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叔叔的小桃花-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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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你!到时候灼灼被人笑话议论,我看你怎么办?!”老太太连桌上的茶杯一并摔了,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寿安堂。
陶芝芝正好过来,见老太太一脸怒容,上前扶着老太太的胳膊,圆圆的眼睛转了一圈,问道:“祖母怎么了?可是大伯父不同意姐姐和葛家表哥的亲事?”
前些天葛春茂过来,她就听母亲说了老太太的打算,心中高兴得不得了,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嫁到那火坑里?能请来神医又怎么样,神医能管得了她嫁人吗?再说了,谁知道她是怎么把神医请来的,没准就是仗着那张狐媚的小脸勾搭端木先生来着!
“他倒是硬气,竟然敢顶撞起我来了!”老太太余怒未消,端起茶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底朝天。
陶芝芝惊讶地说道:“有人肯娶大姐姐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大伯父竟然还要挑三拣四不成?”
“谁不说是呢!”老太太把茶杯重重地墩到桌子上,“气死我了,说什么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我这个祖母不能越过他这个父亲去!”
陶芝芝低着头想了半天,眼睛一转计上心来,“既然是父母之命,那要是大伯父续弦的话……”
老太太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高兴地一拍大腿,“对呀,他丧妻这么多年,也该续弦了!”
之前她懒得管陶士铮的事,连他的院子都没有去过,更不在乎他是否续弦,现在灼灼认了阁老夫人做义母,这件事可得好好考虑一番了。
光是灼灼嫁给自家人还不算,要是灼灼的继母也是自家人,那可就太好了!想想看,到时候一个继母一个义母,两人肯定有不少的借口见面的,光是灼灼的婚嫁生育,将来孩子的满月等等,就有无数见面的机会。混得熟了,还愁借不到阁老家的光?
老太太之前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乍然提起,却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得是自家人,得听话,年龄上也得差不太多,毕竟待字闺中的小姑娘肯定不愿意嫁给一个断了双腿的男人,虽然说有神医给他医治,谁知道能不能完好如初?
……
老太太搜肠刮肚冥思苦想地想要给陶士铮找个续弦,还得快些,她还指望着这个续弦能做主灼灼的事,到时候完全可以避开陶士铮将灼灼和葛春茂的亲事定下,要知道,现在可有不少人对灼灼虎视眈眈呢。
夭夭不知道老太太的打算,父亲坚决地拒绝了这么亲事,她心中顿时安稳了,这些天一直都在忙着香铺开张的事情。
经过精心筹备,她的弥香阁定在五月初一开张。
弥香阁开在京都最繁华的西华街上,之前的铺子经营得也不错,好好的铺子突然整修改业,早就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在开张前的三天,夭夭将店中的几样拿手好香放在外面供人品鉴,又命人在弥香阁外贴了告示。
从开业到浴兰节共五天,弥香阁所有香膏、香粉、香饼、香丸、线香全都九折,更有五色香珠,味道多样,用来编制浴兰节用的长命缕比一般的珠子更加有趣。除此之外,店中有珍品绿云香和畅饮丸,不单独出售,一次性买满百两银子送绿玉香一罐,一次性买满五百两银子送畅饮丸一枚。
绿云香能使人头发乌黑鬓若绿云,畅饮丸能使人饮酒不醉,这两样都是夭夭根据残缺古方研制出来的,先前绿云香已经给母亲用过,而畅饮丸却是英王替她试验过的。至于通灵香,极为难制,她没打算大批量售卖,再说,通灵香的方子刚给了皇上,她还不知道皇上用来做什么,所以没打算让别人知道。
告示一出,顿时引起了人们更加的关注,哪家香铺也没这么大的口气,谁买香会一次性买一百两,更何况五百两?那畅饮丸竟然如此珍奇吗?不过,弥香阁外放着的几味香,确实极为好闻。
到了五月初一,夭夭和江若婉坐着马车来到弥香阁。
她们本以为自己来得很早,没想到弥香阁外面已经聚满了人,母女两个下了马车,站在店铺外硬是进不去了。
夭夭苦笑着看看母亲,她也没想到开业当天会有这么多的人。江若婉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店铺如此火爆,可见女儿确实有此天赋,她后悔没有早点让女儿做她想做的事情。可想到将来女儿要费很多心思在上面,她又有些舍不得。
夭夭正在发愁该如何进去,里面的人突然推搡起来,夭夭前面的人猛地倒退,重重地撞在夭夭身上。
夭夭站立不稳,踉跄着退了几步,跌坐在大街当中。
江若婉反应不及,一回头却发现一辆快马飞速驶来,那骏马有力的长腿眼看着就要踏到女儿的身上。
“夭夭——”江若婉目眦欲裂,凄厉地喊了一声,刚想扑上去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女儿,一道玄色的人影从天而降,将地上的夭夭一把抱起,高大的身子一个扭转,已经到了街的对面。
第24章
夭夭吓得魂飞魄散,眼看着那马蹄离自己只有两步之遥,根本就躲不开,她只来得及闭上了眼睛,下一刻,却猛然觉得自己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那坚实的双臂揽着她飞了起来。
夭夭睁开眼睛,看见一片玄色锦袍的前襟,她的脸正压在金线绣着的云纹上面。眼角的余光看见嫩绿的树梢掠过,此时她正在半空中,夭夭却奇异得感觉时间似乎静止了,她贴在他的胸膛,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的胳膊环在他的脖颈上,眼眸一抬,就是他坚毅好看的下巴。
他带着她轻飘飘地落在街的对面,低下头看她。
小姑娘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是受了惊吓,樱花般的唇瓣紧紧抿着,一双水盈盈的杏眼睁得圆溜溜的,有一颗晶莹的泪珠挂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欲掉不掉。
夭夭还没有缓过神来,怔怔地望着那双漆黑的凤眸,她认出他来了,这是萧沉夜,可他的眼神为什么别有深意呢?下意识的,夭夭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江若婉面无人色,跌跌撞撞地穿过大街,来到夭夭身边,连救她的人都没有看清,泪水就直接掉下来了,“你这孩子,是想把娘吓死不成?”
夭夭心头一跳,她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刚才她跌倒在地,听见母亲喊了一声“夭夭”,别人不知道,萧沉夜却肯定知道她的名字!现在母亲又自称“娘”而不是“义母”,皇上要起疑心了!
夭夭慌乱地挣扎了一下,想让萧沉夜将自己放下,她的手臂松开他的脖颈,双手推在他的胸膛。
明明隔着衣衫,萧沉夜却觉得那白嫩嫩的小手像是压在自己的肌肤上,他眸光一沉,双臂收紧,将她压在了自己的怀里。
夭夭愣了一下,她抬眸看了一眼,他低着头,那黑漆漆的凤眸正静静地看着她。
她突然就不敢乱动了,只悄悄伸出手去,拉住母亲的胳膊,轻轻捏了捏。
江若婉这才注意到女儿还被人抱在怀里,她深深褔了一礼,“多谢……陛、陛下!”
江若婉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怎么会是皇上!
“苏夫人免礼。”萧沉夜淡淡道:“刚才苏夫人为什么喊‘夭夭’呢?”
夭夭身子一僵,他果然怀疑上了!
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紧张地绷紧了,萧沉夜扫了江若婉一眼,见她果然也有些慌张。萧沉夜黑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厉光,一直以来他心中那模模糊糊的想法突然就清晰了。
为什么她会认得他,初次见面就知道他不会动手抓住她?
为什么她去了一趟善觉寺与苏夫人见面,苏夫人就迫不及待地搬回老宅,并且认了她做义女?
为什么一个天生痴傻的人突然会变得这么聪明,会写字,会制香,学识礼仪与受过多年严苛教导的大家闺秀不差分毫?
是了,如果他怀里抱着的就是小丫头,那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可这样就会引出更加荒谬至极无法解释的事:小丫头明明死了,魂魄为什么会留在阳间,还到了别人的身体里?
究竟什么才是最终的真相?
夭夭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母亲的胳膊,生恐她一时不查被皇上看出破绽来。
江若婉的慌乱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端方娴雅,“陛下,自从夭夭去了,臣妾心痛难忍,这才认了这个孩子为义女聊作慰藉。她以前常常来和夭夭玩耍,看着她就好像夭夭还活着似的,有时候臣妾还会把她误认作夭夭,臣妾喊错她的名字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是吗?”萧沉夜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是的,刚才情况危急,臣妾想起夭夭落水而死的事,脑子里一片混乱,这才喊错了名字。”江若婉看看女儿不安的样子,道:“陛下,既然已经没有危险了,就将这孩子放下来吧。”
这次萧沉夜没有再坚持,他双臂微微松开,腰身一弯,将夭夭安安稳稳地放到了地上。
夭夭立刻站到母亲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
萧沉夜一挥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队便装的侍卫,护在他身侧。他吩咐道:“去查刚才那个闹市纵马之人。”
夭夭心想,这纵马之人恐怕要倒霉了,皇上向来严刑峻法,闹市纵马本就不该,这人还正好碰到皇上。
果然,萧沉夜道:“不管是谁,杖二十,官降一级,爵降一等。其余人等,去对面弥香阁维持秩序。”
侍卫呼拉一下子散开,萧沉夜迈步朝着弥香阁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发呆的夭夭,“怎么,朕救了你,你不打算招待朕去你的弥香阁看看?”
夭夭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着母亲跟在他身后。
有了皇上的金吾卫,弥香阁顿时井然有序,母女两个将萧沉夜带到了二楼最好的雅间,这是给贵客预留的。
“这里有香膏香饼香丸线香,不知陛下喜欢什么?”江若婉问道。
萧沉夜打量着雅间的布置,淡淡道:“苏夫人自去招呼别的贵客吧,这里有陶姑娘就够了。”
江若婉迟疑了一下,若是别的男子她肯定不放心让女儿留下,可皇上开了御口,那是无法拒绝的。再说,他向来不近女色,偌大的后宫一个妃嫔都没有,他应该不会对女儿做出什么逾越之事。
夭夭朝母亲摆摆手,示意她放心离开。
江若婉点点头,深深褔了一礼,退了出去,她没有走远,就在隔壁的雅间静静地待着,如果夭夭这边动静不对,她也能及时赶过来帮忙。
萧沉夜慵懒地坐在桌边,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夭夭明白他的意思,顺从地坐在他身边。
萧沉夜道:“你倒是会造势,这弥香阁开张,险些引起踩踏。”
夭夭吓了一跳,弥香阁这么火爆也是她没有想到的,生怕他责怪自己弄得声势太大,夭夭连忙写道:“国富民强,京都百姓的日子好过了,才会想着享受一下。这都是因为陛下励精图治内政修明,有了陛下您这样的明君,乃是我大雍百姓之福。”
拍马屁的小狐狸!
萧沉夜嗤笑一声。
第25章
桌上刚刚留下的字迹清晰无比,秀挺有力的柳体,绝非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
萧沉夜的目光在那字迹上停留了一会儿,突然笑道:“刚才朕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准备怎么答谢朕?”
夭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可是皇帝,一个坐拥四海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男人,还想要什么答谢?她实在不知道他目的何在,恭敬地写道:“但凡民女所有,陛下想要,自当双手奉上。”
“但凡你所有?”萧沉夜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这个小狐狸,也就是话说得漂亮,他从她这里连句真心话都得不到,他要是问她到底是谁,她保证会肃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地写她就是陶灼灼。
他的表情带着讥讽,夭夭不知自己是如何惹他不满了,紧张得腰背挺直,就听见他漫不经心地问道:“这弥香阁里的香都是出自你的方子?”
夭夭松了口气,写道:“民间常用的香都有现成的方子,民女也只是略作改动,绿云香和畅饮香是民女根据残缺的古方试验出来的。陛下要是喜欢香的话,弥香阁内的香任由陛下取用。”
萧沉夜嘴角一勾,他是那种想要占点儿小便宜的人吗?不过……
“那就把五色香珠取来吧,浴兰节的长命缕朕还没有呢。”
夭夭点点头,亲自将五色香珠取来,大托盘里放着放着十几个精致的木盒,每个木盒里都放着五色香珠,木盒上雕刻的莲花、梅花、牡丹、松枝、竹叶等等花纹则表明香珠的味道。
夭夭将大托盘放在桌上,“不知陛下喜欢什么味道?不如陛下将这些全都带回宫中,命人编成五色缕?”
萧沉夜眼皮一抬,“没有五色丝线,如何编成五色缕?”
夭夭一顿,她这里是香铺,并不售卖丝线,不过店里为了迎合浴兰节特意准备了五色香珠,倒是也配了丝线的,免得有急性子的客人,比如萧沉夜这样的。
夭夭起身,又去亲自取五色丝线。
萧沉夜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小丫头进进出出地为他忙活,薄薄的唇角勾起一丝愉悦的笑意。
夭夭将店里最好的丝线取来,另放在一个木盒中,“陛下看这丝线可以吗?”
萧沉夜修长的指尖挑起丝线看了看,他也不知道编一个长命缕要多少丝线,只随意捻了五根不同颜色的,又从大托盘中挑了一盒墨竹味道的五色香珠,放到了夭夭面前。
夭夭疑惑地看了看他,他这意思是……想让她给他现编一个?
“编吧。”萧沉夜俊美的下巴点了点,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夭夭暗暗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丝线开始给他编五色缕。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长命缕而已,他要是想要的话,别说宫里的宫女内侍了,就是京都的贵女们,哪个不愿意亲手编了送给他。他向来冷漠无情,行事也是雷厉风行,今天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要坐在这里等着她编长命缕。
不过,他是皇上,他开了口她也只能听命,更何况人家刚刚救了她一命呢。夭夭将五色香珠和丝线排了排,觉得颜色协调好看了,一边将丝线圈绕编制,一边将香珠一颗颗编结上去。
萧沉夜修长的指尖捏着茶杯,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的手指。
一般人动手做精细的活计时左右手会有差别,右手主做,左手辅助。她也是如此,左手基本不怎么动,主要是右手穿花引蝶般灵巧地捏着丝线绕来绕去。
可是,在特别复杂繁难的地方,她会变成左手主动,右手辅助。
分明是个左撇子!分明早已习惯了伪装!
学识、礼仪、笔迹、制香都可以学习,但天生的左撇子模仿不了。
这就是她!
苏夭夭!
萧沉夜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死后魂魄会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如果慧通老和尚在京都就好了,还能问问他有没有这方面的线索,可惜老和尚云游四海尚未归来。
夭夭水盈盈的杏眼一眨不眨,樱花般的菱唇轻轻抿着,正是她以往神情专注时的样子。
萧沉夜凤眸中慢慢爬上一丝笑意,不管小丫头怎么机缘巧合留在了世间,他很高兴她还活着。
只是……
小丫头活了过来,与陶家众人的关系姑且不论,苏府这边她却只亲近苏夫人一个,看苏夫人今日的表现,显然是知道她借身还魂的秘密。
那苏照德呢?
之前是父慈女孝,活过来后却不相往来,而苏夫人在善觉寺见过她之后,更是直接与苏照德分居了。
苏照德,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小丫头对他这个慈爱的父亲避之唯恐不及?
萧沉夜眸中闪过一丝厉光,捏着茶杯的大手骨节凸起。
“咔嚓”一声,茶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