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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兀鹰 作者[英]亚历克斯·齐冈 译者:唐宇明-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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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他的牙齿满是鲜血。我没想到他摔到地下室后,还会起来。”
    “因为他很愤怒,”彼得说。她又倒了一些酒。他抬起头向上看着。“最后的
结果出人意料地简单,是吗?你觉得伯克最后是不是完全失去了控制吗?你认为这
是他之所以犯错误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凯茨说,“我认为……”她想说点关于加雷斯·博克斯的话题,
但是电话响了,声音响彻整个屋子,就像是刀子捅破了皮肤。“讨厌!”
    “我来接电话?”彼得说。她点了点头。
    “喂?”
    是警局值班室。麦金尼斯和布莱克赛刚打过来的电话。又有一具尸体。在齐彻
斯特发现了一具女尸,死亡时间大约在十二到十五小时以前,遭到过强奸,但是发
现没有精液。胳膊上有烙痕。
    “麦金尼斯两分钟后来找我们。”彼得说。
    他们站在外面等汤姆,风已经变小了,但是夜幕已经降临,潮湿而又阴沉。他
们很快就清醒过来。探长的车灯照到湿淋淋的街道,俩人一起上了车。
    “伯克九点半被送回了约翰大街。他说他不想请律师,但是我们给他找了一个。
他知道我们因为攻击你而逮捕他,他坦白了五名,其中还弄错了一个南安普敦的姑
娘。对第六个他却只字未提。”
    “我们怎样知道她的,探长?”
    “她姓埃利斯二十四五岁。发现时已经死了,死因是头部刺伤。胳膊上有伯克
的烙痕。但是医生说,没有发现精液。那是一个偏僻的农场,不是伯克通常作案的
地方,现场有固得异轮胎留在泥地上的车印,和伯克的货车一样。”
    “天已经很晚了。”
    “不。”凯茨感到恶心。
    他们在老斯特恩向左拐。汤姆·麦金尼斯刚才说,他对最后一次攻击很吃惊。
“伯克所做的其它事都很明白,一个典型的全盘招供的人,他为什么要强奸最后一
个,对我来说还是一个谜。”
    梅森双手抓住扶手,麦金尼斯车拐得太厉害。“你认为他神经错乱了,是吗?”
    麦金尼斯向车窗外吐了口烟。“神经错乱?”从后座上凯茨可以看到他的脸。
    他们到达警局时已经一点钟了。




 

 


                                   63

    麦金尼斯弄醒了伦纳德·伯克。他很平静,安详,说话慢吞吞的,略带歉意,
那只完好的胳膊被铐在椅子上。探长问他,他还有什么没交代的?他说没有了。
    布莱克赛和麦金尼斯坐在伯克的对面,一个叫戈登的律师坐在他右边。审讯室
的门开着,彼得和凯茨站在门外。
    “最后一位,那个金发女郎,我本不想做的。但是他说她不好,她跟着我。他
说只不过是再多一个而已,然后他就会告诉怎样住手。他有我的照片。”
    “谁说的,伦尼?”
    “兀鹰。”
    “谁是兀鹰,伦尼?”
    “上帝。”
    “你杀死埃利斯女士,伦纳德?”
    “谁是埃利斯?”
    “你今天早上在哪里?伦纳德。”
    “在布赖顿散步。我到了游乐中心,我喜欢那里的灯光。”
    “哪个游乐中心?伦尼。”
    “码头前的那个。”
    “告诉我们关于上帝的事,伦尼,关于兀鹰?”
    “我不能。”
    “你为什么不能,伦尼?我们是你的朋友。”
    “你们不是我的朋友,你们骗不了我。他告诉我你的情况,我知道你的一切。
警察都很坏。”
    布莱克赛接着说:“喂,伦尼,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
    “我是诺曼。”
    “我是伦尼,你是警察吗?”
    布莱克赛迅速扫了律师一眼,“不,伦尼,我不是。”
    “那你是谁?”
    “我不能说,”布莱克赛说。他摇了摇头伤感地说,“不允许我说。”
    “你很伟大。诺曼,和我一样伟大。”
    “对了。伦尼,我们是一样的。”
    “我是复仇天使。”
    “我知道。”布莱克赛说。
    伯克看起来有些迷惑。他摇了摇头。“那么你,你是?”
    “我不能说,我一定不能说。我和你一样,伦尼。”
    “他们也抓住你了吗?”
    “恐怕是的,伦尼。”
    “兀鹰会来的。他将拯救我们。诺曼,他什么都能做。他知道一切——你到哪
里去?你干什么?他有一千只眼睛。”
    “我还可以做些事情,伦尼。”
    “什么事情?”
    “我可以让这些人都离开。”
    “你能吗?”
    “是的,你想让我这么做吗?”
    “是的。”
    诺曼·布莱克赛向后拖了拖椅子。他站起来,身子微微前倾。接着他突然站直
身子,挥舞着手咆哮着:“走!以上帝的名义,走!”
    凯茨以前曾听过督察对跑腿警察的叫唤。但是这一次,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中
传出来,刺击着他们的耳朵。律师吓得哆嗦起来。他对律师和麦金尼斯作了个手势,
低声喊道:“走!马上走!”
    麦金尼斯站起来,戈登站起来。探长扶着戈登的肩一起离开了房间。
    “好了,伦尼。”布莱克赛说。他俯下自己大块头的身体,向前探了探身子,
直望伯克的双眼。“只有你和我了,伦尼。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是的。”伯克说。
    “我要关上门吗,伦尼?”
    “可以。”
    布莱克赛慢慢地走到门边,迈着大步威武又庄严。律师有些不知所措。布莱克
赛笑着低声对他说:“不要担心。伦尼·伯克已经离开了这个星球。我只不过想从
他那里得出埃利斯的消息。五分钟,好吗?磁带还转着。”
    考林·戈登微微点了一下头。布莱克赛笑了笑把门关上。




 

 


                                   64

    三十五分钟后布莱克赛走了出来,瞪着双眼,暗淡无光。凯茨、彼得、麦金尼
斯和戈登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布莱克赛阴沉着脸,一副沮丧的嘴脸。他对麦金尼
斯说:“他不上钩,他谈到了前五次攻击,就是闭口不谈埃利斯。上帝还控制着他。
他认为我是加布里埃尔,但他不愿谈及齐彻斯特。”他转向律师。“我们在这件事
上做的对吧,考林?”
    戈登耸了耸肩。
    “真该死,考林。你不会有什么不同意见吧?”
    “他是我的顾客。”
    布莱克赛截住他的话:“去他妈的顾客!看在上帝的分上,考林,他是该死的
马丁!请注意,考林,现在已经早上一点钟了。我们只想快些完事。”
    律师试着表示出一种不为所惧的神情。“你应该从我的角度想一下,诺曼。我
顾客的利益……”
    “利益?他杀了人!”
    “我顾客的权利……”
    布莱克赛话锋一转:“好了,考林。如果你想在这里呆一晚上,你就给我讲你
顾客的权利,当你讲完以后,你再告诉我们,我们怎样才能证明他在这些系列凶杀
案中是清白无辜的。”
    “我想和伯克再谈谈。他说他今天早上曾在一个游乐中心。”
    “他还说过他和上帝谈过话。”
    “然而……”
    布莱克赛气极败坏,他转向汤姆·麦金尼斯。“时间到了吗,汤姆?”
    麦金尼斯透过玻璃看着伯克。伯克两眼瞪着天空,呢喃自语,摇着头。麦金尼
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那么好吧!”布莱克赛说,“你可以为我们准备些咖啡吗,弗拉德?非常感
谢。”
    凯茨看到布莱克赛脸上掠过淡淡的笑容。“没问题,督察。送到你办公室吗?”
    “如果你不介意,弗拉德。”
    “好的,督察。”凯茨拧了一下彼得的胳膊。“跟我来。”他们一块儿出去了。
    福利餐厅里寂静无声,咖啡壶咝咝地响着。餐台里只有面包和无籽葡萄。
    “你喜欢吗,彼得?”凯茨说。
    “这东西能解酒?”他问。
    “保证可以,”凯茨笑着说,“这种葡萄因为能解酒而闻名于世。”
    他们坐下来。凯茨没有给布莱克赛准备咖啡。彼得说这不是好主意,她说:
“怎么?他们可以等。”
    房子里很静,就像早上三点钟的火车候车室。
    “真他妈的!”凯茨突然长呼一口气。“我真累。”
    “艰苦的一天。”梅森说,“当然我们总算是抓住了伯克。这也算是一种安慰
吧。”
    凯茨大笑。“我记不起来了?什么时候?”
    彼得瞪大了眼睛,望着她的脸。凯茨的目光中透着一股野性,由于劳累而布满
血丝,但是对他的敌意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你心目中,我什么时候又成为正常人,而不是禽兽了?”他平静地说。
    “我不知道。”凯茨看来很温柔,几乎像个孩子。“我想,也许是我们俩人在
我的公寓的时候。我不知道。我只是……”
    “什么?”
    “彼得,你为什么说你想受到伤害?你说当伯克从地下室冲出来的时候,你不
想给他让路。你说,从内心深处,你想受伤害。”
    “你……凯茨……”
    “你是什么意思?”
    “你曾说过,我是猪。”
    “你还听过更难听的。”
    “你使我想起了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失去了的东西。我习惯了到处风流,
但是你说的一些话使我……”
    “负罪感?”
    “不是负罪感。”
    “是……?”
    “我不知道,没有答案。但是,我也许真是个流氓。我和莫伊拉发生关系,是
因为我们俩人在那样的情形下肯定会这样的。凯茨,你认为是我强奸了她。我没有,
但我还真不如那样。”
    凯茨呷了一口咖啡,慢吞吞地说:“有人会把你当作是强奸犯,彼得。”她顿
了一顿,“或许你是,或许你不是。但有另一个人,她要对你所做的事情讨个说法。
你凌辱了她。你怎么说的?你‘占有’她?”
    “我记不得了。”
    “你说你占有她,难道那不意味着暴力吗?”
    “一种暴力。”
    “一种,难道不也还是暴力吗?”
    “也许是,我不知道,不,不是。比方说布莱克赛督察,他能控制整个局面的
方式,这是人格的力量,一种压力。”
    “我知道有人称之为高压手段。”
    “你呢?”
    “也许吧。但是我不在那儿,我认为有那么一条界限。问题在于这界限游移不
定,你的界限可能和我的界限不处于同一位置上?”
    “你在说什么?”彼得很快地说,“你不是在说我曾经和一个女警睡过觉吗?”
    “是的。”
    “我认为我告诉过你——她是那种为数很少的,会走上前来主动要求的女人之
一。我们约会,第一晚就上了床。我们喝着酒,我问她是不是希望我引诱她?她让
我在字典里查一下‘诱奸’这个字。我查了,其中有一条是‘误导,使坠落’。这
种情况下,一个流氓会干出什么来呢?凯茨。”
    凯茨站起来用塑料托盘端来四杯咖啡,冲彼得一摆头示意他和自己一块儿去。
梅森侧着身子给她推开每一道门。每次他开门,她总是微微一笑,权作感谢。俩人
走到半途时,凯茨忽然记起了加雷斯·博克斯。
    “真该死!”彼得说,“是我的错,加雷斯给局里打过电话,告诉你他今晚不
能到城里来了。电话来时,我正在桌子旁边。我说我会转告你。全力以赴去抓伯克
时,我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凯茨原谅了他。“没关系,彼得。我的记忆力比你的还差。加雷斯说过,可能
今晚上在我那儿借宿,我全给忘了。幸好他取消了,要不到现在,他可能在我门外
都已经冻僵了。”
    “你那儿有他的一些器材,是吗?”
    “各种各样的小零件,想想吧,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忘了带走它们。他有自
己的车,他可以全部取走的。”
    “他不是急匆匆地和他的小助手赶到火车站去了吗?”
    “他说他会信守诺言的。”
    彼得说:“就这些?”
    他们来到布莱克赛的门前。凯茨敲门,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彼得,你说博克斯怎么会知道我在约翰大街警署呢?”




 

 


                                   65

    咖啡迟迟不来,布莱克赛和麦金尼斯都等不及了。他们索性打开了一瓶布莱克
赛的特酿麦芽酒,对酌起来。当凯茨和梅森进来时,俩人已经三四杯下肚。督察的
话也多了起来。
    “考林·戈登说,伯克还在坚持他和埃利斯太太的死无关。我告诉他要等一等,
我们要驱车去找码头游乐中心的主要股票持有人。”
    他给凯茨俩人一杯酒。
    “你们的探长已经说服我,伯克至少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没有杀埃利斯太太。
她是在晚九点到凌晨二点之间被杀的,而伯克六点以前就埋伏在你的住处。他告诉
我们,他在地下室里一直等到午饭时间。我相信他。在你到达前,瑞德警官,从一
点种开始就在你的住处。期间他出来进去好几次。伯克杀死埃利斯,然后驾车直接
到布赖顿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很小。阿伦德尔附近的公路从今天早上九点到下
午五点,一直是阻塞的。我们派了便衣在那里来回巡逻,寻找那辆埃斯哥特货车。”
他露齿一笑,喝了一口威士忌。接着他挥手让两个警官坐下。“当然,”他继续说,
“死亡时间可能是搞错了,那么我们就得推翻上面的假设。”梅森和弗拉德在喝咖
啡和麦芽酒。“那么,”他说,“我们在等咖啡时,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凯茨和彼得同时说:“很好,督察。”他们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和谐。
    布莱克赛问凯茨:‘你呢,弗拉德?”
    凯茨说:“我们相处得很好,长官。”
    “很好,”他说,“你们两个谁说点什么?”
    凯茨问,能不能再喝一杯威士忌?
    “你很紧张,弗拉德?”
    “不完全是,长官。但是我还能喝一杯。”
    布莱克赛朝桌子方向点了点头。麦金尼斯拿起酒瓶,朝梅森晃了一下。“你也
要吗?”布莱克赛说,“这可是三十镑一瓶!”
    梅森说谢谢,俯身给凯茨倒满了酒。凯茨说有些事情让她有点担心。
    “什么?”
    “伯克过去是个长跑爱好者,长官。就是我们去逮他时,他溜走了。在布雷菲
尔德大厦的另一个看门人说,伯克的表亲曾到过他的住处。”
    “一位叔父。”
    “那么为什么伯克会突然跑掉呢?他从没用过自己南安普敦的地址。他怎么会
知道我们要去抓他?他的表亲是谁?有人警告伯克要跑。问题是他是谁?为什么?”
    布莱克赛赞赏地笑了笑。“有什么建议吗,弗拉德?”
    “是的,长官,但是你得先给我一些启发。”
    “喝麦芽酒。”
    “谢谢你,长官。”凯茨又呷了一口。她喜欢用力回击,但她认为不能把梅森
逼得太急。“我能否问一下,先生——埃利斯太太身上没有精液,对吗?”
    “汤姆?”
    麦金尼斯说:“没有。我们从病理学家那里得到的传真。没有精子是因为强奸
埃利斯太太的人戴着避孕套。”
    “这是伯克的医生说的。”
    “是的,”麦金尼斯说,“还有致命的刺伤,那里的时间和情况,往常的攻击
都是在城里而且是有预谋的,这一次却不是。”
    “是一次伪装作案?”彼得·梅森充满希望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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