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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宅门逃妾-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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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高烧,醒后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素雪把汤送过去,夕秋几个要拦着不让姑娘喝,素雪脸色阴冷,只吐出几个字:“老太太吩咐的。”
  思晨眼见来者不善,忙出去寻三爷,却是三爷出府了,待思晨回来,就见夕秋几个丫头都盯着姑娘看,她一问才知素雪逼着姑娘喝了一小盅,她这心立时就提了上来,忙张罗道:“快去请郎中啊。偿”
  夕秋也是急的懵头了,一听忙打发人去请郎中来。
  素雪端着托盘稳稳的回了明松堂,打听了侍候老太太的丫头,说是老太太才用过汤水,素雪冷冷的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屋子,把成亲要用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看一遍摸一回,随即在铜盆里都烧了,那些红艳艳,或是绣着并蒂莲花、或是描摹着鸳鸯戏水,一把火全成了青烟。
  随后她给自己换了身新中衣,打散了头发,慢慢躺倒在炕上,心里想着,一切都等天明。
  这一夜过的似乎特别慢,心就像在油上煎一样,待蜡烛燃尽,外头天光渐渐照亮屋子,素雪睁着眼睛盯着棚顶,忽就听敲门声,有些急切,她似醒过神,猛地坐了起来,顾不得披衣裳就光着脚去开门,门外小丫头一脸惶惶,“老太太有些不好,姐姐快去看看吧。”
  素雪怔了怔,说了句“等我收拾一下就去。”转身进里间穿衣裳,梳理头发,她一步步慢条斯理,半分急色都没有,临出门时换了一双新做的鞋子,本是留着过年穿的,她一身簇新,头上也插戴的珠光煜煜的钗饰,在清晨的曦光中,抬手拢了拢发髻,往外去。
  小丫头被素雪手腕上的金镯子晃的一阵眼花,却没想太多,只觉得素雪今日和那些姨奶奶穿戴的一样贵气。
  素雪才进屋,就听到院子里一叠声的有人请安,“三爷来了。”
  素雪走到一边规矩的站好,门帘高挑,三爷高大的身影龙行虎步的进来,身后跟着孔郎中,忽地里间丫头惊叫:“老太太,老太太!……”

  ☆、第305章 爷不信

  一时龚炎则步子更急了,进到里间就见老太太嘴角歪着吐白沫子,惊的神魂都要飞了,忙拉着孔郎中上前,盯着孔郎中给老太太翻眼皮、号脉,他两条腿沉的个灌了泥浆,生生的动不了了撄。
  孔郎中今儿动作也快,随后就开了方子,叫小厮飞跑着去抓药,转回身与龚三爷道:“老太太这是中毒了,毒性不算猛烈,但老太太毕竟是有年纪的人了,这一番折腾也是损了本元。”话不好直说,怕是以前调养好了能活五六年,如今也就一两年的光景了。
  龚炎则听出弦外之音,心便一下沉到了谷底,这世上,敢说把整颗心剖出来给他的只有祖母,想到之前还在和她老人家较劲儿,顿觉愧疚万分,不管怎么说,他作为晚辈,实为不孝。
  一时小厮抓了药来,丫鬟早等在灶上,接过药赶忙三碗水煎成一碗,用冷水隔碗凉过,赶着端给老太太服下,紧跟着老太太又吐了许多汤汤水水出来,丫鬟们收拾妥当了,再看老太太,一张脸都泛着青黑色。
  孔郎中忙又号脉,见老太太根本吃不了药,脑门也冒了汗,就在这时,老太太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道:“秀芝啊,你来了,你来接我了。”
  这话虽说的又轻又含糊,却把众人没吓死,这是回光返照了偿?
  尤其龚炎则,扑通跪在床边,两只眼睛都充了血,抓住老太太的手,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老太太嘴里念叨的秀芝是龚炎庆的生母,死了多少年的人了。
  不一时老太太眼睛清明了几分,疑惑道:“三儿,你跪着做什么,起来,地上凉。”
  龚炎则铁铮铮的汉子,眼底已见水光,艰难道:“您哪不舒服?”
  老太太“嗯?”了一声,忽又糊涂上了,“秀芝,你这名儿可真好听,当初景郎就与我说,遇到了想要珍惜的女子,那女子钟灵毓秀,芝兰玉树,是个极雅致的人儿,我听着啊,心里真真儿难受,我与景郎说……”正说着忽地脸色一变,老太太伸手按住胸口就向前倾,丫鬟忙递痰盒,一口黑水吐出来,随后眼皮一翻,晕厥过去。
  龚炎则的表情却是怔愣的,为何祖母要叫自己的儿子景郎?且父亲说喜欢个小妾,祖母心里难受什么?正想着,就见孔郎中给老太太号脉,面上也是怔愣,道:“奇了,竟是把毒吐出来了。”
  龚炎则回神,忙问,“真的?”
  “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本方才喝下去的药是用来解毒的,老太太把药吐了老夫还想着要另请高明了,未料到却是吐了毒水,倒是谁也用不上了,只老太太醒过来肚里一定空的难受,熬些白粥吃,最近两餐别吃油腻即可,三爷放心吧。”孔郎中摇头啧啧称奇。
  如今人救回来了,龚炎则松了口气,也不去想老太太说的那番话如何古怪,只问侍候的丫头,“老太太都吃了什么,怎么中的毒?”
  丫头们顿时跪了一屋子,一丝儿动静都没有,龚炎则冷冷的扫过众人的脑顶,道:“即是都没说的,便都剁一只右手,老太太不会自己个端了吃,你们当中指不定哪个是帮凶,只剁你们右手已经是便宜了。”
  丫头们吓坏了,瑟瑟抖着身子,如风中残柳,有个跪在最后头一排的,仰起脸儿道:“昨儿下晌饭老太太用的少,到了酉时便说有些饿,奴婢端了一碟子云片糕并一盅芫荽腐竹虾仁汤,老太太吃的顺口,吃的干净,不知是不是吃的不对。”
  龚炎则看孔郎中,孔郎中又问了下晌吃的什么,除此之外还吃了哪些点心,后头又看了香炉,查看了被褥床帐枕头,孔郎中与龚炎则摇摇头,“并没有误食中毒,屋里也还干净。”
  龚炎则一听,便把重点查询放在吃食上,待问到鲜汤的时候,那被带进来的灶上婆子道:“采办那里来了一筐菘菜,老奴去挑了颗新鲜水灵的,回厨房见素雪姑娘也在煮汤,并没多问,把早前盛好的汤招呼丫头端走了。”
  龚炎则眯了眯眼睛,因问,“素雪在哪?”
  丫头们面面相觑,“方才还在呢。”
  “去把人抓来!”龚炎则隐着暴怒吩咐道。
  外头小厮应声,分头去寻素雪,素雪呢,其实哪也没去,就在自己屋子里沉默的坐着,她以为老太太已经成了傻子,心里头畅快,可畅快过后却是无尽的悲戚,自己花样年纪就要给老太太赔命去,到底不甘,可三爷的手段她又再清楚不过,是以从未想过逃走,只为自己即将失去的生命惋惜。
  当年老太太收了许多女孩儿在身边调教,最终跻身成为贴身大丫鬟的也不过四个,昔日繁花似锦,如今散了个干净,倒头来都是老太太手里的弃子,还好她心狠下的去手,也叫那老妖婆得到报应。
  正想着,小厮找了来,但见素雪看到推门进来的人有一瞬间的惊恐,随后似破罐子破摔般张狂的露了个笑,尖声道:“那老妖婆是不是傻了?”
  小厮当即知道此事出在她身上,不敢多言,招手叫来个粗使婆子将素雪绑了,扭到龚炎则面前。
  龚炎则有些诧异,打七八岁老太太当闺女似的养在身边的大丫头,可以说在太师府,素雪就是老太太的脸面,出去似半个主子,十分风光体面,昨儿他怒意贲满要把她丢井里,老太太忙护住了,正经是老太太得用且信的过的心腹,如何就要害老太太?
  身为主子,恨的便是背主之人,何况是待她宽仁的主子,当即什么也没问,咬牙踹了一脚,将素雪纤柔的身子踢出三尺远,屋里的仆妇看的倒抽冷气。
  素雪撞到柜子脚,嘭的一声响,就听后脊骨咔嚓一声,好似一根细针戳进骨头里,顺着脊柱直直刺进后脑,疼的她当即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龚炎则阴狠的扬声道:“拖走。”说罢先一步出了堂屋。
  素雪以为自己那一下惨痛已经送了命,不曾想再睁开眼睛看到的仍旧是三爷,她吓的身子一抖,只觉得三爷比阎王还可怕,彻底醒过神来便觉后背奇痛,而她如无脊蛇一般匍在地上,下巴却被一根麻绳吊着,只能仰着头。
  她惊恐的睁大眼睛,就见龚三爷慢慢挪着步子,干净的皂靴随着袍摆若隐若现。
  龚炎则靠的近了,居高临下的睨着这个背主害主的玩意儿,“你最好给爷一个叫你好死的理由,否则就别怪爷心狠。”
  素雪的下巴被勒着,极难发声,却还是艰难的说道:“是,是老太太让奴婢给春晓送有毒的汤,奴婢心知这一遭成了老太太的弃子,怎么都是死,便想要老太太做垫背,这么多年,老太太佛面鬼心,手上阴司不知多少,她死不足惜。”
  “真没看出是个嘴硬的,春晓正在下院睡着,你这番挑拨只能让你的命再短点儿。”龚炎则冷厉的盯着素雪,说罢就是一摆手,自有随从过来,捏开素雪的嘴就要往里灌药。
  素雪不顾脊背剧痛,扭着挣扎,一旦挣脱,大声道:“那不是致死的毒药,是让人变傻的……”不等说完又被随从按住,一碗砒霜灌了个干干净净。
  龚炎则默许了随从的做法,但同时也是在怔愣,上前拉开随从,松开素雪下巴上的绳子,“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春晓已经这样了,老太太为什么还要如此?”
  素雪本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被灌了药也不过是多了一些对死亡的恐惧和敬畏,但终究是要死的,死对于她来说更多的是解脱,她看着龚三爷绷紧的脸庞,虽冷峻却愈发俊美,忽地一笑,“奴婢本来是要成亲的,如今也不成了,老太太有意让奴婢给您做妾,不如遂了老太太的心思,三爷……奴婢还不曾被谁抱过亲过,三爷全了奴婢这份痴念,奴婢便……告诉您为什么。”
  素雪没想到死亡来的如此之快,她感觉腹内灼热的如同要被烧个洞,有只手伸到里面一把扭住肠子,“啊……”
  龚炎则知道药力发作了,目光深深的落在她脸上,一点点低下头去,在距离素雪寸许远的地方停住,咬牙道:“别胡说八道了,爷不信。”
  ………题外话………今日是万字更,但因存稿没写出来,就只能边写边出了,尽量中午十二点前传完~~!

  ☆、第306章 春晓失宠

  两人离的太近,素雪看不到龚三爷的表情,但听语气似斩钉截铁,又知自己撑不了多久,不能挑拨三爷与老太太的关系实在是弥留憾事,忙道:“那是吃了就成傻子的药,老太太是试探春晓,也是顺势让她不傻也得傻。”
  龚炎则怔住,又听素雪断断续续道:“三爷……三爷的宠……比毒药,还毒呢。”说罢头一歪,断了气。
  随从眼看龚炎则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是好色,忙把素雪的尸体往外抬走,龚炎则瞅着空落落的房间,抬起脚来踹翻了桌子,转身风一样的卷了出去。
  他径直回了下院,冲进屋子,就见两个丫头在整理衣衫,他又撩开稍间的帘子,空空无人,因问:“你们姑娘呢?”就听身后有脚步声,转身见春晓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对他‘喵喵’叫了两声。原是在扮猫,两个丫头有些尴尬又有些害怕的偷偷觑着他的脸色,悄悄的后退,然后转身出去。
  龚炎则两步走过去,抓住春晓的手将人拽起来,一把抱在怀里紧紧搂了搂,又松开来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端详,只见春晓面色莹白,一双大眼睛呆怔的回望着他,因目光发散,更像是透过他看向别处,但确实不似中毒。
  他将人安置在椅子上,朝外喊丫头进来,问了昨天素雪过来时的情形,思华道:“夕秋姐姐见不妥已经喊了郎中来,郎中说姑娘脉象平稳,并不曾中毒。”
  龚炎则也不知自己是何种滋味,只觉得肩头大山移除,头顶悬剑落地,心里又是松了口气又是一阵莫名的难受,最后暗暗咬牙:素雪那贱人,临死还要挑拨离间,春晓明明无碍。看来只是素雪心里对老太太有所不满,故弄玄虚的害老太太中毒,还想叫老太太莫名的背上这样的罪名偿。
  而他,竟然就信了。
  若不是老太太昏睡,他可能会先去质问老太太,到时可叫老太太如何心寒?幸好他是先来看春晓。
  龚炎则用僵硬的手心搓了一把脸,叫丫头侍候好春晓,他回明松堂侍疾。
  他一走,两个丫头纷纷耷拉下肩膀头,面面相觑着把姑娘扶到临窗大炕坐着,思华把姑娘含到嘴里的手指头拉出来,看着思婉道:“早你跟着钱妈妈学灶上的手艺,谁拦都要学,倒把近身侍候姑娘看的洪水猛兽似的,如今姑娘这样了你怎么回来了?”
  春晓的几个丫头里,思婉长的最为标致,本是好好的在春晓跟前侍候,忽地对上灶有了兴趣,一门心思跟着钱婆子学手艺,后头钱婆子离府,她还在灶上打下手,只如今厨房人心浮动,姑娘成了傻子,众人都在找出路,谁愿意跟着一个没有名分的傻子搏前程,搏的来吗?便越发的人事复杂,好几回她都无故被人做筏子,她不是个耐烦人情世故的,疲于应付,连做菜也不能专心,是以又回了正房,厨房不大去了。
  思婉低头想了一回,小声道:“昨儿那汤,我闻着是有异味的,可郎中来偏说没什么,但看方才三爷的神色,你说会不会是什么慢性毒……”说着越发声音低下去,“可别耽误了,事后三爷埋怨,没人撒气可就得冲着咱俩来了。”
  思华一怔,“不会吧……”又去看姑娘,说道:“姑娘确实没怎样啊。”
  思华思岚对视一眼,思华坐不住了,起身就往外去,道:“我去与夕秋姐姐说,你看顾好姑娘。”说着出门去了。
  屋里思婉陪着竹偶春晓,不一时听帘子响,就见新来的丫头与朝阳一同进来,朝阳与姑娘更亲近,思婉忙把方才三爷来过的事说了一回,朝阳也担心,忙说:“我再去请郎中来一趟,孔郎中似乎还没出府呢。”
  朝阳走后,思婉悄悄打量新来的丫头,暗暗惊诧:真是怎么看都与姑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世上事真是奇妙绝伦,两个并不是亲姐妹的人却长的一个样子。
  春晓还不知道老太太下毒的事,找来细绳,坐在竹偶身边教她翻绳玩,说是玩,不过是自己打发无聊的时间,竹偶只是机械的勾勾手指,不过显然这缕情魂是十分喜欢靠近春晓的,脸上一直扬着笑。
  思婉在旁边看的啧啧称奇,幸好两人穿的衣裳不一样,不然还以为是在照镜子,看的人眼睛都花了。
  过了半日,朝阳请了孔郎中来,孔郎中看到两个春晓,不禁怔在原地,后头朝阳解释过了才过去给竹偶把脉,面上虽不再张望,心里却波澜起伏,想起了早年宫里陈贵人也有过这样的情景,最后却是……。他把脉的手抑制不住的抖了下,收起脉枕,起身道:“脉象很好,并无异常。”说罢如身后被鬼撵似的紧着拎药箱走了。
  春晓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孔郎中的背影,又看了眼竹偶,因为:“为何要请郎中来号脉,姑娘哪里不舒坦?”
  朝阳随口便把老太太被素雪下毒的事说了一回,后怕道:“素雪也真是狠毒至极,幸好已经被三爷处置了,也算罪有应得。”
  春晓听后平静的脸上愈发安静的吓人,待朝阳不在,她寻了个由头把思婉打发出去,举着痰盒拍竹偶后脑勺,竹偶脸上痛苦之色一闪而逝,将这两日吃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再看痰盒里,竟是吃食原样不变。
  原是竹偶并非全无破绽,到底是竹子做的,吃食无法消化,自然也不会排泄,这些日子春晓揽了倒夜香的活儿,算是一时瞒过朝阳,如今回了太师府,耳目众多,只怕要愈发难以隐瞒了。
  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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