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伐-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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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将手里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分给完颜亨的儿女们边任由羊蹄悄悄的勾搭着水叶子溜出去,洪过心中腹诽着,完颜亮就是个有人微微反抗下才高兴的主,这完颜亨也是喜欢别人时不时的小小不客气下,怎么这对兄弟都是一个毛病?
吃了几口菜,喝了几杯酒,完颜亨犹自气哼哼的,对完颜宗尹和完颜乌禄领兵的任命并不服气。
洪过倒是没什么感觉,笑着说了句:“王爷还要着手对付北面的鞑子,听说草原上遭了白灾个冬天,广吉剌人可是难熬的紧北面没了王爷镇服,皇帝也心里不安稳吧。”
哼哼,完颜亨哼了几声,对那些草原部落很是不屑,也是时的蒙古高原上还是一盘散沙,大大小小的部族几百个整日里打来杀去,分分合合的背叛和结盟不断上演,哪里是强悍的金国的对手只要金人没把这些部族逼得太紧以至于不得不一起结盟对抗金国,女真士兵就有足够的力量对付任何一个部族,这样一个对手,完颜亨怎么会看在眼里。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上的话,洪过话中最后一句才是关键,什么是皇帝不安稳,草原上的骚乱足以让完颜亮不安稳,完颜亨今天的地位和在军中的威望,怕也是个原因吧。
两人对坐喝了几杯,洪过这才试探着问了一句:“王爷认为,这一仗能打多久?”
完颜亨愣了下,随即皱眉思索一阵,摇着头,即便是在自己家中,还是压低了声音,用仅仅足够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道:“不好说,在我看,怕是不会少于半年,而且还要继续投入兵力,要降服高丽人,怎么也要十万,要灭国,至少二十万,用三万人,我看也就是个表个态,其余的兵力,会在明年开春继续追加。”
洪过悚然动容,二十万兵力,这可是金国二十年来最大的一次征伐了,他急忙追问道:“已经决定继续动员了?”
完颜亨没有说话,仅仅是点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完颜亮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兴师动众的征讨高丽?
从韩王府出来,洪过在路上一直思索这个问题,现在的金国,刚刚迁都到燕京,也就是中都大兴府,虽然借着一场政变将上京的贵族全部强行迁徙过来,可是仍然不能消除火烧上京的影响,女真贵族中间暗潮涌动,这样一个局面下,完颜亮贸然决定出兵高丽,而且动员的还是女真人士兵,这些都是出于什么打算?
回到自己商号,走下马车的洪过,不等人上来禀告,就看到了门口一溜的毡车,尤其是其中一辆是其余三四个大的巨大毡车。
一个中年管事恭敬的走上来,送上了一张请柬。
没错,就是请柬,西京段家的段天涯,邀请洪过上毡车饮酒。
洪过背着手走上那顶巨大的毡车,心里不住的惊叹段天涯的阔绰,这样一顶毡车,赶得上后世的房车了,光是拉车的马就要十六匹,而且还带着十六匹马备用,这要何等的豪奢?
走进了毡车,就见段天涯倒卧在几名仅仅穿着薄纱的小妾怀中,看到洪过的第一眼,这位西京第一大财东,突然出声道:
“洪改之,你好阴险。”
第一第一百六十九章 保州
过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他这边还什么都没做了出来骂他阴险,这不是欲加之罪么?
对着段天涯拱拱手,告个罪后找了个凳子坐下,洪过这才笑着回应,不知老段这句话从何而来。
那段天涯继续躺在软玉温香中间,掰着手指计较起来,从宋国偷运大批宋货进来,用比市价低了三成的价格砸进市场,让几乎所有参与宋货买卖的大商家吃了个大亏,然后将金国数得着的大商家一股脑召集起来,装模作样的要竞价拍卖,明知道大家不会买账,却这样做作一番,让所有人吃个大亏,等着第二年吃独食大发横财。
听完这番强词夺理的话,洪过展颜一笑,拿起桌子的酒杯为自己倒上一杯葡萄酒,慢慢品上一口,闭眼状似回味一番,然后才叹口气道:“不管什么时候喝,这葡萄美酒都要数我的极西葡萄酿。”
段天涯撇撇嘴,洪过搞得那个噱头,只要是个商人就明白内里的弯弯绕,那点玩意也就能骗骗愚夫愚妇,不过他一转念,感觉洪过这是话里有话,似是在提点什么。
想到这里,段天笑起来,“洪先生还没到得意的时候呢,到了明年开春,洪先生再好生得意也不迟,那个时候,大金国南北东西几万里,只有洪先生一家的宋货大行其道,我老段今天提前祝贺洪先生了。”
洪过翻翻白眼,故作不解看向了段天涯。
这副表情乎将段天涯气得跳起来,就见他一下从侍妾怀中坐起来,冷的道:“洪先生,明人不说暗话,你事先用低价让我等亏损一大笔本钱,这是你的能耐,您老提前知道了高丽使者被杀白朝廷要和高丽开战,于是搞个什么竞价提货权,将我等一起从市场上排挤出去,明年自家吃独食,您真是好计算是,我老段也要提醒洪先生,段家是几百年的世家了,不要指望一年两年就能击垮段家,等到朝廷和大宋重开榷场,您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紧皱眉头过脸上现出茫然的情,好似完全不知道段天涯在说些什么。
段天涯一屁股坐在洪过对面,把头探过来冷声道:“朝廷与高丽开战,那高丽与大宋关系火热,明里暗里的私通大宋是人人尽知的事情,一旦朝廷与高丽开战,大宋十有**会切断与朝廷的榷场贸易,或是大大缩小贸易的额度,这样一来,洪先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宋货,岂不是要在金国境内大行其道先生,恭喜了,祝你家里堆起金山。”
别看老段说地怖。实则嘴里都能闻出一股子浓烈地老醋味。洪过用鼻子嗅嗅就能闻得到只是。这个时候地他心中却是顾及不上这些实在是有另外一件大事令他心神有些发乱:金人与高丽开战。南宋会掺合进来?
怎么去:_感觉这种可能性并不大。现在地南宋可不是十年后宋孝宗时代在地南宋王朝。正处在秦桧一手遮天地黑暗统治下。相位由金人扶持起来。公开在宋金盟约中确保了自己地位地秦桧。怎么可能做出与金国敌对地事情?
这句话如果是寻常说出来。洪过也就笑笑。只当听句笑话。
可是。此时说出这句话地人并非别人。而是段天涯。以段家盘踞西京大同府几百年地势力。以段天涯这等地位地人物。说出来地话就不能不让人重视了。
洪过望着段天涯。正色道:“无论段先生相信与否。洪某都要说。大金与高丽开战地事情。某也是回到中都之后才听到。另外。某在武清之会地话。真真是为了给各位一个发财地机会。也帮助我手上地东西找个出处。绝没有独揽金国之内宋货交易地想法。这一点天神可鉴。”
段天涯心中嗤之以鼻。表面上反是略略和缓下神情。盯着洪过道:“洪先生这句话让人无法相信。”
洪过神色平静的看向段天涯,直接问出来,他要怎么样,才能让姓段的相信自己。
伸出两根手指,段天涯道:“我出钱两万贯,买下洪家商号在西京和上京的提货权。”
摇摇头,洪过苦笑着道:“段先生这是要置洪某于不义,商场上无信无义之人,是站不住脚的,洪某不可能这样做。”
“洪先生这是不给段某面子了?”段天涯当即撂下脸色,“我与洪先生出价,这是想与洪先生合作,要是洪先生不赏脸,段某一样可以弄到这份提货权,价格不会高过万贯,洪先生自己想好。”
段天涯这话不假,虽然西京的提货权被人用五千贯买走,但是那个买家不过是西京一个中等偏上实力的商号,而且是看到河东唐家出手,才抱着试试的想法投标的。如果西京段家登门强行收买,转手就能赚到一倍利润,还结交了势力庞大的段家,相信那个商号一定乐不得出手。
听到段天涯的话,洪过笑了:“人无信不立,洪某守信,自然也要合作的伙伴如此,如果有人转卖了这份来之不易的权力,就不要怪洪家商号切断与他的合作关系。”
“洪先生是一心想与我段家为敌了?”
面对段天涯的威胁,洪过淡淡一笑道:“段先生错了,我这是在维护段先生的权力。”
洪过没有说错,如果靠着背后交易或者收买的手段,就能夺了别家的提货权,日后如果段家得到提货权后,是不是别人也可以这样来做?段天涯思索下,这才带着颓丧的表情坐下,拍着大腿不住抱怨,直说自己现在后悔,放弃了好端端一个大买卖。
洪过不以为意,商人们,都是好演员,现在段天涯的样子,不过是在表演,希望得到自己的同情,他倒是也希望借机拉近了与段家的关系,于是向段天涯提点下实明年段家也会有好大一笔生意,做好了不会比西京的宋货利润少。
段天涯心里明白,洪过这是在说征讨高丽的大军,几万人的吃喝穿戴,还有往来运送粮秣辎重的脚力些都少不了牛羊马匹,做的好了,段家会
满钵。段天涯神色一动,凑近了洪过低声问道:以为,高丽之战会打多久?”
打多久?说一年?那传出去了,洪过还不得被完颜亮吃了以洪过微笑道:“洪过一介书生又是后学末进,不懂军务,这件事正要向段先生请教呢。”
见到皮球又被踢回来,段天涯也不为意,这一次目的虽然没达到终究弥补了与洪家的关系,随即段天涯钻个空子,乘着天德三年还有几天才结束,与洪过订下了足足二十万斤的茶叶。
虽然草原上的部族还没有全部养成喝茶的习惯,靠近金国的汪古克烈等部,已经开始有头人贵族学着喝茶,不过照洪过的估计,段家这笔买卖的最终归处,还应该是西夏,至于是否会与唐家抢食,就不是洪过需要头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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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冬天的从极北的会宁府调动路走到东京辽阳府时候,已经是临近岁末年关的腊月二十四等上两日,这支军队的主帅才堪堪到达辽阳府。
“听说了么次主将是两位宰相大人,宰相啊。”一个猛安长低声与自己的同袍议论着。
“宰相又能怎样打仗,大金国还有比韩王千岁更厉害的么?”一个猛安长撇撇嘴不屑的道,“这次朝廷怎的没让韩王大人领兵?”
“不过是去高丽人,用得着韩王他老人家出战么?”阿合也跟着掺合进了讨论中,“那群高丽人见到我们,能站得住不逃走就是英雄了。”
“也是,一群高丽怂货,韩王才不会这些矮子。”
时间,帐幕里几十号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开去,自打从会宁动身以来,他们这些个猛安长还是第一次聚到一处,认识的互相打招呼,不认得也无所谓,自有那些互相认识的人彼此引见,转眼间大家就成了朋友。
不到半个时辰夫,阿合就结交了二十来个同僚,认了十来个“哥哥”,还有同样数量的“老弟”,定下了六七桌酒席,顺带还商议着明日是不是出营狩猎下。反正临近年终岁末了,想来大军怎么都要过个年,才会正式开拔,他们这些猛安长有的是功夫喝酒找乐子。
大帅到——
门口一汉军的军校高声吼道,霎时帐幕里没了声音,这里到底是军营,并非那两位主帅驻跸的辽阳府官衙,军营中自有一番法度,触了霉头的人轻则吃上一顿军棍,重则是要掉脑袋的。
中军的军校冲进了军帐,然后是一群文武间杂的人物迈步进来,这些人就是两位主帅从中都带来的幕僚了,听说光是为挑选这些亲信,两位相爷主帅就花了大半月光阴,一个个都是有门子有背景的人物,不是阿合这班会宁府猛安长能得罪的。
幕僚之后,又是几名中军官引领,这才肩并肩走进两个人,左边一个年约四十多岁,正是平章政事,主帅完颜宗尹,右边那个二十几岁的人,就是参知政事,副帅完颜乌禄了。
两人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生受了所有猛安长的参拜大礼,而后竟是连句客套话都不说,就由一名军官宣读军规军法,然后是皇帝下发的赏钱。这些都是题中应有之义,皇帝不差饿兵,要大家出去玩命,不给足了银钱怎么可以?
可是,下面完颜宗尹的一句话,就将阿合等一班猛安长弄懵了:第二天休息一日,第三日,也就是腊月二十八开拔,直接转向鸭绿江边的婆速路的婆速城,三日内抵达,然后再三日,渡过鸭绿江,进攻高丽!
什么?连个年都不让人过,就直接进攻高丽?
阿合他们先是以呆后立时嗡嗡议论开,有几个胆子大的还出声叫了几句:“要不要人活了,怎么能连年关都不过?”
听到有人叫唤,立时有人跟着嚷嚷起来,霎时间整个军帐内好似个菜市场般,就听见这些猛安长七嘴八舌的直嚷嚷,将个完颜宗尹气得脸都白了。
嚷了几句,看到主将并未做声,这时阿合发现宗尹相爷脸色不对,连忙停了声音手拉拉身边几个猛安长,对着上面努努嘴,几个猛安长看着两个主将脸色不对,也急忙紧紧闭嘴。
军帐里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直到这时颜乌禄才向前跨出一步,冷的扫视一圈,随手点出几名猛安长,;立时有如狼似虎的汉军的军校冲上来,将这几人拖到两位主将面前,乌禄寒着脸道:“妄论军议,拖出去打一百军棍。”
几个倒霉的猛安长被一路拖出了军帐会外面就传来他们杀猪一样的惨叫声,还有就是中军官冷漠的计数声。在这种伴奏下,乌禄又将所有猛安长扫视一圈,这下子,再没人敢回视他个个都心惊胆战的低下了头。
满意的收回视线,乌禄沉声道:“此次念及他们初犯且打个对折,只打五十下的五十记在账上,如若日后军前不力并打回来。你等再有妄论军议者,一律严惩不贷,尔等可明了?”
阿合他们心中发凉,立即恭敬的抱拳行礼,心中收起了对两位主将的轻视,然后战战兢兢的从大帐倒退而出。
看着这般猛安长退出去,完颜宗尹这才脸色极度难看的道:“混账混账,一群混账,这些会宁的猛安,桀骜太过,今日之事,他们眼中可还有我们两个主帅?参政大人打得还太轻,刚刚这些行子都应狠狠杖责才是。”
乌禄苦笑下,心道一句:这法不责众的道理,你宗尹不会不明白吧,若是一见面,恩义未施的时候,就每人赏一顿军棍,日后这些大兵可还怎么带?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是恭敬的道:“平章大人说的有道理,今次是下官专断了,下次这些兵头如若再这样桀骜,就依照
人所教训的办,今次还请平章大人恕罪。”
完颜宗尹刚才被那些猛安长吓住了,整个人都不敢出声,这时哪里会真个处置完颜乌禄,于是捋着胡须笑道:“参政大人处置明快,慑服这些军汉,真是我大金的栋梁,等到得胜回朝,我自是要向陛下保举参政大人才是。”
看着完颜乌禄急忙低头拜谢,宗尹心中得意,话头一转,又皱眉道:“这些个军汉真是,真是,唉,没曾想到,当年我大金女真勇士,令行禁止,怎个到了今日,却变得如此桀骜不逊目无法纪?日后这行军打仗还真是个难事。”
乌禄愣了下,才迟疑着道:“平章大人既然忧烦,不如一并交给下官,这些烦心的事就由下官处断……”
不等乌禄说完,完颜宗尹就立即扶起了他,握着他的手,眼中满是诚挚的目光,笑着道:“参政大人年轻有为,最难得是如此