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有礼-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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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本来就是我打来的,慕青云背信弃义,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现在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石松子咄咄逼人。
段长风轻轻摇了摇头,“其实刚刚我说的也不全对,这天下不是慕家的,而是百姓的,老百姓不在乎谁做皇帝,只在乎谁能让他们衣食无忧。安居乐业,不受战争之苦。”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我这个人从来只对事,不对人,并不是慕寒月是我侄子,我才替他说话,如果在乱世你揭竿而起,推翻暴政,你是令人敬仰的大英雄,可如今天下太平,无论你有什么苦衷,也不该拿天下百姓的性命来作为赌注,你试图谋反,就是乱臣贼子,无论你有什么隐情,但也改不了,你遗臭万年的骂名。”
“你给我住口!”石松子怒目圆睁眼底寒光乍现,“你少给我满口的仁义道德,慕青云是以什么手段来得到天下的,别人不知我却知道,我家六十多条鲜活的生命,谁来负责,我儿子如果不死,现在也该成家立业,我现在一定也是儿孙环绕安度晚年,可我现在隐居在此,见不得光一样,都是拜谁所赐?”
人一旦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是看不到其他的,段长风伸手捏了一下眉心,“石前辈,我所知道的事实却并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是你仗着有功于朝廷,朝堂上多次辱骂臣,顶撞皇上,就让皇上实现当年的诺言,把天下一分为二,可是你性格暴虐,嗜杀成性,怎能把百姓交于你手中,我父皇设宴时,你竟然明目张胆的调戏嫔妃,还诱奸了当时最受宠的娘娘。当时我父皇念兄弟之情,还企图为你遮掩,而石将军全家被杀,和朝廷一点关系都没有,到底是被何人所杀,恐怕你心里比谁都明白,你不能把这笔账也算在慕家头上。”
“你所知道的,都是经过粉饰过后的,试问史书,哪个是按照真实情况来写的,还不都是按照皇帝的心意来编撰。”石松子大声地说,想被人戳中心事一样。
“这件事各说一词,我也不想判断谁对谁错,可四年前我皇兄御驾亲征,受敌人暗算,我当时就觉得那一剑中的蹊跷,现在想来,只怕是自己人下手。”段长风提起皇兄,眼睛里还是会流露出伤痛。
“你真的太会举一反三了,没错,那批军队中有不少死士都是我的人。”石松子哈哈。笑了起来,笑的有些得意。
段长风也冷冷的笑了一声,他隐居于此,死士是怎么混进军队的,看来朝廷之中,必然有他的人,这里是他的老巢,恐怕会囤积大量的兵力,他隐隐想到了什么,寒川难道也是他的人?
“那时我本来就可以取得天下的,是你让这一切都落了空,我应该对你恨之入骨,可是见到你之后,突然就恨不起来了。”石松子笑的有些邪佞,“我还是太心软,比不过慕青云。”
他一口一个慕青云,叫的段长风心里微微恼火,“哼,我本来对你很敬重,看来这个世上的伪君子实在太多,你居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对我皇兄,你以为你高尚到哪里吗?”
“哼!我不与你呈口舌之利,现在只给你两条路,一条是死,一条是归顺于我。”石松子面目狰狞,疾声厉色说。
段长风冷冷的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好像是和他说话,就是有失身份一样,他这种嘲讽与不屑的神态,成功的把石松子激怒了。
“我知道你功夫不错,但如今你与我交手你觉得你有几分胜算。”石松子沉淀了一下情绪,“况且你还中了迷药。”
“一分也没有。段长风淡然地说:“但是我知道世事难料,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还会有意外发生?”石松子说,“你有把握取胜?”
段长风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说,“我还有一事想求证一下老前辈,实在是不想带着疑问去见阎王。”
“请说吧,老朽一定知无不言。”石松子微微抬起一手,态度又变得平缓可亲。
“宫中有你的人?”段长风看似问了一个非常没有营养的问题,因为他不需要问的那么有针对性的,只要确定有还是没有,其他事情都已经明白了,其实他已经肯定有,但是还想更确定一下。
“没错,从你皇兄在的时候就已经有我的人了。”石松子口气有些狂妄,也有些欢喜,是那一种觉得把别人玩弄鼓掌之中,而别人又不知晓的那种窃喜。
“最后还有一个请求,我知道,老前辈您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你的目标是我,我希望您把跟我一起来的那两位朋友放了。”段长风缓缓地说,好像接下来面对的不是危险,而只是挑战一样。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石松子慢条斯理的说,“来人,把刚刚那两位公子放了。”
段长风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以石松子的辈分和江湖地位,自己又在这儿,他应该不至于骗人。
“前辈,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石松子一抬手示意他说,那意思好像就说反正人快死了。就允许你多知道一些。
“江湖传言,都说你收了两个徒弟,冰火双侠,想必之前他们刺杀我,也是你派来的。”段长风淡淡地说,就是之前的青红老怪,但是在人家师傅面前,不好意思说是老怪,才说了双侠。
“没错!”石松子也笑着说:“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没杀了你,就因为如此,我才对你更重视了。”
段长风眼神一贯的沉稳,波澜不惊,“能让前辈重视,我深感荣幸,但是我却知道你还有一个徒弟,大家都以为两个徒弟只是冰火双侠,但是却忽略了他们两个只能算一个人,所以你是两个徒弟三个人,而另一个,如果我猜的没错就是江北城。但是却没人知道。”
石松子眼睛里露出微微惊诧,但只是一瞬:“你说的很对,只冰火二人是我杀的。”
“猜到了。”
“现在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关系。”
“无论有没有关系,我这个人,不喜欢糊里糊涂,总想弄个明白。”段长风悠悠开口。
石松子伸出长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们是在这里一决生死,还是到外边去。”
段长风半眯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前辈是想现在就交手?”
“当然,我的目的并不是和你比试,只是要你的命,这个世上胜了就是胜了,不是别的东西,不在乎用什么法子,我知道你吸入了罂粟花香,可能现在四肢还有些慵懒,既然你不愿归顺,那我只有要你的命,哪怕等你明天,你完全清醒也是一样得死,何必在计较这个呢?当然,我答应放你朋友的事,绝不反悔。”石松子面目露出阴狠来。
段长风突然忍不住笑了,怪不得他第二次行走江湖是人称魔头,看来他果然够阴狠狡诈,自己在他面前,算是晚辈,他居然能做出这种事了,还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这种无耻,确实令人敬佩。
段长风神情非常的寡淡,眉目间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轻轻笑了一下,“无论在哪里,对我来说结果都是一样,你也说了,我吸入了罂粟花香,这又是你的地盘儿,周围又都是你的人,所以天时地利人和我一样不占,你也说了,只想要我的命,那有何必在乎是在这里还是出去,我就坐着不动,你只管出手就可以了。”
“你不怕死?”石松子微微吃惊,他总有一种变态心理,喜欢看别人匍匐他脚下跪地求饶的情景,虽然知道面前的年轻人不会,但至少也想从他眼中看出惊恐。
“这个世上没有人不怕死,只是有些事并不会因为你害怕而就改变。”段长风微微挑了一下眉梢,从他眼睛里看不出他的心思。
“你要是坐着不动,我还真不好出手,我这里有上百种兵器,任你选。”石松子丝毫也没留出流露出羞愧之色。
段长风心中冷笑,同是武林前辈,真的是不能比,看来他夺天下,只是满足自己的私欲,上面那一番说词,恐怕只是为自己找借口而已,想当年据说百姓间流传着,成祖皇帝杀害忠臣,惨无人道,只怕也是他散播的谣言,可段长风从来也没有相信过,只知道那时,他还年幼,父皇爱民如子,寅时而起,批阅奏折直至深夜,少有的勤勉。
他面上很随意,但心里却没有片刻的放松,“老前辈您十八岁崭露头角,二十岁扬名天下,一柄长剑,天下无敌,恐怕这天下再有名的利器,也无法抵挡老前辈你手中那把普通的剑,因为你出手如电,你一出手,别人便无法抵挡,所以无论什么兵器都是没用的。”
石松子面上露出欢喜得意的神情,毕竟谁都喜欢听奉承的话,心里也有些松动,此刻他根本就没把段长风放在眼里,一来他中了迷药,二来他还太年轻,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那好吧,我就送你去见你父亲和兄长吧。”说完只见他身行极快,掌法密不透风,如瀑布一般一泻千里,排山倒海的扑面而来。
☆、035 :夫唱妇随。
就在这时谁也没想到,他一掌还没劈来,段长风的身影已经先展开来,但石松子的身形极快,掌法看着没什么特别,但快如闪电,瞬间袭遍他周身的每处要害。
亏得段长风早有防备,才十分惊险的躲过。
石松子本以为只要自己一出手,他必死无疑,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躲开,心里顿时吃了一惊,与此同时,也有些焦躁,对于他这个年龄和身份来说,一出手不能取对方性命,就是一种耻辱。
他心里有些恼火,扬起掌重新袭来,这次他几乎用尽全力,他的掌法像一片光幕一样,密不透风,又如天降雨丝无孔不入,段长风顿时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劲的气流所包围,身边像有无数个石松子,同时出手袭击他的穴位一样,几乎让人难以招架。
这老贼果然名不虚传,其实看他的三个徒弟也已经知道他的厉害了,他的功夫不但段长风没见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段长风绝对是不敢与他交手的,仗着轻功绝伦,堪堪躲过,但是已经数次遇到险招,肌肤都能感受到他掌风如电,炙热如火。
但是石松子又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段长风都觉得自己每次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命丧他掌下。
“你为什么不还手?”石松子心中有些焦躁。对方只是躲闪,却没出一招。
段长风只觉得一个压力,压的他无法遁形,而对方在如此快速出招的情况下,还能开口说话,可见功夫真的是非常人所能比,恐怕这世上只有一人能与他抗衡,那就是自己的师傅。
他当然不敢出招,一出招身体就会有空缺被打开,而对方手法如此之快,他根本就没办法防备,所以只要一出招,必死无疑,目前来说只能仗着身形轻灵来躲闪,绕是如此,也感觉快不能呼吸了。
就在段长风在死亡线上徘徊时,这是大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
只见秦焰和沈寻快速跃的进来。
秦焰一看眼前的情景,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两人的身形极快,只看到一个蓝色,一个白色相互纠缠,根本看不到人影,只能感受到一阵一阵的疾风扑面而来。
可他顾不得这么多了,兄弟有难他哪怕死也要上去帮忙,可此时又从大殿外拥进来不少人黑衣人,不发一言,直接就扑了上来。
“阿寻你来对付这些人,我上去帮忙。”秦焰心中发急,喊了一声,正要跳过去。
却见沈寻的身影更快,他话还没落音,就已经看到沈寻向两人冲了过去。
秦焰心中大惊,这阿寻是有些小聪明,可毕竟年龄小,功夫也没练几年,能不能经得住那老贼一掌。哎,那小子好福气呀,有人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但是又为二人的性命所担忧,可容不得他多想,那群黑衣人已经凶神恶煞的向他扑来。
他只能拔出折扇来抵挡,一边打一边还不放心,时不时的看向那三个人。
沈寻过来时,段长风心中也是一惊,阿寻年龄还小,也没有过与高手交战的经验,这一出手就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实在令人担忧。
可是大概过了七八十招之后,情况有所改变,双方居然打成平手,两人的动作一气呵成,配合的天衣无缝,这边一有空缺,那边自动补上,绕是石松子快如闪电,也无从下手。
又大概过了五十招,情况出现逆转,段长风和沈寻渐渐占了上风,而这时,双方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秦焰转头看向这里时,竟然看到石松子只能招架,却无法还手,顿时精神大振,一心一意的对付这些黑衣人。
又五十招左右,段长风他们已经占据上风,而石松子却已经气喘吁吁无力招架了,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交汇处,像心有灵犀一般,四掌起出,封闭了石松子所有的生门,他抬手运力抵挡,段长风眼疾手快,一掌迅速上移,掌力十足,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只见石松子像打出去的子弹一般,重重的落在旁边的石壁旁边,他只觉得胸口发热,痛不可忍,嗓子里一阵咸腥,一股热血从口中喷薄而出。
可直到这一刻,他也不敢相信,居然败在了两个小娃娃手里,更不敢相信的是,他们两个人功夫相互配合,威力却如此让人不可思议,他不相信的同时,更多的是不甘心。不可思议,他确信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打败他,哪怕是三十年前,那个打败自己的人,现在两人再相比,胜负孰难论。
可面前这两个年轻人,居然没用两百招,就把自己打败了,哪怕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也不敢相信,他捂住胸口,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曲无涯,是你什么人?”
段长风悠悠然,口气也有些轻蔑,说:“正是恩师,三十年前,你败在我师傅之手,三十年后你又败在他徒弟之手。”
石松子忍住胸口的剧痛哈哈大笑起来,“那么这个小姑娘的师傅,恐怕就是秋灵姬了。”他阅历丰富,一眼就看出沈寻是个姑娘。
沈寻微微怔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太多惊奇,师傅当年也是鼎鼎大名,他从自己的功夫上看出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小爷笑笑不说话。
石松子突然放肆的大笑起来,只笑的眼泪乱蹦,“真没想到,你们居然是曲无涯和秋灵姬的徒弟,你们的师傅要知道你们俩联手打败了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哈哈哈哈!”
段长风听出他话中有话,好像另有隐情一样,不由得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个小姑娘,你们俩肯定是一对,最好赶紧回去成亲,成亲之后不要忘了去拜见师傅。”石松子嘴角含着邪佞的笑,眼睛里却是冷光乍现。
段长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石松子的话,那意思好像是他们的师傅会反对他们在一起一样,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说不定因为自己败了,才故意说这种话,好让他们心里有顾忌,不舒服。
“阿寻,不要听他胡说。”段长风看了一眼旁边的沈寻。
沈寻也是淡淡一笑,撇了撇嘴说:“老不死的,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本来可以德高望重,让人敬仰,可却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只把石松子气的咳嗽的更厉害了。
她又嘻嘻,笑了一下,冲他挑了挑眉头,嘴角含着嘲讽,“喂!老头儿,我刚刚在你这儿转了一圈儿,听说你想当皇帝呀,并且为之奋斗了几十年,哎呀,你说你怎么那么不会算账呢,真是白白活了几十岁,你看你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就算你坐上了皇位,这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得到了,这一激动说不定就挂了,你说你图啥?”
“你!”石松子本来就受了伤,这是气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