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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家夫人颜色好-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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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里还辉煌着,充斥着鼓乐声的皇宫,热闹之气还未完全褪去,便就成了地狱。

  逼宫。血洗…人间惨剧。

  日出之时,二皇子伪造了圣旨,宣布即位。改朝代名为大夏,仍沿用大尚旧制。

  他连龙袍都做了出来,金黄色的,五爪巨龙。穿在身上,服贴着,刚刚好。

  二皇子的夺朝篡位,并非心血来潮,他早有预谋。登基大典马不停蹄地主持着,一切都是准备得极为妥帖。

  他称自己是顺应天意,说太子是扶不起的阿斗,不配为君。他给自己想了诸多借口,逼着大臣们一个个点头称是。

  有迟疑者,有否认者,屠之。

  有个文臣骨气硬,暗地里写了篇檄文讨伐他。其实这个大臣也没写什么,不过是用了句〃螳螂补蝉,黄雀在后〃。

  新皇知晓,抄了他的九族。

  就是这样一个装了二十余年温润如玉,实则心狠手辣到了极点的新皇。他将整个上京都搅的乌烟瘴气。

  一时间,人心惶惶。

  云天侯在太子登基时便就请了辞,他身子越发不好,操不了心了,做不得官职。只想安稳地在家里,养花种草,看书作画。

  他不是个功名熏心的人,这也救了他一命。

  只是苦了鹤望兰和侯夫人,本来巴巴地盼着嫁了太子,一朝跃上枝头攀龙附凤。便就想也不想地把那些来提亲的世家子弟都给辞了。

  可谁想到这根金枝儿这样易折?拖来拖去的,鹤望兰就成了个十八岁还未定亲的老姑娘。

  茶余饭后,这些都是人家爱拿来嚼舌根子的琐碎。

  但将军府,却是岌岌可危了。

  云天侯只是个无甚实权的文人,况且有眼色,新皇也没那时间精力去对他赶尽杀绝。

  可江铮远不一样。即便他已经因着一些莫须有的过错赋闲在家,但他到底曾是征战沙场,战功赫赫的征西将军。

  他的部下,占了整个国家军队的半壁江山。

  即便他手中并无虎符,但如果他振臂一呼,各方军队应声而起,这对新皇根基还未稳定的江山也是重重的一击。

  疑心那样重的一个人,怎么会放任将军府这个随时可能爆发的毒瘤而坐视不理?

  何况新皇根本不是个顾忌伦理纲常的人。其心思毒辣,非常人所能想象。

  这一点,将军知道,老夫人知道。鹤葶苈隐隐约约,也能猜出一些。

  她是有些怕的。若是她一个人,颠簸便就颠簸了,但现在,她有了孩子。

  她和阿聘的孩子,那是她的命。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四月初的时候,天降暴雨。院中的花被雨水打得凌乱,残骸遍地。

  鹤葶苈坐在屋里,和粟米一起看老夫人请了上京最好的绣娘给孩子做的小衣服。

  衣服精致又漂亮。给女孩儿和男孩儿的都有,一点儿没偏心。

  老夫人是个眼界和心胸都宽阔的,不像别人家的老人那样,急着要孙儿。她喜欢孩子,男娃娃女娃娃都喜欢。

  太孙儿和太孙女儿都一样的疼。

  这点让鹤葶苈极为感激和高兴。相处得越久,她就越能感受到老夫人对她的好。

  以前或许是带着对江聘的爱屋及乌,现在更多的是纯粹对她的关心和疼爱。

  这个老人家,真的是很好的。

  粟米站在旁边,不时发出一声赞叹的惊呼。绣娘的手艺真的是有好有坏,而好坏之间则是天差地别。

  这些小衣服虽然尺寸不大,但花纹却是极为精美漂亮。线头被藏的极好,对着灯光去寻都寻不到。好看,且不伤孩子嫩嫩的皮肤。

  老夫人从知她有孕起,就订了那个绣娘。很用心。

  鹤葶苈笑着,可眼里却没太多的欢喜。外面雨声噼啪,她的心里也像打着小鼓似的,慌得不行。

  她有些意兴阑珊。一是因为心疼屋外那些被吹的七零八落的花儿,第二个则是…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预感向来准…

  没过一会儿,阿柴便就忧心忡忡地推了门进来,面上是难掩的慌乱。

  “姑娘…新皇来了。”

  背地里,没人叫当今的皇帝圣上,而是都称其为新皇。

  没有褒义,也不含贬义,暗中表达对他不择手段上位之举的不齿罢了。

  踏着亲人的血肉尸骨登上的皇位,怕也是只有他才能坐得安稳。

  他为什么来呢?表面为公,实际谋私。

  那一夜的腥风血雨,斩断了几乎全部皇族的血脉,只漏了两人。

  一个是临时起意去八宝寺上香祈福的端齐贵妃。一个是玩心大起,趁着夜色避开宫人去城郊钓鱼的五皇子。

  这对母子,是新皇心胸的一根刺。一时一刻不除掉,就无时无刻不扎得他寝食难安。

  这次来将军府,就是借着搜查逃犯的名义。只不过,领兵的,是新皇。

  皇帝驾到,举家相迎。

  整个府邸都被士兵围的水泄不通。瓢泼大雨下,他们的帽沿也往下淌着水。

  一个领头模样的拔出剑,大喝一声,“搜!”

  瞬间,那队入府的亲兵便作鸟兽般散去。四面八方都是奔去的士兵,将军府成了他们的练兵场。

  路边的花草被利剑割断,折了一地。

  将军领着家眷仆人在门房处等着新皇,面色沉沉,辨不出喜怒。只是垂在身侧的拳头上有暴起的青筋,泄露出他内心中的不平静。

  江铮远是个极为传统的臣子,忠于大统,忌恨不耻之徒。

  对于新皇,他是憎恶的。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将军的性子极为硬直,不懂人情,不知变通。

  他们站在门檐下,挡住了雨。不过还是让人觉得寒冷的,不是身体冷,而是心寒。从内往外,冻得人打颤。

  鹤葶苈咬紧了唇,看着茫茫雨幕,手脚都在抖。

  老夫人叹了口气,握了下她的手心。暖暖的,直达心底。

  那一瞬,鹤葶苈特别想哭。如果她的阿聘在…她就不会这样冷了。

  江聘走了五个多月,思念在这一刻达到极点。她强忍着,不敢让它爆发。

  可是现在…她真的好无助。

  新皇姗姗来迟,乘着金帘马车,悠悠的,不紧不慢。

  马车停在门口,后方迅疾地冲出来二十余个太监模样的仆人。他们打着大伞把新皇要经过的那条路遮挡得严严实实,再出来一批人,铺了金毯。

  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毯子,表面金黄粼粼,看得人眼晕。

  鹤葶苈咬紧牙关,低下头,不敢再看。

  众人行跪拜礼,她不敢因着自己有孕就跟新皇讨价还价,也随着拜下。只是那句“请陛下金安”怎么都是含在嘴里,说不出口。

  她垂着眼,没看见新皇似有似无瞥过她的眼神。意味深长,眼里神色不明。

  姑娘小小一团在那里,低着颈子,露出的腰背身形姣好。她细瘦,即便有了孩子,从背后也看不出来。

  只是看起来更圆润了些,更美了些。

  新皇好女色,人尽皆知。他登基后仅三天,便就鳞选了几百秀女入宫。后宫充实速度之快,前所未有。

  “起吧。”新皇从毯上踱过来,冷声吩咐。

  他不是个难看的男人,眉宇间有英气。只是眼神里的光彩,让人瞧见便就心生恐惧。嗜血的,阴邪。

  粟米先麻利地爬起来,想要扶鹤葶苈起来,却在抬头间顿住。脸色刷的变白。

  眼下忽的就多了双金靴,上面是腾云般的巨龙。嚣张,狰狞。

  还有一双手,惨白的,上面青筋凸起。好似正在往外散着丝丝寒意。

  鹤葶苈本已起了一半的身,可看着面前的新皇,瞬间就又跪了下去。她不敢抬头,不敢出声。

  “圣上…”江铮远皱皱眉,出声唤了句。

  新皇未理,仍旧是保持着那个姿势,等她起身。扶着他的手。

  二姑娘平时的性子软,关键的时候,也有着自己的硬气。

  她就那么跪着,肚子缩的有些痛。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滴落在地上,绽出一朵朵花儿。

  可她偏偏就是那么硬着骨头,一点回应都不肯给。

  “阿聘…”她无声地启唇,泪顺着嘴角滑到舌尖,又咸又苦。“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你的葶宝好想念你…要抱抱…

  “不识好歹!”也不知过了多久,新皇摔了袖子,抬步往府内走,留下了一声冷哼。

  那里面似是结满了冰茬,冻得人心慌。

  他的袖子碰到了鹤葶苈的发钗上。琉璃的穗子撞在一起,叮咚一声。

  她站起来,靠在粟米的肩上,忍住几欲夺眶的泪。

  老夫人安慰她,让她不要怕,还轻轻环她的肩要抱抱她。她点头应着,强颜欢笑。

  可等人终于都走了,她回到了院中,看着满地的狼藉,却是终于忍不住嚎啕出声。

  鹤葶苈蹲在院子当中,用手拈起散落在地上的那朵山茶,一点点用指尖扫落上面的泥点。

  泪珠子扑倏倏地掉落。

  “姑娘,你别哭了。”粟米过去扶她,含着哭音劝。

  “我不哭…”鹤葶苈站起来,把头顶的那根被新皇扫过的发钗取下,胳膊一扬就扔的好远。

  “等我家阿聘回来的…”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屋里走,嘟嘟囔囔。

  粟米着急,上去想跟着她。反倒被一把推开。

  她挺着五六个月的肚子,劲还挺大。眼睛水灵灵的,嘴巴瘪起来。

  “你又不是阿聘,我不要你抱。”

  “姑娘,您别耍性子了。乖。”粟米无奈,轻声劝着。

  她家的姑娘,从来没这样过。这是怎的了呢?

  鹤葶苈眨眨眼,跑进屋整个埋进被子里。再一次呜咽出声。

  阿聘…我真的好想你呀。

  你家的葶宝受委屈啦…


  45、章四十五 。。。
  转眼间; 他已经离开了那样久了。

  五个月。每一天都好像度日如年。

  没有他在的时候,好像花儿都没那样好闻了…

  她爱吃糖,吃他做的糖。甜滋滋的,有茉莉的清香。

  可是他走了啊。就只能忍着那份儿馋。

  还有对他愈来愈浓的思念。

  。
  最近的日子里; 江聘的来信越发少了。

  有的时候; 鹤葶苈巴巴地在窗外等了许多天; 也等不来他的消息。

  从前总是每隔三五天就有一封的; 像军情奏折一样准时。现在,或许要近一个月才有一张薄薄的纸。

  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安好。

  思及卿卿。

  他只说他很好,很想她。除此之外,再不提别的。

  鹤葶苈有一次实在忍不住,壮着胆子去书房找将军。问他江聘可还好?

  那个高大的男人靠在窗边,看着漫天的云霞,沉默。

  屋子里静得可怕。姑娘的唇紧咬着; 期待却又害怕他接下来的回答。

  过了好久,将军才终是叹了口气; 声音沙哑低沉。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可那短短几个字却还是让鹤葶苈心里一紧。差点落下泪来。

  “粮草供不上了。”

  她不懂兵家事; 却也听过一些俗语。知道这对前线冲锋陷阵的将士们意味着什么。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国库并不见空虚,新皇前几日还大摆宫宴。山珍海味比比皆是,奇珍异宝琳琅满目,怎么会供应不上粮草?

  其中缘由,许只有新皇自己心里清楚。

  鹤葶苈不敢再细细去问; 匆匆行了一礼便就赶紧回了院子。

  她的阿聘在远方,一定过得很苦。她好心疼。

  鹤葶苈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从侧面看,隆起了个很饱满的弧度。晚上睡觉的时候,为了舒服些,她得侧躺着睡。

  脸朝着窗户,看天边的那轮满月。

  她穿着新婚时常穿的那套亵衣,浅粉色的,上面有好看的缠枝莲花。

  鹤葶苈喜欢这件衣服,因为江聘也有这么一件。她特意给做的,同种样式的缠枝莲,绣在袖口处。

  他们牵着手的时候,袖子交错在一起,莲花也交缠在一起。

  江聘总会指着那簇花儿逗她,说这就像他们的三千情丝。永远也剪不断的情丝。他们要一辈子在一起,做比翼鸟,结连理枝。

  当初的誓言好像还在耳边回响着,可说出誓言的那个人呢?你在哪里呀?什么时候回来呀?

  葶宝想吃你做的糖人儿了。

  鹤葶苈卧在床上,睁着眼。夜色如墨,月挂高空,她却毫无睡意。

  脑子里都是那个人啊,带她去骑马,给她架秋千,为她种了满园子的花儿…

  他脾气那么不好,火气大得一点就着,对着她却像睡在院角的那只小兔子。性子软的不可思议。

  无论她说什么,她的阿聘总是点头笑着应。葶宝说的对,葶宝说的好。葶宝你说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就去为你寻来。

  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呢,我去给你搭梯子去。江聘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璀璨的就像天边那颗最亮的星星。

  他抱着她缩在暖融融的被子里,胸膛热的像个大火炉,快要烤化了她似的。他那么不正经,一边说情话,一边还要说荤话。

  他总是要按住她的手,俯身钻进被里去。伸了濡湿的舌头去舔她的胸前,一点点的,轻咬慢啃。

  “唔…葶宝真香,还那么翘。咱们以后的孩子肯定饿不着。”挑逗的声音,有着属于陷入情。欲中的男人特有的低沉和暗哑。

  他一边说,一边笑。手不老实地到处去摸。

  江聘喜欢看她羞涩,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反驳时的样子。眸子亮晶晶,脸颊红扑扑,粉嫩嫩的唇瓣一开一合。

  有时候会溢出来一声好听的轻吟,撩得人骨子都酥了。那时候江聘会笑得更欢。

  他低头吻她的唇,用舌去舔她整齐的牙齿,轻声诱哄,“乖宝儿,再叫一声给夫君听。”

  鹤葶苈自然不肯,只会红着脸别过头去。有时候被逼急了,就咬他的锁骨骂他是登徒子。撒娇似的,尾音挑的婉转动听。

  江聘享受着她湿润的小舌头,低低地笑。

  他的声音呀,真好听。

  江聘都已经走了那么久了,可这些细节却还在鹤葶苈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好像生了根似的,总是不经意间就蹦出来。搅得她心中那池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水再一次波浪滔天。

  江聘跟她说过,说誓言不过是上下嘴皮子一碰,没什么说服力。他要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葶宝是阿聘永远的小公主,他要把小公主宠到天上去。

  “大骗子。”鹤葶苈撅着唇,用指头戳着枕头骂他。断断续续,念念叨叨。

  她自己在那嘟囔了半天,可还嫌不够,要拍着滚圆圆的肚皮跟里面的孩子告状。

  “爹爹是个大骗子,把娘亲弄哭了好多次,你不要喜欢他。”

  孩子已经会动了,听她说话,有些兴奋,小脚一伸就把肚子给踹出了个调皮的隆起。

  鹤葶苈惊喜,用指腹去揉搓他的脚儿,又跟他击了个掌。

  孩子这次很精神,还换着花样地踹了好几个不同形状的隆起出来。好玩极了。

  鹤葶苈笑眯眯地跟他闹了一会,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下来跟他说话。商量的语气,流淌在夜色里,极为温柔。

  “呐…宝宝,你还是要喜欢爹爹的。娘亲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娘亲最喜欢爹爹了。如果他要是回来,咱们就原谅他,好不好?”

  “真的…娘亲好爱他的。爹爹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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