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女-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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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明德帝想起一句话,娶妻娶贤,纳妾看色。
懿德已明白该怎么做,她顺从的随皇后出了泰和殿,没关系,她来也不是想一蹴而就,还有时间慢慢等。
两人还未出殿,外面再次响起颜时忍的声音,“臣,颜时忍求见。”
明德帝吩咐粱允四去将人请进来,殿门打开,大臣们齐刷刷的看向懿德,这便是传说中死后追封的懿德皇后?真是长得美,也真是够荒诞的。
颜时忍并未看皇后和懿德,他提官袍进了泰和殿,刚进去,走几步,便跪下,“皇上,臣代表江南百姓请求治罪四皇子!”
懿德闻言,身体顿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跟在皇后身后,走了,她人走了,她的爪牙却还在。
明德帝皱眉,治罪四皇子?那可是他与懿德的儿子,懿德刚回来,他就治罪她的儿子,不合适。
但颜时忍一来是重臣,二来出身江南豪族嫡枝,不好不分青红皂白将人轰走,他坐到龙椅上,低沉着声音问:“颜爱卿何出此言?”
“皇上,臣与太子殿下已筑了堤坝,控制了灾情,但四皇子为了陷害太子,不惜丧心病狂的让人击溃了堤坝,还放出瘟疫,皇上您没看见,臣当时见到有一大夫在地穴里研究各种瘟疫,当时臣腿都吓软了。”
他没有拐弯抹角,没有用一些文绉绉的言语,他就像个吓坏的普通人,说一些大家都能听得懂的话,明德帝想故意曲解话里的意思都不能。
他怒不可止的拍案道:“颜时忍,你可知诬蔑皇子是何罪?”
“皇上,江南数十万百姓作证,四皇子心思歹徒,不惜拿江南百姓的性命谋害太子,若皇上包庇四皇子,臣愿与江南数十万百姓一起,跪在宫门口,皇上不处置四皇子,臣与百姓们便不起来!”
明德帝岂能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江南数十万百姓不可能全跪宫门口,江南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家全跪宫门口有可能。
江南,人杰地灵,钟灵琉秀,盛产才子,书香门第居多,笔杆子比长矛还可怕,“你可有什么证据?”
“臣有人证,希望皇上念及您生前生后名,念及太祖打下来的基业,莫要袒护四皇子。”说话一点不给面子,*裸的威胁,书香门第,豪门世家,就这样的硬气,上一刻他还是主张革新的主要官员,下一刻他已站在皇帝的对立面。
明德帝明白,赵弼做得太过分了,以数年前蒋家的下场做参考,他这是要害颜家一族的性命,怪不得人家颜家,乃至整个江南的人都针对她。
但理解归理解,明德帝依旧极为不高兴,“颜爱卿的证人,在何处?带来给朕看看。”
颜时忍准备充分,此时半点不怕明德帝为难,他扬声道:“带证人!”
“噶”的一声,大门再次打开,秋樘始押着欧阳家的那个大夫,以及一直关在永王府的杨全,还有假赵弼,进来了。
方才懿德出门时未见到还活着的假赵弼,若她见着了,必定不会轻易的走,而颜时忍进来那么久,复仇党和旧党的人一声不吭,就是秋樘始在皇后和懿德走后带来了假赵弼。
秦吉站在赵淑边上,从细缝里看到假赵弼的时候他愣了一下,轻声道:“此人竟还活着?”
“这么重要的人,怎能轻易让他死去?”
人既是假的,自然也能假死。
明德帝看到假赵弼时,脸上浮上恼怒,只因假赵弼全身被绑得严严实实,“秋樘始,你做什么?”
“皇上,他是假的四皇子,并非真的。”秋樘始一指欧阳家的大夫,“一切都出自他手,欧阳平的侄子,真名欧阳不凡,医术了得,善于易容,几乎可以假乱真,不信皇上您问他几个问题。”
明德帝将信将疑,心中矛盾不已,一方面觉得世上没那么玄乎的医术,彭老太医医术够高明了,也做不到,另一方面又希望是假的,毕竟自己的儿子被人绑着,丢的是自己的脸面。
于是,他问假赵弼,“当年朕给你的游龙戏水玉佩呢?”
“草民并非四皇子,不知游龙戏水玉佩。”假赵弼早已在颜时忍等人的手段下屈服,今次来,也不敢反口乱咬人,左右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
声音也是极像,明德帝心中立刻大惊,同时有一个不好的念头升起,若有人假扮他?
不不不,他甩甩头,不敢深想,太可怕了,有了这个荒谬的念头,颜时忍与秋樘始不需要多说什么,欧阳不凡和假赵弼是死定了。
“皇上,此等妖术,有违天道,还请皇上替天行道,除以后患。”颜时忍与秋樘始同时高声道,二人都是千年的狐狸,怎不知明德帝怕什么?
明德帝假装思量片刻,才道:“此时秋爱卿去办。”这些年,他还是最信任秋樘始,毕竟颜时忍刚才还威胁他。
颜时忍也不计较,赵弼让人凿堤坝,放瘟疫,差点使得颜氏一族成为千古罪人,他便将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天下大势放一边去了,当下最该做的是讨回公道。
秋樘始领命,明德帝便问:“堤坝的事是怎么回事?”
颜时忍一指嘴巴被堵住的杨全,“皇上,此人是杨大人家的死士,便是他凿溃了堤坝,致使大水二度肆虐江南,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百姓伤亡惨重,经过臣与几位同僚的逼问,他承认是受四皇子指使。”
“杨仲家的死士,如何受老四指使?”明德帝抓住了关键点。
“杨大人与四皇子秘密来往多年,杨全便一直在四皇子身边暗中保护,同时也传递消息,偶尔还会听命于四皇子,为他办事。”
话里的漏洞太多,但事在人为,是好是坏,明德帝也未亲眼见过,还不是全凭一张嘴?
“让他回朕话。”此时,明德帝已在想凭着这件事要让杨家倒什么霉。
秋樘始将堵在杨全嘴里的白布取下,并道:“皇上,他被抓到的时候咬舌自尽,彭太医费了大力气才救了回来,怕是不能说话。”
死士被抓,第一时间就是自尽,这个解释很完美,明德帝一时竟无言以对,不过他很快又问:“既是不能言语,又如何得知是受人指使?”
“有书信为证。”颜时忍从宽袖里取出一叠信件呈给明德帝,信件有些看着有年头了,有些还很新。
粱允四接过递给明德帝,明德帝打开其中一封看起来,字确实是赵弼的字,又打开另外一封,是杨仲写的,字都出自他们二人之手,没错,明德帝一一看完,将信摔在地上,“来人,将杨仲给朕绑到宫里来,你亲自去将那不成器的东西给朕揪回来!”
明德帝龙颜大怒,指着粱允四,让他亲自去将赵弼带回京,粱允四福了福身,捏着嗓子道:“皇上,还是让秦总管来看看此人是否真的是杨家的死士。”
“有道理,你看看人可是杨家的?”明德帝点头,对着虚空说话,几人没觉得不妥,都知道秦吉就在附近。
秦吉道:“是杨家的死士首领。”他少讲了个前死士首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借力打力 一
杨仲万万没想平地一声起就能大祸临头。
老家硕阳没人管便罢了,他手里也没兵,京城也被彭睿围得死死的,别说一只鸽子,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好不容易懿德卷土重来了,他以为可以翻身。
没想到啊没想到,多年前失踪的杨全,竟然出现了,还成了祸根!
明德帝将他叫进来,刚才秋樘始等人的话再重复一遍,杨仲心中大骂明德帝昏庸,又骂颜时忍秋樘始不是人。
‘昏君!佞臣!老天不佑,大庸危矣!’这几个字在看到杨全的时候就说不出来了,憋得他双眼都充了血。
什么叫含冤莫白,他今儿可算是明白了。
赵淑借着细缝看去,觉得杨仲下一刻要疯,凭心而论,他近来很倒霉,首先当初王宽祁之事,他选择明哲保身,王宽祁直系后人现在恨他都快恨死了,跟了王继阳的王家人也不搭理他。
这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前几日霍白川要他交税,补齐十年的税,彭睿那武夫长剑大刀往他门口一亮,税不得不交。
他想着这样便事了了,再过分就不像话了,但硕阳出了事,他撞墙的心都有,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硕阳之事还没解决,杨全冒出来了。
杨全被赵淑关了五年多,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早就想一了百了了,奈何连死也不被允许,他又不是那会背主的,五年后乍见杨仲,他堂堂七尺男儿是泪流满面,五年了,他终于见到主子了,主子老了……
看杨全这副模样,明德帝更是大怒,杨仲现在有三悔。
一悔当初没弄死赵淑,若不是她请来了霍白川,就没人不怕死的真的敢变法。
二悔当初没弄死赵淑,若不是她练什么府兵,彭睿哪里有那么高的战斗力?他的死士几乎都死光了。
三悔当初没弄死赵淑,若不是她王家不会那么早落入王继阳手里,谢运不会去江南,颜时忍也不会来京城。
“杨爱卿,你为何要陷害四皇子?”明德帝换了个概念。
颜时忍与秋樘始也不揭穿,在旧党面前,他们与明德帝还是一条战线上的,赵弼的事,可以稍后再说,先弄垮旧党领头羊。
出头鸟被打,看谁还敢冒出来,不敢冒出来就盘着,夹尾巴做人!
杨仲颤颤抖抖的跪下,老态龙钟的脸庞悲悲戚戚,“皇上,您有什么吩咐,臣照做便是,臣真的没有陷害四皇子。”
“哼,好你一个杨仲,有胆做没胆承认,朕且问你,此人是不是你的人?”明德帝今儿绝对不会放过杨仲,这老匹夫处处和他作对,早该死了。
他想不承认,但明德帝既这样问,必定是铁了心让他背锅,辩解一无用,“是臣的人没错,但数年前便已消失,不知被谁撸了去,为的是今日诬陷老臣。”他充血的目光盯着颜时忍和秋樘始,觉得人定是落入了他们的手里。
但明德帝摆明了不会去追究,又道:“臣,愿听皇上差遣,只求皇上给臣查明真相的机会。”
杨仲知道自己大限已到,此时唯一要做的就是给后辈留条后路,将来不至于差人太多,只是他至今不懂谢运等人为何要同意变法,往自己身上刮肉下去,心多痛。
其实,守护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也没错,但当守护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人多了,且地不是一亩三分,而整个村,数个村,都是他们的时,问题就来了,老百姓吃什么?朝廷去哪里收税?朝廷吃什么?
至今科举形同虚设,大部分人入仕还是靠世家人的举荐,垄断了官场,皇帝便形同虚设,种田的祖祖辈辈种田,他们是良民,是国朝的中坚力量,朝廷是在他们身上收税,他们穷,国朝穷。
穷,则弱!
弱,则挨打!
杨仲不能理解,做了挡路石,既是挡路石,就要被踢开,甚至是死。
明德帝一甩龙袍,“既是你的人,那便没什么好说的,来人,杨仲陷害皇子,证据确凿,打入天牢,择日再审!”
杨仲想起前朝,古时那些被冤死的臣子,后来时间为他们正名了,但人却是实实在在的死了,家族从此在历史长河中消失,政治舞台再也找不到他们后人的踪迹。
那些冤死臣子的君主,虽被称之为暴君,但那是身后名,身后名于他何用?
难道他的结局是这样吗?不,绝对不能这样,粱允四还未上前,他便立刻道:“皇上,臣自今日起,拥护变法,拥护新政,还请皇上给臣一个查出真相的机会。”
拐弯抹角,已不能表达立场的转变,他生怕说错了一个字,就会成为冤魂一缕,就算明德帝不敢真的杀他,颜时忍和秋樘始以及霍白川敢呀。
明德帝眼珠一动,颜时忍与秋樘始对视一眼,随后三人微不可查的交换了下意见,秋樘始便道:“皇上圣明,杨大人是朝廷重臣,这些年为国朝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如便给他一个机会吧。”
“臣觉得秋老弟言之有理。”
两人一唱一和,杨仲心里恨得牙痒痒,骂了无数遍佞臣,最可恨的是自己将来也要和他们一样做个佞臣!
老天要亡他呀。
明德帝思量片刻,就驴下坡,沉痛的道:“既是二位爱卿求情,也罢,杨爱卿便去查吧,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希望到时杨爱卿能给朕一个满意答复。”
“是,多谢皇上,多谢两位大人。”杨仲此刻的心是滴血的,一个月哪里是用去查案,是用去游说,京中来了许多身份不明的人,仿佛是两股力量扭成了一股,明德帝是让他去把这两股力量分开。
真是阴险狠毒!
“不客气,不客气,都是同僚,说句公道话是应该的。”颜时忍道。
秋樘始也跟着抱拳虚礼。
杨仲心中大骂,去你大爷的公道话,公道话是这样说的吗?
明德帝成功将锅甩到杨仲身上,挥手让杨仲退下后才对颜时忍道:“颜爱卿,此事可否等一月后再论?先跟朕说说江南的情况。”
颜时忍分寸把握得很好,杨仲的事解决了,赵弼的事等等也无妨,道:“臣遵命。”
明德帝吩咐粱允四给两人看座,又将假赵弼和欧阳不凡押了下去,才认真听颜时忍禀报。
颜时忍自然是添油加醋的禀报,“皇上,您是没看到,饿殍遍野,死伤无数,那个惨……臣都不忍看……”
泰和殿君臣刚才还剑拔弩张,现在却是一派和谐,而未央宫和凤栖宫却不是这样了,先是未央宫,懿德还不知假赵弼的事,皇后早已得知,此时办事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很是稳妥。
“妹妹,你看,这软金枕挑的都是库房里最好的,还有这高脚瓶,出自景德官窑,阖宫上下只有这么一个,德妃找本宫磨了好久,本宫也没给她,要说最难得的还是这双面绣屏风,外一面是仕女图,里一面是云舒图,最适合夏日里摆在屋子里,赏心悦目不说,还有股清凉,不信你摸摸,料子用的都是北地进贡来的丝缎,边上的题字出自前朝大家绯长,画出自颜家颜友龙,都是名家大家,他们的真迹,万金难求。”
懿德冷冷淡淡的,皇后却很热情,虽热情却并不卑微,一路将未央宫都介绍了一遍,淑妃的东西,已全部搬走,找不到一丝丝残留,所有摆件都是刚从库房挪来的,样样都好,唯一不好的灰尘还未散去。
就此时,突然有宫女闯进来,见到皇后惊慌下跪,“娘娘恕罪,奴婢是雀儿,前几日得娘娘恩典出宫省亲,今日方归来,原打算先给淑妃娘娘磕头,再去凤栖宫给您磕头。”
皇后扬手制止了她,视线落在她的背包上,“好啦好啦,既是回来了,便好生伺候,头今日磕过了,便不用去了,路途迢迢,怕是辛苦,去找淑妃去吧,哦,对了,她已搬去欣悦宫,不在此处了。”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宫女砰砰磕三个响头,站起来出了未央宫。
皇后看着她,面露羡慕,“是个有福气的,还有家人可看,不像本宫……瞧我说这些做什么。”她看向懿德,发现她脸色铁青,眼里像是淬了毒,皇后忙笑道:“对不住了妹妹,一时感慨,说错了话,咱们继续往里走,本宫带你去寝殿。”
“不必了。”懿德冷冷的道,甩袖而去。
皇后含笑目送她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才收了笑容,“枝柳,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