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龙腾-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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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维被施琅拉将回来,背着手在房中转了几圈,又令道:“先派回几艘大舰来,保护台湾运往琼州的运输船,大陆战事,我军势必将已少博强,汉军倚仗的就是先进的火器和犀利的火炮,后勤补给一事很是重要。稍有不慎,便是汉军致败之由。若不是我早有准备,早前买进了最适合运输的晋江马,又造了大量的载重马车,纵是有海路补给,一万多汉军在南方的做战补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至于水师主力,自然要派大用场!汉军实力虽强,明军也有几股子强兵堪与一战。但明朝全无水师,咱们的水师可堪大用。你此番回吕宋后,将防务移交,托付给可信任的属下,立时便要带着水师主力回台备战,你可明白?还有你的四千水师陆战兵种,海上陆上都可做战,是我苦心建立以备大陆争战所用,这可是一股子随时可以出动,瞬息千里的突袭力量,将他们全数撤回。水师舰船该修则修,多加训练,只要我一声令下,便可立时出动!”
“是,兄长放心。汉军水师原本就是精锐,既然大哥有吩咐,我立时回去准备就是。”
张伟摇头道:“现下不过九月,北方战局正是僵迟,那皇太极多半在十月之后方能入关。现下起事困难颇多,皇太极入关之时起事,会被人说支应女真,别说会帮了这些女真人的忙,就是名声上也不好听。是以能拖则拖,估摸着此时那刘宗周还未从京师动身。他便是来了江南,凭他也难以整顿数百年的积弊,到是可以全然不理!海禁一事,年前亦断然难以发动,待他们预备开始时,咱们就能动手了。”
施琅先是低头默算,半响方抬起头来,被海风吹的黝黑的面孔略带一丝激动,向张伟问道:“这么说来,发动的时间该当在年后了?”
“现下看来,应是如此。我与廷斌安排的事,也该当在年前发动,待年后朝廷有了举措,咱们正好借此起兵!”
当下两人谈谈说说,拟定了许多细务,待到了中午时分,柳如是亲自在外叩门,向房内笑道:“几位大人,军国大事商量完了么?就是没完,在府里不比外面,还是先用饭的好,用完了饭,再商量,可成?”
三人原本到还不觉得,因谈的都是关系台湾及众人前途乃至生命的大事,何斌纵是不懂军务,亦是睁大了眼细听。此时听那柳氏一说,各人方觉得腹中饥饿,看看时辰,原来早已过了午时。张伟便笑答道:“有劳夫人费心,咱们这便出来。”,说罢向何施二人一笑,道:“咱们也是许久未在一起,就这么着,今日无醉不归!”
张伟亲自打开书房房门,与何斌施琅两人迤逦而出,因见柳如是笑吟吟站在庭院之中等候,因歉然道:“我们几个一说事,便混忘了时辰,却教夫人跟着挨饿了。”
“这算的了什么,伺候饮食原本就是我的份内事。”
柳如是因见施琅呆着脸站在书房门前阶上,忙向他笑道:“施爷,这一向可好?”
施琅呆了一呆,见是柳如是致意,忙笑答道:“有劳嫂子动问,我诸事都好。嫂子有孕在身,今日叨扰,施琅很是过意不去。”
柳如是却不再客套,只微着着又向何斌福了一福,便告一声罪,领着十几个丫环婆子穿角门而去。依着张伟心思,原本是要她做陪,不过古人规矩甚大,绝然没有让女子陪着几个男人喝酒吃饭的道理。是以笑咪咪看着她离去,却让何斌施琅道:“两位,请吧?”
施琅自台湾赴吕宋已久,原本与张伟商议大事尚且不觉,此时见了柳如是温柔贤淑,却想起自家娘子,又想到虽然战事尚远,却需自已即刻赴吕宋指挥撤兵一事,再加上需在台湾整束水师,是以时间甚紧,在台湾至多呆上三五日便需上路。此时心情自然不免有些异样,但见柳如是远远指挥着仆役往此处送上酒菜,忍不住心里一酸。却怕张伟何斌看出,急忙寻个话头来说,向张伟问道:“志华兄,嫂夫人身边的那女子是哪一位?是兄长新纳的妾侍么?”
张伟扭头一看,却见是庄妃侍立在柳如是身边,她因身份毕竟与众不同,是以穿着打扮与寻常仆妇绝然不同,站在柳如是身边显的分外显眼。先在外不便,便将施何二人让到内堂设宴之所,待仆役们将饭菜送上,方将庄妃一事与施何二人仔细说了。何斌却已听张伟说过,施琅因一向在外,张伟自不会巴巴的将这些小事告之与他,是以到是头一回听说。
沉吟半响,方向张伟郑重劝道:“咱们去年刚在辽东大杀大抢的,这女人虽是蒙古人,到底蒙汉之间关联甚深。咱们冲到他们汗宫,烧杀抢掠,这其中未必没有她的亲人好友?她年纪虽小,听兄长说起其行事,到也不似无知妇人,现下不但不求死,不想逃,反道尽心竭力的帮着嫂夫人治理家政,小弟以为,此事断然没有这么简单!”
张伟听了一笑,又将庄妃鼓动柳如是赦免犯罪军官一事说了。此刻不但是施琅,便是何斌亦是面如沉水,向张伟急道:“你既然知道她这个不简单,又何苦如此?寻个小院,将她与那宸妃一并关将起来,待时机一到,令皇太极赎她回去便是!”
“正是因她心计深沉,我才故意留她下来,试上一试。现下心中有数,自然会多防备她。她一个小小女子,能翻起什么大浪来不成!放到外面,这才真正令我不放心,要么将来监禁她终生,不得离台。否则放纵她在外面乱窜,台湾的底细全数被她知道,那才是了不得的大事。留在府里,我又派了心腹家人暗中监视,怕怎地,到要看她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施琅与何斌听他如此一说,到觉放心,当下便不再多说,三人在房内边饮边说,施琅一直待诸事议定,又喝的微醺,向张伟告一声罪,急匆匆自回府去寻自家娘子去了。
那庄妃大玉儿却不知张伟早知道她心怀不轨,陪着柳如是伺候完张伟等人饮食,命人装了几个精致小菜,放在红漆托盘之上,命一个老婆子端着饭菜,随着回自已所居住的偏院而去。
她居处却与张府其余家人不同,这小院是张伟特意为她与宸妃所建,原本是一个三间的厢房,张伟令人在厢房四周建起青瓦马头墙,又令人在院中植些花草树木之类整饰,虽不如她们在汗宫的宫殿,却也是别具风味,住起来亦是舒服的紧。只是张伟虽不担心这两人能逃出府去,却甚是担心她们仍要寻死,因而在这院子内外安排了十几名健壮仆妇随侍,若是这两人有甚异动,便可立时将她们制服。
待庄妃进了院门,径直入了厢房里屋,命送饭的婆子将饭菜放下,便吩咐道:“你下去吧,我亲自喂饭,不需你们了。”
那宸妃身体病弱已久,虽张伟四处延医医治,又不惜重金购买人参等大补的药材给宸妃进补,却只是无法令她的身体好转,病情一日重过一日,若非张伟尽心,庄妃每日亦是悉心照料,只怕早便死于非命了,张伟因知其是心病,无法用药医治,偶尔过来探看,也只是长叹一声,便即离去,至于放庄宸二妃回辽一事,却是提也不提。
第六十章鼎革(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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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兰珠,吃饭了。”
庄妃小心翼翼地在宸妃背后垫上丝绵被面的棉被,因宸妃身体极是虚弱,加上这小院周遭都是树木,故而极是阴凉。虽然是酷暑天气,房内却仍是荫凉的紧,是以宸妃夜间还需盖上薄薄的棉被,此时用来垫在身后进食,到也是方便的多。
宸妃此时脸色却比初来台湾时又差了许多,原本红润健康的肤色已是变的腊黄,因许久没有喝水,上下两片嘴唇都干裂开来,见庄妃进来,她勉强笑上一笑,嘴唇上已是隐隐裂出一道道血丝。
庄妃见她如此模样,忍不住埋怨道:“姐姐,你怎么还是这样倔!咱们要想活着回辽东,还是得好好将养身体才是!”
她落下几滴泪珠,向宸妃道:“难道不想见到那一望无垠的草原,不想见到疼你爱你的大汗?活下去吧,姐姐!只要活下去,才会有希望!”
她这一番话早说了无数次,初时宸妃尚为之动容,勉强自已进些食物,喝些中药。待时间长久,这些话早失却了效力。宸妃淡淡听她说完,也不答话,只向着她微微一笑。过了良久,方张口道:“你今日这时辰才回来,又是给那小女南蛮子帮忙去了?”
这宸妃脾气甚倔,当初被俘至台后,一心寻死,水米不肯进。后来还是张伟下令,寻了这些婆子来强迫灌喂食物,一天天下来,方令得她又重新进食。只是拿定了主意,在张府做些洒扫的粗活,以劳力换取食物,方吃的安心。待身份暴露,张伟下令厚待于她与庄妃,吃的用的穿的住的都颇是优厚,宸妃却是不肯领情,每日仍是粗茶淡饭,而且决不使唤张伟派遣过来的仆役。是以此时虽然渴的嘴干唇咧,自已无法起身,却只是不肯让张伟仆役帮忙。那些老婆子丫头对她殊无好感,各人也只是不理会于她。庄妃平时里不忙还好,可以随时照顾,一时有了事情,比如今日,就只能让宸妃先苦捱了。
拭去泪珠,知道无法劝回这个脾气倔强的姐姐,便只得将她扶好,用小调羹一口口喂她吃那些备好的饭菜,宸妃肠胃已是甚弱,荤腥之类早就克化不动,只是吃些清淡小菜,喝些调配的补粥。待庄妃一勺勺地将红枣糯米粥喂完,又挟了几筷笋片香茹这类的小菜让她吃了,用绢绸手帕将宸妃嘴角上的饭啧擦净,方才完了此事。宸妃倚躺在床上,待庄妃收拾完了,方向她叹道:“大玉儿,你成日里这样为人操劳,何苦来着。那张伟心狠手毒,断然不会放咱们回去,你又何苦为他卖命。”
“我到也不全然是为这个。咱们若是每日里坐困于此,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我常跟人接触,也是想寻找机会。”
她眼中射出寒光,向宸妃道:“姐姐身体这么弱,万一有个好歹,我一定要寻机会让那张伟为你偿命!”
宸妃长叹口气,猛咳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丝红晕,向着庄妃柔声道:“大玉儿,你还真是小呢。十几岁的年纪,肯忍辱负重,想着法儿做事,这一方面,姐姐就比你差的远了。不过,你到底是小,被人利用也不知道。那张伟是何等样人,知道你的身份后能不防备?这些婆子是防着我多还是防着你多?你每天出来进去的,是不是一直有人盯着你?还有,你打听消息,是不是没有人敢和你说外面的事,纵是相处的好,也休息得半点消息,可对?”
她年纪比庄妃大上许多,虽看起来温柔娴淑不理外务,其实心思缜密细致不下庄妃,至于城府心机,却是又强上许多,能得皇太极爱重,甚至与她商讨军国大事,哪里能是等闲的女子?此时庄妃被她一说,她又不笨,此时在脑子里略想一想,便已是什么都明白了。
因见庄妃眩然欲泣,轻轻拍拍她手,安慰道:“这也怪不得你,你心热,年纪又小,难免会有破绽。是以方被张伟看穿。”
那庄妃此时气极,一张秀丽的面孔涨的通红,绞着双手道:“亏我还当真拿那柳如是当姐妹,原来她是与张伟合起来哄我,拿我耍乐。我原看她可怜,年纪与我相近,却不知道心机深沉至此。”
“这到不是。”
宸妃又猛咳几声。却又想起那次柳如是亲来探望的事。柳如是未与张伟大婚之前,便已知道庄宸二妃身份,因张伟身份不便,她到是常与二人接触,想着法儿百般安慰,不使二人寻死。到得后来,庄妃到底年纪尚小,虽是深恨张伟带着兵马在辽东烧杀抢掠,却对柳如是再无芥蒂。宸妃虽是不如庄妃一般,却对柳如是亦肯敷衍几句。柳如是与张伟成婚之后,更是没有忌讳,有事没事总要来探看几回。便是在十几日前,得知宸妃体弱,柳如是巴巴的令人带了从走私买来的长白山人参,还有些辽东土产,亲自给宸妃送了来。那一日,她便是坐在现下庄妃所坐的地方,以着一惯的仪容神态,微笑着为宸妃排解心事,后来见宸妃懒怠理会,却也不恼,只是将东西留下,便告辞而去。
宸妃自然不知,那一日柳如是来探望之后,甫一出门,便轻声说道:“男人的事,总不能让女人承担苦难。”,以她的心思,敌国相争还不斩来使,便何况只是两个弱女子,持了这个想头,后来便相机劝张伟放她们回去,只是张伟不肯罢了。那宸妃只知柳如是心思单纯,虽然才学智慧并不下于眼前这个精明强干的妹妹,心却是与寻常女子无二,在政治上是极幼稚的。
“大玉儿,你莫要急。那柳如是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依我看来,她也只是那张伟的牵线木偶,依她的性子,心里若是有事,脸上纵然是瞒不住的。你听我说,还是要和她多接近,撺掇着她劝张伟放咱们回去。纵是不能如愿,能让他们夫妻不和,也是你的功劳。那些丫环婆子不敢和你说话,你不能和她们说么?别论好坏,把府里的消息有事没事的和那些进来做散工的人唠叨几句,不就传出去了?”
她沉吟着,又接着说道:“姐姐的身子是不成的了,估摸着是回不去了。待你有机会回到辽东,一定要好生提醒着大汗,这张伟将来必定是咱们后金国的死敌,一有不慎,只怕女真和蒙古两族,都会毁在他的手上。”
庄妃纳闷道:“姐姐怎地好象知道这张伟必定会放咱们回去?他若肯放,只怕早便放咱们走了,又何必一定要等到今天。”
“那是他在等,等着最好的时机。咱们姐妹好比是汉人所说的奇货可居,现下他不放,定然是时机未到。你道他那么好心,就这么把咱们放府里养着?”
“是,姐姐既然知道,那就好好的将养身子,待咱们回到辽东,才能亲眼看到大汗为死难的八旗,为咱们姐妹所受的委屈,报仇雪耻!”
她两人说的热络,又因房门紧闭,内室的窗子却又打开,防着人在窗外偷听,是以放心说了这么许多。却只是不知道张伟早就令人在她们搬来之前便在特意为她们搭建的土坑下面留了孔隙,此时这两人说的话,早被人听了个清清楚楚,抄成了节略,送与张伟观阅。
“嘿,这宸妃也算是个角色!竟然知道自个儿是奇货可居!”
张伟啧啧两声,将手中的节略一仍,躺回书房中的太师椅上,轻轻抚着额头,心中默想道:“皇太极出兵之前,我便是告诉他这两人在我处,只怕他也是没有心思索回。待他从山东回去,几十万百姓和几百万的金银在手,不出意外,便是连鲁王也被他捉去。失去的声望想来是一战而回,我便在此时,在向明廷动手之前,诏告天下,把他两个老婆在我手的事公之于众。一则他威望受损,二来心爱的女人在我手上,难免会影响他的心绪。这人一世雄杰,唯有“情”这一个字,能令他慌乱。”
想到此处,他轻轻一拍手,却有府内随待的长随应声而入,垂着手问道:“请爷的示下。”
“去,把那西洋画师给我叫过来!”
那长随应了一声便去,立时便将张伟在台湾众洋人中寻得的优秀西洋画师叫了过来,一声禀报后,得了张伟应诺,那画师便躬着身子进来,向张伟先是鞠了一躬,方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问道:“将军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张伟原本在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