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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正史二三行-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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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装好的。”
    南柳说道:“不要多想,我舅舅没责怪你。”
    拾京手指轻敲着铁管,问道:“什么东西才能把铁卷割开?”
    “有专门的工具。”南柳说完,趁他沉思,轻覆上他的手,笑问:“能摸你手吗?”
    拾京沉默片刻,皱眉道:“你不是已经摸了。”
    “你也没躲呀。”南柳得寸进尺,握住他的指尖,继而又游弋到手腕。
    拾京突然收回手,站了起来,走出好远才停下。
    南柳讪讪收回手,慢慢踱步过去:“不舒服?”
    拾京按住心口,蹙着眉沉默好久,回道:“非常。”
    “……抱歉。”
    拾京回头,见南柳目光放远,望着湖面,不知为何,又觉得刚刚自己似是做错了事,他按住比刚刚跳得更快的心,软了语气。
    “喜欢是怎么来的?”
    南柳收回目光,讶道:“什么?”
    “喜欢。”拾京表情认真,“喜欢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这个问题,南柳也回答不上,她想了想,说道:“心里吧,从心里来。”
    “怎么知道它是喜欢,不是别的东西?”
    这就更不好回答了。
    南柳慢慢思索道:“……喜欢就是喜欢,还有什么东西会和它相似?比如,你喜欢这朵花,不喜欢那朵花,你心里应该会区分的很清楚。喜欢只有喜欢和不喜欢之分,不会有别的东西。”
    拾京问:“你帮我,我见到你时,和见到别人时有不一样的感觉,是喜欢吗?”
    “我不知道。”南柳浅笑,唇边却是淡淡苦涩,眼底有失望之情,“是不是喜欢,你心里的,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若是喜欢,会是怎样?”
    南柳慢慢说道:“若是喜欢,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心中应是非常欢喜的。”
    如同我对你。
    微风吹来,好久之后,南柳听到拾京说:“那应该不是。我跟你在一起,心中并没有欢喜。”
    相反,会有让他很想逃离的感觉。
    南柳愕然,忽而一笑,转身回走。
    今日的碧水青天红花白鸟突然都变得异常灼眼,十分讨人厌。
    她一步一步慢慢走,拾京跟在她身后,也不说话,脚步很轻。
    南柳停下:“其实也无妨,相处时日久了,也是有可能的。”
    拾京不答话,南柳转头,见他依然蹙眉看着她。
    南柳语气低落:“但跟我在一起真的令你不舒服的话……可能我二人缘分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拾京语气中带着愧疚:“我不知道,但我不愿骗你。我……不舒服。”
    南柳好久无言。
    “不用担心,即便你不喜欢我,我也会帮你,我不会弃你不管的。”她叹息一声,说道:“明早出发,今天好好休息吧。”

  ☆、25。美人娇

这要看不到正文那也做不了友好读者了,你跳着看能看懂吗
    雁陵汲了桶水,摸了摸鼻子,说道:“您对什么都感兴趣,但不长情,别说一辈子了,看三天必腻。”
    “哈,去吧去吧,你去洗吧,我坐着里等你。”南柳被她说中,顿觉无趣,打了个哈欠,说道,“反正今日无宵禁,不赶时间,只回去时动作轻点别吵醒宋瑜就是。”
    雁陵板着脸,语气却是轻松愉快的:“那就多谢殿下了。”
    瀑布在前,夜空与水气氤氲成一片,眼前雾茫茫一片,果然不久后就看腻了。
    南柳转过头,看向幽深的丛林深处。
    那些树木形状奇异,夜色下,像张开了大嘴的怪兽,三人合抱粗的树到处都是,细细的枝叶有些向上延展着,有些垂落在土地中,生长出新的树木,像夜魔张牙舞爪,把守深林入口。
    南柳的视线停在脚下的湿润柔软的泥中。
    若是在清晨,就能看到这些泥土的颜色,青翠鲜嫩,勃勃生机。每一脚踩上去都是草汁。每天早晨青云营的人踩着这样的泥土到河边洗漱,鞋袜会被染上淡淡的水绿,之后,他们就随着旋转穿梭在树叶缝隙中的阳光,带着满身晶莹的绿返回营地。
    没想到,到了夜晚,这林子跟白天的样子完全不同,莫名生出苍凉诡异之感。
    不远处的流萤浮在夜色中,像是被微风吹着,轻盈飘动,南柳看着这些萤火回旋飘了几圈,像是要给她引路,倏地起了兴致。
    她站起来,拢好外衣,摘下木屋悬挂的风灯,执灯向丛林深处走去。
    暖光过处,流萤慢慢散开,又悠悠缀在她身后,跟着光,却不靠近光。
    南柳忽然停住脚步。
    她想起早晨天气好时,偶尔能看到玉带林布满青苔的树上挂着花花绿绿,拇指细的蛇,懒散地吐着蛇信子,鳞片绚丽鲜亮。
    好奇和谨慎相互僵持着,最终,南柳心道:“这么晚了,就是毒蛇也肯定睡下了,我就去看一眼墨玉潭。”
    那个她未见过但却莫名感兴趣的苍族禁地墨玉潭,对她的吸引力越来越大,勾的她心里发痒。
    她赤着脚,暖灯在前,昏黄的灯照着林间路。
    南柳缓慢地走着,边走边向更深的地方看去。
    她闻到了潭水的味道,水混合着腐叶残枝和夜晚特有的寂寥气味,夹杂着暖中带寒的湿润晚风,慢慢包裹住她的身体。
    水的味道越来越近了。
    南柳拨开眼前横出的枝桠,举灯照去,暖光所照之处,惊起一抹白色,飞快地一晃而过。
    南柳吓了一跳,灯一颤,正要叫出声,紧接着就听到噗通一声,墨玉潭漾起水浪,墨绿色的潭水溢出边石,湿了南柳的脚。
    像是什么东西掉进墨玉潭去了。
    从刚刚一闪而过的身形来看,应该是个人。
    南柳弯下腰,伸直胳膊朝墨玉潭照去。
    “谁?”
    澄黄色的灯映着墨一般的深潭。
    一双白皙的手攀着潭水边的石头,慢慢爬了上来。
    水中人抬起头,灯光恰照到他的眼。
    是那双南柳见过就忘不掉的眼。
    “是你!”
    惊讶过后,南柳高兴道:“快上来。”
    她把风灯搁在地上,向他伸出了手。
    昏暗的灯光中,拾京的表情先是惊慌,而后似是认出了眼前这个散发的姑娘,惊愣了一下,微微笑了笑,好似放松了不少。
    垂眼想了会儿,他慢慢伸出手。
    南柳高兴地抓紧他的手,把他拉了出来。
    拾京从潭中出来后,南柳后退了半步,歪头打量了一圈,说道:“原来你长这个样子。”
    她再次拿起风灯,举起来照着他,仔细看着。
    拾京静静站在她面前,没有躲也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盯着南柳。
    南柳忽然笑道:“跟妖精似的。”
    拾京穿的很简单,比白日在城中见到时穿得更素,衣服上一星一点花纹都没有,最简单的样式,未染色的粗布,就这样穿在身上,被他莫名穿出了些许仙气,跟个夜晚下凡享受静谧人间的仙人一样。
    不,还是像妖精,是个夜色中迷了路,闯入她眼中的妖精。
    他手上的没戴银饰,和南柳一样,黑发散着,发饰花藤全都不见了。被潭水浸湿的黑发滑下肩头,掩了小半边脸。
    白天他脸上的那些花花绿绿的符号都没有了,只剩下眼底两指宽的红纹,应该是苍族人都要画在脸上的东西,被灯映着,成了褪了色的红。
    没有那些布满脸的奇怪符号遮掩,他看起来似长了些年纪,多了些成熟从容。
    他比白日见到时,气质更冷了些,浑身上下连眼神都透露着不可亵玩的疏离感,若不是刚刚在潭中的那微弱的笑,南柳真的会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南柳解开缠住袖子的发带,把外衣脱下来给了他。
    拾京没接,疑惑地看向她。
    “给你擦头发,浑身上下都湿了。”南柳把外衣放在他手上,“拿着吧,见到我,也不跟我说话。”
    “你……”拾京说了一个字,又沉默了。
    南柳一边扎着头发,一边问他:“你怎么在这儿?这么晚了……”
    随后,她想起叶老板所说的,拾京是异族子,不被苍族人接受,关切道:“你是住这里吗?”
    拾京轻轻摇了摇头,水珠沿着发丝滴了下来,南柳这才发现,他脸色白的可怕。
    南柳眼中的笑淡了好多:“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在这里?”
    默了好久,拾京开口说道:“这里是墨玉潭。”
    他一开口,南柳就笑了。
    “你嗓子怎么了?”南柳问道,“白天还好好的,一会儿功夫不见,怎么就哑了?”
    拾京紧紧抿着嘴,没回答。
    “着凉了吗?”南柳紧张道,“你刚刚还掉水里去了,是我吓到你了吗?”
    这次,拾京点头了。
    “嗯?所以你刚刚在这里干什么?见有人来,都吓的掉潭子里去了。”
    拾京垂着眼看着脚边安静无波的潭水,重复了刚刚的话:“这里是墨玉潭。”
    “我知道这里是墨玉潭。”南柳挑眉,“你们苍族的禁地,对吗?”
    拾京微微惊讶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在禁地做什么?”
    拾京答道:“犯了错,要到墨玉潭前面对污秽静思,之后接受溪水母神的净化。”
    “什么?”
    “溪水母神。”
    拾京吸了口气,哑着嗓子努力解释道:“溪水母神,我们苍族祭拜的神女,最纯净美丽的神女。”
    他指着南柳来时的路,说道:“刚刚……看到你,你从那里走过来,提着灯,走得慢,我以为是溪水母神出现了。可阿爸跟我说过,肯定没有溪水母神,是假的……我,所以我刚刚看到你,吓了一跳。”
    这个回答让南柳愕然好久,回过神,她放声大笑起来,脚下一滑,没站稳,手中的风灯掉进了墨玉潭。
    拾京伸手扶住了她,又极快地收回手。
    风灯外框是个琉璃罩,灯沉入墨玉潭不灭,一团光缓缓下沉,照亮了所过之处。
    坠底的那一瞬间,琉璃罩承受不住水压,裂开了,水涌入灯中,熄灭了灯火。
    南柳眉头一蹙,扒着潭边的石头朝潭内看去,似是想确定什么。
    拾京在她身后,沉默了好久,忽然问道:“你看到了吗?”
    “你是说……”南柳只说了一半,想起叶老板提到过苍族女产下外族子后沉尸墨玉潭的事。
    拾京哑着嗓子,听不出什么情绪:“尸骨。”
    “我看到了。”南柳沉声道,“有很多。这里面扔的,都是外族子?”
    拾京轻轻嗯了一声:“不止。”
    “不止?”
    拾京语气平静道:“还有我阿爸。”
    南柳震惊道:“怎么回事?你父亲……怎么死的?”
    “我阿妈原是族中的巫女,掌管族内的祭坛,她捡到了我阿爸,偷偷把阿爸藏在了祭坛下的洞中,瞒了族人十多年。后来阿妈病了,很严重,阿爸想要出林求医,离开了祭坛,被大母看到了……”
    拾京看着重新陷入漆黑的墨玉潭,低落道:“阿爸就在这里。”
    南柳不可置信道:“什么时候的事?这种事若上报岚城官府,你那个大母,肯定是要坐牢偿命的。”
    “十年前。”拾京摇了摇头,“已经晚了,阿爸已经死了。”
    “这么多年,就没有人来寻你父亲吗?”
    “没有,阿妈一直藏着阿爸和我,没人知道。”
    南柳想了想,问他:“你父亲有跟你说过他家里的事情吗?住哪里,叫什么之类的?”
    拾京想起父亲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拾京,阿爸的家在京城,阿爸忘了自己叫什么了,离开这里,去找阿爸的家人,告诉他们,阿爸埋在这里。”
    月牙升空,云散星稀。
    微弱的月光下,拾京漆黑的眼看着南柳:“京城……离这里远吗?”
    “远。”南柳坚定答道,“但如果你要去,我会带你去。到了京城,不怕找不到你父亲的家人。”
    “……真的?阿爸说,京城很大。”
    拾京的声音似比刚开始更沙哑。
    南柳快速答道:“你只要跟着我,再大的京城,我都能帮你找出你父亲的家人!”
    拾京轻轻笑了起来:“你愿意帮我?”
    南柳狠狠点头,脸上不由也带了些笑容,松了口气,问他:“你今晚睡哪里?”
    “就睡这里,明天太阳升起来后才能回族里。”
    “不行。”南柳抓住他的手,他的手没有一点温度,像冰块,“跟我来,我有地方给你住。”
    拾京微微挣了一下,没挣开,只好由她去了。
    通往墨玉潭的山林入口处,一簇火光渐渐行来。
    “殿下?南柳?你在不在?”
    “雁陵,这里。”
    雁陵听到回应声,火把一顿,调整方向,快速朝这边移动。
    她一边走来一边念叨:“出来就不见人了,见你鞋袜还在石头上搁着,猜你肯定是往林子里去了,我真怕你搞这些个一时兴起,兴起而去兴尽而返。下次说一声,我受不你这样折腾,你灯呢,怎么黑灯瞎……谁?!”

  ☆、26。戏罚(第二更)

这要看不到正文那也做不了友好读者了,你跳着看能看懂吗  清晨。
    宋瑜睁开眼睛,见南柳披衣斜卧于床榻,手从袖中探出,握一精巧小金钩,闲闲拨弄着小香炉中的半截香,香气袅袅,萦绕周身。
    宋瑜踢开被褥,擦去嘴边晶莹的口水,又犯了看到南柳就不顺眼症:“柳南柳,昨儿哪去了?我们青云营明令禁止消磨意志的那种事啊!”
    南柳懒懒抬起眼皮,眼中桃花开得正繁,撑着头,笑问:“哦?消磨意志的哪种事?”
    “你一定到不该去的地方去了!”宋瑜斜眼歪嘴,吧唧了两下嘴,鄙视道,“酒色赌不分家,昨日你买了酒并未回来,肯定是拐路了。揽月楼朝东是思归楼,再走是极乐赌坊,哼,思归极乐,你肯定去了其中一个,瞧你这个样子,我猜你绝对进了思归楼。”
    就连宋瑜也看出了南柳眼底那抹浅浅的□□。
    “思归?竟然还有思归楼?我朝不是禁了吗?”
    思归极乐两楼,一色一赌,算是‘流传’千年的十三州特色了。
    然新朝刚立,尤重生产,因而这些消磨意志的东西,新朝给颁了令,暂禁了。
    宋瑜道:“你就装吧,明的没了,暗的还在。而且像你这种……”
    这种世家废物。
    宋瑜竖起食指,指着南柳睡榻旁的小香炉,愤慨道:“消磨意志玩物丧志,你最精通了,还装什么不懂!”
    宋瑜不提,南柳还真不知岚城的思归极乐在哪里,她笑道:“多谢指路,原来思归极乐离揽月楼如此近,下次啊,我就去看看。”
    见她还是这副又懒又散漫的模样,宋瑜气结。
    洗漱完毕的雁陵挑帘进来,完全无视诡异气氛,语气如常道:“南柳,换衣服吧,时候差不多了,马上就要敲晨钟了。”
    南柳磨磨蹭蹭穿衣服,宋瑜看不惯,跳起来系上腰带,逃出营帐大叫三声。
    雁陵乐道:“又把她气急了。”
    南柳一笑,却说:“找当值的侍卫,记得去木屋看看。”
    雁陵:“看人?”
    “嗯,昨夜瞧着有些不对劲,让侍卫留心,若是他身体不舒服,风寒重了,找大夫写个药方给他。”
    “行。”雁陵应下,问她,“昨晚也不跟我说,他是苍族人?”
    “算是吧。”南柳笑道,“早晚要带他走。”
    雁陵正了正红绳额带,舔了舔嘴唇,干巴巴问道:“叫什么?总不能叫人家妖精……什么的。”
    “多谢提醒,他叫拾京,捡拾的拾,京城的京。”南柳补充道,“让侍卫礼貌些,而且要留心,别被其他苍族人见到。”
    说完,她挽着发,忽然笑了起来:“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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