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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伐明-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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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畴这种残忍的杀戮,很快就起了很好的效果,在他的指挥之下,陕西北部的民乱很快就被平定大半,不少饥民惧怕洪承畴的大名,蜂拥而入逃入延绥。

在陕北农民军举起的初期,因为延绥巡抚岳和声与陕西巡抚胡廷宴的互相推诿,义军在两抚交界之处迅速的壮大。洪承畴此人颇有胆量,居然跨过了交界之地,进入了延绥巡抚岳和声的地盘。

洪承畴耀武扬威的进入延长县城,直奔县衙而去。

他麾下的家丁,正要将刘宣贴在县衙的那副对联撕下,却被洪承畴抬手制止。

流民岁月修得智勇双全。

征伐生涯练就铁胆雄风。横批:勇往直前。

洪承畴轻声将这幅对联念了一遍,让家丁将这幅对联小心的收起,然后轻蔑的笑道:“流贼不通文采,所写的对联粗鄙不堪,沦为笑柄。给老夫将这幅对联收起来,也好让京城的同僚好好欣赏一番。”

洪承畴进入县衙大堂之内,随身的亲兵纷纷取出茶具,为洪承畴烧水沏茶,而洪承畴自己也远不像刚才那样自信满满,他手中把玩儿着一柄白玉如意,不停地在大堂中四处乱转。

不大一会儿工夫,洪承畴的幕僚马宏良急匆匆的跑入大堂,轻声对洪承畴耳语了几句。

洪承畴心中大惊失色,手中的玉如意不由自主的滑落在地上,砰地一声断为两截。

洪承畴见心爱的玉如意摔落在地,也顾不上心中懊悔,连声问道:“这个消息可不可靠,你从哪里听到的?”

马宏良拱了拱手说道:“回禀东主,这个消息应该非常准确,小人的一位同乡,在延绥巡抚衙门当一个小官,这个消息,是他亲笔书写。”

“二十天前,流贼刘秃子率兵离开延长县城,七日之后,赶到延川县,三鼓之内,就攻破了延川城头。这一个消息,被延绥巡抚岳和声悄悄压下,准备等榆林镇官军回来再夺回延川县城。”

洪承畴拍了拍因为惊惧发麻的双手,仔细思量了一番说道:“如此看来,刘秃子所部还真是桀骜彪悍。延川城头比较坚固,又有城中士绅全力帮助,没想到连一个上午都坚持不住,此贼定不能以等闲视之。”

洪承畴将刘宣所写的那副对联拿了出来,让马宏良观看,开口问道:“此为流贼刘秃子所写,善德以为如何?”

马宏良字善德,与洪承畴是福建老乡,因为屡试不第,最后被洪承畴聘为西席,因为马宏良颇通实务,为人精明能干,很快就成为洪承畴的亲信幕僚、左膀右臂。

马宏良看了这幅对联一眼答道:“虽然流贼刘秃子不通文墨,所写的东西也粗鄙不堪,但是从这幅对联中,还是能看出一股草莽中的豪气,此人一定不能小看。”

洪承畴点了点头,非常认同马宏良的判断,开口答道:“自从前年流贼渐起之后,老夫先后与王二、王嘉胤两位流贼大寇交手。尽管这二人有些行事荒唐,但是还是不能轻易小看,尤其是王嘉胤此贼,更是仿佛黄巢一般的人物,如果不能尽快剿灭此贼,只怕会弄出大乱子。”

马宏良点了点头说道:“王嘉胤已经如此难缠,刘秃子也看来不能小看,实力最强的王左挂只怕会更加麻烦。如今的这陕北,到处都是这些乱世妖星、混世魔王,他们怎么不在家好好饿死,何苦要为朝廷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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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三路围剿

洪承畴听了幕僚马宏良的气话,赞同的点了点头,深有感触的说道:“不安作饿殍,尤做垂死挣扎,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等朝廷天兵一到,这些流贼草寇定会化成齑粉。”

马宏良见茶已经泡好,殷勤的端给了洪承畴,洪承畴看了看茶盏中翠绿色的两片龙井,有些遗憾的说道:“陕北的井水发苦发咸,盐味儿太重,这一壶西湖龙井茶,算是可惜了好东西。不过陕北的情况就是如此,善德要不要来一盏。”

马宏良摇了摇头,尽管洪承畴对他非常倚重,不拿他当寻常幕僚看待。

但是马宏良还是很有自知之明,从不恃宠而骄,更不会狐假虎威,为自己谋取利益,而是一切以洪承畴为主。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越来越被洪承畴看重。

见马宏良谨守规矩,洪承畴也不以为意,接着说道:“我率军进入延长县,算是进入了岳抚台的地方,不与主人说上一声也实在说不过去,今日我修书一封,麻烦善德亲手将这封书信带给岳抚台。”

马宏良严肃的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道台大人还有什么话要吩咐,卑职也好一并带给岳抚台。”

洪承畴满意的点了点头,像他们这类高居庙堂的人物,凡是一些要紧犯忌讳的话,几乎肯定不会写在书信之上,免得被敌人察觉,或者为政敌留下了把柄,都是由马宏良这类亲信口口相传。

洪承畴稍微沉吟了片刻说道:“你实话告诉岳抚台,就说流贼势力越来越大,早已经引起了朝廷的不满,无论是三边武总督,还是胡岳两位抚台,都已经引起了皇帝的厌烦。”

“如果不能尽快剿灭王嘉胤、王左挂、刘秃子这三股巨匪,只怕用不了三月,我们三边的官场就会有大震荡。到时候不仅是武总督,胡岳两位抚台,就连我洪某人,只怕也会受到牵连。”

“我这次带上了兵马不请自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大家都是唇亡齿寒,只有抛开成见、互相配合,才能将愈演愈烈的流贼一鼓剿灭。”

“这一次我本来想先出其不意击败流贼刘秃子,没想到刘秃子已经远走延川,看起来实力还不可小视,等榆林官军返回,希望岳巡抚马上出兵,先攻击实力最强盛的王左挂。”

“到时候榆林镇官军向南,延安府张副将向东,两面夹击之下,定能击败王左挂、刘秃子两股巨寇。而我洪某人率军向西,看住黄龙山的老对手王嘉胤。到时候王刘二贼灭亡,只剩下实力最弱的王嘉胤,也惹不出太大的麻烦。”

见马宏良将自己的叮嘱全部记在心中,洪承畴眯起了双眼端茶送客。

马宏良带着五十个骑兵,日夜兼程赶路,一路上跑死了过半的战马,三日之后,进入了榆林城地界。

马宏良带上了洪承畴的书信,还没来得及歇一歇脚,就马上进入延绥巡抚衙门。

听说现在炙手可热的洪道台信使前来,延绥巡抚岳和声也不敢怠慢,他没有迟疑片刻,马上接见了马宏良。

岳和声随意看了一眼洪承畴的来信,见里面没有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都是一些常见的客套话。知道洪承畴一定有私密的话交代,于是他屏退左右,和颜悦色的说道:“如今陕北情况处处吃紧,洪道台让你前来,一定有大事需要老夫配合,有什么话你也尽管直言。”

马宏良将洪承畴交代的话亲口说了一遍,岳和声仔细听完,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洪道台此言,都是老成谋国之言,本抚与胡抚台多有龌龊,而洪道台作为胡抚台下官,不避艰险赶来支援,这等义举真是令老夫大为感动。”

“至于洪道台的三面围剿之计,老夫也认为大有可为,等武总督彻底平定了固原兵变,老夫就能腾出手来。到时候让吴总兵进攻青泥堡王左挂,张副总兵出兵延川,清剿盘踞在延川的刘秃子,只要这二贼授首,只留下一个王嘉胤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老夫今年已经六十有六,早已经算是苟延残喘之年,只要剿灭了王刘两位巨寇,也好马上告老还乡,这个巡抚的位置,还是要洪道台这种年轻有为的国之栋梁担任。”

马宏良连连摆手,谦虚的说道:“老抚台言重了,言重了,我家东主亨九先生人品高洁,定没有夺人所好之意。”

岳和声寂寞的看了看窗外的残阳,有些落寞的说道:“亨九的信中,也谈到了你,说你是他最信任的臂膀,让老夫对你尽可以直言。”

岳和声万历二十年中进士,现在为官已经差不多四十年,他早年还长期担任福建提学,算是洪承畴的师长之辈,两人早年间也多有往来、交情自然不同寻常。

“依老夫看来,如今这大明朝也仿佛这日落的夕阳,早已经积弊丛生了,如果不折腾,还能维持一段时间,越是折腾,只怕越是积重难返。”

“老夫早已经年老体弱,功名心也早已经看淡,如今勉强支撑着这个烂摊子,也是度日如年。如果这次能平定流贼,老夫也想早日脱身,也好归隐林泉、安度晚年,以后的大明江山,也全靠亨九等精明强干之辈了。”

见已过花甲之年的岳和声如今情深意切的说着心里话,马宏良心中也是叹息不已。岳和声去年上任,一接手就是一个烂摊子,尤其是去年固原镇兵变,更是遭了无妄之灾。

如今榆林镇精兵在外,延绥之地异常空虚,岳和声也是巧妇无米之炊,只能勉为其难的强撑。他今日如此失态,也是因为长时间承受如此大的心理压力得不到释放,才会找不算熟识的马宏良倾诉。

听了岳和声这番犯忌讳的心里话,马宏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岳和声地位崇高,已经是从二品巡抚,又到了致仕的年纪,讲一些出圈的话也能够原谅,但是他马宏良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又怎敢非议朝政,妄论时局。

见马宏良一时间沉吟不语,岳和声人老成精,马上明白了马宏良的难处,他停止了这些牢骚话,拍了拍马宏良的肩膀,一个人落寞的走进了后堂。

过了几日之后,对于岳和声来说终于等到了一个好坏参半的消息,持续两个多月的固原镇兵变终于被彻底平定,大部分士卒在领到军饷之后,也全部回到了大营。

但是三边总督武之望因为受到乱兵惊吓,再加上年事已高身体虚弱,居然在过年后不久就忧惧而死。

武之望死在任上,朝廷自然不会治罪,固原兵变的黑锅就只能让陕西巡抚胡廷宴与延绥巡抚岳和声来背,所幸固原兵变已经彻底平定,榆林镇的精锐官军也很快就能赶回来。

五日之后,榆林镇总兵吴志勉就能赶回来回来,岳和声也能戴罪立功,配合陕西督道参议洪承畴,用上三面围剿之计,彻底将陕北义军消灭干净。

很快榆林镇总兵吴志勉就赶回了驻地,他还没来得及休整几日,就接到了岳和声的军令,让他早日出兵清涧县青泥堡,将实力最强的流贼巨寇王左挂一举剿灭。

所幸岳和声知道轻重,将榆林城的府库搜刮了个底朝天,还压下了延绥地区的官员俸禄。凑齐了上万两白银,全部交给了吴志勉充当开拔费。

现在还不是崇祯末年那种军阀横行的局面。这个时期的武将,还能接受文官的节制,还算遵守朝廷制定的规矩。

吴志勉自然不敢违抗巡抚岳和声的军令,在收到了这笔开拔费后,吴大人贪墨了其中的一半,将三成发放给了麾下的家丁,剩下的两千两全部被正兵营的将官瓜分干净,至于麾下的小兵,只能分享饷银的一半。

吴志勉麾下的正兵营,共有兵丁八千余人,其中骑兵五千、步兵三千,吴志勉为了兵贵神速,这一次将麾下的步兵留在榆林镇守城,亲率五千骑兵奔袭王左挂的老巢青泥堡。

延安府的副总兵张应昌也尽起大军,留下一千人马守卫延安城,配合延长的洪承畴,合力围剿黄龙山的王嘉胤。剩下的四千大军也直奔延川县。

就这样,还没有进入三月,正是开春的春耕时节。官军的三路大军一反常态,在这个气候还没有彻底变暖的时候大举出兵,整个延绥的精兵,几乎倾巢而出,朝着逐渐发展壮大的陕北义军杀来。

面对官府气势汹汹的围剿,率先做出反击的恰是实力最弱的王嘉胤。他一方面频频派出信使,频繁地联络刘宣与王左挂,一边出其不意分散出击,将队伍分成十几股,举兵越过黄龙山,连续骚扰富县、洛川二县。最远的一些,甚至过了宜君、白水二县,接近了关中腹地铜川。

王嘉胤之所以如此主动,却是因为他的眼光长远,从历史上来看,尽管此人没有识人之明,但是眼光却着实长远。

在他看来,如果刘宣、王左挂这二位实力最强的同伴被官军消灭,那么只依靠他这支队伍,面对优势极大的官军,结局也根本不难预料。

现在这种情况,整个陕北义军都是唇亡齿寒。

况且最精锐的榆林镇官军都被王左挂、刘宣牵制,他王嘉胤兵进关中,既能减轻刘宣二人的压力,也能凭借富庶的关中地区迅速的扩充实力,补充人口强大自身。

第五十九章应对之策

三月初二,出门大吉,利于祭祀征伐。

榆林镇副总兵张应昌在出兵之前,让延安府玉皇庙观主真阳道长好好算了一卦,定下了出兵的吉日。

等一切准备就绪,张应昌擂鼓聚将,将麾下的千总、把总、守备全部聚集。他指了指延川县的方向开口说道:“刘秃子祸害地方、糜烂乡里、戕害士绅,早已经人神共愤。今日我天兵一到,刘秃子乌合之众必成齑粉。等打开了延川县,大军劫掠三天,将罪名全部丢给刘秃子,让麾下的儿郎好好发一笔横财,快活一段时间。”

听了张副将如此直白的动员,其麾下的将校刹那间热血沸腾,仿佛延川县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小娘,任凭他们为所欲为。

张应昌麾下的爱将张芳一拍胸脯说道:“总兵大人但且放心,流贼都是乌合之众,只要卑职麾下的一千军马,必能荡平流贼,安定地方。”

张芳是张应昌家奴出身,他之所以能爬上了守备之位,并不是自己有什么过人的能力,而是全靠张应昌提携。此人在张应昌军中,虽然算是位高权重,但是却不被众将敬服。

听了张芳这种大话,其中一人嗤笑了一声说道:“张守备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如此着急抢功想发一笔横财,却小心平白无故丢了自己的脑袋。”

此人随意朝着张应昌拱了拱手说道:“延长守备顾世虎与我相识,还参加过惨烈的萨尔浒之战。为人治军严谨,英武能战,麾下的延长守备军只吃两成空饷,尚且连续兵败。”

“在座的诸位都是老于行伍之人,不知道你们的麾下,到底吃几成空饷,又有多少实际的战力。连顾世虎这种老将都兵败身死,你一个凭借侥幸上来的家奴,还敢说什么大话。”

此人姓刘名勇,官职为延安卫指挥使,是正三品武官。早年算是延绥镇有数的大将,与张应昌多有龌龊,最后政争失败之后才进入卫所军中养老,顾世虎当年,就在刘勇的麾下,算是他的亲信将领。

作为一个三品武官,除了张应昌之外地位最高之人,再加上在一个养老的位置上,所以此人也没有给张应昌留什么面子,很是说了一番实话。

刘勇讲了这番心里话,随便对张应昌拱了拱手说道:“张副将,本将已经年老,身上早已经杂病丛生。在也不能为朝廷尽忠、征战四方了,此次进军,还请张副将小心谨慎,免得一不小心吃了大亏。”

说完这番话,刘勇闭目养神,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面,让节堂上的张应昌满脸气闷。

刘勇三十多岁,作为一个武将,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他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为了讽刺张应昌。

刘勇当年战功赫赫,张应昌为了打到刘勇这个大敌,勾结阉党巡抚朱童蒙,以刘勇患背疾为名将刘勇排挤出边军,抽调为名存实亡的卫所官员。

童虽然出身阉党,但是却是一个合格的官僚,在治理延绥几年,平定了许多民乱,在延绥这个火药桶稳如泰山。

反倒是清流名臣岳和声,因为能力上的不足,再加上运气不好,恰巧遇上了固原兵变,没有第一时间剿灭农民军,才让各路义军愈演愈烈。

张应昌此人颇为迷信,在出兵之前只想听一些吉利的话,如今被刘勇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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