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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宅门逃妾-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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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才是老太太正经孙媳妇,你不去谁去,她们哪个与老太太也没甚关系。”龚炎则理所应当道。
  暗地里说确实如此,老太太原本是姓于,与范家没关系,与冯氏更没关系,可不就是春晓近亲了么。
  春晓怔了怔,心头猛地乱跳,什么叫与她们都没甚关系?难道猴子说的是真的?
  “发什么愣,就这样定了,你一会儿派个丫头过去与大太太说一声,看看她那边怎么安排的。”龚炎则说罢把茶盏放下,起身取大氅,似要外出。
  “您要去处?”春晓忙收了心思,紧跟着起身侍候着把领口系上。
  龚炎则点头,道:“许多事都搁置没办,爷出去一趟。”
  府里诸事从简,年三十晚上的家宴也只是静默的在一处吃过就算了,倒是祭祖的时候一家人比往年人来的全,目前除了大房大老爷与二爷龚炎泽还在路上没回来,基本都到齐了。
  年初二那天大房的三个姑奶奶一道回的娘家,许也是为了‘走七’的事,住下后一直没回去,二房、三房没闺女自不必提。
  春晓想起‘走七’便想起龚炎则说的没甚关系,心里便老觉得不安稳。
  登云走进来,道:“方才三爷打发人来说,在西屋的小柜门里放了两张银票,若是大爷来取,还请姑娘拿给大爷。”
  春晓点头应了,话音才落,就有小厮来报龚炎检来了。
  春晓忙起身找钥匙,心里埋怨龚炎则,外书房本来就是处置事务的地方,人来人往的住她一个女眷多不方便,偏不放她回下院去,如今龚炎检过来本应招呼进明堂或是西屋里坐一坐,现下可好,让人家跟个回事的管事似的,只能站在外头等着。
  拿到钥匙,又紧着往西屋去,这还是交给她三房账册时三爷给了她一串钥匙,这才知道,西屋小柜门里就锁着上万两的银票,她拿着钥匙打开柜门,就见匣子上头放着一张银票,便知这就是准备好的,拿出来一看就顿了一下,竟然是三万两整。
  也不知大爷要用钱做什么,但也不需她问,只把银票拿出去就是了。
  登云撩了门帘子,春晓从屋里出来,就见龚炎检正侧身而立,仰头看厢房房檐下的雀儿窝,有两只雀儿立在窝边抖落翅膀。
  春晓下台阶,正要说话,就见远处有人喊龚炎检,“大爷,前头有客到。”龚炎检转身应了声,“我这就来。”正给了春晓一个颀长清瘦的背影。
  春晓看着背影一晃神,脚下踩空,身子就往前栽,幸好登云及时伸手扶住。
  龚炎检听见动静回头,正见着春晓稳住身子抬头,两人目光相接,都是一惊。
  龚炎检见是春晓,脸色大变,忙错开眼睛低头。
  春晓却定定的瞅着半晌没动。
  登云在一旁看出这两人神色都不对,眼角一跳,笑道:“三爷备好了银票。”说着伸手,从似才惊神回来的春晓手里拿走银票,给龚炎检递过去。
  龚炎检接过去也不曾说话,转身就走。
  ‘又这样走了……’春晓的耳边里忽然飘出这样一句话,有个女子在轻轻叹息。
  春晓整个人脸色煞白,抓住登云的惊问,“你听见谁在说话了么?”
  她问的又急又快,惊恐之极,本是朝前走的龚炎检脚步一顿,就听登云道:“怎么了姑娘,哪不舒服?奴婢先扶您进屋,再去请郎中。”
  “不是,郎中没用,我这里……”春晓指着胸口,她那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好难受啊。
  “姑娘心口疼?莫怕,先进屋……”登云扶着春晓上台阶,又朝侍立的小厮道:“去请郎中。”
  春晓被扶进屋,登云回头看了眼,就见大爷古怪的僵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又迈步离开,就见衣袂翻卷,走的极快,眨眼就出了屏门。

  ☆、第391章 为夫什么时候骗过你

  第391章 为夫什么时候骗过你
  春晓躺下后手一直按着胸口,登云倒了一杯水来,她也没要,只慢慢平复这股子难受,那环绕在耳边的叹息好似她的幻听,再没出现。
  “姑娘,您好点了么?”登云见春晓脸色好一些了才问。
  “没事了。”春晓抿着唇,摆手让登云出去,要独个安静的坐着,却在登云出去后皱紧了眉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自己不可能听错,确实一声轻叹,且听着有些熟悉,还有龚炎检的背影,似曾相识……。
  再说龚炎检一径走到外头,缓缓呼出一口气,这时才发觉银票还在手里攥着,打开看了眼,见是三万两,心头滋味难明,女人还是跟着三爷这样有魄力有财权的才最好。
  “龚大爷。”有人拱手前来。
  龚炎检忙把银票褪进衣袖,抬脸儿扬笑,拱手:“李二爷,里边请。”
  龚炎检领着人给老太太上香,又招待着去了厢房吃茶,说不上两句又有人来,这些人都是过年回沥镇走亲访友时来给老太太吊唁的,有些是冲着老太师,大部分是冲着龚三爷,待听说三爷不在,也不逗留,只与他客套几句便都走了,不曾留饭。
  就算如此,他也好一顿忙活,待天色暗了,这才消停下来,坐下吃了一盏茶,把银票掏出来又看了眼,招手叫小厮来道:“爷出去一趟,这会儿也没什么人来,你在这盯紧了,有事去回管事的。”
  小厮应了,他把孝衣除了,披上大氅就要往外去,才到院中就听有人喊他,“大爷等等,大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龚炎检只得住了脚,先去看看冯氏有什么吩咐。
  到了冯氏院子,一进屋就见冯氏阴沉了脸,啪的摔了茶杯,冷笑道:“你可真是程家的好女婿,竟帮着岳家抠自家的钱,你到底是娶妻还是入赘,你给我弄明白没有!”
  “太太说的是……”龚炎检被弄的懵了,不知冯氏发的什么疯。
  冯氏脸红脖子粗道:“还有脸问我,你是不是从三儿那里借钱了?哼,你凭的什么借这笔钱?嗯?还不是凭你父亲的名头,还钱的时候两手一张拿不出钱来,要谁还?咱们房头哪来的钱让你养外人,你说!”
  “儿子没朝三弟借……”龚炎检说到一半,心头蓦地一紧,难道冯氏说的是这三万两?可自己明明才拿到手,冯氏怎么知道的?
  “还敢撒谎了?”冯氏蹭的站了起来,两步走到龚炎检跟前,扬手就给了一巴掌。冯氏怒极而出手,龚炎检还有些发懵,即便清醒也不敢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挨的两耳嗡鸣,眼前都有些发黑。
  冯氏见龚炎检挺大的个头被自己打的一侧脸肿起来,才算消了些火气,转回身坐好,胸口却还不匀的起伏着,冷眼扫过去,“还不跪下认错,别以为老太太丧期这段时日你在外头迎来送往的都叫你一声大爷,你就真的是龚家大爷了,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家养的奴才罢了,和你那上不得台盘的娘一样,都是贼骨头。”
  龚炎检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握住,每回他想反抗时,冯氏必然要把姨娘拿出来说一说,让他不敢做什么,他眼睛狠狠闭合,扑通跪在地上,一个头磕到地上,咬碎一口牙的道:“太太消消气,儿子不懂事,太太教就是了,气病了身子,儿子罪过就大了。”
  “你本就罪孽深重!”冯氏冷声道。
  “太太消气……”龚炎检脊梁骨压的越发低。
  冯氏平息了胸口的怒气,道:“我听说程家学人家投钱,这一番赔尽了家财,也是他家运道该是衰落的时候了,我家不休了他家病歪歪又不下蛋的姑娘算是积德了,却还寻思着让你给弄钱,你也是缺根筋,人家让你干什么干什么,叫人哄的团团转,幸好我发现的及时,什么都不要说了,把钱拿出来,咱们太师府是有钱,可也不是这么败霍的。”
  “太太,素日里岳家助我良多,这一番落难,我岂能见死不救?”龚炎检紧紧闭着眼睛,把头磕的砰砰响,嘴里求道:“求太太施恩,求太太施恩……”
  冯氏不复方才的气急败坏,这会儿只端着姿态,冷眼看着,踩着庶子的痛脚,她有种说不出的痛快,待龚炎检嗓子都哑了,方慢声道:“看在你素日里有几分小心的份上,给他们家送五十两银子过冬吧。”说罢嗤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在铺子里不知截出多少银子,就是给你岳家买个二进的宅子也不吃力。”
  “太太,冤枉,儿子从来没动铺子了一文钱,向来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太太不知听谁嚼舌根子,请他出来与儿子对峙,儿子清清白白,袖子里再干净不过。”
  “行了,我这一摊子事,没功夫和你磨千八百两银子的官司,你只管把借来的银票交给我就是了。”冯氏一口打断,只要银子。
  龚炎检知道是有人告密了,一时却想不出是什么人,可如今想不给已经不行了,听冯氏的意思,若是银票不交出来,她是有意要龚家休了妻子,岳家如今风雨飘摇,妻子再被休了还如何活?
  龚炎检心里呕出一口血,只得把银票拿出来上交。
  冯氏拿到银票低头看去,但见是三万两蹭的一下站起来,当即冷笑:“倒是大方,三万两不过是一说一笑的事,我倒要看看,等他嫡亲的弟弟成亲他能出多少?”转头又对龚炎检道:“你下去吧,若是再要我发现你打着你父亲的名号去借钱,看怎么罚你。”
  龚炎检失魂落魄的出了冯氏的屋子,一回头见厢房窗户开着,龚炎池笑的一脸奸计得逞。
  龚炎检叹口气,想着自己身边的小厮又该想办法换掉了。还要回头去给龚三儿请罪,银票到了冯氏手里怕是就要不回来了。还有岳家的事,如今真不知如何是好。
  他收回视线,只当没看见龚炎池,迈步出了院子。
  当天晚上龚炎则没回府,龚炎检心头焦灼的只能忍着,守了一晚上灵回自己的住处,才到门口就听屋里吵嚷,妻子因养病,向来安静,这是怎么了?忙撩衣袍往屋里奔。
  进了屋子就见到处凌乱,博古架上的摆件全空了,箱柜的盖子开着,衣裳扯落一地,再见妻子被丫头正扶着要往外去,他忙迎上去扶住,惊疑道:“这是怎么了?遭贼了么?”
  程氏仰着苍白的小脸儿哭道:“大爷,你可算回来了,妾身以为再见不到大爷了。”说罢哀哀恸哭,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怎么回事?”他问程氏的陪嫁丫头。
  丫头也抹泪,道:“是太太身边的妈妈带人过来,把摆件都搬走了,还是翻箱倒柜的把首饰细软也都抢了去,只说那些都是她们的东西,大爷……大爷不过是半个主子,用不上这些,还说,还说姑娘家里败了,防着姑娘把太师府的东西往外拿。”
  “大爷,什么叫妾身家里败了?是不是爹娘出事了?妾身要回去一趟,求大爷帮妾身叫顶轿子。”程氏哭的嘶声力竭。
  龚炎检哪里能让程氏回去,可也心肝肺都要气炸了,好说歹说把程氏哄回屋里去,道:“你别胡思乱想,她们都是胡说的,最近我与三儿走的近了,太太这是特特的来敲打我呢,只是没想到连你生病也不顾,我找她理论去!”
  说罢作势要去找冯氏,程氏一听虽还半信半疑,但第一反应却是扯住龚炎检的袖子,反倒劝他:“算了,这么些年了,她隔段时间就要来糟践咱们一回,咱们都忍下了,如今老爷就要回来了,咱们更没必要和她动气,忍忍风平浪静吧。”
  龚炎检就知道妻子要维护自己,肯定不舍得自己去冯氏那里受委屈,他拍着妻子的手背,轻声道:“我都听你的,咱们不和她生气,老爷回来就有人治她了。”
  程氏抽泣着点头,到底不放心,又问:“妾身家里真的没事?”
  “没有,为夫什么时候骗过你。”龚炎检温和的笑着。
  安抚好妻子,龚炎检在书房苦思半宿,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如今丧期,他就宿在书房,幸好如此,不然回去了,妻子敏感,怕是会看出什么。

  ☆、第392章 走七

  第392章 走七
  这一日‘走七’,龚炎则正安排人在路上守着,女眷们提着灯笼自己往府里走,路上安全就十分紧要了,护院都派了出去。
  龚炎检辗转反侧一宿,到底还是来见龚炎则,他在门口深吸一口,迈步进去。
  “大爷。”领了差事的护院给他请安。
  龚炎检点点头,扫了眼屋里没别人了,便有些局促的走到龚炎则跟前。
  龚炎则抬头见是他,就道:“大哥,坐。”
  “不坐不坐,我来是……是……”龚炎检侧着脸,到嘴的话却说不出口。
  “什么事?昨天的银票拿到了吧?嫂子娘家那里可还好?”龚炎则起身往外去,边道:“大哥先坐,我去去就来。”原是福泉在门口往里暸了眼。
  龚炎则从他身边过时余光里就见龚炎检一侧脸颊有些高,脚下一顿,待再想仔细看一眼,就见龚炎检把身子侧到另一边,嘴里说着,“你忙你忙,我没什么急事。”
  龚炎则眉头微微一皱,先朝外头去见福泉。
  福泉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龚炎则点点头,只说:“盯着吧。”便转身又回来。
  龚炎检不安的看向别处,等龚炎则又朝他脸看过来,他忙又侧开。
  龚炎则目光一冷,沉声道:“想必您屋里的蜡烛不够亮,叫您跌跤跌肿了脸。”
  “这,呵……”龚炎检尴尬的不知所措。
  “我这里还有事,您有事就说,没事请回。”龚炎则最看不上的就是龚炎检这副矮人一头的怂样儿,还没听他说什么就火了。
  龚炎检眼见龚三儿火了,知道他的脾气,不能再隐瞒,就把冯氏抢走银票的事说了。
  龚炎则听完觉得自己听到了天下奇闻,“她要你就给了?你不会说亲自还回去,或是叫个小厮来,请我去与大太太说,你就这么乖乖的给了?也真是……真是……好样的!”
  龚炎检见龚炎则一脸讥讽,眼睛都大了一圈,惭愧的更是连话都不敢说,没为自己辩解一句。
  “那你现在是怎么说?让我去把银票要回来给你?”龚炎则觉得脑仁疼,明明是秀才功名,能够自食其力,偏偏在冯氏那个女人的掌控下讨生活,明明是太师府的长孙,别人不曾说什么,自己时刻不忘庶子身份,总做些奴才做的事,让人怎么看的起?
  龚炎检但听龚三儿声音越发冷寒,眼睛里都窜着火星子,知道是把人惹恼了,心里想着,实在不行只能另找出路了,万不能把龚三儿得罪了,硬着头皮道:“太太那里我实在是没法子,三弟你看着办吧。”
  龚炎则已经气的不想说话了,摆摆手,眼不见心不烦。
  龚炎检见了,暗叹一声,侧着身子离开了。
  龚炎则见都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了,既然知道被人打脸是为羞耻,还挺着让人随便打,男人活成这样真该找根儿绳吊死,省的现世。
  冯氏也是胆肥了,竟然连他的钱也敢截,行,那就好好收着,看到时谁烫手!
  ……
  龚炎检往外走,边走边苦闷的喘不上气,因满脑子想事儿,跟个小厮撞一起才发现不知不觉走到了外书房的屏门处,忙转身就要离开,那小厮手里拎着灯笼也往外走。
  他随口问一句,“你拎灯笼做什么。”
  小厮道:“这是给俞姑娘的灯笼,晚上‘走七’要用的。”
  龚炎检望着小厮的背影,顿时脑子里有个念头一晃而过,随即他又狠命的摇摇头,呐呐道:“不行不行,不能一错再错。”
  到了傍晚,春晓带着登云、思晨、思婉、思华四个丫头‘走七’,在门口就见大房大太太冯氏、二太太贾氏、二房三太太王氏分别带着婢女已经到了,贾氏身后还立着一个年轻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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