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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大汉龙腾-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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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见张伟楞征了半响,显是想不起他这位“故人”到底是谁。萨哈廉到也不怪,心知对方必定想不起自已是谁。又含笑道:“在下是大清国的多罗贝勒萨哈廉,当日在凤凰楼内得见张大人的风采,不想一别经年,竟成敌我,且又水火不能相熔,这当真是令人意外之极。”
    张伟虽仍是记不起当年在凤凰楼中见着的萨哈廉是何模样,却也知道此人是代善之子,甚重皇太极的爱重。原本在张伟料想的使者名单中,此人的排行也是靠前。当下打个哈哈,向前迎了几步,与萨哈廉一起携手向前,边行边道:“怪道看尊使眼熟,却原来是当年凤凰楼上的旧识,这当真是难得!”
    又接着萨哈廉适才的话头感慨道:“满人世居关外,几百年来为我汉人的屏藩,两族相安无事,岂不是好?偏生天命汗夺我疆土,奴役我汉人百姓。张伟当日便曾向天聪汗言道:若是我朝廷征调,或有危难,张伟身为大明子民,断不至袖手旁观!言犹在耳,君岂忘心?又何生意外之叹呢!”
    他虽与萨哈廉携手把臂而行,与他谈笑风声,说起话来却是半分不让。那萨哈廉原本不善言辞,只是以忠义博得皇太极爱重,又因此番来台事属机密,是以方派他前来,此时被张伟一番大义凛然的言辞一逼,却一时拿不出话来辩驳,便只是呆着脸不做声。
    那索尼在一旁亢声道:“张大人,您此话差矣!当年我天命汗发七大恨诏书,为先祖被大明边将无端杀害事奋然起兵,大人难道竟全然不知?”
    “七大恨狡辩之辞,不足为据!天命汗父祖身死,是因协助李成梁攻叶赫部,一时不合被乱兵误杀。若非如此,凭着当时建州部四分五裂,天命汗能被赦封为建州左卫的都督佥事?大明待他不薄!他的那些对手,若不是边帅们帮忙,若是不看他每隔几年就进京朝贡,忠勤有加,能这么轻松就被他征服吞并?笑话!原本是我大明养虎遗患,现下却说是大明对不起你们满人,当真是笑话!”
    此时宾主对坐,张伟的亲卫们来回穿梭,为房内端坐的汉满诸人送上茶水。只是此时房内气氛尴尬,两边不但没有语笑欢然,便是连最初的寒暄客套亦是免去,各人屁股尚未坐稳,张伟已是劈里啪啦将诸满人训斥一通。
    索尼适才因见萨哈廉无以应对,一时着急便上前将“七大恨”搬将出来,却不料引的张伟长篇大论驳斥,心中气极,却也不惧,愤然道:“适才大人说满人世居关外,那么汉人为何要占我土地,逼我满人奉上东珠、毛皮,还需随时听调,以备兵事?自辽东有奴儿干都司以来,为大明征战四方而死的满人,尸骨足够从辽东铺到台湾!汉人何德何能,要占有我关外膏润之地,以为已用?”
    看一眼张伟神色,索尼将心一横,又道:“大人适才说袭辽一事是为了勤劳王师,为明朝皇帝卖命,我看也未必如此!大人坐拥雄兵十数万,战船炮舰无数,现下明朝北方贼兵四起,却未见大人前往助剿?当年袭辽,大人所得甚多,却未见大人将金银拿将出来,献给明朝国库?大人自设官吏,自立军号,不听明朝号令多时,此时到又是公忠体国,这未免贻笑大方!我大汗以诚待人,当年在沈阳盛宴相待,以友藩之礼款待,现今大人用如此好笑的借口来搪塞无端攻辽一事,怎能教人心服。况且两国交锋,在战场上一决雌雄也就罢了,大人将我国两位皇妃画影图形,版刻印涮,在辽东辽西各地广为散发,以这种卑劣的手段来削我皇上的脸面,这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太过下作!”
    张伟见索尼说的慷慨激昂,唾沫星子四散而飞,犹自不肯住口。忙打住他话头,向萨哈廉问道:“这位老兄是谁,却是面生的紧。想来当日凤凰楼内不曾会面?”
    萨哈廉略一欠身,向张伟道:“这位是礼部启心郎索尼,咱们满人中的后起之秀,当日大人在时,尚未为官。”
    “我原说这位是汉人中的儒生,好一张利嘴!却原来也是茹毛饮血,张弓搭箭的满人!”
    轻蔑一笑,张伟向着目瞪口中呆的索尼道:“切不要学那些汉人腐儒!什么仁义,什么信诺!漫说我与你家大汗原本就是敌国,纵是知交好友,当日的情形也由不得我不动手。现下你说这些,未免太过好笑!”
    说罢也不顾那索尼神色如何,略一努嘴,令道:“来人,将我备好的文书递给诸位使者!”
    又向一直默然不语,端坐于身旁等候的袁云峰道:“逸宸,你与诸位使者商谈。他们远来辛苦,若是一会子乏了,便派人送到安排好的客房歇息,明日再说不迟。”
    说罢向萨哈廉说声得罪,便自顾而去。他诸事缠身,哪有闲空与这些人闲嗑牙,若不是要看一下皇太极派出的人选为谁,以确定此事对方肯下多大的血本,又哪需他亲自接待。
    待他行到房门,却听那袁云峰张口道:“几位过来,也不是寻我家大人闲聊来着,咱们还是只谈正事,不及其它,如何?依着我家大人的意思,什么东珠、毛皮、人参、金银,乃至人口女子都成,总之想把两位汗妃请回去,贵方就得付出代价。这一点,我家大人绝不会有任何让步的地方!”
    张伟听的一笑,隔着窗棂见那几个使臣都脱了毡帽,露出油光水滑的大辫子,由风地里进入放着火盆的房内,一时间又是燥的一头暴汗。心头一阵厌恶,嘀咕一句:“率兽食人,人间丑类!”
    他出得书房,在门前花圃前略站一站,因见过百名亲卫如钉子一般兀立周遭,皱眉道:“这么大费周章,劳师动众的!”
    又自失一笑,心道:“由不得他们紧张。交通女真,私扣后金汗妃,又画成画像在辽东四处散发,虽损了皇太极的面子,令他在后金诸亲王贝勒前挺不起腰来。到底此事也损了崇祯皇帝的面子,臣下如此作为,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何况所行之事颇有些阴损,不但是后金那边大骂我手段卑劣,只怕连本朝这边的老夫子们,也是摇头叹息,大叹我丢了天朝大臣的脸面吧。”
    皇太极自秋季出兵,由内蒙科尔泌、喀尔喀等四十九旗中精选的三万余蒙古八旗骑兵为导引,又以满洲八旗每旗各出七千五百人,近十万大军于秋高马壮时自内蒙绕道出兵,直破喜峰口长城防线,由遵化、昌平、蓟州一线狂冲猛打。崇祯帝急切之下,下旨命闲居在家的原大学士、兵部尚书孙承宗起复,以兵部尚书衔入京,谁料传旨的绵衣卫缇骑尚未出京,已传来八旗兵绕过京城,直扑河北的消息。
    
     
   
第六十章鼎革(二十七)


    
    崇祯听得清兵南下,当真是觉得邀天之幸。京营兵马虽有二十余万,能持刃而战时不足一万。若论野战,只怕就昌平总兵候世禄一部几千兵马,就能将这二十万兵营轻松击溃。此时保定、大同、怀来、昌平、蓟镇等各总兵官自保尚且不及,听得清兵大部前来,各总兵都是弃城而逃,保命为先。虽然后来命兵部尚书杨嗣昌持尚方剑,出城调集兵马,将直隶附近的各部总兵官齐集在德胜门、沙窝门等北京城外戍守。到底敌兵势大,若是十余万八旗兵当真攻城,没有了关宁铁骑拼命前来护卫,仅凭着直隶附近的这些总兵官及京营兵马,能守住城池已是求神拜佛,哪里还敢出城邀战?
    待警讯传到京师之北,原本对清兵入侵全无感觉的大小城池方开始警备。只是承平已久,士卒疲敝。明朝现下所能动用的精兵强将要么在关外驻守,要么在京师附近,要么被熊文灿、洪承畴、卢象升等人统领着在攻打农民军。京师以北,已完全没有一支军队能具有稍加抵抗的力量。河北各城守备的明军皆望风而逃,清兵连下数十城,竟连死伤超过十人的战斗也没有打过。无数汉人百姓及投降的文武官员缟素而降,被千多人,甚至几百人的小股清兵驱赶着向北方而去。至直隶高阳,孙承宗却不知道皇帝意图将他起复,因见清兵犯境,集合了家丁亲族,收束城内守卫的明军,亲自守城。小小高阳,竟抵抗了大股清兵十余日的围攻。至城陷,孙承宗悬梁自尽,曾镇守关外,两抗后金,在山海关城头手书“雄襟万里”的统兵大帅,明末文臣中难得的帅才,就这么壮志未酬身先死。
    清兵自高阳后,甚少遇到抵抗。皇太极依着既定方针,由直隶入山东,一路上横冲直撞,烧杀抢掠。一直打到济南,一战而下山东省府,济南战后,皇太极决定回师。押着俘鲁王并城内所有的明宗室藩王,并投降的山东境内文官武将,再加上五六十万的百姓,两三百万的金银,珍玩珠宝粮食书籍,随同十余万八旗兵缓缓由原路而回。至此京师二次有警,好在宣大总督卢象升及监军高起潜又率领着三万多精兵强卒而回,与先期汇聚京师的勤王兵马会和,京师附近的明军实力用来守备到是足够。崇祯唯恐野战失败,乃连下诏旨,严令各部把守城门,不得出城浪战。清兵路过,不准接战,唯令各将统兵于后,收复失地。军事史上难得的滑稽戏便这么着依帝命而上演。各地的总兵官勒控兵马,清兵北行百里,他们便在后面追上几十里路,务必与清兵保持半日的距离。稍有警讯,便立刻控兵后撤,无论如何不敢与清兵交战。于是就这么礼送有加,一直将清兵送出口外,直入草原。
    此战过后,原本因张伟袭辽而暗流涌动的辽东局势方算是真正的平缓下来。此前有阿敏等人的反叛,使得当时的后金汗国差点儿便陷入混乱和内战。幸得皇太极及时在叛乱未起时便将阿敏等人抓捕,又以称帝建国,改女真为满洲振奋军心民气,原本收效颇佳。待寒冬来临,女真诸申死伤惨重不说,原有的汉民奴隶大半被张伟带回台湾,土地房屋被毁,纵有金银也买不到粮食。若不是皇太极情急之下不顾朝鲜死活,第三次入侵朝鲜,将朝鲜储存的粮食抢掠一空,又使女真八旗兵四处打猎,这才勉强过了一冬。饶是如此,仍是光景惨淡,士气大跌。由此引发的与朝鲜国的紧张关系,则更令这位新近登基,年号崇德的大清皇帝头痛之极。好不容易熬到开春,立时便开耕播种,便是满人老弱,亦是被迫下地做活。到得秋天秋高马肥,忍耐了一年多的皇太极又得知皮岛的汉军撤走,纳闷之余又是狂喜不已,除了留五万多精骑严防朝鲜及台湾汉军外,不顾代善等人反对,带着满蒙八旗精锐直出口外。待冬季将至,在明朝内地践踏了两个多月的八旗兵满载而回。一时间辽东士气大振,掠来的汉民及金银粮草正是满清急用之物,准备好的肥沃土地和籽种正好可令这些在满人眼中猪狗不如的汉人耕作,金银细软由皇帝依各旗的功劳分发犒赏。一时间皇太极威望大涨,八旗各亲王贝勒接连为皇帝歌功颂德,各蒙古部落的亲王贝勒亦是吹呼赞叹不迭。
    正当皇太极志得意满,力图涮新政治,精练士卒,来年再度攻明之际,却突然收到由张伟由台湾送来的宸庄两妃的画像。西洋画不比中国画,讲究的就是写真形似,那画师又猛拍张伟马屁,画的当真是逼真之极。皇太极一见之后,方知道这两个博尔吉特氏的宠妃并未在当日沈阳城陷之日身死,而是被张伟俘至台湾。一时间方寸大乱,呆立半响,方召集了正黄旗下的一些亲信臣子商量。各人明知道他对宸妃爱若珍宝,便是庄妃亦是疼爱有加,又哪里敢胡乱说话?皇妃被俘,竟然没有死节,落入敌人手中被拿来要胁,各人头疼之余,见了皇太极神色,知道必然无法劝他置之不理。商量半日,终决定派萨哈廉并佟养性、索尼等人赴台,与张伟商量交还皇妃的条件。
    “逸宸,谈的如何?”
    此时正是半夜时分,离适才接入满清使臣之时又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张伟却是未睡,只斜倚在厢房暖阁内的土坑之上,虽然在此久候,却是无丝毫困倦模样。因见袁云峰入内,便叫下人端了春凳令他坐下,又令人送上参汤,让那袁云峰啜饮解乏。待见他长吐一口粗气,脸上困倦之色顿消,方才笑道:“辽东那边很是贫苦,唯有这地龙火坑当真是好东西。台湾的冬天虽短,却是湿冷,到也教人难受。我令人弄了这个暖阁土坑,却是生受的多。”
    袁云峰满肚的心事,哪里有兴趣与他讨论火坑的好坏,勉强一笑,答道:“说的是呢,这屋里当真是暖和的紧。”
    张伟知他拘谨,便坐直身体,正容道:“说正事,那些个女真人怎么说?现下怎样了?”
    “回大人,除了军马一事他们还需考虑。金三万,银五十万,到是一口就应了。其余东珠、毛皮、人参等物,也是按大人要求给付。到是没有费我什么唇舌,只是适才吵的厉害,说是要见宸妃与庄妃一面,这才谈判。我好说歹说,答应他们向大人回禀,这才按了下去。”
    “嘿,我估摸着再多要些,那皇太极也定然是令他们一口答应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呢,为了这两个女人,当裤子他都愿意!”
    袁云峰虽觉张伟说的不雅,却也是轻轻一笑,点头道:“正是。看那几个使臣的神色,对他们的皇帝此番的所做所为,也是极为不满。只是看来这皇太极非要这两个女人不可,是以他们也只得勉为其难罢了。”
    “除了要见宸妃庄妃,还有什么要求?”
    将手中盖碗放下,轻轻一拭嘴,袁云峰强忍着笑道:“说来当真有趣。他们说大人其实并非明臣,清国与明国之争,原本与大人无关。愿意与大人缔结盟约,两家世代友好。我说此事不是我能做主,待回过大人再说。他们到也无话,只怕看那萨哈廉的脸色,却是有些异常。那索尼却是得意洋洋,想来这主意是他出的。”
    见张伟听的楞怔,便咳了一声,问道:“大人意下如何?明日便需给他们回复,晚上就得送他们回去。”
    楞了半响之后,张伟方猛然大笑,一时间竟遏制不住,直笑的喘不过气来,方才止住,向袁云峰叹道:“皇太极也是方寸大乱了!这索尼虽是信臣,又是年青英杰,到底是个乳毛未净的小子,派他过来,简直是大失体面。”
    “正是呢。这皇太极也算是一世英主,怎么一扯到女人的事,就这么频出昏招,当真是可鄙!”
    张伟听他如此一说,却又摇头道:“逸宸,话不是这么说。且不闻: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大丈夫未必没有儿女私情,皇太极再怎么英雄,他也是人。他当日没有一心随宸妃而去,而是又复振父祖基业,已是极了不起了。我心里甚是敬他。结盟一事,你回复了吧。想来这也不是皇太极的意思,是那索尼自做主张,想博君王赏识,愚腐!”
    他阴沉着脸,心道:“怪不得皇太极立国之初严禁满人习汉俗,禁从汉人风俗,禁改装,禁汉人礼仪,实在是汉人的文明发展至此时,已是老大之极,积重难返,于五胡乱华时胡人尽皆汉化时大有不同。这索尼不过读了些汉人的文章,就弄的如此昏聩。”
    袁云峰举人出身,算来在军机处中也算是博学多才,背了一肚皮的诗词歌斌,却搜肠括肚的亦是想不起张伟适才引用的那两句诗,正在凝神细思,张伟却看出他神色古怪,唯恐他问及自已这两句诗是何人何作,忙向他道:“你累了半夜,也该当回去歇息,明日再与那些女真人商谈。嗯,别的也罢了,一万匹好马是一定要的!我去年始在虾夷岛上放牧马匹,那地方的气候与辽东相似,地广人稀,几近没有人烟。用来大规模的放养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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