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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宅门逃妾-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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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并不稀罕府里的这些丫头,虽说样貌不错,但却比正头奶奶还会摆姿态,只要一沾了身子就没完没了的腻歪,惯会耍小性子,他没那个耐心烦哄着,要说寻乐子,还得是外面的粉头,野花总比家花香。
  松开红云,龚炎则看了眼里间的珠帘,露出不耐,“你去看看,爷是不是太纵着你们了,合着把爷晾晒着玩呢。”
  红云正娇羞和失落并杂的不知怎么好呢,一听这话就撅了嘴,心里更恨春晓碍事,但也不敢不听三爷的吩咐,忙拢了拢衣衫发髻就朝里间去。
  珠帘叮叮咚咚作响,正巧和绿珠走了个碰头。
  绿珠怔了怔,深深看了眼春情浮荡的红云,目光微冷。
  红云朝她后头望了望,没见到春晓,立时几个猜测转了一遍,幸灾乐祸道:“春晓呢?莫不是跑了?”
  “没在屋里。”绿珠淡淡的应了声。
  而此时更不敢露头的春晓直急的啃手指头,暗暗的给三爷又加了标签,‘有钱有权有势,偏心周姨娘,看重子嗣,脾气暴虐且作风不正,好色贪欢之徒。’

  ☆、第006章 落水事件6

  绿珠回应红云的话自然龚炎则也听的一清二楚,随即眉头耸立,站起来大步进了里间。
  红云和绿珠急忙跟着折返回去。
  春晓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抓紧时机连滚带爬的冲出门,懵头懵脑的也不知道方向,还好一出来就看见春草,一把抓住她的手,白着脸道:“带我去周姨娘落水的池子。”
  春草下意识的把她拽到廊子后面藏起来,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跑出来了?”一眼就见她还光着脚,急的不行,“我去给你找双鞋。”
  “不用,我想起来一些事,得去池子边看看,也许能证明周姨娘落水与我无关。”春晓顿了顿,虽然很希望这个女孩帮自己,但不想拖累人,“要不你告诉我怎么走,你不用陪我。”
  春草脸色焦急,也迟疑了片刻,却还是跺脚道:“我陪你,小公子没活下来,周姨娘也看着不好,你……你,这种时候,我不帮你会一辈子心难安。”
  女孩的话让她心头起了暖意,重生后遇到的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她十分感激,也不说什么以后如何报答的话,只郑重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上左躲右藏,因为不知道龚炎则那边怎么样了,她的脚被石头划破了也顾不上,还掩饰的拢住裙子,怕春草看见耽误时候。
  夏末,一池的残荷,偶见几只青蛙蹦达,呱呱两声。
  春草说这里是距离三爷的鸢露苑最近的园子,因有这么个池子,过了晌午,几个姨娘和通房都愿意来这边的亭子纳凉赏景。
  那天她带着小杏来,与周姨娘走了个碰头,本是要避开,可周姨娘却一口一个妹妹唤的亲切,拉着她到池子边吹风。
  “我就说她没安好心,小杏与我说的时候就替你担了一身汗,怕是她想推你下水,结果反倒害了自己。”春草咬牙切齿道。
  “小杏还看到什么了?”她一边手摸着亭子的漆红栏杆边往水池对面看。
  春草最气愤不过的就是小杏被绿珠叫走了,“也是巧了,那天小杏的舅舅来看她,绿珠卖了个好给小杏,把人叫走了,可后来也没让哪个丫鬟来侍候你。”
  “其实让小杏跟着我都是僭越了,我孩子都没了,姨娘也挣不上,以后沦落的主不主仆不扑的,哪里有人肯来侍候?再说……”她皱了皱眉,猜测会不会是绿珠与周姨娘联合设计,就是想让她孤立无援,事后找不到人作证。
  可也不对啊,就算绿珠不待见她,周姨娘却不该拿子孩子做赌注啊,弄不好一尸两命,她应该知道后果的严重性才是。
  忽然她眼睛一亮,分花拂柳,池塘的对面竟有丛假山,日头下,假山上一些佯作天然的窟窿清晰可辨。
  “走,去对面看看。”春晓拉住春草就走。

  ☆、第007章 落水事件7

  眼前是一片堆砌的怪石林,种着几丛竹子,她在对面看到的有窟窿的假山在最里面,此时日头正在西斜,日晒猛烈,那些石头的纹理边角被照的明晃晃的。
  若不是还有一些竹子庇荫,石头上都能摊鸡蛋了。
  她挡住春草要往里去的动作,沉吟道:“你这就回去,寻别的路,我估摸着三爷派出来的人该寻到这了。”
  “那你怎么办?”春草慌神的问。
  “我是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如今也只看运道了。但万没有拖累你的道理。”不待春草多说,捏了捏她的手,“你也说怕这辈子心难安,我也是,你若被我拖累,你要我如何坦然,且更怕拖累你母亲。”
  提到春草的母亲,春草为难的拧紧了眉头,最后只好妥协,又道:“我知道你在外面还有个舅舅,这就找人去寻他,若你被三爷发落卖掉,也好让你舅舅来买了你回去,你……万事小心。”
  原主竟然还有亲人?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如此,也算有个靠山了。
  心里倒真踏实不少,目送春草离开,她才探身在假山竹丛处寻觅起来。
  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要寻什么,只是觉得既然对岸能看清这边的假山窟窿,那这边也应该能看到凉亭的情况,当时周姨娘落水是在下午,万一有人路径此处看见了,也好寻到线索给自己打个证实。
  若有人肯证实,三爷就算想要拿自己给他儿子抵命,也名不正言不顺,多少会顾忌些吧……。
  胡乱想着,她人已经走到靠近夹道的假山处。
  “咦?”有东西垫在脚底,软滑,还有些凉意。
  忙抬起脚,生怕是什么软骨蛇虫,随即去看,却是草里躺着一个香囊。
  丁香色织如意纹缎面,下面缀了络子,五彩线配玛瑙珠子,珠子质地清润,倒不像普通小丫头的东西。
  她捡起香囊端详,很快发现不远处有丛草被压扁,草尖杂乱,大致向两侧压倒,该是一种平整有力的物件压过。
  例如男人的脚,或者女人的两只脚,亦或是……。
  她扫到一块石墩,就在一丛竹子下,刚才看不觉得什么,这会儿看总觉得不应该摆在那。
  “若是摆在……这!”就是这处被压的草丛。
  她把香囊往怀里揣好,准备把石墩搬过来试试。
  可意外的是石墩十分沉重,即便使尽力气也不过挪动一点。
  春晓泄气的直起腰,打量着那些石窟窿,假设她立在这丛草处,垫脚,身子向前倾,手掌撑住身体,贴上山壁,然后探头……。
  可惜身高不够,又挪不动石墩,不然倒可立时验证能否通过石窟窿看到对面的情形。
  香囊、石墩、石窟窿,这么想,也许真有人在此窥探停留。
  只苦无法求证,“唉”,她正叹气,忽然就听假山外头有人呼喊,“春晓姑娘……我看见你了,别躲了,快出来吧。”
  完了!要见阎王了!
  春晓僵住了身子,脑袋瞬间空白一片。
  事到临头,都说人有急智,可她本就不是什么聪慧过人的女子,这会儿直挺挺的立在原地,真有种被人瓮中捉鳖的无力和惶恐。
  不容多想,很快传来一阵踩着草尖的声音,有人靠近了!

  ☆、第008章 落水事件8

  竹子耸动,一道青灰色身影钻了过来。
  是个婆子,长的五大三粗,一句话没说,上前就揪住人,骨节凸出的大手粗糙有力,被她攥住的胳膊简直要折了骨头般的疼。
  显见,这是院子里的粗使仆妇。
  春晓不过一个弱女子,却让这样的人出来捉她,非是此时院子人手不够用,实则是要羞辱她才对。
  果然,婆子横了眼角,面露讥色,道:“姑娘这是打算寻死?跳水?上吊?还是撞头?”
  春晓闷声不吭,婆子越发得意,扭着人就回了鸢露苑。
  那婆子虽是粗使,但眼却尖,发现春晓没穿鞋子,踩过的青石板上有血迹,也不知怎么想的,缓了脸色,几次打量她,却没说什么。
  春晓现在也没功夫猜婆子想的啥,只要一想自己要正面对垒三爷就一阵心颤脚软,作为一个可任主家打骂发卖的奴才,命运根本不掌握自己手里,这样的感觉真的让人心悬利剑,一刻不得安生。
  若有幸逃脱此事,她必定要谋出路,求自在。
  可要如何摆脱此事呢?光凭一个香囊一块石墩的猜测么?
  “红云姑娘,老婆子把人寻回来了,就在西边假山那,不知是不是要寻死,婆子去的时候她正傻子般发愣呢。”婆子将春晓扯到红云跟前,讨好的笑着道。
  红云在珠帘里立着,闻声把帘子撩开一小捋,娇杏般明丽的脸上露出讥讽之色,道:“如今北边哭声震天,周姨娘醒了知道小公子没活下来,差点就死过去,三爷守在边上,心里不知怎么苦呢,春晓姑娘却有闲心去逛园子,三爷真是糊了眼,我都替三爷不值。”
  这是把自己当三爷的代言人了?
  婆子琢磨着话里的意思,一时拿不准怎么回事。春晓却是知道的,不就是男主人摸了她一下手,说了几句轻佻的话,就把她美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以为自己是个主子了,说实话,男主人的眼真瞎。
  红云摆了一阵威风,见春晓低着头闷不吭声,也觉得没意思,就跟婆子说,“三爷现下没功夫处置她,你先把她关柴房去。”
  婆子是人精,也回过味来,往常红云是侍候春晓的,虽嘴利落,但也有分寸,现在这架势倒像有了新靠山,这鸢露苑里,最大的靠山就是三爷,难不成她得了三爷的青眼?
  若真如此,倒不能怠慢喽。
  婆子连忙应声,奉承的话不要钱的捧了出来,“以往瞧着姑娘就是有大造化的,这不,如今姑娘在三爷前头得了脸,可不就冲着这话来的,别说老婆子夸口,就您着俊模样,三爷早就记在心上呢,不过是早晚的事,老婆子再多一句嘴,把她关起来,可是三爷吩咐的?”
  起初红云听的满面红光,闻言小脸就沉了,冷声道:“就她也值当爷费心?”
  那意思是三爷并没有吩咐把春晓关起来,婆子就有些踟躇了,红云虽仗着主子的势,但毕竟不是主子,这……。
  正僵持不下,春晓呐呐出声,“红云姐姐莫恼,我去柴房。”
  都知道春晓是个软绵可欺的性子,红云捡台阶顺坡下,哼了声,“算你识相。”便不再多说,哗啦把帘子松了。

  ☆、第009章 落水事件9

  珠帘摇晃,玉珠清脆的碰撞出声,婆子望着珠帘后的红云进屋不理睬了,倒是真没辙,后院没个主事的主母,以往碰到拿不定主意的事可以去问周姨娘,现下却没处问了。
  她有些后悔寻着春晓。
  春晓似知道她的想法,小声道:“此事本与妈妈不相干,既红云姑娘这么吩咐,您还要自作主张不成?”
  婆子想想也是,又重新打量起春晓,姑娘十六七的年纪,容貌也好,只在这花团锦簇的鸢露苑却不是顶出色的,也就算中等之姿,盛在顾盼之间眉眼灵动。
  想必三爷就是喜欢这丫头的眼睛吧?不然就算爬了床,也不见得就做的成通房,殊不知有多少丫鬟要爬床呢,成功的却只有这一个。
  只是性子过于本份了些,不懂讨好,得不了爷宠啊。
  婆子心下感叹,对春晓不冷不热的说了句,“这时候伶俐有什么用。”就领着她去了后面的柴房。
  春晓主动找了个角落窝住,等婆子走了才推高裙摆看自己的脚。
  这是一双小巧的脚,白净、秀气,脚趾盖一个个像贝壳,圆润饱满还粉嘟嘟的,可惜现在蹭了土,脚背上一条一道的,脚底下更脏,还划了一道口子,但好在血已经凝住了。
  放下裙子,她曲起双腿将自己的脸埋在里面,只觉得心力交瘁,疲倦、惊恐以及等死的折磨让她苦不堪言。
  夏末初秋,早晚是很凉的,柴房里没有被褥,她委顿在草堆里,身上一阵阵发冷。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东西在她的脚上摩挲。
  努力让自己睁开发烫的眼皮,黑漆漆的视线里有个人影蹲在她身前,正握着她的脚。
  吓的她一哆嗦,惊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她觉得自己使足了力气喊出来,实际却是轻若蚊蚋,嗓子发痒,说完就一阵干咳。
  此刻头昏脑胀、四肢无力,隐隐意识到自己生病了,同时也迫切的缩脚逃离那人的手掌,只才挪动一点点,那人的手就加重了,且空气中传来粗重的喘息。
  春晓脑中警铃大作,虽然不知道这个人要干嘛,却知道是不好的意图。
  “放手!”她一连气的咳嗽,声音大了许多,在寂静的夜晚尤为突出。
  那人似不甘心的狠狠捏了一把,松了手,站起来就往门上跑,几乎是同时的外面有人开门,那人就冲了出去,被撞的正是婆子,哎呦呦的叫唤,似不敢高声,骂了句,“得不了好。”就住了口。
  婆子托着一盏油灯靠近,上上下下的将春晓打量一遍,最后落在那只赤足上,愣了一阵也没言语,后见春晓蜷缩着往草堆里缩,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一摸吓一跳,“发烧了?”婆子脸色不好,嘟囔着,“这要了命了,要是死了老婆子可就说不清了。”
  她边嘟囔边朝外匆匆去了。
  过了阵小声骂咧的回来,扶住春晓的头往嘴里灌东西,该是极难吃,春晓一直摆弄着头,不肯配合。
  婆子并没有什么耐心,捏着她的下颚就给灌了下去。
  后来她又抱了一床被子盖住春晓,守了大半宿才离开。
  这一夜煎熬,春晓睁眼后只觉得浑身都湿透了,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想要掀开被子,胳膊却酸疼的要命,看来她真病的不轻。
  起身瞅了眼婆子留下的油灯,一时间恍惚的不知身在何处。
  但老天似乎不想给她松懈的时间,“吱呀”门响,昨夜照顾她一宿的婆子拉开了门,将个丫鬟让出来。
  丫鬟俏脸冰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起来吧,姨娘有了点精神头,急着处置你。”

  ☆、第010章 落水事件10

  春晓艰难的站起身,只堪堪走了两步就摇摇欲坠,那丫鬟看的皱眉,讽刺道:“我又不是爷们,你在我面前做什么戏?”说完先一步出去。
  婆子是知道她昨夜落病了,瞟了眼前面的丫鬟,在春晓迈门槛的时候扶了她一把,随即松开手。
  春晓看她还是木着一张脸,刚才那一下好像不是她扶的。
  顿时明白,人家是不想沾她这个麻烦人。
  就算明知如此,她还是感激的向婆子笑了笑,婆子一愣,慢慢缓了脸色,余光扫着前面,低声在她耳边快速提醒,“周姨娘要你偿命,三爷没劝。”
  明知道男主人靠不上,可听到说三爷没劝,春晓还是忍不住失望了,这就叫同人不同命吧,明明都是那个男人的女人,待遇却天壤之别。
  春晓走的极慢,一来身体无力,二来也是畏惧前路,不想面对。
  可到底还是回了昨天的院子,意外的是红云、绿珠两个正跪在门前,就听红云说:“奴婢那日不在姑娘身边侍候,确实不知情。”
  绿珠连忙接话,“是小杏侍候的。”
  珠帘‘啪’的被一物击中,飞开的珠子劈哩啪啦响,一个茶杯不偏不倚的砸了出来,正中绿珠脑门。
  绿珠“啊!”的一声惊叫,再看捂住脑门的手缝里就淌出了血线。
  春晓三人同时一惊,领路的丫鬟忙忙的退到一边,婆子也挪了身子,只留春晓直愣愣满脸雪白的立在当间。
  那茶杯已经碎在地上,茶渍飞溅,碎片淋漓。
  许里面装的热水,绿珠脸上除了血还有水泡。
  好狠!
  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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