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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对不起,我瞎-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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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马车上下来的夏夙笑了一声:“不是来找你们家二姑娘的。”
  管事一愣,因没见过夏夙,他也不知道夏夙是哪家的,只从马车上的标识,认出眼前这位是镇远将军府的姑娘。
  君葳也说:“我找林歇,你们家的大姑娘。”
  管事这下愣得更加彻底了。
  找……大姑娘?
  管事想想那片没路的林子,想想目前只有两个丫鬟的榕栖阁,额头开始冒汗,干笑道:“郡主有所不知,我们大姑娘病了,不宜见客。”
  夏夙盯着管事的神态,觉得有些不对,心里泛起一丝不安来。
  君葳的心思没有夏夙敏锐,且因夏夙的存在,君葳现在整个人都焦躁得很,脾气也大了起来:“就是她病了才来的,她不病我还不来呢,快带路!”
  管事没办法。
  只因府里的主子都不在,没有拿主意的人,管事不敢怠慢只能先把人请了进去。
  请进去之后他也不敢直接把人带去榕栖阁,而是先把人带到了花厅,叫下人奉茶。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管事还真就想到了办法:真要论的话,林歇算是目前唯一在府里的主子,只要得了林歇的话不见客,他也能请郡主和与她同来的三位贵客离开。
  至于他为什么笃定林歇会不见客——这还用说吗,身在侯府却是这般的境遇,但凡要点面子的姑娘家,谁愿意让人瞧了去。
  于是,管事在下人奉了茶后说要先去请示他们侯府的大姑娘。
  这也算是正常的见客流程,众人都没什么异议。
  只是在管事走后,夏夙站了起来。
  夏衍开口:“坐下。”
  这里不是将军府,也不是任何一个能让她乱来的皇室宗亲的府邸,夏衍不得不开口警告她。
  夏夙撇撇嘴:“坐不住,我就随便走走。”
  夏衍见夏夙果然只是在花厅外的廊下走动,便不再理会。
  夏夙站在廊下,看着管事朝某个方向离开,随手拉住路过的丫鬟,指着那个方向问她:“那边是什么地方?”
  那丫鬟低眉顺目,轻声答道:“回姑娘,那边是我们侯府的花园。”
  花园,不是后院?
  夏夙越发觉得不对起来,她走进花厅朝君葳道:“郡主应该常来这里吧?”
  君葳微微扬起下巴:“是又如何?”她总来找林安宁,又是女孩,进出后院比自己弟弟方便,所以说起北宁侯府,她绝对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
  夏夙:“那你可知,林歇的院子在哪?”
  君葳微愣,侧头想了想,竟发现自己还真就不知道林歇的院子在什么地方。
  别说是林歇的院子了,在林歇出现之前,她连侯府里有这么一个人都不知道。
  夏夙又问:“那花园在哪你总该知道吧。”
  君葳:“这我自然知道。”
  夏夙:“我等得无聊了,你带我去花园走走。”
  说完,夏夙又看向夏衍:“去花园总可以吧?”
  夏衍没说话,算是默许。
  君葳站起身,理了理衣裙,便带着夏夙离开了,只留夏衍和君蕤两个在花厅等着。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和对方说话,夏夙是心里存了事,君葳是怕和夏夙在这里吵起来丢了面子。
  为显示自己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君葳还带夏夙抄了一条很少人走的近路,等到了地方,她又带着夏夙随便逛了逛。
  夏夙一边逛一边四处张望,终于在花园石桥上隐约看到了在花园边林子里穿梭的管事。
  夏夙抬手,朝林子一指,问君葳:“那又是哪?”
  君葳皱眉,以为夏夙是在没事找事:“就是一片林子罢了。”
  夏夙见君葳不像说谎,就不再问,直接丢下君葳朝林子那边去了。
  君葳追上:“你别乱跑啊。”
  夏夙:“管事刚刚朝这里来了。”
  君葳:“什么?”
  夏夙笑了笑,语气有些飘忽:“你说,林歇该不会就住在这片林子里吧?”
  君葳觉得夏夙是在开玩笑,花园旁的林子,甚至不是后院,那侯府办个宴席什么的,岂不是是个人就能闯进来?
  而且她来了这么多次都没见林子哪里有路,进出该多不方便?谁家会对自家姑娘这般不上心,把姑娘的院落放在这么个地方?
  君葳觉得夏夙是在异想天开,直到她也隐约看见管事的背影,心里打起了鼓。
  最后,她们跟着管事见到了一处安静到有些吓人的院落,并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看着管事敲开了那处院落的门。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半夏。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26章 
  君葳睁大了眼睛; 满心的不可思议。
  夏夙比君葳好些,她遇过比这更荒唐的事情,面对类似的事; 接受起来总比别人要快。
  管事在院门口与半夏说了什么,半夏关上了院门; 应该是去回禀林歇了,管事就在门口等候。
  过了片刻; 半夏又打开门,对管事说了什么; 管事这才连连点头笑着离开。
  夏夙与君葳看着再度合上的院门; 难得默契地沉默了片刻。
  随后夏夙抬脚,走向榕栖阁。
  君葳连忙跟上,用手去扯夏夙的手臂:“你干嘛?林歇未必希望我们知道她在侯府是这般境遇; 你这么过去; 就不怕林歇难堪?”
  夏夙回头,斩钉截铁:“她不会。”
  林歇若是在意这些; 只怕早早就在夏夙第一次遇到她时; 就因夏夙说的话给夏夙甩脸了。
  所以夏夙知道,林歇不是那种会因为自身困境就自卑的人; 恰恰相反,她在这方面总是显得比谁都从容,可为了顾及侯府,她多半已经如了管事的意,谢绝见客。
  然而侯府的颜面; 与她夏夙何干。
  她要见林歇。
  榕栖阁内,半夏因为拿了玉葫芦而心虚,特地从屋里出来,坐在树下的石椅上做绣活,桌上还摆着好几条缎带与针线盒。
  半夏本是想把玉葫芦挂到被弄坏了的缎带上,可那条缎带是蓝色的,与玉葫芦颜色不搭,半夏就把另一条还没绣完的绿色缎带上的铃铛拆给了蓝色缎带,并把玉葫芦挂到了绿色的缎带上。
  她在屋外忙活,屋里林歇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玩一个十二面的玲珑球。三叶坐在床边,看着下属偷偷送来的公文。
  瞎子的日常总比旁人难打发些,什么都看不见,因而读不了话本,看不了风景,更练不了字画不了画。
  就这个玲珑球,还是她趴床上装睡被三叶识破,三叶叫给她送公文的下属特地去买来的。
  玲珑球上刻着数字和图案,便是看不见,也能玩。
  林歇一边随手瞎转,一边与三叶闲聊:“头一次有人给我探病,还是君葳,不见可惜了。”
  三叶看着公文没抬头:“想见就见嘛,这有什么的?”
  林歇摇头:“上回不顾侯府颜面只是为了让安宁难受,好叫她别再来为难我,若平白无端地给侯府抹黑,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说完又问:“刺杀长公主的刺客,可有眉目了?”
  三叶依旧专注公文:“有些了。”毕竟是拿郡主世子做的诱饵,要是这都还查不出线索来,他们长夜军不如集体自杀了的好。
  林歇:“可是与我有关?”
  三叶合上公文:“当然与你无关。”
  林歇笑了:“你是不是又要出门去忙了?”
  三叶果然站起身:“不忙不行啊,我不在,他们行事也没个章法,我去寻个借口糊弄了半夏就走。”
  林歇听着三叶出屋的动静,放下了手中的玲珑球,轻叹一声——
  三叶知不知道,每次她想要逃避什么话题的时候,便会找借口直接走开。
  若真与林歇无关,她又有什么好逃避的呢?
  所以,竟真是自己害了长公主。
  林歇低头轻咳了一阵,等咳嗽平息,就发起了呆来。
  夏夙和君葳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林歇穿着雪白的里衣,青丝披肩,面无血色。她眼眸低垂像是在思量什么,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个木质的玲珑球,忽而勾起唇角轻笑一下,竟让人感到了一丝说不尽的苍凉与无可奈何。
  君葳年纪小,容易被情绪感染,顿时就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难受。
  夏夙比林歇好点,但也不舒服,联想管事刚刚来找了林歇,她便误会林歇是因为不能见她们才这样,就开口唤了声:“林歇。”
  林歇被吓到了。
  并又一次在心里感叹:没内力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林歇把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夏夙?你怎么来了?”
  夏夙与君葳翻过窗户轻轻落地,小声道:“想来就来了,你放心,我们是翻墙进来的,没人看到。”
  原来夏夙终究还是顾忌了侯府,倒不是怕林渊落个苛待兄长遗孤的名声,而是担心林渊事后会因此为难林歇。
  夏夙说完,就推了推君葳,让她出声。
  君葳无法,只能干巴巴开口说了句:“还有我。”
  林歇听出了脚步声是两个人的,却没想到还有君葳。
  顿时有些意外,说不出话来。
  林歇不说话,君葳也尴尬,这个时候君葳才开始庆幸夏夙也来了。
  只见夏夙直接坐到了林歇床边,抬手抚上林歇的额头,探了探:“嗯,果然是退烧了,还以为你是为了不让我担心瞎说的呢。”
  林歇让人给夏夙传话,说自己生病出不了门,但为了不让夏夙担心,她也说明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大碍,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身子还有点虚。
  林歇笑着摇了摇头,问她:“你们偷偷过来,没关系吗?”
  夏夙:“没关系,夏衍和世子知道我与郡主去了花园,花园这么大,一时间找不到也是有的。”
  林歇意外:“他们也来了?”
  君葳在一旁看着林歇,见她果然是一脸自然不见丝毫窘迫,心里越发不自在起来。
  这种感觉来得奇怪,君葳想了想,觉得这可能是因为林歇与林安宁长得一模一样的缘故。
  安宁虽然不是她的未央姐姐,可毕竟在一块处了两年,感情深厚。
  看着和林安宁长得一模一样的林歇过得这般不好,她不自在也是理所当然的。
  林歇与夏夙说着话,君葳在一旁找了张椅子坐着。
  就在这时,半夏突然闯入。
  三叶有事离开了,走前让半夏好好照顾林歇,可半夏还没把缎带绣好,就有些犹豫要不要进来,犹豫了一会儿后,她才觉得自己怕不是个傻子,林歇又看不见,她就是当着林歇的面绣,林歇也不会发现缎带上挂着玉葫芦。
  想通了这点,半夏这才拿着针线盒与缎带姗姗来迟。
  谁知道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么多人。
  半夏整个傻住。
  夏夙看看半夏又看看林歇,没有出声,君葳也是尴尬,根本不想开口说话。
  只有林歇一脸淡定,开口问了句:“半夏吗?”
  半夏呆呆地应了:“姑娘。”
  林歇让半夏去备茶。
  半夏这才傻乎乎地去了,离开前还把针线盒与缎带放到了桌上。
  针线盒轻叩桌面,君葳循着声音朝那看了一眼,然后就定住了视线。
  “早知道会被你家丫鬟看见,我就不翻墙了,直接走院门多好,我的衣袖都被树枝给勾破了……”
  耳边是夏夙埋怨的声音,君葳懒得听,并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了那条即将绣好,末端挂着玉葫芦的缎带。
  玉葫芦质地不错,样式也可爱,但这般的玉挂件,在京城随便一家高档些的首饰铺都能看见。
  君葳和君蕤幼时的零花不如现在,攒了几个月也就只能买这么一对玉葫芦,为了让玉葫芦显得独一无二更加特别一些,那时还小的他们在仆从的帮助下趴在柜台上,一脸严肃地吩咐店家在玉葫芦小小的叶片上,刻了极小的字。
  一个“葳”,一个“蕤”。
  因为这样,才算是真的把他们二人带在了身边。
  君葳记得很清楚。
  因为要攒钱,她和弟弟在她院里一根柱子下划了许多划痕,以此来记录每个月攒下的钱,划痕旁边还刻了两个葫芦,是他们最后买到了玉葫芦才刻上去的。
  每次看见划痕,他们就会想起一遍,因此根本就忘不掉这件事。
  君葳以为林歇只是凑巧也有这么一对玉葫芦而已,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因为曾给未央姐姐送过同样的礼物,她对玉葫芦这样的物件总是有些在意。
  君葳转动圆嘟嘟胖滚滚的玉葫芦,思绪散漫。
  直到视线随意地落到了玉葫芦的叶片上,心脏才猛地一抽。
  不容认错的小字映入眼帘,君葳的大脑瞬间空白,微微张开的双唇轻轻颤抖着,眼泪夺眶而出。
  君葳呆愣许久,又伸手去拿另一个玉葫芦,因为手在抖,玉葫芦好几次都从指缝间滑走了,等好不容易拿起玉葫芦,君葳擦了会让视线模糊的眼泪,定睛去看另一个玉葫芦的叶片。
  擦干的眼睛又一次溢满了泪水,她慢慢地,慢慢地用双手握住这对玉葫芦,抵住额头,肩膀轻轻地颤抖着,眼泪不停往下掉,一颗接着一颗,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郡主?”夏夙听到了细小的抽泣声,一脸狐疑地回头看向站在桌前背对着她们的君葳。
  君葳像是被针刺了一般猛地惊醒,她放下手,没有回头。
  夏夙:“你在干嘛呢?”
  君葳张着嘴大口呼吸,努力平复此刻的心情。
  她想要转身,想要问林歇,想要确认林歇的身份,她不想再认错人了。
  可是她不敢。
  想想自己和林安宁一块说过多少林歇的坏话,又是怎么替林安宁出谋划策,还去母亲房里偷了吃下后就会生病的药,还仗着自己是郡主,要挟机关社的某个学子听她的命令,她简直……
  君葳握着玉葫芦的手猛地捶到了桌上,随后五指因疼痛松开,玉葫芦就这么落回到桌上。
  夏夙觉着不对,起身朝君葳走去,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想让她转过身,并问她怎么了。
  君葳一把甩开夏夙的手,跑了出去。
  君葳跑进林子里,又一口气跑到了花园,冲出林子的那一刻,君葳在没什么人的花园里放声大哭。
  等有下人听到哭声,循着哭声找到她,君葳又一次把人甩开,逃似地跑出了北宁侯府,并钻进了自家的马车。
  “回府!”君葳大喊,竟是没等弟弟,就要走了。
  不能问林歇,那她就去问母亲!
  马车领着府兵,一路回了长公主府。
  君葳擦掉眼泪,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有关林歇的事情。
  想想林歇的遭遇,想想林歇现在的境况,君葳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似的难受,眼泪越流越凶。
  待马车停下,她顾不上往日的讲究,直接用袖子动作粗鲁地擦了脸,把本就哭红的小脸擦得更加红了。
  她跳下马车就冲进了自己家,直奔主院。
  主院里,君葳刚冲进长公主府的大门,就有下人将君葳哭着回来的事情告诉了屋外候着的嬷嬷,嬷嬷听后进到屋里,将此事告诉了坐在床边的男人。
  男人身着银灰色华服,面容俊美,气质温润,怎么看都不像是三叶口中会把自己孩子扔出去做诱饵的人。
  男人听了嬷嬷的话,放下一直握在手里的长公主的手,体贴而又温柔地替还在昏睡中的长公主盖好被子,这才起身出了屋,把跑来的君葳拦下。
  君葳见了男人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先是被吓得打了个哭嗝,然后才小声道:“爹爹……”
  靖国公应了一声,丢下一句:“过来。”便转身去了书房。
  君葳犹豫地看了看主屋的门,最后还是跟着自己父亲走了。
  。
  北宁侯府的榕栖阁内,夏夙端着半夏奉上的茶,一脸的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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