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爹登基之后-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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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夜色已落下; 随从禀报道傅见省已备了宴席; 款待周玄。然周玄明白苏凤竹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于是边走边与苏凤竹道:“待我去与傅见省告个别; 咱们就连夜离去。。。。。。”
便在此时,一物嗖地窜过他们面前; 把苏凤竹吓了一大跳。周玄忙把她护在身后; 凝神看去,却见前方夜色里白花花软绵绵的一团,扭头冲着他们软绵绵地“喵~”一声。
“原来是只猫儿啊。”周玄笑道。而苏凤竹; 却更是惊喜:“玉团子!是玉团子啊!”
“嗯?你认识这猫?”周玄问。苏凤竹顾不得回答他,快步向那猫跑去:“玉团子小乖乖,是我啊,快过来!”
而那猫又是喵喵两声,撒腿跑开。“你跑什么跑,不认识我了么!回来!”苏凤竹见了这猫,竟把所有事情都抛之脑后,只顾追着猫跑去。
“哎,这地方不好乱跑!”周玄忙也跟上她。
这猫也没跑多远,转过一个帐篷,周玄看到这猫被一女子俯身抱起:“哎呀,玉团子,又跑哪儿疯去了?疯的不要娘了是不是?”
月光下只见这女子眉目如画,肌肤胜雪,体态婀娜,气质高华。一阵风吹过,她裙带翻飞,恍如神仙中人。
而刚还追猫追的很起劲的苏凤竹,一看到这女子,脚步急急刹住,转身往回走。
然已经来不及了。
“凤竹?”这女子惊呼:“凤竹我儿,是你么?”
苏凤竹疾走的身影无力地停下了。
凤竹。。。。。我儿?周玄不敢置信地看看苏凤竹面色,便知道了:这看起来恍若苏凤竹姊妹般年轻的女子,竟是苏凤竹的亲生母亲,虞朝文氏太后,他的丈母娘!
此时文太后已走到苏凤竹面前,撒开猫儿,伸手拉住苏凤竹细看:“真的是你,娘不是做梦吧?”
苏凤竹推开她,退后两步,浅浅一矮身:“母亲。”
文太后似是因她这举动而惊愕、不知所措。“你没事,你没事就好。”她低头擦一擦眼角:“娘这些时日,每日晚上都梦见你,娘留着这条命苟延残喘,就是想再见你一面,亲口跟你说一声,娘对不住你。”
她说这话时,那慈爱混杂着愧疚的神态再动人也没有,而说话的语气,又是那么的真挚坦诚。再加之她神仙一样的出尘容貌,委实让人想不原谅她都难。
然周玄到底是有着能看穿人心的天赋异禀,他已然看出,文太后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而不是苏凤竹。
但苏凤竹却没看出。相反,她因为第一次听到她娘嘴里说出“对不住”这三个字而心胸激荡:“你说你对不住我?”这许多年了,她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是,娘对不住你。”文太后作泫然欲泣状:“那时候,娘走的时候不该丢下你。。。。。。娘无论如何也不该丢下你一个女儿家。。。。。。娘每每想起来,都后悔的想抽自己。。。。。。”
周玄眼看着苏凤竹冷峻的眉眼舒缓了起来。喂喂喂,媳妇儿你不是给她这三言两语就说动了吧?你若是轻易原谅了她,她过后又做出伤你心的事,可怎么好?!周玄心中暗暗着急。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苏凤竹又问了一句。
傻了吧?问出这话说明心里已经原谅了三分了。唉,媳妇儿怎么对上她娘就笨了呢?周玄捏着下巴思忖着。
“实在是那时候情势太危急,”文太后解释道:“详情说来话长,总之娘没想到事态那么快变的不可收拾,只能匆匆逃命。偏生那日你外出不在宫中,娘,娘只能选择保护你弟弟,实在是来不及找你。。。。。。”
完了,弟弟是媳妇儿的命门,把弟弟祭出来媳妇儿绝无招架之力。周玄想。
果然苏凤竹也开始低头擦眼泪:“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就知道娘不是故意丢下我的。。。。。”
“娘不是,好孩子,娘对不住你。。。。。。”文太后握住苏凤竹的手。
苏凤竹也紧紧握住文太后的手:“我就知道,娘是因为要保护弟弟才顾不上我。。。。。。娘还得打点好玉团子,玉团子的小窝、给它梳毛的玉梳一个都不能丢下;娘还得打包好你所有的首饰胭脂仔细装车,全是你花费心血亲自监制的,少了哪个碰坏了哪个可不如割你肉似的;娘还得照顾你的好儿媳枚冷、和枚冷全家包括她奶娘,哪个不在身边枚冷都会难过——娘得顾上这件件桩桩,如何还有时间去找你的亲生女儿呢!”
“对,对,是这样。。。。。。啊,不是的,不是的!”文太后慌忙否认,而苏凤竹抓着她的手也骤然用力,疼的文太后几乎哭出来——这回是真哭了。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周玄却松了一口气。
“还当我和以前一样好骗么!”苏凤竹松开文太后的手,冷冷道:“实话告诉你吧,以前你从没骗的住我,只是我愿意给你骗罢了。”
文太后踉跄倒退几步,终于瘫倒地上,惊愕而楚楚可怜地仰首看着苏凤竹。
“而今整个家国都给你折腾没了。”苏凤竹摊摊手:“我对你也仁至意尽,我们以后,还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吧。”
她说着转身向周玄走去。又停顿了一下俯身抱起地上的猫儿玉团子:“不过我绝不会任你再染指这天下,或是我和兄弟们的前程。”
“不,凤竹,娘什么都不想做,娘只想补偿你,娘只想做一个娘对女儿该做的事情。”文太后的哭腔还断断续续从她背后传来:“娘知道,娘不能再给你荣华富贵了,可咱们是骨肉至亲啊!骨肉亲情,在天家富贵面前难道什么都不是吗!凤竹,我的孩儿,求求你,不要离开娘。。。。。。”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苏凤竹只当他娘故意如此,迷惑周玄的。和周玄对个眼神,两心相知,于是头也不回携手而去。
他们却不知道,在他们身后,傅见省正缓缓走到文太后身边,伸手将她搀扶起。
“夫人不必伤心了。” 他看着周玄夫妇的背影,憎恶地歪歪嘴角:“这样的女儿,便当没生过就是。”
而文太后则哭的愈发梨花带雨。
☆、晋江独发
“媳妇儿你没事儿吧?”回去的路上; 周玄担心地问苏凤竹。
“能有什么事儿,我好的很。”苏凤竹只管看着怀中的猫儿:“是不是玉团子; 姐姐见到玉团子; 开心还来不及呢!”
然周玄却留神到; 苏凤竹抚摸玉团子的手在微微打颤。他心中暗叹一声; 伸胳膊连人带猫一起抱住。
“对了; 你以前怎没跟我说过,傅见省长的和你这般像啊?”苏凤竹想起这一茬来; 问周玄。
“我没跟你说过么?我爹一早就跟我说了,说是他离家后想念我们; 恰巧遇见傅见省; 见他跟我长的像; 这才收了他做义子。”周玄道。
“哦?陛下还有这一说?”苏凤竹琢磨着。
“要我说,也就是身形、眉目约莫像了那么一点点。”周玄看苏凤竹如此关注傅见省; 不由得撇嘴道:“就傅见省那张脸; 生的那般俊俏白嫩; 跟个姑娘家似的。你夫君我才不那样呢。”
“真不害臊,你倒是有本事长成那样呢。”苏凤竹伸手戳戳他的脸。
“咦; 媳妇儿,”周玄捉住她的手; 醋溜溜地道:“听这意思; 你是嫌弃我长的不如他了,嗯?”
苏凤竹噗嗤一笑,挠挠他掌心:“不跟你说笑了; 说正事。你就从没想过,他会不会不只是你义兄弟?会不会是你半个亲兄弟?”
周玄这才恍然大悟:“你是说,他是我爹在外面的野种?不能吧,若是当真的话,我爹直接让他认祖归宗就是了,何必还这样藏着掖着。”
“陛下行事,向来出人意料。”苏凤竹道。
“唔,那我们回去问问他就是了。”周玄便道。神色间并没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有件事情,我原想着不要紧,故而没告诉你。”苏凤竹咬唇道:“现下看来,却是大事儿了。”
“嗯?什么事儿,难道是和傅见省有关?”周玄立刻板起了脸:“快说!不许有事情瞒着我!”
苏凤竹便跟他讲了,包括自己抱了傅见省一下,也都说了。眼见着周玄的神色真的不好看起来了。苏凤竹心中咯噔一下:原想着他这人豁达大度,不会跟自己计较这样的事情的,难不成是自己错了?
“你原不该瞒我!”果然就听周玄怒声道。
“我,好吧,是我的错,我知错了,是我不守妇道,夫君要打要罚我都认了。”苏凤竹闭闭眼,只觉着满心的委屈:素日的种种恩爱,都抵不过这一次小小的犯错么?
“你不知错!”而周玄道:“你若一早跟我讲,那咱们肯定会猜到傅见省身上,今日我就绝不会带你往他营中走这一遭!若是他当真有不轨之图,刚才又认出了你,谁知道他会不会杀人灭口?!”
说着把苏凤竹抱的愈发的紧。
“夫君。。。。。。”苏凤竹愣愣道:“你不气我,不守妇道?”
“什么妇道不妇道的,”周玄眼睛里还满是怒气:“我只气我自己,让你处于危险之境,还一点都没察觉。”
“有你在,便是刀山火海我也甘之若饴。”刚才我怎会那样想他呢!苏凤竹又羞愧起来,搂着他脖子深深埋首于他怀中。
却没留神,她原本抱着的玉团子已给他俩挤的毫无容身之地。它艰难地钻了出去,委屈地冲着他俩喵喵喵直叫。
第二天一早去向景泰帝请安的时候,周玄还真问了他爹傅见省是不是他的种。
“天地良心!”把景泰帝惊的嗷嗷叫:“俄如何能生出这么个牛心拐孤的东西!”
“当真不是?”周玄还不肯信。
“不是不是!就是看他和你长的像,才收了他当义子。”景泰帝道:“哪知道样貌这样像,脾性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哪儿比的上俄玄儿的一个小指头!再不信你去问问他自己去,他那时候十一二了,自己籍贯父母记得清清楚楚,他爹原是个穷秀才,荒年间全都饿死了,他才一个人沦落成了小乞丐!”
周玄和苏凤竹对视一眼,这才放下了这一茬。
“怎地,是怕有人抢了你这长子的地位了?”景泰帝看着他俩面色,洋洋得意起来:“哼,整天介光知道气你爹,哪天把爹气狠了,爹还真不要你这儿子了!”
前日给景泰帝下药的事儿,周玄的确心中有愧。听他爹这样说,不由地垂下了头软了声儿:“今日没什么事儿,我便好好伺候伺候你。那啥你躺了这么多时日了,筋骨怕是都躺软了,要不我给你捏捏?”
景泰帝难得与儿子较量中占上风,简直喜出望外:“可不是么,俄这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舒坦!”
周玄便扶了他躺平,给他上上下下按捏起来。
景泰帝舒服的直哼哼。还不忘看了苏凤竹道:“你之前给的那个药膳俄都吃腻歪了。你可还有别的方子?”
“有有有。我这就去御膳房,当面交代厨子们。”苏凤竹忙道。
“就是的么,俄不提你不知道想着,到底是儿媳妇啊。”景泰帝还不满道。
钦安殿离御膳房很远。苏凤竹来回一趟,加上交代厨子们,总有半个时辰过去了。回来一看,周玄还给他爹按着呢,他爹则四肢大开躺在床上惬意的睡了过去。
“停下来歇歇吧。”苏凤竹端茶给周玄,轻声道。
然周玄刚一住手,看着睡的很熟的景泰帝立刻睁开了眼睛:“怎停下了,俄这腿还酸着呢!”
周玄赶忙继续,苏凤竹却心疼他劳累,因此与景泰帝笑道:“听大夫说陛下现下已能起身下地了。这大好春光,何不到外面走动走动。总躺在屋里多闷气。”
“倒也是。”景泰帝爽快应了。又支使他儿子:“玄儿啊,给爹穿衣裳。”
周玄便上上下下给他爹打点。待穿好了衣履。景泰帝却又看了苏凤竹道:“头有些痒,儿媳妇给俄梳梳头吧,你梳头比谁都舒服。”
苏凤竹便应了。岂料景泰帝又眨巴着眼睛道:“唔,在外边时候听你讲起你们家是怎么梳头的,你便照那样给俄梳梳可好?”
苏凤竹暗暗叫苦:谁知道他听过一遍就记到心里去了。却也只得应了。虞宫贵人们的梳头,哪里是寻常的梳头。要先把头发用热毛巾擦过三遍,然后撒上澡面,再用篦子细细篦过三遍,再用毛巾擦三遍,然后再揉上发油,按摩头皮之后再篦三遍。。。。。。。一套下来又是大半个时辰,苏凤竹觉着自己胳膊都在打颤了。周玄早看在眼里,心疼地握握她的手。
“舒坦,真舒坦,这才是皇帝的日子么!”而景泰帝则兴高采烈道:“好了,去外面吧。”
周玄搀扶住他,他则顺势把大半个身子都倚到周玄身上,且步子迈的愈发的细碎虚弱:“哎哟哟,这身上就是没劲儿啊,哎哟哟,玄儿,你可把爹扶好了,哎哟哟,爹这头有点晕,不行了,得先停一停。。。。。”
“要不,弄个肩辇来,叫人抬着爹?”周玄担心地道。
“不用,你扶着爹,爹比坐什么都舒坦。”景泰帝道:“爹就要你扶着!”
好不容易挪到后院中,景泰帝看看一院子花红柳绿,却皱眉道:“日头亮的刺眼睛。”
“这,吴用,快叫人打伞来。”周玄道。
“不要打伞。”然景泰帝挑剔地道:“俄就是嫌日头刺眼,可俄要晒日头,打伞就挡着了。俄多少时日没晒过了,这浑身上下都发霉了。儿媳妇不是拿着团扇么,正好给俄挡一挡。”
苏凤竹便赶紧举起团扇挡在他眼前。
景泰帝这才满意地继续挪步。一时见周玄已经额头见汗了——景泰帝这健硕体格,一般人架不住。景泰帝才道:“累了,歇会儿吧。”
吴用便赶紧叫小太监们放下椅子让景泰帝坐下。周玄才擦把汗,景泰帝又嚷起来:“这从哪儿来的这么多鸟儿啊?看看,弄的哪儿哪儿都是鸟屎!”
“陛下忘了么,”苏凤竹答道:“过年时候陛下去三叔府上,看三叔的白鹤养得好,跟三叔要的呀。”
景泰帝经她这么一说想起来了:“哪里是俄要的,是桂兰儿要的。”
既提起刘桂兰,他情绪便低落下去:“这桂兰儿。。。。。。也不知道你们奶把她关在哪里。”
“爹你别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啊。”周玄赶紧给他打住:“这才关了几天,你别想着把她弄回来。”
“俄何曾说这样话,她做下的那些事,不是看在你们面子上,俄早就弄死她了!”景泰帝烦躁地摆摆手:“把这些白鹤给俄弄走,一根毛也不许再到俄眼前!”
吴用便命小太监们赶白鹤。然这些白鹤性子却不甚温顺,见人来赶它们,倒是敢去啄人。一时闹的鸡飞狗跳,好不热闹。便是周玄也加入了赶鸟儿的行列中。
景泰帝看着面前的景象,倒是欢喜地拍着大腿咧着大嘴笑的前仰后合:“多少年没看见玄儿这小孩儿样了!”
呵呵,就当是学莱子彩衣娱亲吧。苏凤竹暗中笑笑。
好一阵子白鹤可算赶走了,周玄回到他们身边,景泰帝却又道:“俄这背上怎么这么痒,这还没入夏,就有蚊子了!玄儿,你快给俄挠挠。”
周玄只当他又没事找事,只道:“这我媳妇在呢,成何体统。爹你得注意举止,身为皇帝,不是什么时候想挠痒痒就挠痒痒的。”
“可是真的很痒啊。。。。。。”景泰帝边说着边不适地扭动着肩颈。骤然,他一蹦三尺高,呲牙咧嘴地大叫:“不是蚊子,是痒辣子,有痒辣子掉进俄衣领里去了!玄儿救命啊!爹最怕这个了!!”
周玄负手不动:“原来这能蹦能跳的啊。”
☆、晋江独发
一直折腾了一整天; 傍晚时分景泰帝才放苏凤竹和周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