子就更是稀奇古怪,所以庞县尉听了连连点点头,忙家仆通知县衙的捕快、衙役们一起帮着到城外寻找三年前生长起来的嫩松树。一定要有确切证据证明的确是经过三个冬天霜雪的松树才行。
接着,杜文浩重新对二奶奶大腿上的疔疮进行了消炎处理,包扎好后,煎熬的极品红参汤端来了。
可是,二奶奶牙关紧咬,已经不能自己喝药了。只好强灌,古代有专门应付这种情况的灌药工具。而杜文浩的药箱里就有这种灌药器。
将红参汤倒入灌壶中,撬开牙关,将长长的壶嘴伸入直到喉咙处,慢慢往里灌。
这一大碗老山参汤灌进去,二奶奶虽然依旧人事不知,但呼吸又平稳了一些,脸色也稍好看了。杜文浩搭脉之后,发现二奶奶病情稍稍脱离险境,这才微微放心。
随即,一大伙人簇拥着驱车运送二奶奶玉儿前往“五味堂”。
第12章 脖子抽筋
来到五味堂,小心地将二奶奶搬运到了楼上上房里,这时,外出寻找药引子的捕快们也大汗淋漓地骑着快马赶回来了,带来了一束小松枝,说是城外飞灵寺取来的,是飞灵寺的和尚们三年在寺庙院子里亲自栽种的,全寺和尚都可以作证。
杜文浩亲自摘下将这小松树的嫩枝尖,早有丫鬟提来了一大木桶的清凉井水,倒在一个铜盆里,将嫩树枝放进井水里,前面摆了个香案,插上三炷香。
三炷香染完了,雪霏儿和林青黛也在五味堂将汤药熬好了,送到了楼上。
杜文浩将放了松枝药引子的井水到了一点在药里,等汤药稍凉之后,亲自用灌壶将药汤灌进了二奶奶玉儿的肚子里。
这道药是关键,有没有效果,全看这道药了。
喂了汤药,玉儿闭上了眼睛,胸脯不停起伏,呼吸短促,依旧全身滚烫,众人都心焦不已。
杜文浩不想在这苦等,对雪霏儿道:“我回堂里坐堂问诊去了,你留在这里,二奶奶有什么情况,随时报告给我,我先前开的那剂药是一天的剂量服用的,白天四次,晚上两次,每次都是一大碗。定时灌药。”
神医钱不收一直跟到这里,冷眼旁观杜文浩用药抢救。听了这话,冷笑道:“一天六次?剂量太大了,奶奶身子骨会受不了的吧?”
中药一般都是一天两服,早晚各一次,药力太过峻猛的,还需要分几次服,每次一小点。象杜文浩这样一天六服,每次一大碗的,还真是没听说过。
杜文浩淡淡一笑:“我如何用药,钱神医就不必操心了。”
“我只是担心二奶奶金枝玉叶的身子让你胡乱糟蹋!古往今来,也没听过这么服药的!也没这个医理!”
听了这话,庞县尉也面现犹豫之色。
杜文浩冷笑:“是吗?那斗胆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